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倾倾自不会在意,可做哥哥们怎么会容许妹妹被这样“欺负”。
之后,韩翊便时不时带人去踢馆,效果也不显。
在京城大打舆论战时,东丽国战线频传捷报,卫四洲在朝上的形象又翻了一次身。
不拘周人怎么逼逼,人家就是能打胜仗的主儿。牛!
为此,卢党又爆出东丽国战线上的指挥官,并非卫四洲本人,卫四洲犯了欺君妄上罪,要承元帝招其回京受训。
前前后后闹腾了足一个月,发了三条诏令,都一入西州如沉大海没了回应。
对此,韩珏从女儿处知道西线的凶狠之处,待收集足了证据后,一朝发难,把卢家擅用军权,挟报私怨攻打西州的事儿爆了出来,直指卢家有“谋逆”之心,最大的证据就是:卢妃早已遁逃宫外,招兵买马,要谋夺天下。
承元帝吓了一跳,忙招人传唤卢妃。
没想到,最后卢妃施施然地出现在了朝堂上,与韩王两派对质,洋洋得意之下,狂斥韩珏假公济私,污蔑皇室,以下犯上,当受当庭责杖。
韩珏为官多年,还没被如此侮辱过,就跟卢妃杠上了。要拼口舌功夫,巅倒黑白,大魏还真没几个人拼得过他。
撕到最后,卢贵妃的底子差点儿被扒了,被卢党慌忙按下。
承元帝却判了韩珏教女无方,其身不正才招至流言蜚语,令其休业一月,在家好好管教女儿。
此一举,满朝哗然。
第215章 mlgbz
隔日,老国公上朝大骂,“我家六娘回京后,连诗书茶会亦未参加超过三场。何来私行不俭,何来狂言悖行,你们一个个腼着老脸睁眼说瞎话,污蔑一个小姑娘,还敢称肃德正风的君子,我呸——”
“堂堂大魏朝堂,竟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一片肮脏污沼的破地方,以后便是八抬大轿相请,老朽也不屑来。”
说完,老国公拂袖走人,那傲气风骨让一片人唏嘘,没人敢拦。
承元帝只能叫一声“老国公”,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整个人在这段时间里,为了清理巫毒,都瘦得脱了相。而他谁也没说,那为他清巫毒的钱老道,还是卫四洲为其请来的,是韩小七的江湖师傅。
此事一传到钱老道的耳朵里,气得扔下一剂药,便溜出了宫,再难寻见。
没想到这事儿被卢妃知道之后,又利用编派了一篇卫四洲求皇恩不成,借机打死皇帝太医的事儿。
在京中风云聚变时,西州战线亦是风云雷动,几经波折。
卢家被偷袭后,一直疯狂反扑加进攻,先在陆地上挺进不成,换到了水路上。
由于当初那幅帆船图经由曹大头之便,落到了卢家手中,卢侯的水师也装备了不少行动迅速的帆船,与卫四洲的水师交火后,胜负各自有之。
韩倾倾听闻详细战报后,又想搞个神器出来,决一胜负。
这仗已经打了半年多,眼瞅着西北风呼啸而来,苦寒天将临,她很想过个轻松的好年啊!还有,早一步结束战争也能少死些人。
这段时间,她不时都能听说认识的人回不来了,战争的阴霾影响着每一个人,即使大家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不可能置身世外。
这一着急,她又穿回了京城家中,找韩翊的武器师傅商量对策。经过整整一个秋季的研究试制,终于搞出了一个大杀器:舷铁冲!
这是专门装置在帆船上的冲锋神器,利用帆船最大的优势,快速冲撞敌舰,造成对方毁灭性打击,锋利的铁冲头上以水流为动能的飞轮,飞轮上带刺,不管多厚实的船板,冲击加缴刺,必至船毁沉没,不战而亡。
为了配合舷铁冲这个杀器,卫四洲和薛璨连着几天几夜制定作战策略,且还故布疑阵,往卢军中投放一波假消息,让卢军以为西州军已经强弩之末,负背受敌,正是他们全面进攻,一举击破西州军的最好机会。
卢侯获得情报之后,也有怀疑,但京中的卢妃传来的消息,要他尽快抓到卫四洲,揭穿卫四洲违逆皇令让替身东征的事实。再有身边一些将领的鼓动,卢侯利用京中关系,又从东原城水师调集了一批战舰,准备来个生死大战。
很快,卫四洲这边得到了消息,又重新更改了作战策略。
当大战开始时,西州军一直且打且退,连续交战了三天,看起来伤亡惨重,还损失了好几艘帆船,被卢军俘虏了百多人。
卢军大胜之后,士气极佳,论功行赏的宴会上,不少将领都怂恿卢侯乘胜追击,直接杀到雍西城。甚至有人直接拍马屁,说卢侯只要灭了卫四洲,天下大权便可尽掌其手,与一国之君也不遑多让了。
这等狂悖之言被卢侯喝止了,但他心里的傲气也被挑起,隔日便追着西州舰队,长驱直入,不知不觉进入了卫四洲和薛璨为他们准备多时的“死亡流域”。
最后的大战是在怒江的一条支流上展开的,此处浅滩多,尤有暗礁,进入秋冬枯水期时更是明显。但卢侯连连大胜,骄兵自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引入了陷井。随着河道越来越狭窄,船体吃水量不足,触及暗礁破沉时,他们才发现不对劲。
可这时候,想要调头回转,已经来不及了。河面太窄了,他们战舰都是三层大舰,体量宽大。再者为了此次绝战,他们调集了太多兵力,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们的舰船,一下子将窄小的河道挤得连小船也无法轻松回转了。
卢侯感觉不妙时,想要抛弃小舰转头,直接辗翻十数艘小船,但为时已晚。
与此同时,被俘虏的西州军里应外和,突然发难,四处点火,并发动一波舆论攻击,配合他们的是从人工运河道疾驰而来的岭南水师,彻底将卢侯水师退路堵截。
狂肆的西北风顺势而来,带着十几船轻体帆船疯狂冲锋,势如破竹般,一下子连着撞翻了一片卢军,连着两艘大舰破了大洞,眼见着迅速沉于江中,江上的士兵一落水,就被那冰冷的雪水给惊了个透心凉。
西州军不仅算了河道枯水期,早算到了雪山水的威力。当年卫四洲跳水游也不过一公里,就差点儿给冻没了去。
一波箭雨,从山崖两边飞落而下,无声无息之间,收割去千条性命,整个河道上,浮尸破船绵延数十里。
整个反击过程,说成屠杀也不夸张。卢军可谓是进退维谷,自己把自己给陷死了。
卢侯站在主船外,看到敌人的帆船仿佛一道道飞驰的巨大箭矢,所向披糜,所过之处均是一片残船断桅,他们根本无力阻挡。那专门安装在帆船前的“舷铁冲”偶时露出水面时,飞速翻转的刺轮打出巨大的水花,仿佛一头愤怒的水兽呼啸而来,对准他们的船底嘶咬咀嚼出一个个大破洞。
为了行动迅速,帆船也配合舷铁冲进行了改造,船身狭长,只需要不足十个水手即可驾驶达到最大杀伤力,这也是熟悉水师的柳师爷做的功夫。
天时,地利,再加上人和。
这所谓的最后一战,直把卢家军打得落花流水,最后逃出者不足十一。卢侯还被卫四洲身边的神箭手小栓子射中了一箭,最后是好不容易杀出一条出路,登上江岸,才顺利逃脱出了西州军追捕。
而这一切,也不过是薛璨故意放给卢军的一个出口,一来防止其誓死而战,会增大己方伤亡,放主帅离开,更有利于瓦解败军力量;一方是让卢侯回京,借以暴光其“叛逆”本质,竟然在自己人对外平乱的空档去攻打别人的老家,背后捅刀子的行为不要太无耻。
至此,西州之危,暂解。
庆功宴后,卫四洲终于有时间理理文案,便看到了顾小三送回来的一堆关于京城的消息,刹时气得奔出院门,抓着正好进来议事的薛璨就吼。
“老子要起义!”
薛璨一怔,道,“哦,你看了小三的消息,知道那刺客是渣帝安排的了?”
“什么?”
卫四洲被这消息惊得又是一愣,立即抽头回去看资料,看到的是耿叔寄来的,还有一个黑色箭头。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箭头,正是从韩倾倾的背心里取出的那枚,两两对比,一模一样。
顿时心血翻腾,怒火狂烧,曾经的恐惧和所有后怕一齐涌上心头,复仇之火汹汹燃烧。
“祭旗,举事,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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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他这些年南征北讨,平乱诛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丫天天坐在皇座上,啥好事儿不干,专在各地放风点火折腾老百姓,老子也帮你平了。这回头不干好事儿,不是从背后捅他的脊梁骨,骂他是暴君,就是憋着一肚子坏水儿,派刺客暗杀他和他老婆。
行吧,你为了你老婆孩子要杀我和我老婆,老子还能等着你再来杀一盘。
薛璨问,“东丽国那边,老二也胜了。不以报功述职的方式去京城见承元帝了?”
这口气,尤带几分嘲讽。
卫四洲一脸狠色,“那老色痞子,抹黑我就算了,居然还抹黑我老婆。老子替他平了天下所有的乱,他却在背后使这种暗刀子,戳我心肝儿,那我就直接反给他看。看他的大好江山,怎样落进我手里。我要让他看着,我以卫四洲的反贼名义,也一样可与他争这天下!当年他用卑鄙的手段,夺了我阿爹的天下,而今我便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不要啦!”
可惜这慷慨激昂的宣言,碰到了美泡泡的软妹子,转眼变成了过去式。
韩倾倾攥住男人的手,挥起了小手,道,“洲洲哥,你本就是真命天子,可不是他们说的逆贼暴君。我们要正大光明地去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为所有冤屈的人平反,为天下苍生谋出路。我们是正义之师,便要行正义之事。”
卫四洲问,“所以,你记起正确密码,可以打开那箱子,拿出东煌令了?”
韩倾倾的小脸瞬间黑了一截儿,别扭道,“那……那个,还有没啦!不过,我照过全息照片,让彬彬哥帮我用3D打印机打了一个。你看!”
嘿嘿,总算让她想出一个应急的法子。
姑娘将背在身后的手扬起,一块玉牌两面在众人眼前,乍一看之下,可以假乱真了。
薛璨抚额,长叹。
卫四洲脸皮抽了抽,“倾宝,这个……东煌令非金非玉,材质非常特别,火烧不乌,水浸不变,其质极硬,寻常金器亦未能留下任何痕迹,唯有当年武皇后不知用了什么神器,在上面留了个月牙痕。”
“月牙痕?哦,你说这个吗?有啦,都有打出来。”韩倾倾很认真地展示。
卫四洲黑脸都亮了,“呀,做得真像!倾宝,你可真了不起。”
“那当然,我是什么人?我可是身经百战的女团长,处理过多少疑难问题。”
“倾宝,666!”
“那咱们这就起义吧?”
“好咧!”
“耶——”
大掌拍小掌,双双笑开颜。
薛璨叹完,转身走人,不想再吃狗粮。
众人:没想到,四哥就这么欢欢喜喜开始起义了!
阿宝:在我学过的历史里,这肯定是人类史上最哈皮的起义了。
……
京城
卢侯一身狼狈、满身伤痕地逃回了京城,卢妃知道后大怒,又到皇帝面前告御状。
然而,宫中已经为薛贵妃总领,做为尚在戴罪之身的卢妃,没能踏出后宫大门就被拦下了。
早朝时,兵部尚书便向承元帝禀报了西州军大败卢军的情况。
“陛下,卫四洲私藏水师近十万,围剿狙杀卢大将军近至全军覆没。整个怒江岸上,浮尸飘橹,无有尽头,简直惨不忍睹,其行令人发指,堪为暴虐。卫四洲杀戳无忌,实乃当代“暴君”,若任其坐大下去,必将威及皇权,祸及天下。”
王司涵当即驳斥,“尚书大人,你这话说得就有些没头没尾了。卫四洲现在东丽国平乱,何来领军杀戳无忌了?倒是要问问尚书大人,卢侯好好的不在京城护卫,何以跑攻击安西王的老剿?
未经陛下允许就私自出兵,这是欺上瞒下。
为报私仇,戕害同僚,这是目无律法。
陛下已经亲自裁夺太子一案始末,卢侯心下不服便忤逆悖行,这是蔑视皇上,大大的不忠。
此等循私不忠、戕害同僚之辈,何以在大人嘴里就成了我大魏的护国卫士了?
他卢侯护了谁,陛下,还是我大魏的老百姓?他不过是为了他自己的国舅势力,从头到尾哪怕是顾及半点陛下脸面,也不会私下做出这等祸国泱民的蠢事!”
这一席话说得又快又狠,字字诛心,一针见血,让兵部尚书几乎无有还击之力。
因为,这都是事实。
反正卫四洲不在东丽国的事儿,没有人证物证。但卢侯败兵回朝,一身累累伤痕,损兵折将都是事实,睁眼瞎也不敢乱逼逼,兵部尚书这时候跳出来唱大戏,纯就是给韩王两家以及柳家掌握的半个御史台增加政斗素材。
另一半御史们想要跳出来时,一道急信从宫外一路叫到朝堂大殿前。便见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急件,叫出一道震惊全朝的消息。
“陛下,西门关守将来信,说西州军反了。说西州府拥立一名叫卫东煌的男子为帝,其为前废太子卫骁肃之独子。”
“报——”这话还没完,又一个小将奔了进来,“禀陛下,东丽国平乱大胜。但,安西王不堪家园被袭,称……称身心受到伤害,决定归顺卫东煌旗下,现已兵临东门关。”
完蛋了。
这是一左一右,夹击啊!
“报——”
这方余震未歇,第三个小将跑来时,满朝文武提起的心肝儿已经无力叫骂了。
龙座里的承元帝脸色已经由白转红,红转青,青转黑紫,进气比吸气更少。
那小将跪下时,惊讶地发现:咦,怎么旁边还有两个小将,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然,他也没那么多时间思考,直道,“陛下,南方来报,岭南王、山阴王、渭南王等,全部举旗归顺卫东煌大军,举三十万众大兵压境南线。不出十日,即可到达……”
后面的话儿,承元帝满耳鸣叫,已经听不清了。他一手扶着龙椅首,一手紧紧抓着身边搀扶着他的高庆,抽气地颤声低呼,“镇国公,叫镇国大将军来。”
镇国公,镇国大将军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