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若是放在平日,林瑟瑟看见这种阵仗,早就识趣儿的掉头走了。
  但今日她喝了不少清酒,脑袋里像是浆糊似的,连带着胆子也大了不少。
  林瑟瑟一步步的向前走,仿佛根本没看见那些对准她的刀刃,她神色无所畏惧,脸上写满了‘有本事你就捅死我’的大字。
  禁军头领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他是奉命守在斋宫殿外,但太上皇只说不让旁人进来,又没说他可以捅伤皇后。
  他率兵拔刀,也就是吓一吓她而已,若真是伤了皇后,先不说皇帝会不会问他的罪,光是那小心眼的九千岁就要让他褪层皮。
  见她步步逼近,他面色犹豫,只能带着禁军缓缓向后退去。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道淡淡的嗓音:“让她进去。”
  禁军首领听到那声音微微一怔,抬眼望去,院子外不疾不徐的走入的那人,却是正得太上皇圣宠的燕王殿下。
  燕王身披雪色狐裘,苍白的掌中捧着一只鎏金麒麟纹的汤婆子,见禁军一动不动,他漆黑的眸色微沉:“听不懂本王的话?”
  禁军首领皱起眉头:“属下奉命守在此地,没有太上皇的吩咐,自然不能放人进去,殿下何必为难属下……”
  燕王挑了挑眉,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不是已经将温室之门上了锁?钥匙在太上皇手中,门外又有人把守,她进得去吗?”
  禁军首领迟疑了起来。
  燕王说的不错,那温室大门乃黑曜石所铸,先不说那温室之门硬如磐石、坚不可摧,那门外也还守着几个禁军,即便皇后进了斋宫的殿门,也绝对进不去温室的门。
  他张了张嘴:“可是……”
  燕王再次打断他,轻描淡写道:“若出了什么事,有本王担着。”
  禁军首领不能伤了皇后,也不敢得罪燕王,见燕王这样说,他只好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禁军给林瑟瑟让路。
  林瑟瑟硬要进去,嬴非非也不能将她一人撇在这里,毕竟一开始也是因为嬴非非用激将法激她,她才会执意要闯进斋宫里。
  嬴非非咬了咬牙,小步追了上去,她路过燕王身边时,只听到他喃喃低语了一句:“听闻有个叫阿蛮的姑娘,也被锁在了温室里,这两男一女的……啧。”
  她微微一怔,随即快步搀扶着林瑟瑟进了斋宫。
  嬴非非是天真,但毕竟是生养在深宫里的女子,即便她性子单纯直爽,却也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她父皇将九千岁、陆想和阿蛮锁在温室里,又命人在斋宫外把守,其中定然是有什么猫腻。
  这斋宫很多年前,曾是宝乐公主所居的寝殿。
  在宝乐公主出嫁后,斋宫便被空置了出来,嬴非非幼时顽皮,常常从书房逃出去,避开太傅跑到斋宫里斗蛐蛐儿。
  虽然在九千岁搬入斋宫后,她便再也没来过此地,但毕竟幼时常来此地玩耍,她对斋宫的内部环境倒还算熟悉,不至于两眼抓瞎,到处乱跑。
  即便有燕王与那禁军头领的对话在先,当嬴非非看到黑曜石所铸的大门,以及锁住大门的三把鸳鸯锁和把守在外的红衣禁军时,还是微微有些惊诧。
  一只鸳鸯锁需要两把钥匙才能打开,她父皇为了将他们困在温室里,却是足足给温室上了三只鸳鸯锁。
  这鸳鸯锁是用百炼钢所铸,若是没有钥匙,单凭着蛮力想要破坏掉,几乎没有可能。
  父皇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当嬴非非失神之时,林瑟瑟却已经准备冲上去拍门了,她手疾眼快的一把拽住林瑟瑟的手,将林瑟瑟拖了回来。
  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刻意压低了嗓音:“皇嫂,你乖乖跟在我后面,我带你从秘密通道里进去。”
  那温室里的温泉,是宝乐公主还在时,太上皇为宝乐公主建造的,在九千岁搬进来后,又重新加固重建了温室。
  但不管再怎么重建,那温室里的温泉结构是没办法变动的,特别是那汤池底下排水和进水的管道。
  毕竟不是天然温泉,每次来此沐浴前,便要提前往汤池里放水,待那温泉汤池的水放满,奴才们就会把放水的通道给堵上。
  那蓄水的通道连着斋宫后院的伙房,若是不能从正门进去,她们大可以沿着通道爬进去。
  嬴非非扶着林瑟瑟从斋宫里走出,禁军首领见她们这么快就出来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燕王面带温笑道:“进也进去了,如今天色不早,公主还是带着皇后娘娘,早些回去安歇吧。”
  嬴非非犹豫了,她出来是想带着林瑟瑟去后院伙房,可不是为了离开斋宫。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听燕王对着那禁军首领道:“本王来此,是想叫你找两个人,去将颐园后院的狗洞堵上。”
  颐园乃是燕王在皇宫里暂住的居所,原本王爷是不该住在皇宫里的,但京城里的燕王府还未铸成,太上皇偏要留他在身边侍奉,连皇帝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晋国皇城从铸成到如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宫墙长久未修缮,若是有狗洞倒也在所难免。
  禁军首领点点头:“属下这就命人去修补。”
  站在殿外发愣的嬴非非,听到两人的对话,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带着林瑟瑟就出了斋宫的院门。
  她差点就给忘了,斋宫的后院也有个狗洞。
  两人顺利沿着狗洞爬进了后院,嬴非非凭借着幼年的记忆找到了伙房,见伙房里空无一人,她拔开温室的蓄水口,弓着身子往里面爬去。
  这蓄水的通道十分逼仄窄小,也就是她们两人骨头架子小,才勉强挤了进去。
  许是因为刚刚蓄过水的原因,底部还存着些温水,她们往里面爬的时候,与通道底部接触的衣裙,皆是湿了个透。
  也不知爬了多久,嬴非非终于找到了尽头,她一双手按在那被木塞子堵住的蓄水口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用力的向前推着木塞子。
  温室汤池里水流的阻力很大,别说是她自己一个人来推,便是再叫上两个人也推不动那木塞子。
  她憋得脸都红了,推了半晌愣是没有一点动静,她正准备放弃,身后却伸来一只纤长的手臂:“给你匕首。”
  是林瑟瑟的声音。
  嬴非非回不过去头,通道里黑漆漆的也看不清楚什么,她来不及多问什么,接过匕首便朝着那木塞子刺去。
  这匕首锋利的很,两刀下去,便将木塞子给捅漏了,滚热的汤水从缝隙中迸出,溅了她一脸。
  嬴非非又来了几刀,将木塞子分割成大小不一的木块,再用掌心去推,很容易便推开了蓄水口。
  她低声对身后喝了一声:“闭气——”
  话音刚落,那温室汤池里的温水便从蓄水口向外涌去,不多时就溢满了整个通道。
  嬴非非紧闭着唇瓣,动作迅速的爬出通道,伸手将林瑟瑟也拖拽了出来。
  两人像是水鬼一样,顶着一脸宛如海草的黑发,蓦地从水底浮了起来,吓得站在汤池里捂着缎绸的陆想一个激灵。
  他下意识的进入防备状态,正要抬腿踢出去,就在出腿的一瞬间,他认出来两人今日的着装。
  陆想的眼眸中带着些诧异:“公主?皇后?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话还未说完,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连向后退去,将腰间的缎绸裹得更紧了一些。
  林瑟瑟呛了两口水,她浑身狼狈,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闭着眼艰难的朝着汤池外爬去。
  她的右眼里不知进了什么东西,也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刺疼刺疼的,越用手揉越难受。
  林瑟瑟隐约透过左眼看到汤池的边沿上横着什么物什,长得像是游泳池里的扶梯似的,她下意识的抓住那东西,似乎是想借力往上爬。
  而被她当做手扶梯的司徒声,望着那抓住他双腿往上攀爬的林瑟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还没刚躺到汤池边,将双腿蓄到水里,这两人就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不等他反应过来,林瑟瑟便已经抓住他的腿,像是猴子爬树一样,噌噌往上爬了。
  林瑟瑟爬倒是爬了上去,可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哐当’一下坐在了他的心口窝上。
  司徒声:“……”
  阵阵闷痛蓦地向上窜去,这令他的大脑一下清醒了不少,他缓慢而又艰难的坐起身来,五官都快皱到了一起去:“林瑟瑟——”
  林瑟瑟总算睁开了右眼,她顶着一双被揉红的眼睛,神色无辜的看向他:“哥哥?”
  经过这一路,她已经清醒了不少,虽然脑子还是晕乎乎的,眼前的事物却不在打晃了。
  虽然清醒许多,但她还是借着酒劲儿,将脑袋埋在了他的颈间:“哥哥,我好想你。”
  司徒声准备推开她身子的那只手掌,蓦地定格在了空气中,他眸色微微怔愣,心底却流淌过淡淡的暖意:“午时不是刚见过,想我做什么?”
  林瑟瑟倚在他胸口,闷声道:“想给你两刀。”
  司徒声:“……?”
  她似乎没看到他铁黑的脸色,嘟嘟囔囔的低声道:“整日穿着骚里骚气的红衣便也罢了,还学人家海王一样往池塘里养鱼,你也不怕自己养的是条食人鱼,把你咬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穿着骚里骚气的司徒声,忍不住沉默了起来。
  他完全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只是听懂了那一句说他‘骚里骚气’。
  他望着眸色略显滞泄的林瑟瑟。
  乌黑的发丝被水浸透,打着绺的黏在脖颈上,瓷白的肌肤像是剥了壳的嫩鸡蛋,白的透亮。
  司徒声正想说些什么,鼻间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去,面上却是又添了一道殷红的血痕。
  他强撑着一把薅起了她的后衣领,毫不客气的将她扔了出去。
  汤池边沿全是红漆柱子,林瑟瑟正好磕在了柱子上,这一下磕得实实在在,却是直接将她给磕醒了。
  她捂着肿起鼓包的脑袋,眼泪都给疼出来了:“你为什么扔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一抬头便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人事不省的阿蛮,以及那贵妃榻上摆放着一应俱全的作案工具。
  林瑟瑟:“……”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不断流血的司徒声:“你对她做了什么?”
  她问这话时,明显是咬着牙的,那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一幕。
  上次岁山挑选的碧色玉势,长得像是玉如意似的,林瑟瑟自然是认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
  而这一次贵妃榻上摆放的物什,和她在教科书上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阿蛮被捆在红漆柱子上,林瑟瑟会发出质问也是在所难免。
  司徒声额间的青筋隐隐跃动,他的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一时之间却是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在他察觉到不对劲后,便一把推开了想要给他擦拭血迹的阿蛮,快步走进了屏风内,准备与陆想一起商议对策。
  进温室之前,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太上皇是在温室里动了手脚。
  一般这种药,都是投放在食物或酒水里,但他们来到温室之后,并没有碰过温室里的酒水和吃食,所以陆想顺理成章的推测出,太上皇是在蜡烛或是香炉里做了手脚。
  于是,他们就开始在温室里翻找,将一切能冒烟的东西都给掐灭了。
  就在翻找的过程中,陆想在贵妃榻下找到几只样式精美的木匣子。
  每一只木匣子里装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一盒大小不一的白玉势,一盒崭新的狼毫毛笔,还有一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
  那盒装着黑药丸的匣子底下,放着一张写着字的信纸。
  纸上的字并不多,约莫就是告诉他们,如果不能缓解身上的毒,他们就会活活流血而亡,并附送上了匣子里那些东西的具体用法。
  陆想就还好,毕竟他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但司徒声就不行了。
  很显然,那些匣子里的东西都给他准备的,太上皇的目的也很单纯,就是想借着这些折辱他。
  阿蛮看到这张纸后,情绪很激动,她表示愿意帮助司徒声渡过难关,并朝着他的方向扑去。
  在她凑上来之前,司徒声一胳膊肘给她砍晕了过去,许是怕她趁着他神智不清的时候做什么,便直接将她捆在了柱子上。
  那些东西,他是肯定不会用的。
  但他也知道,他们暂时出不去此地。
  陆想似乎是想劝他什么,可他一句都听不进去。
  不管是陆想或者阿蛮帮忙,还是他自己来,他都接受不了。
  他父亲曾对他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他可以为了寻找真相而净身,但若是让他承受如此折辱,他倒是宁愿就这样流血而亡。
  所以他躺在了汤池边。
  如果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用那些东西纾解毒性,他便可以滑下水去,将自己溺死在汤池之中。
  谁料他刚躺下,林瑟瑟和嬴非非就从汤池里凭空冒了出来。
  司徒声一边流着血,一边冷着脸解释道:“我没有碰她,这些也不是我的东西。”
  说罢,他也不管林瑟瑟到底信不信,话锋突然一转:“你们是从哪里进来的?”
  许是他的面色太过肃立,林瑟瑟却是下意识的相信了他说的话。
  她走到汤池边,就着热汤洗了一把脸,而后指着那渐渐向下降低的水位:“蓄水口。”
  嬴非非见她清醒了许多,也从汤池里爬了上去,手指扒拉开糊在脸上的头发:“这蓄水口很窄,你们可能进不去。”
  说‘可能’都是给他们俩面子了,司徒声和陆想从小习武,虽算不得身材魁梧,却也是轮廓清晰,线条硬朗。
  那蓄水的通道在他们俩的眼里,跟老鼠洞也没什么区别。
  陆想潜到汤池底看了一眼,便失望的浮了上来,对着司徒声道:“不行,太窄了。”
  司徒声眸色微沉,望着那水面的波纹微微有些失神。
  他怔愣了片刻,终是缓缓垂下了眼眸:“等汤池里的水流完,你们便原路返回。”
  林瑟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看向他:“你们被太上皇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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