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绝望之兽——彼岸有马
时间:2021-02-27 10:19:34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就是觉得你会偷看。”是之分外固执。
  “你这是偏见。”
  “嗯,我不否认这一点,谁让你拥有着能够窥见一切的六眼呢,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嘛。”是之稍稍松开了握着签文的手,“好,我现在要拆开来看了。”
  慢慢拆开折成三角形的签文,好奇着结果的五条悟也凑近瞄了一眼。
  “大凶”——这是最显眼的两个字。
  居然在新年的当天抽到了大凶的签,这未免也太倒霉了一点。是之无奈地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看了下去。
  写在这张神签上的签文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诗。
  「金锁沉埋,壮气蒿莱。」
  “诶……这是什么意思啊?”是之茫然地摸了摸头,“完全不懂。”
  五条悟偷笑了一声,小声说她是个笨蛋。
  “拜托,学生时代我的普通科目成绩可比你高啊!”是之不服气了,“你好意思说我是笨蛋吗!”
  “我只是没有用心考而已。”他的语气有种炫耀的得意感,“谁像你一样,考试之前还会复习。”
  “把不认真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可真让我火大哦!”
  是之真想揪住五条悟的衣领,让他体会一下铁拳圣裁的滋味,可是却根本抓不住他,每一次都被他溜走了。
  扑空的次数太多,是之失去了斗志,丧气似的一垂手,不再理会他了,但五条悟却笑眯眯地凑了过来。
  “让我看看这个签文。”
  他贴近是之身旁,微微俯低身子,发丝擦过是之的耳廓,留下一阵痒痒的感触。在这样的距离下,肩膀也总是会在不知不觉间碰到她。
  明明视力很好却要靠得这么近,怎么想都是故意的。
  “嗯——我也没看懂。”
  这是五条悟在盯着签文看了整整十分钟后得出的结论,听得是之更想让他体会一下铁拳圣裁的滋味了。
  但这一次的制裁,也没能成功实现——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
  五条悟接过是之推给自己的狗绳,乖乖地待在原地,看着她走到稍远的地方接起了电话。在这样的距离下,五条悟不怎么能听清她说了些什么,而且他也不想当一个偷听电话的家伙,不过有那么几句话与她分外温柔的语调还是会钻进他的耳中。
  既然使用了温柔的语气,那么电话那头的对象,应该是她的一大堆弟弟妹妹中的一个吧。
  “没事啦。别担心,我马上就回来了。我会过来帮你的。”
  以这句话作为结尾,是之挂断了电话,小跑着回到五条悟的身边。
  “我们还没有参拜呢。”她说。
  一到神社就先抽起了神签,差点就忘记了此行前来的目的。
  依照路标的指示,他们来到了神社的正殿,犬神的石像就供奉在此处。是之不知道犬神究竟是什么样的神,但这石像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可爱的狗。
  “这个犬神,长得有点像柴犬。”
  是之小声嘀咕着。
  “应该是秋田吧?”五条悟摘下墨镜,“看起来很大,柴犬是小型犬。”
  “唔……好像是呢。”是之耸耸肩,“但不管是秋田还是柴犬都很可爱嘛,没必要纠结这种事。好啦,既然参拜完了,那就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五条悟随便一问,没想到是之真的回答了。
  “铃音遇到了一个挺麻烦的咒灵,实在是解决不了。我去帮帮她。”
  八重铃音是她的妹妹——之一。但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妹妹,而是她叔叔的女儿。比她小几岁,还在咒术高专读书。
  五条悟见过那个孩子。老实说,他不觉得那孩子有成为咒术师的才能,可是之好像对她的弟弟妹妹们都寄予了厚望,所以五条悟也没有对她说过这种尖锐的、充满了主观臆断的实话。
  快步走出神社。是之将抽到的那张神签缠绕在指尖,忽然忧愁地叹息了一声。
  “抽到大凶实在是太倒霉了……”
  她念叨着。
  居然还在为这事难过吗?五条悟有点想笑。
  他抽走了是之的大凶签,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那张签文,塞到了她的手里。
  “那就交换一下吧,把我的大吉给你。”他说,“反正我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什么嘛。你在向我炫耀吗?”
  “这么想也没错。”
  又被五条悟炫耀了一脸,但这会是之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是被他这分外坦诚的承认逗笑了。她看着五条悟抽到的这张大吉签。
  大概是因为被他随意地在口袋里放了一会儿的缘故,神签的边角有些卷起来了,恰和他今天的某一缕头发一样,很任性地翘着。写在上面的签文,是之依然没有看懂。
  但这不重要。
  她用手抚平神签的边角,把它夹在了钱包里,莫名嘀咕了一句:
  “果然还是答应吧……”
  “啊?”五条悟俯低身子,问道,“你说了什么?”
  “噗……”是之忍不住捂嘴偷笑,玩笑似的问,“你耳背吗?”
  五条悟微微蹙起眉头:“是你声音太轻了。所以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是之停住了脚步,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一抹轻快的弧度。
  “五条悟。你的告白,我答应了。”
  这句话,她曾说过很多次,但那些不过是不懂如何拒绝而带来的结果。只有这一次,唯一的一次,她认真地注视着对她说出了“喜欢”的五条悟,感受到了紧张却急促愉悦的心跳。
  似乎听到了沉重庄严的乐声,原来是供奉着神明的神轿,自笔直马路的尽头,被簇拥的人群缓缓抬来。
  18.
  —2015年8月19日凌晨,东京,咒术高专—
  脚步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之中,只有五条悟行走在此处。在笔直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银白色的小门,封锁着消毒水的气味。
  他过去的同窗,如今已是咒术高专医师的家入硝子站在这道门前,五条悟知道她在等待着自己。
  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被告知了很多的细节。比如像是八重家的咒术师无人生还,再比如像是他的未婚妻身受重伤。
  但在硝子向他说明具体情况时,他还是认真地听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转动着待在中指上的素银戒指。
  在戒指的内侧,刻着他和是之的名字。如此这个名字正磨痛着他的手指。
  他来得实在太晚了。他想。
  此刻是距离意外发生的二十四小时后。
  “白天时她清醒过几次,可状态……非常差。我说的是心理状态。”硝子握着门把,沉声对他说,“她的ptsd反应很强烈,我们不得不使用镇静剂让她平静下来。你想要进去吗?也许……我是说也许,她并不想见你。”
  但那只是“也许”而已。
  五条悟踏入了白色的小门。
  消毒水与血的气味充斥在五条悟的鼻尖。他看到的是充满血丝的惊恐双眼,还有挣扎着扯下吊针任由鲜血滴落在地的狂乱人形,尖叫声填满了这个房间。
  她是刻在他戒指上的名字。她一直是。
  但此刻不是。
  在破碎沙哑的尖叫声中,五条悟听到她说,不要看着这样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金锁沉埋,壮气蒿莱”一句来自李煜《浪淘沙·往事只堪哀》
  刚好写了八章了,给大家整理一下到现在为止的时间线好了,不然大家看着可能会挺费劲的(
  懒得打全名,用简称表示。5是五条悟,8是八重
  1989年12月  5/8出生
  2006年  8入学高专,5高二
  2009年11月  5告白
  2010年1月1日  58交往
  2015年8月18日  8遭遇意外
  2018年1月  正篇故事开始
 
 
第9章 剪刀
  19.
  —2018年1月,东京,医院东楼二层—
  是之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落在耳边的话语像是窸窸窣窣的噪音,嘈杂又混乱。直到被轻轻地推了一下肩膀,是之才反应过来,原来医生已经说了很多话。
  “八重小姐,你在听吗?”
  是之茫然了一瞬,只觉得大脑空空。从耳旁擦过的话语,一句也没有留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听。她只是一直在注视着门外而已。
  微微敞开的那道缝隙早已经闭上了,就在医生注意到门没有关好的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看到那道目光了。
  略带惊愕的、悲伤的、难过的、仍带着爱意的目光。
  她不想在此刻看到。
  试着将四散的注意力收回,是之听到医生告诉她,这里的检查结束了,接下来她该去另一个诊室,继续进行检查——只不过不再是外科检查了。
  也许这是件好事吧。
  这么想着的是之,拿起椅子上的衣服。这把椅子放在了空调的下方,恰好对准了暖风吹出的角度,将她的衣服都吹得染上了分外温暖的触感。可她的手却在颤抖,她一时想不到为何会变成这样。
  缓慢脱下的衣服被缓慢穿上,过长的干枯发丝被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压在了衣领下,抵着她的后背,摩擦出难受的触感。
  是之默默忍受着这种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微妙异样感,直到穿上了最后一件大衣,才拢起长发,把这些无用的蛋白质从衣领间抽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头发好像已经很长了,但直到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在意过这种事。
  她扯了扯缀着狐狸毛的沉重帽子,视线似是不经意似的飘到了桌上的剪刀。
  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金属剪刀,和是之家的剪刀一模一样,指环处也是同样的黑色磨砂质地。刀口很尖,泛着干净的银色,想必是一把锋利的、什么都能剪开的剪刀。
  她感觉到医生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医生的眼神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是之一时没能看出来,只知道她立刻用手掌盖住了这把剪刀,打开抽屉,不动声色地将剪刀收了起来。
  “如果不快点的话,今天就做不完所有的检测项目了。”
  递上病例卡和检验单时,医生好心地这么叮嘱着她。
  是之微微点头,走出诊室。医生帮她打开了门。
  门微微敞开一条小缝。恍惚间,是之好像又看到了他的目光,但其实没有。
  五条悟没有站在门外——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那金属色的椅子看起来冷冰冰的,他却是悠闲的模样。很显然,他并不想掩盖自己来到了这里的事实。
  他也不说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这是哼着完全走音的小调站起身来,跟在是之的身后,陪她走到下一个诊室而已。
  他的手中捧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他一直在从里面拿出什么丢进嘴里。在等待血检报告出来的无聊空闲时,是之瞄了一眼这个纸袋,可惜没能看出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是巧克力。”应该是注意到是之的视线了,五条悟把纸袋递到她的面前,“吃吗?”
  是之没有说话,垂下的发丝隔绝在彼此之间,而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那位医生也判断错了。她对是之说,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就没办法在今天之内做完所有的检查。是之觉得自己已经将每一个动作都进行得足够快了,却还是剩下了一部分的项目没有完成。
  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来得太晚,或者动作仍是太慢。
  幸好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剩下的项目可以留到其他时间在做,没必要着急。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懊恼地在这个地方多留了。
  闻久了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是之怀疑自己的血液都要变成透明的消毒水了。她不想在这里多待,只想赶紧回去。
  五条悟把吃空了的纸袋揉成一团,远远地抛进拐角处的垃圾桶里,迈步走在她的身旁。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我已经没有要立刻处理的工作了。”
  明明两天前还说自己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不会来医院的。
  是之想,也许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判断五条悟所说的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只能假设,他的每一句都是切实的真相。
  所以她也只能说——
  “真悠闲啊,你。”
  20.
  —2018年1月,葛饰区,廉租公寓—
  把派克大衣丢到地上。毛衣和棉布裙也一样,软踏踏皱巴巴地堆在大衣上。她的衣服好像还散发着难闻的消毒水的气味,明明她已经离开医院好几个小时了。
  廉租公寓的卫生间里没有空调,只有一月深冬寒冷的风吹拂着她赤.裸的身躯。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止不住颤抖着的自己,根本不知道战栗的诱因究竟窥见了残缺的人形,还是因为风太过冰冷。
  但她知道她为什么想要看着自己——是因为她想要好好地看着自己。
  这样的动机与理由听起来像是绕口令。只有是之自己知道,她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自己了。
  医生那么认真地看着她的身体,她却一直都没有胆量做出同样的事情。这是多么可笑。
  从镜中映出的是消瘦的人形,垂落的长发盖住肩头,薄薄一层的肌肤包裹着骨架,泛着苍白色泽。过去的伤口变成光秃秃的模样,依旧丑陋,似乎还能感觉到被撕裂的疼痛。
  平常有宽松的衣物遮盖着,所以很难发现,其实她的躯干有些微微倾斜了。这当然是因为残缺的身体无法以完全直立的状态保持平衡,所以才以略微扭曲的方式对现状进行妥协。
  她觉得她在注视着自己。但真正映入眼眸中的,真的是她吗?她找不到答案。
  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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