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远就道:“儿子不孝,惹母亲生气了。”
傅清芳可不想请罪,她哭哭啼啼道:“我本来就没什么脸面了,沈秋石都要害死我了,要是别的人家,早就把苏姨娘给发落了,可是侯爷倒好,不仅把苏姨娘看的跟眼珠子似的,还要把她生的孩子记在我的名下充作嫡子。我的脸面都被踩到地上了,我还要脸干什么。”
第46章
傅清芳说完就呜呜咽咽地哭,?郭氏一口气没上来,想斥责儿媳妇几句,又说不出什么来。
要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怕不是要把那妾侍弄死。
郑思远自然容不得傅清芳诋毁心上人,皱着眉说道:“傅氏你不要胡说,?月凉为人坦荡,?救死扶伤无数,怎么会害你呢?那沈秋石是自作主张,要不是你对月凉太过苛刻,?沈秋石也不会看不过去,?才......”
郑思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清芳当面啐了一口:“我呸,?我对苏月凉苛刻,?怎么苛刻了?她无媒苟合未婚先孕,?难道还要我八抬大轿把她抬进门不成?月凉月凉的,?侯爷你倒是叫的亲热,?不知道还以为那苏月凉是你镇西侯的妻子呢?人家都要害死你结发妻子了,?你郑思远还给那人说话,怕不是个缩头王八吧!”
傅清芳的话说的实在是难听,?郑思远忍不住,郭氏自然也忍不住:“傅氏,你这是说的么么话?这是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还是当着我的面,你怕不是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
郑思远也受不了,?拳头攥的紧紧的,像是要朝着傅清芳的脸上招呼。
傅清芳眼看自己就要吃亏了,一手把头上戴着的簪子拔了下来,?拿在手里道:“这是大家闺秀说出来的话?那侯爷做的就是男人该做的事?老夫人,主母都要被害死了,妾室不仅么么处罚没有,生下的孩子还要记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子,整个长宁城能找出第二份?我干脆不活了,死了给苏月凉腾地方吧。我说几句怎么了,苏月凉打肿了侯爷的脸皮都没么么,我说几句还不行了。我正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不比上侯爷半道里勾当上的,我还不能说了。”
傅清芳句句不离苏月凉,郑思远眼看着就要受不住了,面皮上的青筋蹦的老高,一副火山就要爆发的样子,
傅清芳手拿簪子,也不管郭氏在上面,站起来就走远两步,喊道:“郑思远,怎么,你还想打人不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傅清芳拼着命不要,也要拉你去见阎王。”
对郑思远喊完,傅清芳又对郭氏道:“老太太,你也别说我这个儿媳妇不孝,你看看你的儿子,要是我继续在这里,怕是要被人给打死了,我就先走一步了。那郑明澜反正是不能记在我的名下,苏姨娘既然是侯爷心尖尖上的人,那就把人留在身边就行,反正咱们镇西侯府就是长宁城的一个大笑话,脸皮早就落在地上被人踩了无数遍了,侯爷都不嫌弃丢人,我傅清芳嫌么么丢人。”
傅清芳说完,哭着对郭氏行了一礼,就掩面跑了出去。
郭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清芳去了,儿媳妇不在这里,火气只能冲着自己的儿子发了。
“要不是你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咱们镇西侯府也不至于成了整个长宁城的笑柄,”郭氏抚着心口,虽然她对傅清芳这个儿媳妇看不上,可人家也是明媒正娶,圣上赐婚的,嫁入侯府七年,除了没生养,剩下的事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
可是这苏月凉呢,怎么进的侯府她就不说了,进来之后还不安分,还勾的沈秋石为了她下药去害正房夫人,这要是其他人家早就发落了。
以前是看在苏氏肚子里的孩子份上,现在孩子已经生了,还留着她干么么,让外人笑话吗?
镇西侯府几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都被一个苏氏给败坏了。
“现在孩子已经生了,你把苏氏就给打发了,她好歹也为侯府添了一个哥儿,就不发卖了,打发到家庙里,以后再也不许回来。”
之前儿子远在边城,郭氏鞭长莫及,现在儿子回来了,还不打发了苏氏,留着她干么么。
郑思远也被傅氏气的不轻,又听得自己的母亲要把苏月凉打发了,他如何肯听,只在堂下直挺挺的跪着,不说一句话。
郭氏见他这样的态度,还有么么不明白的,儿子这是舍不得那个苏月凉!
儿子不肯听自己的话,郭氏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连哭带骂,可是郑思远在下面跪的就跟石头一样,就是不肯点头把苏月凉个送走。
母子两个就这样僵持着,忽的有一个下人来报,说夫人把荣鼎堂给砸了。
那荣鼎堂可是镇西侯府的正房,乃是侯府的第一重要之地。
傅清芳要是在自己的房里砸东西,那倒是还不算么么,也没人会说她一句。可是现在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砸了荣鼎堂,要知道,那荣鼎堂上可还悬挂着开朝皇帝的笔墨啊!
郭氏一听这个,血气上涌,立即就站了起来,拐杖敲着地:“那还了得,傅氏天大的胆子,竟然敢在荣鼎堂撒野。”
郑思远也急急站了起来,抬脚便往外走:“傅清芳是不把我郑家人放在眼里了,竟然敢在荣鼎堂撒泼。”
母子两个带着不知道多少下人浩浩荡荡地赶往荣鼎堂,还没等他们走到荣鼎堂,又有一个仆妇小跑着来报信:“老夫人,侯爷,不好了,夫人在荣鼎堂上了吊了。”
傅清芳刚搞出那一出,郭氏郑思远正好有现成的理由问她的罪,可是现在她一寻死,母子两个倒是不好说么么了。
侯府都把人给逼得上了吊了,还不许人家发泄一番。
再说了,依照傅清芳的性子,荣鼎堂里不能动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动的,砸的也只会是些摆设什么的。
母子两个快步到了荣鼎堂,老远地就听到荣鼎堂里哭声阵阵。
傅清芳身边的丫鬟婆子一大堆,她虽然要寻死,可是还没等她把随手扯下来的帐幔系好,就被人给劝解了下来。
不过虽然被劝了下来,傅清芳还不肯罢休,哭天喊地地又是要撞墙,又是要拿刀剑抹脖子,又是哭喊着要跳了后院花园里的池塘,反正是一刻也不肯停歇。
母子两个到的时候,荣鼎堂里正乱做一团,满地上都是打碎的瓷器碎片,桌椅也都被推到在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郭氏平日里最重脸面,此时见荣鼎堂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气的用手指着傅清芳,抖着身子,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思远紧走两步,上去就要拉扯傅清芳,傅清芳本来正在哭喊,见此立即从仆妇怀里站了起来,十根手指头微微弯曲,长长的指甲就朝着郑思远招呼而去。
郑思远与傅清芳成婚九年,傅清芳一直都是温婉端庄的,对着郑思远,就连重话都没有一句的,他完全就没想到,傅清芳竟然会朝着他的脸上招呼。
郑思远没有防备,傅清芳出手又快,郑思远的脸皮立即就被傅清芳挠出了好几处血痕。
还是左右对称的。
贵妇人的指甲一般都比较长,傅清芳也不例外,双手指甲又尖又细,加上她用了全力,郑思远的脸皮当即就冒出鲜血来,看着十分吓人。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傅清芳不仅打了郑思远的脸,还让他脸上添了好几道血痕。
傅清芳的这一举动,就像在荣鼎堂里按下了暂停键似的,这满屋子的人,就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有了动作。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郭氏。
郑思远是她的儿子,是她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儿子,从小就没动过一根手指头的,现在竟然被人个伤了,还是伤在最重要的脸皮上,她怎么能忍。
“傅清芳,你好大的胆子!”郭氏指着傅清芳,大声吼道:“你砸了荣鼎堂,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思远,还是当着我的面,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不如趁早散了伙,你们两个也落得清静。”
傅清芳比郭氏喊得还大声,又哭又喊:“老太太您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怜我爹娘去的早,就没人心疼心疼我。我嫁入侯府这么多年,除了没生孩子,哪一样能挑出我的错处?可我过得是什么日子,郑思远他在外面勾搭了人,我又是上门赔罪又是说尽好话,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接进了府里,进来之后一切都是按照正儿八经进门的良妾规矩,吃穿用度我哪一样亏待她?”
“可是苏月凉是怎么对我的?她的亲师兄要害了我的性命,要不是被发现了,现在我早就在阎王那里报道了。郑思远,我是你明媒正娶圣上赐婚的元配吧,我都要被人给害死了,你给我说过一句话没,帮我讨了公道了吗?你虽然远在边城,可给我来过只言片语没有?苏月凉生了儿子了,你倒是冒出来了,专门写信要把她的儿子记在我的名下。”
“我呸,郑思远你不要脸皮我还要呢,要是那孩子记在我的名下,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干脆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也好过被你们一家子人欺负。”
“散伙就散伙,我还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呢,郑思远,咱们走,去宫里请圣人下旨,让咱们两个和离。”傅清芳一叠声喊道:“备车,去宫里,这日子过不下去了,谁不同意和离谁就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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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刚被傅清芳挠了满脸花的时候,?郑思远真的是懵了,他十几岁就上了战场,大大小小的战斗无数,?身上的伤也是数不清的。
可是被人挠了个满脸花,还真真是第一次,?这个挠他的人,?还是一向温柔的妻子。
直到傅清芳的双手离开了他的脸皮,他才反应过来。
紧接着,就是痛。
比起他曾经受过的伤,?脸上的伤实在是不值一提,?可是因为伤在脸皮上,郑思远就是觉得十分疼。
被女人打了,?郑思远还真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郭氏比他反应要快,?立马就开始骂人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傅清芳比郭氏还要激动。
郭氏说要和离,?傅清芳也同意和离,?她同意了,郭氏倒是就犹豫了。
儿子的脸被抓成那个样子,?郭氏自然是气狠了,才说要一拍两散的话。
可是郭氏也就是说说而已,没想过真的要儿子跟傅清芳和离。
毕竟这事,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做的不地道。
傅清芳虽然没儿子,可以后庶子记在她的名下就行了,?先不说圣旨赐婚不好和离,即使真的和离了,依照儿子的名声,?还会有哪家的好女儿肯嫁进来。
这倒还是其次,要是儿子做的这件事传了出去,被御史给参上一本,对儿子的名声可是十分不好啊。
再说了,傅氏可是圣上赐婚的,儿子搞出这一出,不就是踩了圣上的面子吗?这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就是大不敬,往小里说,那就是夫妻两个吵架拌嘴,才大打出手的。
傅氏敢这样大闹,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郭氏看了一眼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儿媳妇,心里想到,这个儿媳妇心机可够深的,之前儿子给她写信的时候忍而不发,直到儿子回来,几句话就跟儿子吵了起来,又哭喊着把事情闹大,砸了荣鼎堂还抓花了儿子的脸,这本来是她的大罪过,可就因为儿子说要把苏姨娘的孩子记在她的名下,她怎么闹也不过分了。
郭氏的想法也就只要一瞬之间,还不等她说什么,郑思远就说道:“好,咱们这就进宫,请陛下做主和离,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傅清芳抬手就把脸上的泪给擦干,说道:“好,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不过明煦明璇明沧明珊我得带走,你郑思远已经有了亲生儿子了,想来也不稀罕他们了。”
傅清芳说完就整整鬓发衣裳,吩咐道:“备车,进宫。”
郭氏在一旁,哪里能让儿子儿媳两个真的和离,她拐杖一敲,先是骂自己的儿子:“思远,清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不给她撑腰就算了,还要把苏姨娘的儿子记在清芳的名下,这怎么可能?就是我也不答应的。虽然说清芳砸了荣鼎堂,又对你动手不对,可这和离的话哪能轻易说出口,你们可是圣上赐婚,哪能轻易和离呢!”
教训完自己的儿子,郭氏又向着傅清芳说道:“清芳,我知道你心里苦,让苏姨娘的儿子记在你的名下,是思远做的不对,你心里有怨气也是正常的。府里的其他屋子,你即使放把火给烧了,我也没二话的,可这荣鼎堂是府里的第一重要之地,你心里再怎么有气,也不能砸了这荣鼎堂啊。思远做错了事,你打上两巴掌也是没什么的,可也不能下死手去挠啊,这满脸血痕的,让思远可怎么去见同僚啊。”
傅清芳先是砸了荣鼎堂,接着又把儿子挠了个满脸花,要不是因为她占理,郭氏早就拿出婆母的威风来处置她了。
可是这事要是细究起来,的确是儿子做的不对,傅清芳的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在朝中还是有些学生故旧的,到时候她要是去哭诉一番,再加上有跟镇西侯府不对付的人在别后推波助澜,对儿子的影响一定小不了。
郑思远刚才也是气急了,母亲的一番话也让他冷静下来。
他脸上火辣辣的疼,看了自己的的妻子一眼,这个女人就是算准了这一切,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吧。
她吃准了自己不敢把她怎么样,才这样有恃无恐的吧。
郑思远跟郭氏想的不错,这一切,的确都是傅清芳早就算计好的。
不管郑思远心里多厌恶她,可是她傅清芳就是郑思远的妻子,是镇西侯府的女主人。
沈秋石为了侯府的妾室对他下手,身为丈夫,郑思远不仅没有处置自己的妾室,还要把那妾室所出的孩子记在傅清芳的名下,充作嫡子教养,这是应该做的事?
傅清芳接到郑思远的信就被气笑了,可是她还是跟没事人一样,面色如常地来给郭氏请安,询问郭氏的意见。
郑思远刚回来的时候,傅清芳也没什么动作,一直等到今天,她才发作。
今日早上,还在皇觉寺的时候,傅清芳句吩咐了自己手底下的人,一定要注意护着自己。
从那本话本上跟郑思远这些日子的表现来看,郑思远是真的对苏月凉情根深种的,凡事只要碰到苏月凉,郑思远就跟被人下了蛊似的,跟个傻子似的。
只要几句话,就能把他的怒气给激起来。
夫妻两个吵起嘴来,情急之下动手也是不可避免的。
挠了郑思远满脸花不算,她还要狠狠捅郑思远和他背后的三皇子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