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绝望之兽——彼岸有马
时间:2021-02-27 10:19:34

  她穿上五条悟的毛衣,过长的衣袖在手腕处堆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褶皱,肩线几乎垮到了手肘处,空空荡荡的另一只袖子垂落着。
  是之回到床上,躺在奇多的身旁,拥抱着它冰冷僵硬的身躯,又把空袖子盖在它的脸上。像以前常做的那样。
  熟悉的气息残留在针织衫上,此刻的一切都好似过去。
  只是,比过去孤单了一点而已。
 
 
第28章 花环
  57.
  —2018年6月,东京,西多摩郡—
  在是之的提醒下,五条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整整一个半小时都没有钓上鱼的事实。
  这一个半小时期间,他不过换了两次鱼饵而已。换鱼饵也不是因为不小心被吃掉了,单纯只是因为他无聊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也许这就是他始终没有钓到任何一条鱼的原因。
  可在这同样的一个半小时之中,根本没有动过鱼饵的是之也没能钓上什么——空荡荡的鱼钩甚至都没能勾到一团水草或是垃圾。
  五条悟随意地晃动了一下鱼竿。对于能不能钓到鱼,其实他并不怎么在意。他又不是真的为了钓上一条鱼才来到这里的。
  他现在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
  “钓不上鱼什么的,不会让你觉得很挫败吗?”是之打断了他的话,“挫败感是最糟糕的感觉。”
  “我……”
  “我记得你在出发的时候说过,在钓到鱼之前,你不会回去。”
  连续两次打断了他,看来她是真的不想谈这个话题。既然如此,那么再继续坚持着想要诉说爱意,也全无意义了。因为就算他真的把“爱”说出了口,她也一定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
  她已经捂住了耳朵。而捂住耳朵的人,通常是不会再听任何声音了。
  五条悟抿了抿唇。她觉得自己是时候应该好好地在意一下为什么没有钓上鱼的这个情况了。
  “我没有说过钓不到鱼就不回家,你不能冤枉我。”他又想更换一次鱼饵了,“可能是因为这条河里的鱼不多,所以我们毫无收获?”
  就在他说这话时,离他们不远的一对父子已经钓上了第三条鱼。离谱的是,这对父子是在他们之后才来的。
  五条悟感觉这情况显然很不对劲。
  “是运气不太好吧。”是之疲惫地低垂眼眸,“估计一整天都没办法钓上鱼了。”
  “别这么悲观嘛。我们换个位置吧,怎么样?”五条悟提议着,“说不定换到其他地方就能够钓到鱼了。”
  是之没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来对他的建议并没有什么异议。
  收起钓竿,提起冰桶,他们转移到了另一侧的河岸。这番小小的迁徙并没能带来任何的改变。
  河对岸的钓鱼的父子已经钓上了第七条,他们的战绩依然是零。五条悟眯起眼,看着兴奋得欢呼不停的小男孩,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小子真得意啊,河里的鱼怕不是都被他钓光了。”
  是之发出了一声轻哼,不知是在苟同他的抱怨,还是纯粹的否认。她安静地坐着,存在感低到仿佛根本不存在。
  直到那对父子满载而归,他们仍旧什么都没能钓上来,真不知是该怪罪运气太糟还是能力太差。
  五条悟收起钓竿,望着依旧明亮的天际线,并未窥见到夕阳的天色袭来的征兆。也许还要再过一个小时,太阳才会落入地平线之下,但现在确实该是傍晚的时间了。
  今日是这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过了今天之后,黑夜便就要一点一点变得漫长了。
  现在去想这种事,似乎有种意义不明的糟糕感。五条悟决定不再多想。
  “我们去吃晚饭吧,怎么样?”
  是之拒绝了。
  “我有点累了,想回家。”
  “好。”五条悟没有坚持,“我送你回家。”
  “我想自己回去。”
  “那可不行。夜晚的郊外可是很危险的哟。”
  是之不说话了,只是看了看天空,而后便以无奈的眼神看着五条悟,这表情显然是在说着“你觉得现在是夜晚吗”。
  但不管她怎么想,五条悟都还是会把她送回家的。毕竟,带着她来到这个偏僻郊区地方的人,可是他啊。哪怕只是出于最基本的责任心,他也该把是之安然送回家才是。
  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是之便就不再说什么了,把鱼竿和冰桶之类的一大堆东西全部都推给了他,又将帽子往下压了压,独自走在前面。
  这一次总算是没有迷路了。只不过在停车场里找车的时候,还是稍微耗费了一小点时间。
  是之窝在后排的座位,一手托着下巴,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天空的颜色似乎变得黯淡了几分,浓重的云被浮光映成温柔的浅粉,但距离天黑还有很久。车内的电台正在放着经典的老歌,许是因为这里太偏僻了,广播里的杂音很多,只能勉强听清曲调而已。
  在回程的路上,她依然是寡言少语。
  “真的不和我讲点什么吗?我不想这么安静地开车啊。”
  五条悟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抱怨。
  是之眨了眨眼,总觉得有点困了。
  “让我开吧。我可以安静地开车,也不需要别人和我说话。”
  说话间,广播的信号改善了不少。嘈杂的噪音消失无踪,此刻正在播放着的是一首民谣。
  「女孩们轻柔地编织着雏菊的花环」
  耳熟的歌词。是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曾经听过这首歌,但并不是这种录音室的版本,而是他人唱给她听的。
  她不停交叠着手指,并未意识到自己竟在止不住地发抖。
  「啊,请把这象征着爱意的花环」
  她不想再听这首歌了。
  松开安全带,伸手探向收音机,她不停地按着她根本不知道代表什么功能的按键。
  「戴在我的脖子上吧」
  根本没用,歌声没有停下。阴冷的空调风扑打在她的脸上,仿佛吹得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冷彻了,可为什么脸颊却还是烫得宛若着了火一样呢?
  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触碰着她,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首歌……怎么停不下来……为什么……”
  「在黄昏的森林里」
  她咬紧了下唇,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可不管怎么按着这些不知所谓的按键,也无法停下这段曲调。
  攥紧了拳,用力捶向收音机。
  “给我停下来啊!”
  58.
  —1999年11月,和歌山,八重家—
  虚掩的木门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透过这道缝隙,门外的五个孩子打量着自家道场的内部。他们对这里并不怎么熟悉,但他们看到了长姐与一向很凶的爷爷。长姐的手中拿着他们未曾见过的武器,这东西似乎是叫做长戟。
  她挥动长戟的动作仍旧带着生疏,为此被爷爷批评了很多次,听得门外的这几个孩子都有点心慌了,可又想多看看长姐几眼。
  为什么最害怕的爷爷和最喜欢的姐姐总是待在一起呢?他们想不明白。
  努力地试着征服长戟的长姐好像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他们。她笑了笑,背过身去,偷偷做了个手势。铃音一下子就懂了。
  轻轻阖上门,他们欢快地跑进后院的玻璃花房,在长椅上排排坐好,小短腿轻快地晃荡着。他们知道,这里是长姐最常待的地方,也是堆满了他们会对长姐说的悄悄话的场所。
  等了不多久,长姐就来了。
  深秋的天已然冷得萧瑟,她却穿着单薄的和服,宽大拖沓的衣袖被她用布带束了起来。就算如此,她还是觉得很热,不停地用手帕擦着汗,轻轻喘着气,潮红的脸色还没有褪去。
  她一在长椅的角落坐下,他们就立刻拥到了她的身边,抱着她的腰。长姐的身子暖乎乎的,哪怕只是单纯地为了取暖,他们想多窝一会儿。
  长姐正在轻轻摸着他们的小脑袋。
  “啊——今天真是累死人了!”
  长姐在抱怨。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是很喜欢听她的抱怨。
  “长戟我根本用不来,爷爷还硬要我学,说什么一定要学会更多的武器……以后你可千万不要选长戟作为武器哟,这东西可是很麻烦的!对了,怎么只有你们五个人?大助和世谷去哪里了?”
  她的身边只有双胞胎们和铃音而已。
  “他们去打篮球了!”铃音仰起脑袋看着她,“先不管他们了,我们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
  铃音骄傲地笑着,跳下长椅,把藏在灌木丛里的花环拿了出来。
  秋日的小岛上已经没有太多色彩鲜艳的花了,他们当然也不可以偷摘大爹种在玻璃花房里的话,但他们还是尽全力用红色的落叶编织出了最明丽的花环。
  “这是我们一起做的!”寻和矢急急地说着,“不过,每个人都出力了,包括大助和世谷!”
  “哇——真漂亮!原来是大家一起做的吗,真厉害呢,我好喜欢!能帮我戴上吗?”
  “嗯!”
  比他们高出了很多的长姐低下头。彼方双手捧着花环,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他知道,她一定很高兴。
  “为什么突然送给我花环?”她问。
  “因为昨天老师教了我们一首叫做《花环》的歌。是之姐姐听过这首歌吗?”
  “没有呢。”
  “那我们唱给姐姐听?”
  “好啊。”
  孩子们挺直了后背,像个大人似的清了清嗓子,稚嫩的声音唱着轻缓的旧歌。
  「天鹅小声说,请把花环戴在我的脖子上
  为流泪的天鹅戴上花环时
  哀叹的天鹅变成了少女
  啊 这象征着爱的花环
  啊 这象征着爱的花环」
  “是之!”
  爷爷敲响了花房的玻璃。站在外面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恐怖片里的恶魔。几个孩子被吓得从长椅上弹了起来,是之也站起身,摘下花环。
  “我该回去继续练习啦,练习的时候可不能戴花环,否则爷爷会生气的。”她轻抚过他们的脸庞,“这个花环我一定会好好地保存的。”
  “嗯……姐姐拜拜。”
  在弟弟妹妹们的注视下,是之回到了爷爷的身边。她将花环捧在怀中,根本不敢太用力。这是宝贵的礼物,她一定要小心地对待才行。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把它放在道场里了,否则她手中的长戟一定会不小心弄坏花环的。
  想了想,是之决定把花环挂在道场门外的钉子上。
  这枚钉子被钉得太高了,矮小的她只能拼命踮起脚尖,才勉强挂上了花环。
  然后,回到道场,继续与自己根本不喜欢的武器打交道,直到天色彻底变暗之后,爷爷才让她停下。她的这一天,也总算是结束了。
  来不及先收拾道场,她迫不及待地冲出门外,想要快点拿回花环,可那枚钉子上却是空空荡荡。
  花环消失无踪,她什么都找不到了。
  59.
  —2014年11月,东京,公寓—
  “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找不到!这明明是我第一次走到地图的这个区域啊!”
  是之愤愤然说着,气得差点把手柄丢在地上。显示屏的光映在她的眼中,透出的是一个空荡荡的道具箱。
  五条悟从背后搂着她,懒洋洋的模样,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答是之的疑问。
  是之正在玩的这个游戏他前不久刚通关,可是他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道具箱中什么都没有的情况。思前想后,他也只能说,大概是游戏出bug了。
  “要不要重启一下游戏试试看?”
  “唔……不要。”是之满不情愿地说着,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我是半小时前存的档。如果重启的话,不就浪费半小时了吗?算了算了,少了几个道具也没关系……呀!”
  屏幕的一角毫无征兆地跳出了奇形怪状的鬼混boss,还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咚”一声,吓得是之猛抖了一下。这下可真是把手柄给丢了出去,脑袋还不小心磕到了五条悟的下巴。
  两败俱伤。
  “脸都要被你撞歪了。”
  五条悟这么说着,一副可怜的模样。是之赶紧揉了揉他的下巴,虽然知道他只是在撒娇而已,但还是轻轻地吻了一下被撞痛的地方。
  “好啦,痛痛飞走啦!”
  “怎么又像哄小孩一样哄我了?”
  “我以前就说过了嘛,我们家悟悟是小孩子脾气。”她说得理直气壮,“但你为什么不开启无下限术式?这样不就不会被我撞到了嘛。”
  “我可不想在家里都保持着这种谁也无法碰触的状态。”
  想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的正确性,他把是之抱得更紧了,贴着她的脸,怎么也不想松开。
  是之被他蹭得有点痒,忍不住笑了起来,可话语还是毫不留情。
  “之前到底是谁得意洋洋地说我碰不到他的?是谁是谁?”
  五条悟装起傻来:“对啊,到底是谁这么说的?”
  只要他不承认,那就等于这话不是他说的。这可是他一贯的做派。是之已经习惯了,所以也懒得挑刺,只轻哼一声,如同惩罚似的拍了一下他的胸口。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五条悟握在了掌中。他拂过是之的每一根手指,却在无名指上停留了最久。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他忽然说,“只不过还要再过一小段时间才能给你。”
  “提前预告?可是这样就没有惊喜了呀。”
  是之轻轻戳着他的鼻尖,在心里算着时间,有些不确定地问:
  “难道是恋爱纪念日的礼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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