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没有求生欲(穿书)——甜心菜
时间:2021-02-22 09:16:57

  若真的是对他好,就不要再靠近他了。
  她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林瑟瑟的指尖轻颤了两下,面色僵硬的收回了绷直的手臂,她缓缓抿住唇,语气平静的问道:“九千岁可有妨碍?”
  听到这声‘九千岁’,司徒声却是怔愣了一瞬。
  往日还知道唤他一声哥哥,如今被皇帝宠幸后,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吗?
  司徒声蓦地攥紧了掌心中的纸团,他用衣袖遮掩住烫红的手掌,微微抬起漆黑的眼眸:“无妨。”
  他看着林瑟瑟道:“只是手被烫伤,怕是不能继续画了。”
  他像是想从她的眼眸中寻找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点点对他的担心或惦念。
  但是,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眸光淡漠又疏远,仿佛就算他死在这里,也不足以在她眸中泛起一丝波澜。
  无力感油然而生,他的心脏传来一阵阵的钝痛,像是有一只手掌攥住了他的心脏,令他感到胸闷气短,无法呼吸。
  她从始至终都未曾在意过他吗?
  那她之前对他表现出来的所有紧张在乎,难道也都是她装出来的?
  林瑟瑟对他微微颔首:“九千岁右手受伤,即便不能为本宫与皇上入画,想必父皇也不会责怪你的。”
  许是怕他不能放心离去,她又添了一句:“届时本宫会重新安排兰汀苑的画师来入画。”
  她以为自己足够体贴,为了让他能安心去约会,连后续入画之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免得他再因此而挂念。
  可这话到了司徒声的耳朵里,却变了个味道,成了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皇帝的画像挂入赢家祠堂。
  他垂下的手臂微微绷紧,攥起的拳头止不住的发颤。
  好一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她现在是觉得自己用不到他了吗?
  所以便将往日伪善的面具卸了下来,连敷衍都不愿再敷衍,只一心想着如何与他划清界限?
  真是个好样的。
  司徒声挥袖离去,甚至没有皇帝打一声招呼,他的步伐急促,仿佛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阿蛮快步追了上去,低声喊道:“阿声哥哥,等等阿蛮……”
  随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瑟瑟的眸光黯淡下来,像是被沉淀在黑暗中的玻璃珠子,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自打司徒声一进来坤宁宫,皇帝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方才好不容易寻到司徒声的错处,正想借机发挥一番,又被林瑟瑟几句话抢先给圆了过去。
  他阴沉着一张脸,踱步走到书桌前,弯腰捡起了地上被揉成纸团的那张废纸。
  被舒展开的画纸上布满了褶皱,但跃然于画纸之上的女子,却被勾勒的惟妙惟肖。
  她的眉眼安静,唇畔梨涡似酒沉醉,青丝挽成随云髻,鬓间插着一支珠玉步摇,神态透着一丝慵懒的娇美,宛若点点杏花。
  司徒声将她的身姿容貌拿捏的分毫不差,多一分嫌过甚,少一分嫌无味。
  若不是将她的容颜时刻铭记于心,又怎能为她作出这样分毫不差的画像?
  再反观坐在她身旁的那处,那里本该是他的画像,如今却是一片空白,又被司徒声用一滴浓墨毁了个干净。
  觊觎他的女人,又折腾了他半天,最后画像也没画完,扔下烂摊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司徒声眼里可还有他这个皇帝?
  最可气的是,司徒声这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他的父皇女人还都偏向着这阉人说话。
  皇帝越想脸色越难看,他怒气冲冲的将那画纸怼到她眼前:“瞧你这好哥哥,将你画的多美?”
  “朕以为兰汀苑的画师,可没有这等好画技,不如等你那好哥哥将伤势养好,再提这入画之事!”
  说罢,他便将手中皱巴巴的画纸撕成了碎片,一把从她头顶扬了出去。
  明明他撒的是画纸,落在林瑟瑟眼里,却撒出了扬他爹骨灰的气势。
  她眸色微滞的望着空中飞扬的纸片,连皇帝愤然离去都没有注意。
  不知过了多久,杏芽小心翼翼的上前,望着犹如雕塑的林瑟瑟,神色担忧道:“娘娘……”
  她的睫毛轻颤两下,打断了杏芽的话:“去给本宫准备些浆糊来。”
  杏芽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纸片,嘴唇蠕动几下,却是将劝慰的话咽了回去,快步走出寝殿,到小厨房里熬浆糊去了。
  待杏芽回来的时候,林瑟瑟已经把洒了一地的碎纸都拾了起来,她将那些碎纸片都堆在书桌上,神色专注的一片片拼凑着画纸。
  这一夜,林瑟瑟整宿未眠,而杏芽则陪伴左右,在浆糊凝固之时,再去加热融开。
  翌日清晨,嬴非非跑进坤宁宫里时,她刚刚将画纸拼凑完成,用浆糊刷在碎纸片的背面,一点点粘在崭新的画纸上。
  嬴非非好奇的趴在书桌上:“皇嫂,你粘这个做什么?碎都碎了,再去兰汀苑画一幅不就好了。”
  林瑟瑟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将粘好的画纸放在通风口处风干,她望着画像上的女子,缓缓扬起唇角:“不一样。”
  嬴非非疑惑道:“有什么不一样?”
  她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解释什么:“今日是你及笄的日子,本宫给你准备及笄礼。”
  一听有礼物,嬴非非直接便将自己的问题抛在了脑后,双眼放光的看着她:“皇嫂要送我什么及笄礼?”
  林瑟瑟将一米多长的木匣子从梳妆柜底下抱了出来,她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条八棱竹节鞭,递到了嬴非非的手上:“试试顺不顺手。”
  这条八棱竹节鞭,鞭体乃是用铜铁铸成,形状似是七竹节,棱角分明尖锐,挥舞起来带起凛凛寒风,比那软鞭要好用许多。
  嬴非非越看越喜欢,对这八棱竹节鞭简直爱不释手。
  她嘴角上扬,都快咧到天上去了:“还是皇嫂最懂我了,不像是皇兄,只会送些光能看不顶用的玩意儿。”
  林瑟瑟抬了抬手,按在八棱竹节鞭的把手上:“这把手处有个小机关,你用手摁一下,便能将这鞭内藏着的尖锥子取出。”
  这是她专门为嬴非非设计的机关,外形看起来是硬鞭的模样,但实则内藏玄机,紧要关头可以从把手处取出一把十寸长的尖锥子保命。
  她不能在这里一直陪着嬴非非,等她完成任务离开这里,嬴非非便只能靠自己了。
  有那样一个暴力狂的父亲,又有一个冷血自私的哥哥,她不确定陆想能不能保护好嬴非非,但她希望能尽自己所能,让嬴非非在这个书中的世界有个好的结局。
  嬴非非抱住了她的胳膊,将圆圆的杏仁脸放在她身上蹭了蹭:“皇嫂,你对我真好。”
  林瑟瑟拍了两下她的脑袋:“好了,今日不是要在校场内比武招亲,咱们趁早去,没准还能在校场碰见比龙骧将军更好的驸马人选。”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令嬴非非脸色一红,忍不住小声嘟囔道:“便是再好,也比不上我师父。”
  是了,其实她求陆想帮忙,也不全是因为不愿意嫁给高畅那个纨绔子弟。
  她虽然天真,却也不是傻子。
  从她出生的那日起,她公主的身份便注定下来,她不可能为自己的姻缘做主。
  即便高畅没有赢得擂台,也有其他的官家子弟会赢,她嫁给谁都是嫁,又为何不去争取一下自己更心仪的人选呢?
  最开始见到陆想的时候,他还曾毒舌的将她气哭过,可通过在将军府那几日的接触,她才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教她射箭的时候,他一边嫌弃她的箭术差劲,一边耐着性子将拉弓的技巧,一点点掰开揉碎的教给她。
  她肚子饿的时候,他面上一副‘你怎么这么能吃’的表情,却还是会放下手里的兵书,去厨房给她煮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阳春面。
  他每天傍晚,还会坐在将军府的后门外,投喂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狗。
  原本在她眼里,陆想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铁血将军也有柔情时的那一面。
  她不太懂什么叫喜欢,只是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他,夜里做梦的时候也时常会梦到他。
  若是说原先只是希望他能帮忙打败高畅,那经过温室的那一日后,她便彻底认准了陆想这个人。
  她又红着脸添了一句:“我就只想嫁给他。”
  林瑟瑟见嬴非非那羞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算是瞧出来了,嬴非非这个傻姑娘或许早就喜欢上了陆想。
  难怪那日,嬴非非仅是考虑了一瞬间,便动作干脆的拖着陆想走进了屏风后。
  原来是早已经心有所属。
  也不知怎地,看着嬴非非露出这样小女儿的姿态,她却是突然间生出了些羡慕之情。
  能正大光明的喜欢一个人。
  这感觉可真好。
  什么时候,她若是也能磊磊落落的说出这句‘我就只想嫁给他’便好了。
  林瑟瑟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在杏芽的伺候下,盥洗梳妆,简单的用过早膳后,便坐上步辇,与嬴非非一同去了校场。
  虽然比武招亲的时间定在上午巳时开始,但现在刚刚辰时三刻,校场内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林瑟瑟一下步辇,还未走进校场,身后便传来了燕王淡淡的嗓音:“皇后娘娘。”
  她脚步一顿,缓缓侧过身去,在看清楚燕王的脸后,客套的说了一句:“好巧,燕王殿下也在这里。”
  燕王唇角微扬:“不巧,本王在等你。”
  他说‘等你’二字的时候,齿间加重了些力度,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似的。
  林瑟瑟怔了片刻,不知多久才回忆起,他在洗尘宴的那日,曾挖过墙角,说让她考虑撇弃司徒声,转而投奔他。
  还说他会在御花园的万春亭中等她。
  她原本是想叫人传口信回绝他,但那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又是司徒声陆想被锁温室,又是要回坤宁宫应付纯嫔皇帝。
  她早就将这件事给忘的干净了,第二天在慈宁宫里看见燕王,她也没想起来这事。
  若不是燕王出口提醒,她大概会彻底将这事给遗忘干净。
  林瑟瑟看了一眼嬴非非:“你先过去,本宫燕王殿下说两句话便去找你。”
  嬴非非倒也没多说什么,今日参加比武招亲的贵族子弟实在太多,她得先去找到陆想,让他做好迎战的心理准备。
  待嬴非非走后,燕王笑意吟吟道:“考虑好了吗?九千岁能给你的,本王也可以。”
  这话说的很是旖旎,便仿佛她司徒声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似的。
  林瑟瑟抬起眼眸,对视上燕王漆黑的双眸:“殿下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九千岁只是本宫的义兄而已。”
  燕王望着立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司徒声,嘴角的弧度缓缓上扬:“也就是说,你不曾对九千岁有过男女之情?”
 
 
第53章 、五十三个皇后
  司徒声本不想来校场,他对嬴非非的及笄礼不感兴趣,对这场比武招亲的擂台更是提不起兴致来。
  陆想十三岁上战场,到如今征战沙场也有十年了,只要陆想来打擂台,这些绣花枕头又怎么可能是陆想的对手。
  对于这种早已经知道结局的打擂,他自然是兴致缺缺。
  但今早陆想通过暗卫传来口信,道是他父亲突然将他锁在了暗室之中,他母亲则在暗室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让他娶嬴非非。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爹娘很是喜爱嬴非非,他娘也不止一次在他耳边念叨,问他什么时候娶个媳妇。
  所以他从温室里出来时,原以为他们会大力支持他娶嬴非非。
  谁知他还未开口,他父亲便一脸严肃的问他,有没有报名比武招亲。
  在得知他还没有报名时,他父亲将一封家书递到了他手上,那是他逃婚二十多年的大伯陆南风让人送来的。
  书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告诉陆父,如果想要保住独子的性命,就不要让陆想参加皇家举办的比武招亲。
  若这封信是在前一日送到他手中,他定然会十分赞同陆南风的话,并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避过打擂台的日子再回京城。
  但此时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大丈夫敢作敢当,即便不是他所愿,他也绝不可能让嬴非非失身于他后,再另嫁他人。
  所以陆想虽然嘴上答应了爹娘,私下却偷偷去报了名。
  陆想也不知道他爹娘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为了万无一失,本想着先把擂台打完,再将此事告诉他们。
  可如今他们知道后,便将他锁了起来,出也出不去,旁边还有个哭的要死要活的亲娘,简直要疯了。
  陆想让司徒声找人去救他,顺便帮他在校场拖延一下时间,免得他脱身之后,再错过了比武招亲的时间。
  虽然司徒声没什么心情,但陆想毕竟是他过命的兄弟,他也不能不管陆想就是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能在校场外巧遇林瑟瑟。
  还不小心,听见了林瑟瑟的肺腑之言。
  ——九千岁能给你的,本王也可以。
  ——殿下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九千岁只是本宫的义兄而已。
  只是义兄,而已。
  所以,她是觉得他这个义兄失去利用价值了,现在便想要与他撇清关系,准备要投靠燕王了吗?
  还是说,她想要脚踏两只船,一边吊着他,一边再吊着燕王?
  他轻嗤一声,眸中满是嘲色。
  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嘲笑燕王。
  正当他想要迈步离去之时,却见燕王抬起眼眸,目光跃过她的头顶,与他的视线缓缓相交。
  只听燕王笑着问道:“也就是说,你不曾对九千岁有过男女之情?”
  司徒声蓦地停住了脚步,神色恹恹的望向她纤细的背影。
  不等她开口回答,他便已经在心中猜测到了无数种答案。
  ——本宫是皇后,怎么可能对一个宦臣生出男女之情。
  ——燕王真会说笑,本宫只心悦皇上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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