长公主驸马是个算命哒——鲸屿Freya
时间:2021-02-22 09:11:48

  她轻轻一笑,朗声道:“你们在找的,是孤吗?”
 
 
第41章 第 41 章 这是你的驸马?
  影壁那一边的人显然一愣, 随即加快脚步,向她的方向冲过来。
  秦舒窈却并不等他们来捉,自己先一步绕过了影壁, 气定神闲地站在他们面前。
  眼前是几名高大健壮的士兵, 手中举着火把, 身上服饰有别于中原, 头发结成发辫, 但说的话大致都能听懂, 差别并没有很大。
  “你就是大梁朝的长公主?”领头的一个眯了眯眼, 上下打量她。
  其实看她的衣饰, 对面也已经信了五分,毕竟是出现在公主府里,打扮又如此华贵, 除了长公主,似乎是也想不到别的人选。
  他们只是感到匪夷所思。
  据传大梁朝的长公主, 骄奢淫逸,恶名在外, 他们此前猜测,她应当如帝京的权贵一般, 早早地逃出城去避难了, 做好了扑空的准备,此行来公主府,不过是为劫掠一些钱财与物资。
  一进门, 发现院中仆婢成群,正在勉力堵门抵抗,才觉得仿佛像是没跑的模样,这才派了一队人, 进府里搜查,但总归也觉得,她一定是躲进了角落里,或者沿着暗道跑了也没准。
  只是如今,突然大大方方走出一个人来,自认就是大梁的长公主,像是唯恐他们抓不着她一样,这场面属实离奇。
  他们几乎有些疑心是有诡计。
  秦舒窈面对这群士兵,神态自若,“不错,孤就是秦舒窈。”
  几人对视一眼,神色皆有迟疑,领头的眉毛一拧,故意拔高声音道:“说谎!一国长公主,怎么会留在帝京,身边一个婢女也没有,在府里乱走?”
  说着,上前一步,横眉怒目,“你到底是谁!说老实话!”
  “孤说了,你们不信。”秦舒窈冷冷笑了笑,“孤向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既然你们都闯进了府,那不如坦坦荡荡走出来,怎么,非得躲在灶台柴房的污秽之地,披头散发地让你们揪出来,才叫做有脸面吗?”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一时倒分辨不清她的虚实。
  秦舒窈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你们要是觉得孤不是长公主,那孤回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
  几人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将她手臂扭住。
  秦舒窈满脸镇定,几名士兵五官纠结。
  他们也不敢十分伤她,不捆不绑,不过是扳住她肩膀,保证她无法逃脱而已,一路将她带到前院。
  前院里仆婢整整齐齐地跪了一地,个个双手被反绑,正在低低抽泣,陡然见了她被敌军押来,顿时大惊失色,哭叫道:“长公主!”
  那几个士兵见了这场面,才有些相信她是真的。
  这时,就有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走过来,看样子军阶不低,开口道:“怎么,这就是大梁的长公主?”
  “将军。”几人抱拳行了礼,答道,“我们进去搜查的时候,正碰上她自己走出来,说她就是长公主。但究竟是与不是,我们不敢确定。”
  那将军看了秦舒窈几眼,朗声一笑:“她是不是,都没有什么关系,还是抓紧时间,把这里的物资都搜出来,让弟兄们吃口热饭,好好休整,不然没有力气和大梁的皇帝干仗。”
  他指挥着手下的人:“你们几个带队去搜,把能用的都搬出来,你们去挑能干的仆妇做饭,看着她们,别让她们有机会往锅里添东西。至于她……”
  他冲着秦舒窈笑了笑,“既然她说自己是长公主,就找一间房单独关起来,吃的喝的都给她,不许她死了,万一之后面对大梁皇帝,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士兵们领了命,立刻就去办,其中两个提起秦舒窈,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向一旁拖。
  “孤自己会走。”秦舒窈道。
  他们嗤之以鼻,并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一旁跪着的仆婢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哭喊:“长公主——”
  是桃夭,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努力昂着头向那将军求情:“我是长公主的贴身婢女,请你……请将军允许,让我去陪同伺候长公主。”
  那将军打量她一眼,咧嘴一笑:“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要奴婢伺候,你们中原人果然矫情。”
  说着大手一挥,“带下去。”
  秦舒窈被人拖着,跌跌撞撞走到一间房前,向里面一丢。
  门被从外面锁上。
  这是前院里的一间偏厅,平日里是用作有人上门,而她一时半刻不便接见,或者不想见的时候,让客人坐着喝茶暂歇的,万幸里面还是整洁的,桌椅俱全。
  桃夭没有被允许跟进来。
  她缓慢走到桌边坐下,摸到了油灯和火石,想了想,却没有点上,反正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她静坐在黑暗里,看着外面的火把和人影经过,还有狄国士兵的吆喝声,她府上仆婢的哭泣声。
  过了一阵子,又听见锅碗叮当的声音,闻到饭菜的香气,应当是那些士兵抓了她府上的仆妇,做饭吃了,他们似乎千里奔袭,人困马乏,闯进她的公主府的目的,除了劫掠物资,还有为了休整之用。
  但是并没有人给她送吃的。她想了想,那将军的意思应该只是“不许她死了”,但绝不是好吃好喝不亏待她。
  她一直提心吊胆地听着,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像是大多数人都去睡了,只留下少数人守夜。
  而更远的街上,奔跑哭喊声并不减,在深夜里吵嚷如同闹市,或许是大梁的百姓在被烧杀劫掠。
  她猜测,闯进她府上的,只是狄国军队中的一支,而不是全部,他们内部的组织并不严密,也有不同派系,显然这一支比较聪明,懂得占据有利位置休整补充,以保存战力。
  她现在只希望,那些进府搜查的士兵,没有发现顾千山。
  他们想要的是物资和金银,那只需要去库房就够了,逼迫管事交出钥匙,大可以进去随便拿,相比之下,到卧房翻箱倒柜,顶多也不过搜出一些细软,想来对这些粗枝大叶的士兵而言,并不大会做这样不划算的买卖。
  她没有听见外面有人禀报又从府里搜出了人来。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
  “长公主,长公主。”
  她正在出神,忽然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叫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再凝神一听,声音是从窗下传来的。
  她凑到窗边,仔细听了听,迟疑道:“桃夭?”
  “是奴婢。”外面的桃夭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浓重的哭音,“奴婢来陪您了。”
  “你陪孤做什么?”秦舒窈讶异道。
  眼下是深夜,这丫头大约是趁着守夜的士兵松懈,偷偷摸到她窗下来的,但于事情并没有什么帮助,两人谁也逃不出去,要是万一被士兵发现了,疑心她们有私下密谋,反而吃不了兜着走。
  她本想劝桃夭快走,然而就听窗外面哭道:“都是奴婢们没用,没能把大门守好,让他们闯进来了。长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说着还抽了抽鼻子,“但是长公主别怕,奴婢在这里陪着您,万一他们要杀,也先杀奴婢。”
  “……”
  秦舒窈心说,这孩子可说点吉利的吧。
  但与此同时,眼眶又微微有点泛酸,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劝她离开,只隔着窗户低低道:“好,那你就陪着孤吧。”
  话说出口,自己又愣了一愣。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知道,她是天生的恶人,不配说好话,做好事,不然是会被一键抹除重头来过的。所以,哪怕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日夜照顾着顾千山,恨不能把人放在心尖上疼,嘴上依然没说过几句软话,总是端着一副“你是孤的驸马,孤才施舍你”的腔调。
  眼前桃夭这样冒死来陪着她,她也没法说出一句感怀的话。
  有些时候,她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张恶人的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她忽然有些想试试,假如她良心发现,真心实意地感激桃夭,撕掉了恶人的人设,会不会一切真的能从头再来。
  那样的话,敌军就还没有入城,大梁仍旧是如日中天,百姓安居乐业的大梁,而顾千山还在街边做他的帝京第一神算,也不会像现在一样,人渐消瘦,日日咳血。
  只不过是,他也不会认得她而已。
  但仿佛也可以接受。
  毕竟遇见她以后,带给他的都是厄运。
  秦舒窈思量着,和窗外的桃夭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说话,多数时候,是桃夭在努力说些琐碎闲话,试图逗她轻松一些。
  她正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同桃夭说两句好话试试,忽然间,却听外面一声怒骂:“见了鬼了!快去抬水!”
  随即就是乱哄哄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其中似乎有许多人在喊:“走水了!”
  窗下的桃夭也惊呼了一声:“不得了!清凉阁怎么烧起来了?”
  秦舒窈眉心一皱,听得纷纷脚步声靠近,来不及惊愕,赶紧压低声音吩咐:“你快走!”
  话音刚落,偏厅的门被砰地一声踢开了,一个人瞬间被扔在地上,狄国士兵堵在门口凶神恶煞,“这是你的驸马?”
 
 
第42章 第 42 章 疼得厉害吗?
  地上的人只披了一件素衣, 墨发披散,浑身上下沾了多处脏污,像是草木烟灰, 分外狼狈。
  “顾千山!”秦舒窈一惊, 扑过去将他抱住。
  这人身子微微发抖, 被她抱住, 拨开脸上碎发, 极轻地牵起嘴角笑了一笑, 脸上也沾了好多灰尘, 唇边一抹血迹, 触目惊心。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秦舒窈紧紧搂住他,怒而抬头。
  “这真是你的驸马?”从那些士兵身后,绕出一个人来, 正是先前发号施令的那将军,歪了歪头, 笑容里带着几分讥讽和讶异。
  他先前还真半信半疑,一个落魄成这样的瞎子, 在草原上就是等死的命,竟然是大梁朝长公主的驸马, 难道这中原的女人, 是有什么特殊口味不成?
  他趾高气扬地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的驸马,烧你自己的府, 怎么,你管教得不行啊。”
  秦舒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
  顾千山脸色苍白,像是晕了过去一样,伏在她的怀中, 无声无息。
  狄国将军走上前两步,用手中带鞘的刀去拨顾千山的脸,被秦舒窈一把挡开。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们几眼,“还是说,有什么阴谋诡计?”
  “你别碰他。”秦舒窈像护雏的雌鸟一样,双手护着顾千山,“他自从眼盲之后,就失心疯了,平日都关在后院里,不许出来走动,就怕惹祸。今天你们闯进府来,绑了所有人,没人能看住他,又怪得了谁?”
  “哦?”那将军挑了挑眉,“你这公主府上,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留?”
  秦舒窈口气冰冷,“再怎么说,也是孤的驸马,请将军注意言辞!”
  对面邪邪一笑,语气轻佻:“长公主,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此刻是什么处境?”
  “你可以杀孤,但只是不知道,你的上级会不会高兴。”秦舒窈满脸冷漠,“如果孤是你,孤会选择缓一缓。”
  “你倒是有点像咱们草原上的女人,有几分傲气,但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罢了。”
  那将军盯了她一眼,转身向外走,“留两个人看好他们,剩下的去抬水救火!大半夜的,真晦气。”
  门被重新锁上,秦舒窈抱着怀里的人,难掩焦急,“顾千山,你没事吧?醒醒。”
  这人微微动了动,倚着她的肩膀坐起身来,咳了几声,道:“我没事。”
  说罢,竟还笑了一笑:“放心,我要是不装,怎么能给长公主演戏的机会。”
  “……”
  秦舒窈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闷得慌。
  她一面对他的聪明感到毫不意外,另一面却又气得七窍生烟。
  “你疯了?”她一把扯过他的手,仔细检查他身上。
  气头之上,用的力略大了一些,顾千山一言不发,只隐忍着极轻地吸了一口气。秦舒窈的手一颤,赶紧放轻了力气,只敢在嘴上沉着声说他两句。
  “孤临走前怎么说的?”
  顾千山满身尘灰,像是呛着了不少,一开口说话,便是一阵咳声,好不容易缓和下来了,才轻声道:“长公主不也说,会早些回来?”
  “……”
  和聪明人打哑谜没意思,而顾千山的聪明远胜于她。
  秦舒窈将他揽在怀里,紧咬着牙关,脖子上青筋毕露。
  清凉阁,是整座公主府里最高的楼阁,约有三四层楼,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为了享乐而建的,在帝京里算是相当少见的高楼,但对她来说当然什么也不算。因此她穿越过来后,便一直闲置着。
  但是,在这个关头,就好像一座烽火台一样。
  府中没有礼花,没有信号烟,但只要点燃这座高阁,无论在帝京的哪里,一看方位便可知,是公主府失了火,在这敌军破城之际,显然是公主府出了事。
  “你这楼烧给谁看?”她明知故问道。
  顾千山轻轻一笑,“自然是羽林卫。”
  “羽林卫?”秦舒窈一哂,“他们连城门都不守了,你指望他们来救公主府吗?”
  “这不同。何将军待长公主如何,长公主难道不清楚吗?”
  在他平静的语气里,秦舒窈甚至有些吃不准,他这句话里究竟是醋意更多,还是仅仅是在讲述事实。
  她陡然陷入了某种有火没处发的境地,伸出手去,借着外面的火光擦了擦他脸上的烟灰,压低声音道:“那谁允许你去放的火?”
  “怎么?”顾千山忽地笑出声来,“长公主还要同我算账吗?”
  “你……”秦舒窈气得牙根痒痒,“你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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