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芳倒是没对柳姨娘做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柳姨娘,要是不想你的肚子出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老夫人。”
傅清芳的意思柳姨娘自然是听明白了,她大惊失色道:“夫人想对婢妾做些什么?婢妾知道自己出身低微,从来没想过跟您争抢什么的。”
“我要是想害你,你还能坐在这里不成?”傅清芳看着坐在自己下面的柳姨娘,露出一个冷笑:“我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才告诉你一声,你要是不信,不用听就是了。”
柳姨娘是侯府的家生子,又伺候过郭氏,自然不是个傻的,夫人要是想害她,自然是有的是办法除掉她,她自认也是有点心机手段的,要不府里好几个没什么名分的通房,就只有她被侯爷宠幸了呢。
可是她的那点子心机手段,跟夫人比起来,就不够看了。
到底是谁要害她,府里除了夫人,就只有一个苏姨娘跟她有厉害关系了,可是苏姨娘远在边城,在侯府又没什么根基,怎么就能害了她呢?
“夫人,既然有人想害我,还请夫人为我做主。”柳姨娘一手护着肚子,站起来躬身道。
她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太医诊出她怀的是双胎,现在她怀孕七个多月了,肚子要比一般的孕妇大上一些。
她现在已经跪不下了,只能躬身请求傅清芳了。
“柳姨娘,你求我也没用,那人我是斗不过的。”傅清芳说道。
侯府里还能有谁是夫人斗不过的,就连老夫人都拿夫人没什么办法的。
火光电石之间,柳姨娘想到了一个人。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傅清芳,傅清芳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猜到是谁了,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虽然没有十分把握那个人要害你,但也有五分把握,我都不能把那人怎么样,你就更不能了。为今之计,或许只有老夫人才是你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柳芍药根本就不敢相信夫人说的话,那人或许不喜爱自己,可是自己的肚子里可是那人的亲生骨肉啊,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骨肉,要亲手害死他们?
可是当初老夫人把自己给了那人,那人说什么也不肯碰自己,自己使了手段被那人宠幸了,那人竟然当胸一脚把自己从床上踹了下来。
自己怀孕这么长时间,怀的还是双生子,那人从来没在信上问过自己一句,前日那人回来,自己欢天喜地的去给他请安,那人的目光可是冷的很,一点都没有见到未出世孩子的欣喜。
柳姨娘越想越害怕,她突然记起来,前日那人的目光在自己的肚子上转悠了好几圈,当时自己就觉得不对,就跟被毒蛇盯上似的,只不过那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转瞬即逝,当时自己还以为是自己产生错觉了,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今日夫人一说,这一切好像都对上了。
不过她也不敢全信傅清芳所说的话,要知道,这妻妾之间的争斗,都是你死我活的,万一夫人是诓骗她呢。
不过住到郭氏的房里去,对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夫人虽然厉害,可手还没伸到老夫人的房里去。
傅清芳看柳姨娘的脸色实在是不好,就走了下来叹息道:“我手上还是有一些人的,我命他们在暗中护着你点。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亲自送你回老太太那里。”
柳姨娘回过神来,说了声:“多谢夫人。”
把人送到郭氏房里,傅清芳说了几句话,就借口有事回避了。
柳姨娘说了几句话奉承郭氏,就捧着肚子说道:“老夫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近日里总是睡不好,总觉得梦里有很多人在追赶我。您是府里的老祖宗,福气是最大的,我想跟着您住,借您的福气压一压,说不定就不做噩梦了呢。”
柳姨娘已经怀孕七个多月了,双胎生产的时间又早,郭氏听到她睡不踏实,想跟着自己睡,立即就答应了:“既然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婆子岁数大了,那就跟着我睡,也不用拿铺盖什么了,就睡我的。”
柳姨娘赶紧躬身行礼:“谢谢老夫人,我这肚子里的孩子倒是有福的,在娘胎里就沾上老夫人的福气了。”
一句话奉承的郭氏又笑了起来。
回到两宜堂,傅清芳屏退左右,刘嬷嬷就问道:“小姐,这郑思远真的那么没有人性,那柳姨娘肚子里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啊,难道他真的就就能下得去手?”
傅清芳冷笑一声,说道:“这有什么,郑思远能为了苏月凉给我这个结发妻子下绝子药,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嬷嬷您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把苏月凉给买进府里来,苏月凉可是把郑思远的脸皮都给打肿了,要是别的男人,妾室敢朝着自己的脸上招呼,不把人当场打个半死都是好的了,可你看苏月凉受到什么惩罚没有?郑思远还不是把人给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老太太给郑思远房里放了两个人,郑思远为了不让苏月凉难受,是碰都不碰别人一下。现在柳姨娘有了身孕,苏月凉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闹成个什么样子呢,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两个未出世的孩子算什么,毕竟苏月凉已经给他郑思远生了个儿子了。”
傅清芳又道:“我对柳姨娘说有五分把握,可是实际上有九分把握,郑思远要对柳姨娘下手。”
刘嬷嬷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没有说话。
傅清芳把自己的两个心腹叫来,嘱咐她们好好注意着柳姨娘,一定要护着她,等到柳姨娘生下孩子,要是母子平安的话,她重重有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柳姨娘平安的生下孩子,她一定会恨死郑思远苏月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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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就是傅清芳说的有理有据,?柳姨娘也不敢对她十分信赖。
她又求了郭氏,把自己的亲娘给调到自己身边来,专门照顾自己。
柳姨娘的母亲只生了她跟妹妹两个女儿,?现在她做了侯府的姨娘,全家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爹做了府里的采办,?娘也做了个小管事。
她的生母闻氏做了管家娘子之后,也算是扬眉吐气,谁知道女儿又把她给喊来照顾人,?心里就有些怨气。
柳姨娘自然看出母亲的不情愿,?挥手让屋里的下人们退出去后,才说道:“娘,?我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你了。我知道您老人家刚做了侯府的管事,?让您放下手里的权力十分舍不得,?可只要我这胎安安生生的生下来,?只要有个儿子,?咱们家里的富贵可还在后面呢。”
闻氏不解道:“什么富贵,?难道还能翻身做了侯府的主人不成?”
柳姨娘不说话了,就那样看着闻氏,?闻氏吓了一跳:“闺女,难道?”
柳姨娘就悄声道:“娘,夫人名下虽然有孩子,可都不是侯爷亲生的,侯爷跟老夫人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继承侯府的。苏姨娘现在生了侯爷的长子,?又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只是苏氏的名声实在不好,老夫人跟夫人不喜欢她,?自然是不愿意让她生的孩子继承侯府的。”
尽管屋里没人,柳姨娘还是下意识的压低声音,说道:“老夫人跟我说了,要是我能生个儿子,就把孩子记在夫人的名下,娘,您想想,老夫人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闻氏也不是蠢得,听闻女儿这样说,就激动道:“盼儿,你说的是真的?”
芍药在家里的名字叫盼儿,选到郭氏身边才改名叫芍药的。
“当然是真的,娘,我怎么会骗您?”柳姨娘道:“这大宅院里的阴私您也是知道的,我身边的人是一个也不敢信,一个也不敢靠,只能把您给找了来,您是我的亲娘,也就只有您不会害我了。”
闻氏立即就把不能管家的那一点不满给抛到脑后了,拍着胸脯道:“盼儿,你的事尽管包在我的身上,你呀,就只要安安心心的养胎,等着生产就行了。”
柳姨娘又嘱咐道:“娘,除了我,你谁也不能信,哪怕是咱们家的那些亲戚呢,这侯府家生子的关系盘根错节的,说不定就有人怀着祸心呢。”
傅清芳晚上也不住在侯府的,上午来下午走,只在侯府呆了两天,就借口身体不舒服,不肯回来了。
反正她回不回来对郑思远来说也碍不着什么事,她不回来,郑思远反而更加自在呢。
傅清芳在庙里住了没几日,就有一个仆妇急急忙忙地从侯府赶来,说是柳姨娘出事了。
做为主母,家里的妾室出了事,傅清芳自然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待到了侯府,整个侯府的气氛都压抑的很,丫鬟仆妇无不小心翼翼的,就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宝乐堂里,已经有太医来了,傅清芳到了之后跟郭氏请了安,就站在一旁不言语了。
这屋里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好,郭氏面色发白,看来是气的狠了,要是柳姨娘真的出个什么事,这府里恐怕得有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幸好,太医很快就出来了,郭氏立马问道:“我的孙儿如何?”
那太医先是跟郭氏行了礼,接着才说道:“孩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如夫人受到了惊吓,还是卧床静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郭氏又忙问要不要吃药,太医道:“夫人有孕,还是不要吃药了,只需静养便可。”
郭氏连忙谢过太医,就赶进去看柳姨娘了,傅清芳让人备了礼物,又亲自把太医送出宝乐堂。
回来后,她面罩寒霜,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就让柳姨娘摔倒了?”
屋里的下人们见傅清芳发了火,立即都跪了下来,不敢言语。
傅清芳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可别跪我,我是受不起的,我倒是要问问,柳姨娘到底是怎么摔倒的,是谁冲撞了她?”
郑思远此时也在,他静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郭氏也从里屋出来,她的脸色比起傅清芳好不了哪里去,这好好的,怎么就会有人冲撞了柳姨娘呢。
郭氏也是经历过后宅争斗的,对此哪能不多想些。
不想让柳姨娘生下孩子的,傅清芳当然是第一嫌疑人。
这正妻无子,姨娘有孕,自然就是正妻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
“傅氏,这柳姨娘走在路上,怎么好好的就被人冲撞了呢?”郭氏的脸色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了:“把那个婆子给我带上来。”
冲撞柳姨娘的是五十多岁的婆子,并不是侯府的家生子,是从外面买了来的。
后来被配给了侯府的家生子,生了一男一女,现在她的儿女们都已经成家了。
谁知道那婆子被带来宝乐堂的路上,趁着人不注意,一头碰死在了山石之上了。
郭氏听到人自己撞死了,一腔闷气没地方发,就把那婆子的儿女们叫来骂了一顿,又把人给发卖了。
傅清芳在一旁冷眼看着,倒是没说什么,现在郭氏心里肯定怀疑上她了吧,要是她插上一手,不就正好把自己送到郭氏的手上。
处置完下人,郑思远才站起身来说道:“母亲,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柳姨娘就交给夫人吧。”
傅清芳怎么会接那个烫手山芋,就说道:“侯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现在住在皇觉寺,一心一意地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侯爷,哪里还有时间来管府里的事?柳姨娘的事我实在是有心无力,总不能不管当日我发下的誓言,为了一个柳姨娘从寺里回来吧?”
郑思远说不出什么来了,半晌后说道:“夫人还是多费些心吧,平日里多照管柳姨娘一些。”
“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照管侯爷的后院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傅清芳就笑着说道:“只是现在我身在寺庙,实在是有心无力。等到三年之期满了,我必定是要回来的,到时候苏姨娘柳姨娘的孩子都大了,正好都由我教养。柳姨娘在京城,我倒是隔几日就能见到,苏姨娘远在边城,我倒是好长时间没见到了,明澜也好快半岁了吧,三躺六坐八会爬,明澜现在应该会坐着了吧。可怜我们母子天各一方,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这个做娘的还没见过孩子一面呢,”
郑思远的软肋就是苏月凉,傅清芳就从苏月凉身上下手,专门往郑思远身上扎刀子。
“侯爷,我给明澜做了好几身衣服,您这次回来正好给他带着,这儿是母的心头肉,明澜虽然不是我生的,可到底也喊我一声母亲,我也是记挂的很。”傅清芳笑吟吟的,又朝郭氏说道:“老太太,边城条件艰苦,苏姨娘又是个不着调的,不如把明澜接回来,放在我的身边教养,省的以后外人说明澜是个小娘养的。”
傅清芳明里暗里把苏月凉骂了个狗血碰头,郑思远早就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傅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月凉再怎么说,也是我长子的母亲,是正儿八经的进了侯府的,你这样说她,到底是安得什么心?”
看,说了他的心上人几句,他就忍不住了。
傅清芳也不是吃素的,面上冷冷一笑,就说道:“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长子是谁,是郑明煦,怎么就是从苏姨娘肚子里出来的郑明澜呢?还正儿八经的进的侯府,侯爷你说这话就不嫌脸上躁得慌,苏姨娘那叫正儿八经的进的侯府?怕不是整个大楚朝的笑话啊。幸亏我在庙里住着,不用出去交际,要不我都没脸见人,一个跟外人谋害主母的妾室,侯爷你还看得的跟眼珠子似的,还要把她的儿子记在我的名下,我呸!要不是咱们两个是圣上赐婚不能和离,我早就自请下堂了,省的让人在后面戳脊梁骨,说侯府家风不正。”
夫妻两个就在郭氏的宝乐堂吵了起来,郭氏因为柳姨娘的事,心情本来就不太好,儿子儿媳两个吵了起来,她也懒得理,可是后来这话越说越离谱,傅氏把整个侯府都编排起来了。
郭氏再也忍不住,一手把桌上的茶盏狠狠掷在地上,喝道:“你们在我这里吵什么,还把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柳姨娘被人冲撞了差点没命,幕后主使还没找出来呢,你们两个主子倒是吵起来了。还家风不正,这样的话要是传了出去,郑家几辈子的脸面都没有了,咱们干脆也都别活了,一根绳子吊死去见祖宗请罪算了。”
郭氏一发火,满屋子的丫鬟仆妇立即都跪了下来,傅清芳郑思远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