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也永远不会像对你的亲生女儿一样。”
一双眼古井无波,却能看到乔云的心里,拉扯出她真实的心境。
“我说了,我不会动你。但是,我没有了母亲,可你还有女儿—”
“你要对她做什么?”乔云倏然大力抓住阮西棠的手,不管不顾起来。
阮西棠任由她乱来,女人巧笑倩兮,偏偏眼里没什么笑意。
“我只是提前跟你打个招呼,乔云。”
“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要对乔知夏出手了,我要你活在随时可能失去女儿的提心吊胆里。”
阮西棠用力拖开乔云的手,嫌恶又厌烦。
“不可以的!你不可以动她的!”乔云颤抖,一个劲地叫嚷。
似乎只要够大声,她就足以洗去污浊,宣称无罪。
阮西棠走开,回身望向她。
“可以的。”
“你能把你和他的幸福建立在我妈妈的崩溃和痛苦之上,我想你也应该可以在对你女儿的惴惴不安中继续享受这份幸福。”
话落,阮西棠不再看她,扬长而去。
乔云在原地却彻底失了活力,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阮氏的会议室里,阮尚贤呆在位子上,他缺席了半个多小时,再回来时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乔云给他打的那个电话里,女人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让自己去救她,可是另外一个男人却又说不会对乔云做什么。
阮尚贤已经让自己的助理去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旁边顾泽承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偶尔看他一眼,吊儿郎当地。
消息自然是他压下的。
现在看起来,他和阮西棠是心有灵犀。
对于阮西棠会怎么做,他心里大概有了个想法。只是顾泽承也不拦她,他乐意给自己老婆扫清后路。
顾氏这边不动声色。阮氏的董事都急死了,他们是搞不懂阮尚贤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再不把心思放到正事上,这合作就得告吹了。
在逐渐心焦的等待中,他们迎来了一丝期盼。只是缓解他们心焦的人并非是阮尚贤,而是开门进来的阮大小姐。
阮西棠双手抱胸,随意地环顾了下当下的场面,还行。
顾泽承见到她来了,上去就拉过她的手。
紧接着男人看向伸长了脖子的一帮董事,“看来阮董是没什么合作意向了,那干脆算了吧。”
阮尚贤一慌,“顾总,这次我真的是因为临时出事,还希望你谅解。”
“对的。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再详细说说?”上了年纪的董事带头留人。
更有打出感情牌的,“对啊。再说您看阮大小姐不是都来了吗?”
阮西棠扬了下眉,“我站我先生这边。”
顾泽承心里一甜,嘴角都开了点笑。“忘了跟大家说,阮氏不合作的项目顾氏会加倍和唐氏合作。”
“毕竟我太太现在是唐氏的阮总。”
男人指尖摩挲阮西棠的手,那手纤细又绵软,能软到他心坎里。
“顾总,这…可阮大小姐还是姓阮,她以后也是要执掌阮氏的呀!”董事急了,连忙找理由想让顾泽承改变心意。
阮尚贤也试探地说:“西棠,你看…”
“阮董,今天的事…”
是我干的。
女人将那未尽的四个字用唇形描了出来。那唇色红得招摇,也像阮西棠这个人。
肆意潇洒。
“你这是在做什么?”阮尚贤顾及有外人在场,低吼道。
女人可笑地看他满是在意的神情,“我记得那天你是签完了一桩生意才赶到的医院。”
明明那家医院离阮氏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可连阮西棠和唐老爷子都比阮尚贤到得早。
结果呢,到了乔云这里,心神不宁,连到手的合作都丢了。
啧。
阮西棠以前对这些细节并没有耿耿于怀,是因为她还认阮尚贤这个父亲。
还对父爱有那么一丝丝的贪恋。
“不是的,西棠,你听我说。那个时候阮氏的状况不好,所以我没办法,至少得保住手上的项目吧。”
阮尚贤有理有据地说明。
阮西棠却轻轻松松回了他,“只是在心里的份量不一样罢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同,就算有不同,也应该是我妈更惨一些。”
她连命都没了。
可“我跟你说过了,我会保证她的安全。”阮西棠眸色掠过暗光,直直朝阮尚贤袭去。
阮尚贤被看得心里发毛,终是无言以对。
旁边的人除了顾泽承都只当父女两个在打哑迷,谁也看不出门道。
只是隐约觉得这对父女关系似乎不怎么好。
顾泽承拉高阮西棠的手,不欲让她跟阮尚贤多说什么。
“情况就是这样了,是阮氏没有给予我们足够的尊重。因此顾氏日后的合作案全都由阮总接管。”
“告辞。”
说完,顾泽承带着阮西棠出去。
路上,男人形色匆匆,步伐不自觉快了许多。
直到上了电梯,顾泽承将阮西棠抱在怀里,“你接管了顾氏日后给唐氏的生意,那不如也考虑一下把我一并接管了?”
“嗯?”男人趁到停车场还有一段时间,吻了吻阮西棠的唇。
女人昂首,轻轻回他:“还没到,阿承。”
还没到那个时候。
她还要……
“哦。”顾泽承勉强应她,心里不是很舒坦,又被她阿承阿承地叫着,失了底线。
下一秒。
男人又吻住阮西棠的唇。
浅尝辄止,随后又离开。
出了电梯,坐上江宇开的车后,顾泽承将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紧紧地抱住。
时不时地亲怀里的人一口。
?轻?吻?最?萌?羽?恋?整 ?理?
阮西棠贴在他耳边问,“周氏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之前顾泽承去海市估计也是为了这个。
“周家现在还在争,不过形势明朗了许多。现在周廷郁那边占劣势。”顾泽承一边顺起她的秀发,一边说。
“暂时不要动周氏?”阮西棠抓住他的手,认真地跟他商量。
顾泽承心里发酸,虽然知道情有可原,却还是不得劲。
他挺拔的鼻梁蹭在阮西棠的额头,就是不说话。
阮西棠无奈,“把他留下刚好跟阮氏咬起来,好吗?”
好吗?有一点点点点的撒娇。
顾泽承闷闷地说:“那好吧,把他留着。我听我老婆的。”
他低眸饶有兴趣盯着阮西棠扑闪的睫羽,含情脉脉又小心地问了句:“西棠,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啊?”
阮西棠则是被问住了,她呆呆地注视顾泽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了,我不急,我等你。”顾泽承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说没有失望是假的。
但是她现在已经会撒娇了,慢慢地也就会动心的。
前头,江宇一双眼看透了许多。
在顾太太这里,顾总就没什么原则可言。
就…牙酸。
……
之后几天阮西棠一直在忙设计大赛的事。今天的设计大赛是分为团队和个人同时进行的。
阮西棠找了文沁做队友。
晚上,在阮氏的设计部,阮西棠还在做顾泽承的那件衬衫,她停下来一会,思绪不安分地往外飘。
随性,就拿起手机看看。
文沁回了一趟家,阮西棠也顺便等她过来。
女人指尖划在手机页面上,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意起顾泽承的那句话。
他问——
你有没有喜欢我?
阮西棠蹙了下眉,她自己也不是很懂。无法,她找了陶桃商量。
阮西棠:你知道什么算是喜欢吗?
阮西棠:又或者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表现啊?
软糖拍了拍桃子的头。
陶桃还在打游戏,刚挂了一局,顺着微信爬了过来。
陶桃:我知道啊,我看那些小奶狗跟小狼狗就很高兴。
陶桃:应该是高兴吧!
陶桃:还会觉得赏心悦目!
阮西棠眯眼,回她:不是这种喜欢。
阮西棠:男女之情的那种,就发自内心的,你懂吗?
陶桃鼓嘴:那…我不是很懂欸!
陶桃:挠头.JPG
她自己也没谈过啥恋爱,看上别人都是见色起意。
这么一想,还有点肤浅哦。
阮西棠觉得不该找她,说了几句,两个人又各自去忙了。
陶桃在那边倒是还惦记这个喜欢。
她又去找了贺铮。
陶小桃:贺院长,你学医的知道喜欢一个人会有什么表现吗?
陶小桃:懂不?急啊啊啊啊!
打开手机的男人,指尖一顿。
贺铮:嗯。
陶桃见惯了他清心寡欲的样子,又打了几个字出去。
陶小桃:那你说说呗,我有急用。
陶小桃: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贺铮:没你厉害
陶桃在那边脑子里一个大大的问号,阴阳怪气地,搞什么?
贺铮盯住手机的聊天记录,一下子有点恍惚。贺老爷子叫了他几声,男人才回神。
“爷爷。”
贺老爷子也不是介意,主要是好奇,他这个大孙子心如止水许多年了,难得有事情能让他发愣的。
他又看向贺铮旁边的人,贺燃一身烟酒气的,花花公子得很。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也该结婚了,都老大不小了。”
“尤其是阿铮你,都三十多岁了。”贺老爷子又开始卖惨,“我都八十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孙媳妇的那天哟~”
贺铮看破不说破,两指揉了揉眉心,“会的,爷爷。”
贺老爷子不卖惨了,两眼放光,“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哪家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带过来给我见见?”
贺铮指尖停在聊天界面上的某处,“再过段时间吧。”
小姑娘还没开窍。
“好啊!你可不能骗我。”贺老爷子心里高兴了,又点着贺燃,“你小子呢?”
贺燃在老爷子面前倒还有分寸,“我啊,等着吧。”
“爷爷,哥,我先走了。”
他毕恭毕敬地颔首,起身就要出门。
老爷子在身后喊他,“你又干什么去?”
贺燃挥了挥手,“去给你找孙媳妇去。”
贺老爷子:“……”
信你才怪。
设计部里,阮西棠和文沁商量设计大赛的准备工作。说了半天,把还差一些具体细节没敲定,不过也到这里了。
毕竟时间在那里挂着呢。
阮西棠却多看了文沁两眼。
“还有什么事吗?西棠。”文沁拿好包,却没打算直接走。
阮西棠在心里理了下语句,问得也直白:“文沁,你还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吗?”
喜欢吗?
文沁眼眸流转了下,随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那太久了,我都—”
“记不清了呢!”
莫名地,阮西棠从中体会出了怅然失意。
“好吧。”女人冲她盈盈一笑。
却见贺燃站在门外,不知道待了多久,又或者是刚到。
看到贺燃,文沁也没多少反应,只和阮西棠说了再见,就跟男人走了。
到了地下车库,贺燃和文沁上了车,只是两人一直僵在原地。
因为车根本没动。
文沁无所谓地看他,“不开吗?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贺燃扫了眼车库里的摄像头,俯身凑近,对准文沁的唇就是一吻。
舌尖压在女人的舌头上,不给她一点拒绝的机会,横冲直撞,像个毛头小子。
吻罢,他拉回一点身子,桃花眼里那叫一个风流多情。“要不,我们在这里试试?”
文沁明白了,几乎想都不想,“也好。”
“那你找个偏僻一点的地方。早做完早睡觉。”
贺燃勾起唇角,笑了。
又吻过去,“行啊。”
紧接着,文沁的呼吸都和他的沾在一起,女人的香水和男人的烟酒气调染,文沁的衣领被解了两颗扣子。
这时,来了个电话。
女人抵开专注的贺燃,也不去看他生冷的眼眸,果断接起。
电话那头,有个男生喊了:“姐姐。”
下一秒。
贺燃拉住文沁的手,顺着那点动作,按了扬声器,文沁刚要说什么,男人又追过来吻她。
愈来愈没了章法。
文沁忍不住嗯哼一声,电话那头男生说道:“姐姐,你旁边还有人吗?”
贺燃吻在她耳边,咬了下“不跟他说说?”
文沁眨了几下眼里的迷离,对电话那头说起,“是有人。”
“男朋友吗?”男生又问。
文沁忽略贺燃的动作,“不是,炮友而已。”
男人停下了吻。
“你说的那件衣服我明天再看看,尽量按照你的尺寸改好。”
文沁看向贺燃,脸上的媚散开些,却还是勾人。
“好的。那姐姐你早点睡。晚安。”
文沁:“晚安。”
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