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颓,更加不废——潆影
时间:2021-02-25 10:40:42

  元英心咯噔了一下,这是第一次,太后不要任何人守夜!
  明明沐浴的时候心情看着还挺好的,这会怎么就谁都不想见了?
  她做贼心虚,担心太后是不是也听到了那些流言蜚语,不敢开口相劝。
  瑾秋不放心,自请留下守夜,被林一禾严厉驳斥。
  “哀家想静一静都不行了吗?”
  “哀家想一个人呆一晚,都需要你们批准了吗?”
  一句比一句严重,宫人们纷纷跪下,再不敢多言。
  扫清障碍,林一禾给自己换了套薄纱长裙,焦急等着苏恒的到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一禾既激动又忐忑。
  一会在镜子前打量自己,确认美美哒,又给自己脸上补了些润肤膏。
  一会觉得屋内灯太亮,没有半明半昧的浪漫感,便又灭了几盏灯。
  ……
  总之她感觉自己做了许多事,才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咳。
  苏恒到了!!
  林一禾笑着飞奔去开门,果然见他一本正经却又满脸囧意站在那。
  手轻轻一拉就把人拖进来,林一禾快速关上门并落了栓。
  林一禾本想说,怎么幽会还如此明目壮胆走大门。可随后一想,丞相有这份魄力无所谓,便把这话吞了回去,只顾着拖着他往寝室走。
  苏恒其实已经在这四周绕了两圈,内心的复杂之情无法用言辞形容。
  他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是这种鸡鸣狗盗之辈……
  虽然他从未自认识君子,但也没想过,有一天要干出翻墙幽会之事。
  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青年人的倔强不允许他这么做。可和太后的约定也不能食言。
  心一狠,他选择走大门,小心翼翼避过人那种走法。
  然而进到仁寿宫内,里面空无一人,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想叮嘱林一禾,以后万万不可把守院子的人也赶走。
  站在门外,他还没开口,门就突然打开,他人也一瞬被拖了进去。
  借着屋内微弱灯光,他瞬间看清她穿的是什么,脸红得更透了。然而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就又被她扯着往里面走。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又是习武之人,只要他不愿意,她一个弱女子如何拖得动。可苏恒一是怕争执弄出太大动静,二是心里并没有太抗拒她的拉扯。
  于是,他这个有武功底子的堂堂男子汉,被她轻而易举拖到里面,并一把推到在床榻上。
  林一禾推到了人,赶忙打蛇趁棍上,也跟着跳上床榻,开始对他动手动脚。
  “阿禾,你做什么?”苏恒的脸现在是比林一禾脸上的那抹胭脂还红。担心她胡乱来,他连忙抓住她双手。
  林一禾不能往下继续,不高兴撅起嘴。
  “大人,再心急也不能抓疼我呀。”
  苏恒:……
  但到底是放轻了力度。
  林一禾趁机挣脱,反被动为主动,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
  苏恒咬牙,呼吸开始变得沉重,喊道:“起来。”
  “我不我不。”林一禾不仅不起身,还得寸进尺在他胸前乱蹭,娇嗔说道:“丞相大人,夜探香闺,你不会以为就纯盖棉被聊天吧。”
  这话对苏恒的冲击是巨大的,特别是现在,他还躺在林一禾平时睡觉的床榻上,扑鼻而来都是属于她的幽香。言语视觉嗅觉多重冲击,体内那股陌生的躁动又开始不受控制。
  若他说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到这之前的那一路,任凭他再无所畏惧,也还是觉得怪怪的。可他根本不允许自己去深想,好像不去想,这事就是简单的‘临别前的深夜卧谈’。
  被林一禾扑倒的那一刻,苏恒终于明白了心中那‘怪怪的感觉’是为何,也终于明白自己不敢去深想是为何。
  他这不是不敢去想自己会不会变成禽兽,而是不敢去想,他的小姑娘会干出什么出乎他意料的事。
  唉,罢了罢了,怎么说他总不能白年长这么多岁。小姑娘任性,他多担待些便是。小姑娘不懂事,他多自我约束便是。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要求自己的。
  可此时此刻,苏恒真的有些进退两难。
  拒绝,怕伤了林一禾的心。不拒绝……他心底有个声音也发出同样的呐喊。但幸好理智尚在,告诉他不可以。
  他和阿禾这段感情定是迟早要公告于天下,光明正大,坦坦荡荡。丞相和太后,注定会掀起惊天波澜。任何污名,他都不舍得和阿禾扯上关系。
  他这个人,其实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志在必得,就连当年参加科举考试,想的也不过是尽力而为。
  唯有林一禾,从两人牵手的那一天他就清楚明白,对她,他志在必得,且要给她最好的!
  “阿禾……”苏恒艰难开口,想好好和小姑娘谈谈,告诉她,不管他如何纵容,底线是不能越过的。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说,林一禾整张脸就凑到他跟前,笑眯眯看着他,一副期待着他继续往下说的样子。
  苏恒有些绝望闭上眼,暗暗咬牙!
  可真是要命了!
  苏恒努力,不,是竭尽全力,才艰难把林一禾从身上扒开。
  林一禾对男人的有限认识,也是在异世的时候在晋江文学城看小说了解来的。按理说女主都衣着性感主动扑上去了,男主不是应该定力尽失,一改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形象,化作饿狼猛兽吗?
  难道是她魅力不够?
  不,自信满满的林一禾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她想了想,把原因归咎于身上所穿的‘薄纱’上。
  这衣服在这时代称之为‘薄纱’,但以她现代人的灵魂看来,也称得上是薄的长款外套了。
  穿着这样的外套,又怎么能让丞相看到她的魅力。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林一禾手一甩,把身上那件薄纱对襟扔到地上,露出白嫩的香肩……
  并骄傲昂起下巴,道:“大人,我是不是很美?”
  苏恒没想到自己还没说什么,她就直接作出让他更加不知所措的举动。
  他内心那个绝望啊!
  什么礼数,什么规矩,他都没法管了!
  苏恒轻轻一扯,就把她反压在身下,红着眼咬牙问:“娘娘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一禾眨巴着水汪汪的双眼,风情万种道:“是我们,不是我。我们在做两情相悦之事呀。”
  好个两情相悦。
  苏恒恨不能把怀中之人揉碎了!
  如果说这场欢愉,是林一禾发出了邀约,那么苏恒应邀后,便是碾压式主导。
  林一禾全身心享受着苏恒带给自己的快乐,热情回应他难得的癫狂。
  然而在她以为自己就要享受到胜利的果实时,苏恒主抓了自己最后那一分理智。
  林一禾被裹在棉被中,并隔着被褥被他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就算不被他抱住,只怕她一时半刻也无力动弹。那一场止步于最后的追逐,透支了她所有力气。
  说不遗憾那是假的,林一禾暗暗叹气。不过她很快又想到了另一点,并为此窃窃自喜。丞相自制力太可怕了,但拥有超人自制力的丞相还是拜倒在了自己石榴裙下,简直值得她写一本《古代撩汉指南》。
  虽然没有最终把丞相拆吃入腹,但也算体验了一把‘亲密接触’,让她对自己的魅力更有自信。林一禾累了,带着满足,沉沉睡去。
  可怜的苏丞相,明明已经濒临失控,却不得不提醒自己,克制克制,他比阿禾年长,理应比她想得更长远些,不能贪图这一时之乐,让阿禾日后想起,觉得委屈。
  当然,若是他知道林一禾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怕也会后悔自己此时此刻,明明佳人在怀,却只能备受煎熬。
  夜啊,为何这般漫长?
  苏恒在做人了入魔之间,来回博弈了一宿。
  眼看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上朝时间了,苏恒知道自己该离开了,松一口气的同时又百般不舍,痴痴看了林一禾睡颜许久,才不得不起身穿好衣服。
  衣服穿好了,又有事情纠结了。
  虽说他起身穿衣的动作很轻,但阿禾未免也睡的太沉了,竟然半点都没要醒来的迹象。
  现在,到底要不要叫醒她道别呢?
  纠结。
  最后,想到她被之下未着寸缕,苏恒忍着不舍,唤醒她。
  林一禾懵懵睁开双眼,见是苏恒,开心坐起身。
  被子顺势滑落……
  苏恒一大早脸红得像得了温病,快速转过身,小声提醒:“阿禾,快把衣服穿上。”
  林一禾不以为意,笑眯眯伸了个懒腰。
  听出她并没有在穿衣,苏恒说话语气难得严厉起来:“听话,快把衣服穿上,不然一会宫婢过来伺候,看到你这样,岂不是……”
  他越说越脸红,昨夜没个轻重,把她身子弄了好几处於痕。
  林一禾想笑,平日泡澡换衣服什么的,她们不都这么伺候么?
  但低下头,看着胸前那几道齿痕,她也意识到是该注意一下,便爬起身,去柜子里翻了件新的中衣穿上。
  苏恒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干转过身去看她,但一和她脉脉含情的双眸对上,脸上那好不容易散去的红晕又爬上来了。
  他可真是,什么时候变得和小姑娘家一样容易害羞了!
  林一禾爱极了他害羞的可爱模样,笑眯眯喊了声丞相大人。
  苏恒下意识嗯了声,站直身子。
  只见林一禾像只欢快的小鸟,扑腾着翅膀朝他本来,并蹭一声挑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虽然昨夜她不争气睡着了,可是一点也不妨碍,她为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过夜而高兴,虽然真是纯盖棉被了。
  苏恒一大早就又被她弄得措手不及,只得反射性伸出手托住她,以免她摔倒。
  林一禾很满意他的敏捷反应,安心腾出手,捧着他脸问:“大人,昨夜休息的还好吗?”
  苏恒的镇定自若再次面临崩溃,红着脸昧着良心说了句很好。
  林一禾笑得更开心了,道:“我也睡的很好。看来我们连睡觉都很配哦。”
  苏恒:……
  一股燥热直涌头顶,对于这感觉,他已经不再陌生。他觉得自己要是继续听她说下去,只怕就要缺席今日的早朝了。
  他声音嘶哑,柔声哄道:“阿禾,你下来,我得离开了。”
  “这么早吗?”林一禾看了眼沙漏,离上朝还有一个多时辰呢。经她再三调、教,仁寿宫的宫人们都知道,上朝前半个时辰才能把她叫醒,他们还能再单独相处近半个时辰呢。
  不过她随后马上想到,此处回苏恒的住处也有段距离,他堂堂一国丞相,总是要面子的。
  行叭,虽然她粘人,但大体上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灵敏从苏恒身上滑落,林一禾离别的哀愁瞬间无比强烈,不仅仅是他要离开准备去上朝,而是记起他即将离开汴京这一事。接着便开始懊恼,为何昨夜她不多喝点浓茶。
  “我等着大人平安归来。”
  林一禾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句伤感的话,苏恒还是听懂了。
  怜惜摸着她的脸,故意打趣道:“阿禾昨夜这样,莫不是以为我回不来?”
  “才不是。”林一禾否认完,连呸了几声:“快吐口水,以后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苏恒笑了,不忍再逗她,而是一脸坚定和她承诺道:“傻阿禾,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他只是去办事,又不是是赴死。他的阿禾怎么这般可爱!
  苏恒的信誓旦旦,还真让林一禾心安了几分。
  这日早朝,百官发现,气氛一改两日的阴霾,皆因丞相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丞相一笑,百官安心,那几个知道丞相即将启程去江州的同僚除外。
  下了朝,林一禾知道今日丞相定没办法那么早过勤政殿,恰好今日慕容庆也没课,母子二人便一起放弃了辇轿,徒步向勤政殿走去。
  这时候天已经很冷了,两人裹着厚厚的斗篷,顶着宫人们心惊胆战的目光,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等到了勤政殿,两人脸都被风吹的有点过分艳红。
  慕容庆是兴奋的,他喜欢这样和母后一起走路,她会担心他摔倒,而拖紧他小手。
  如林一禾预料的那样,苏恒在他们吃过午膳许久许久许久,久到林一禾都以为他今日是不是不过来了的时候,才出现在勤政殿。
  苏恒简单解释了下自己晚到的原因,无非就是快要外出,很多事得交代清楚。
  林一禾和慕容庆重重点了点头,他们懂!
  苏恒做事向来有章法,定会交代好再走的,故而林一禾也不担心,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奏章怎么办,政务如何处理。这些根本不用她操心。
  参政大半年,京中大臣们也清楚她什么本性,想必也已经放弃挣扎了。
  其实林一禾不知道,个别臣子甚至私下暗叹,指望太后稳住皇权怕是不能的了,也只能烧香拜佛感谢丞相正人君子,没有不轨之心,不然至少有半壁江山要拱手相让。
  当然,臣子们私下如何看她,林一禾是不在乎的,她现在最关切的是苏恒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毕竟也快过年了,总要回来过年吧,最好把太傅也一起找回……
  苏恒听到她问自己能否在过年前回来,想了下,现在离过年差不多还有两个月时间,应该不至于这么晚吧。
  “自是可以。”他给了坚定的回答。
  林一禾放下心,慕容庆也放下心。
  虽然他有点惧怕丞相,但太傅不在,他又不在,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
  苏恒看了眼堆积如山的奏章,没再多说其他,坐下后就埋头苦干。
  林一禾今日很乖,没有从旁骚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恒再抬头,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入冬以后,天总是黑的特别快。而黑夜,总让人容易心生惆怅。
  看到苏恒抬头看向窗外,林一禾下意识以为他准备要走了,小声问:“丞相准备回府了吗?”
  “还早,得看完这些奏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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