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她呀——却呀
时间:2021-02-26 10:55:36

  但也没特别在意,公共场合,别人看她,她又管不着的。
  姚青青语气却透出兴奋:“我和你打赌,一会儿肯定有人要过来找你要微信电话什么的。”
  宁栀这下皱了皱眉。
  她一点也不喜欢有人找自己搭讪,每次拒绝时,既要顾及对方的面子,又要表达自己的决心,真的挺伤脑筋的。
  见她这副模样,姚青青倒是乐了。
  别看她这个好朋友性格好乖好软,见人都是甜甜的笑脸,一点也不高冷。
  但实际上,超、级、难、追、的!
  高一刚开学没多久,宁栀就被校草盯上了,第二天就各种往她桌洞里塞礼物。
  那校草家里有钱,追起人来也是大手笔,巧克力送的是进口的,项链送的是Tiffany家的。
  把班上一众女生羡慕的啊。宁栀却一样也不收,每天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东西都还回去。
  这么僵持了大半个月,校草按捺不住了。
  在一个放学的晚上,他把人堵走廊里,高调表白:“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想要什么,和我说,我都给你。”
  围观的人不少,宁栀思索几秒,问:“真的什么都行吗?”
  校草一听,以为自己有戏了,特装逼地把手往墙上一撑,勾起唇角,笑出了三分狂狷七分拽:“嗯,什么都行。”
  话音一落,他就看见小姑娘笑起来,露出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接着,用软糯糯的嗓音道:“那我想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也别给送东西了。你教室和我的教室不在一栋楼,我每天给你还东西爬几遍楼梯,真的好累呀。”
  校草:“……”
  围观同学憋笑憋得肚子疼死了。
  时隔快一年,姚青青想起校草当时装逼不成反被噎住的画面,还是觉得好好玩。
  她笑完,好奇地问宁栀:“栀栀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虽说那校草装逼了点,但长得其实算帅的,还有钱大方,是学校里好多女生暗恋的对象呢。
  打完一场球,宁栀马尾有点松了。
  她抬起手,纤细的指尖从发丝间穿过,将发圈重新缠了几圈:“我还没想过这些啊。”
  姚青青看向她。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直射而下,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那截颈子纤细优美。
  校服领口之下,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
  哪怕热得脸上出了汗,两侧的碎发打湿了点,样子也一点不显狼狈,还是好看的不得了。
  姚青青忽然一握宁栀的手,展开了美好的幻想:“我要是能长成你这样,我一定从初中就开始搞对象,一个月换一次,最终成为久经风月的情//场浪//女!”
  说完又对着宁栀的脸摇头晃脑地叹息,边叹还边念叨:“可惜了可惜了。”
  宁栀被她夸张的表情逗笑,眼弯着道:“我答应过哥哥,高中不早恋的。”
  当时,她可是在陈也面前,手指头举着,对着天地和一盒洗干净的草莓发誓——
  要是她敢在高中早恋,以后吃到的每一颗草莓都酸掉牙!
  “咦?”姚青青纳闷:“我记得你只有个妹妹啊,什么时候还多出了个哥哥。”
  宁栀笑着和她解释:“不是亲的,是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邻居哥哥。”
  姚青青又哇了一声,还挺费解的:“你这邻居哥哥管你管得还真宽啊,居然都不许你早恋。”
  她亲哥都不管她谈不谈恋爱呢。
  宁栀却不觉得奇怪:“他特别关心我嘛。”
  “那,”姚青青托着下巴想了会儿,又问,“之前和你表白过的男生也不少啊,栀栀你就没动过一次心吗?”
  宁栀还没来得及回答,体育老师一声口哨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同学们到这边来集合,我们清点一次人数再解散下课。”
  每排的第一个同学开始报数,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轮到宁栀时,她有点出神,慢了半拍喊出自己的数字。
  高一那会儿,确实有不少人给她塞过情书,有当着面给的,也有悄悄塞到抽屉里的。
  可是动心,好像真的一次也没有。
  刚拒绝完校草那阵子,班上几个关系好的女生总拿她打趣。
  说她一点不颜控,校草那么帅一张脸都狠得下心拒绝,一看就是能干大事的。
  当时宁栀听得就很困惑,那个校草帅吗?她觉得还好吧。
  若论长相,还是陈也哥哥比较帅啊。
  *
  宁栀上体育课的时候,陈也在上英语课。
  不过课没上到十分钟,英语老师就被班上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气走了。
  投影仪还没关,上面显示着本来准备要讲的单词。底下的同学各干各的,睡觉,打牌,玩游戏,反正就是没有一个搞学习。
  甚至还有女生拿着手机搞起了直播。
  学委站起来,维持了几次纪律,最终也放弃了。
  教室最后面,薛斌,成一鸣,付凯三个黑压压脑袋挨一块,埋头在课桌里看小视频。
  陈也从上课开始就趴桌上睡觉,下课铃响了,他也醒了。
  付凯看到陈也坐起来,往他那儿一凑,笑嘻嘻和他安利:“也哥,给你看部片子,好不容易搞到的,特带劲。”
  陈也心知肚明那片子是什么,没什么兴趣,淡声拒绝:“不用。”
  “真的,你看看嘛,绝对有意思。”付凯强行安利,还自作主张地把自己耳机塞陈也耳朵里。
  陈也皱了皱眉,看也懒得看一眼,手伸到耳机那儿,才要拿下来,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他手一顿。
  视频里的声音,和小姑娘的声音竟有七八分相似。
  叫的,也是哥哥。
  中午还是大太阳的天,到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
  陈也没和薛斌他们几个一块出去玩,自己回了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没怎么装修,家具也少,看着没一点生活气息。
  陈也把打湿的T恤脱下来,往沙发上一扔,径直走到卫生间。
  冲了个澡出来,他用吹风机吹了会儿头发,目光到底是落在了手机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户外冷白的月光投进来,空气很安静。
  他坐在床头,头发上水珠顺着脖子。滴答滴,一路流下,淌到灰色的床单上,浅浅的晕开了一圈。
  犹豫不过,他还是戳开了手机,点开了付凯发给他的那个视频。
  漆黑的房间里,他眼闭上,他听着里面的声音,想象着她精致的眉眼,雪白的脖颈。
  和挽起的裤腿下,露出的一截白皙细瘦的脚踝。
  克制不住的,呼吸渐渐重了起来。
  明知虚幻又荒唐,可到底,还是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第六章 初见
  陈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也才七岁,在灰扑扑的小巷子里。
  盛夏的黄昏,满天铺着橘红色的晚霞。
  油烟和饭菜的香气混杂着,从楼栋里,各家各户呼啦啦转着的抽油烟机里飘散出来。
  他和同样年纪的小男孩趴地上玩弹珠。
  远远的,就看见宁家的那对夫妻领着一个小女孩,从对面的街道走过来。
  刺啦一声,街灯整齐划一地亮了。
  小女孩穿着一条绿色的小裙子,细胳膊细腿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皮肤很白。
  和小区里,晒得皮肤黑黑,衣服也经常弄得脏兮兮的女孩子都不同。
  她整个人都透出一股乖巧精致,像是摆放在商场橱窗里,昂贵好看的洋娃娃。
  玩弹珠的男孩都看她了,他也是。
  小女孩注意到他,对他露出一个笑,带着几分羞涩,却也好看的紧。
  当天晚上,他在小区楼底下玩,大人们摇着扇子闲谈。
  “宁旭升不是一直想要儿子的吗?怎么领养了个小女孩回来啊?”
  “听说孤儿院里合适年纪的只有她了,而且这小女孩之前被车撞过,记不得从前的事。那两口子觉得这样比较好养熟,就领回来了呗。”
  那些话从陈也耳边过了一遍,他也没放在心上,第二天仍是跑出门,和别的小男孩一起玩弹弓。
  毕竟洋娃娃虽然好看可爱,但在七八岁的男生心中,还是弹弓更有吸引力一些。
  两人真正的交集产生在一个月后。
  这一片住的都是厂里的职高,大人每天要上班,孩子自己结伴四处玩,处于放养的状态。
  可是没女生愿意和宁栀玩。
  大人们很多时候讲话肆无忌惮,却不知道那些话传到孩子的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
  有天下午,他和几个小伙伴玩捉迷藏,玩得累了,飞奔回家喝水。
  路上,他看见她,抱着膝蹲在路边,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团。长睫毛垂着,神情安静又落寞。
  离她不远处,几个女孩子在跳橡皮筋,叽叽喳喳的,玩得很开心。
  陈也喝完水,又飞奔地跑下楼。
  跳橡皮筋的女孩子少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他看到她站起来,迈着小步子走过去,声音细软,有几分怯,一双手紧张地抓着裙子:“我也会跳橡皮筋,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皮肤晒得最黑的那个女生扬着下巴,趾高气昂道:“才不要和你一起玩呢,我妈妈说了,你是从孤儿院里领回来的。”
  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生也说:“我也不和你玩,只有不乖,很坏的孩子才会被爸爸妈妈丢到孤儿院去。”
  她眼里涌起泪花,却没落下,纤细的睫毛打湿,格外惹人怜。
  软乎乎的嗓音里充满了委屈:“我不坏,我很乖的。”
  那时的陈也看了好多热血的动画片,最看不惯以多欺少的事。
  英雄情结上头,他几步跑过去,拽起宁栀的手:“走!她们不和你玩,我带你去玩。”
  那是陈也第一次牵女生的手,好小,软的不可思议,跟没骨头似的。
  他都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捏坏了。
  一整个下午,他带着她,和另外几个男生一起玩捉迷藏。
  小姑娘特别乖,也特别听话,他让藏哪儿就藏哪儿。他对她比一个嘘的手势,她就立刻把嘴巴闭得严严实实的。
  只用一双亮晶晶,带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
  玩到天黑了,他把她送回家。在门口分别时,他说:“我叫陈也,也是的也。”
  她眼睛弯出笑,嗓音软软的:“我叫宁栀,栀子花的栀。”
  怕他不知道,她拉起他的手,软软白白的小指头在他掌心一笔一划,认真地写下那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刚开门,陈也没想到就又看见蹲在地上的宁栀。
  见他出来,她一下子站起来,笑容明媚,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糯糯的嗓音透出期待:“陈也哥哥,我们今天玩什么呀?”
  “……”
  一群男生到处玩,爬树啊踢球啊,带着个女孩子总归是不方便的。
  有时还会被别的男生取笑,说陈也你身后怎么总跟着个小尾巴啊。
  他几次想对她张口,说今天不方便带着你玩。
  但看到小姑娘那双黑白分明,亮着光的杏眼时,那些话又说不出口了。
  总想着下次吧,下次再说,一晃好多年过去,最后也没说出口。
  厂里的那些女职工刻薄的很,看不得她比自家闺女模样俊,总爱说些酸话。
  什么女大十八变,小时候好看没用的,等长大就长丑了。
  可小姑娘一天天长大,那张小脸却越发精致好看。
  曾今被他牵着到处跑的小女孩,会在他父母吵得不可开交时,努力地踮起脚,用那双柔软温暖的小手拼命捂住他的耳朵。
  夜色更浓。
  陈也站在阳台,暴雨已经停了,只剩下绵绵一点细雨。被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带来一丝清醒。
  无边的黑夜里,他指尖燃着半截烟,发出微弱的一点猩红。
  陈也想起初三的那个暑假,他那个混账爸砍了人被抓进去,不到半个月,他妈收拾好东西和别人走了。
  他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
  左邻右舍的议论不堪入耳,小姑娘却紧紧抱住他,抱了很久,都没有撒手。
  夏季的衣裳很薄,她温暖的体温传到他身体上,把冷透的血重新暖了起来。
  她的声音温柔又认真,像哄着小孩子:“陈也哥哥,你别难过,我会陪着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哥哥呀。”
  陈也将烟头按灭,残余的一点奶白色的烟被风吹散开。
  他伸出左手,垂眼盯着看了很长时间。
  总感觉上面依稀残留着当年的触感,痒痒的,又好柔软。
  她用小手指头,一笔一划地把自己名字写在他掌心。
  明明那么轻,却又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
  周日下午,宁栀背着大提琴去琴房。两点钟开始上课,她是第一个到的。
  教室里很空,宁栀打开琴盒,小心地把那把已经有点旧的大提琴拿出来,拉了一段上周学的曲子。
  宁栀七岁开始学的大提琴。
  那时,宁旭升和张瑛才把她从孤儿院接回来不久。
  说实话,那段时间,张瑛对她是真心疼过的,看着小区别的孩子学大提琴,也给她买了琴报了班。
  只是等宁栀上初中,张瑛怀上了亲生女儿,那颗心就完全偏了。
  宁茉出生后,张瑛没打算给钱让她继续学。
  然而宁栀天生乐感好,一点就通,琴房的老师惜才,又念着从小教大的情分,免了她的学费。
  只让她每周上课来早点,帮忙指导一下才开始学,基础功不扎实的学员,就当是交学费了。
  今天学的曲子是圣桑的《天鹅》。老师亲自示范了一遍,给学生们讲解要把这首曲子拉好的诀窍。
  “你们看我的左手拇指。”老师握着大提琴,“揉弦时,不要把琴颈握得太紧。”
  “还有,天鹅这首曲子的基调是安宁,带着忧伤的,你们演奏时要把感情完全投入进去。只有你们自己投入了,才能把听众带到那个氛围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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