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做的很好!
要不是你这神来一笔,你主子今晚就要脏了!呜呜呜……
沈月柔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并不自然的假笑:“不记得也好。”
翠果捧了个白瓷碟盛着些梨子,她将碟子放在桌上,挑了块方方正正的塞进沈月柔嘴里,打趣道:“小主,你脸上怎么这么红?”
沈月柔微微一怔,顿时觉得嘴里的梨子就不甜了。
没看到我刚才跑得像个兔子吗?你们何时见过你家小姐跑过步?沈月柔默默觉得从明天开始要不要来了晨跑,以后有情况也可以用来……逃跑?
她瞪了翠果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坐在木凳上,细细咀嚼嘴里那块甜汁四溢的梨子。就在那块梨还剩最后半口没咽下去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尖着嗓子的叫喊:
“沈才人!恭喜恭喜!”
林管事甩着宽袖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见沈月柔赶紧扯了一个笑,微微弯身担着手中的佛尘道:“恭喜沈才人!您快收拾收拾,准备迎接圣驾!”
沈月柔没听懂,含在嘴里的半块梨子有点噎,她杏眼瞪圆,含糊不清的问道:“公公你说谁?”
“皇上!皇上翻了沈贵人您的牌子,这会已经往这珑月阁来了!”林管事绘声绘色的说着,完全看出来前面这个人的脸色从红变白。
“您这恩宠可是新晋才人里面独一份!天大的恩宠!”他已经不满足于只用嘴来说话了,现在又加上手。
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吗?怎么一件接一件的来?就不能让人喘口气吗?
殿内众人皆是喜形于色,一脸兴奋,唯独这个被恭喜的当事人,呆若木鸡,整个身子僵硬成了石头。
“林管事,我还没沐浴、更衣,这于礼制不符吧!?”沈月柔欲哭无泪的将最后一点梨肉吞咽下去,她当然不愿意,到现在连那个狗皇帝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要给他……侍寝了?
“沈才人别着急,奴带了两个嬷嬷,这就准备给才人沐浴更衣。”只见他挥挥手,两个嬷嬷鱼游而入,搀着她进了隔壁的侧殿。
走出正殿门口时,沈月柔听到林管事说:“才人别急,皇上还要去趟曦月殿,大约一炷香才能到。”
呸,你才急!
沈月柔也不知这两个嬷嬷是什么时候进来珑月阁的,还准备了这一盆热水,反正她知道这珑月阁以后要关门上拴,也不能谁都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吧!
整个过程其实还是很快的,两个嬷嬷把她当成一块猪肉,又搓又磨的,如果给她们一把镊子,恐怕还能揪起猪毛来,若是常人恐怕此时应是又惊又喜,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讨好皇帝,可沈月柔却没有。
她觉得羞辱极了。
侍寝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该如何才能让皇上放过自己呢?
然而这时,她忽然发现脑袋里的这个后宫群有个人一直再发同样的信息。
武则天:“为何不愿侍寝???”
武则天:“为何不愿侍寝???”
武则天:“为何不愿侍寝???”
……
沈月柔:“就……没准备好,怕。”
卫子夫:“妹妹不怕,这个过程是定会有的,习惯后你可能会越来越期待呢!”
万贞儿:“欲罢不能!”
刘娥:“□□!”
叶赫那拉氏:“欲求不满!”
沈月柔:“额……就挺意外的。”
万贞儿:“月柔,你是要当皇后的人!你没的选择,我们也没有!”
武则天:“这天朕已经等的太久了!”
沈月柔切出群聊,她发现群封面右上角有个小红点,盯着那个红点三秒,旁边冒出个气泡,上面写着点击此处可暂时关闭直播。
想都没想,她就点击了那个红点。
不管今夜如何,她还是想保留一些个人隐私。其实侍寝这个事,她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可能那么多的新晋才人,为何偏偏她是第一个?
裹好雪白的缎锦长袍,嬷嬷端着粉盒上下左右开始给她扑起来,这香粉混着檀香、松香散在身上味道淡淡的,却很清冽,让人舒服。嬷嬷收拾好,便将沈月柔和锦被一起放在床榻上,而后转身便要离去。
沈月柔转了转眼眸,喊住嬷嬷:“嬷嬷留步,沐浴后有些口渴,嬷嬷能否端壶茶来?”
老嬷嬷没说话,点了点头,出去一会便又进来送了一大壶热茶,外加两个小茶杯。
等到人出去,沈月柔才裹着被子垫着脚跳下床,提住壶把往床角那个炭盆里狠狠浇了下去,只听到“刺喇”一声,火盆中的碳火熄灭了,她又跳到窗前,使劲将窗户推开个小缝隙。
一阵刺骨的冷风呼的扑到她的脸上,沈月柔裹着棉被也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她又跳到另一个火盆旁,剩下的半壶水也毫不留情的浇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露出个胜利的微笑,跳回床榻上,静静等着那个狗皇帝来。
来吧来吧,冻不死你!
在她暗自窃喜的时候,内侍官那尖锐的嗓音打破这夜的宁静。
“皇上驾到。”
沈月柔抓着被子盖到眼睛上,听到屋门“吱呀”推开又关上,她仿佛还听到那个逐渐靠近的脚步“嘶”了一声。
她钻在锦被里暗自笑笑,嗐,还不信了,皇上不怕冷吗?
苏衍其实是一时气愤才决定让黄侍郎将绿头牌拿来的,真的拿来了他又不好再推开,就随手选了一个。
当然这才人姓沈,不看也知道是谁的女儿。倒也是歪打正着,一来给了沈相脸面,二来他到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女人心里真的还不如一只猫。
想到这里,苏衍捏了捏手中的酒瓶,其实他没打算真的宠幸这个沈才人,不过是想着在这里留宿一夜,消消气。他踏进这间屋子,便打了个寒颤,手中两壶酒碰在一起“哐当”直响。
不过那个沈才人怎么半天也不出声?
苏衍坐在桌前木凳上,将酒壶放下,漫不经心的挑开瓶口,拿过手边那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满杯,一口饮尽。
一股暖流在身体里弥散开,顿时暖了许多,他漆黑的眸子清冷无欲,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慵懒,看着缩在锦被的人,唇角勾勾道:“害怕?”
沈月柔下意识的往后退退,“嫔妾……只是激动,能侍寝是嫔妾的福分。”
苏衍挑着眉梢,眸光中透出一丝讥笑,她还真想侍寝?怎么可能?
五岁那年,摩耶国云游的迦叶高僧曾经告诉他,梅妃的魂魄在无间地狱受苦不能投胎轮回,若是他能守童子之身二十五年,便可破了孽障,助其重新往生。
这沈才人未免想的太美了,她也配?
苏衍抿了口清酒,眼眸盯着床上那坨裹在棉被里的“东西”,呵了一声,本来他对这个沈相之女一点兴趣没有,可不知为何她这回避的模样实在像极了一个人。
苏衍感觉心口刺了一下,那个女人怎么面对他时跑的比兔子还快?她明明来内务府就是来“要”他的,为何他出现了那人却走了?
难道是他会错了意?那女人根本对他无意?
想及于此,苏衍眯着细长的眸子,眸光中透出寒意,他冷哼一声,对他无意?这世间还有男人能比他更好?越想越不舒服,他仰脖将杯中酒饮尽。
沈月柔在杯子里感觉有点憋闷,可她不敢露头出来,只能悄悄睁开眼从半分缝隙看着那个狗皇帝。
皇上侧身一只手肘撑在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眼眸却不知望着哪里。
盈盈烛火里,他微抬头将杯中酒饮尽,好看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沈月柔赶紧闭上眼睛,挪着身子向后退退。
苏衍听到声音,他有几分好奇,这沈才人为何一直钻进被子里,不会害羞成这个样子吧?
不对,这害羞的样子怎么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苏衍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向着床榻走去,大掌一挥,轻松的扯开那一团盖在她脸上的锦被,将她的小脸露了出来!
沈月柔惊呼一声,苏衍盯着那张脸身子僵在那里。
“是你!?”
第22章 第二十二个红包 你喜欢演,我陪你一起……
见她战战兢兢的好像只小麻雀,苏衍试着问道:“你不惊喜?”
沈月柔双眸瞪得像是铜铃一般,抖抖瑟瑟的对上他的目光,又像是害怕般的躲过去,低声道:“嫔妾……有些紧张。”
苏衍伸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刚才不还去内务府要朕吗?怎么现在见朕不惊喜了?”
他的声线清冷,唇角的笑意也停了,深邃的眸子像是团迷雾,与刚才那般判若两人。
沈月柔看着他的眸子,羞涩一笑道:“适才听林管事说嫔妾有幸是众多姐妹中第一个侍候皇上的,心中更是欣喜。”
苏衍:……不是!朕要的不是喜,是惊!
他一把捏住沈月柔的下巴,“你不认识朕了?”
沈月柔雪肌上透出一抹红晕,眼神飘向一旁,轻柔娇媚的说道:“嫔妾认识,您是皇上。”
苏衍冷冷的瞥着这张能掐出水的脸,疑惑不解,甚至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转个身就像换了人,看着她眉头蹙了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中手下力气有点大,她的下巴上留下一片殷红。
但他仍不想放弃,将她的小脸抬高几分,刚好能与自己视线相对,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朕吗?”
沈月柔似水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如初识时那般清澈干净,不染尘埃,但……
“嫔妾认识,您是皇上。”
说完还煞有介事的脸上红扑扑的扭过头去。
她为何不认识自己了?
苏衍甚至刚才某一刻还想过,若是今夜她主动跟他亲近,就破了曾经那个承诺,去他的孽障,去他的业火受苦。
可当她眼巴巴羞涩的望着他,毫无重逢的惊喜,只字不提他扮成小太监的事情之时,苏衍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苏衍放开捏在她下巴上的手指,勾勾唇角将她的被角向上提提,看似温柔的轻轻拍了拍锦被,“爱妃屋中太冷,不如把衣裳穿好吧。”
说完缓缓站起身子,漫不经心的坐在木凳上,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倒了杯酒。
沈月柔暗暗笑笑。
你以为你是皇上我就该被你骗的团团转吗?
其实她在苏衍独自斟酌时便从那张俊雅的侧脸认出,这就是那个骨相极美的小太监,当她钻进锦被里时暗暗咬咬牙齿,早就想好了如何面对他。
沈月柔看他眸光逐渐冷下来,差点没忍住,只能忍住咬着唇瓣,把头垂的更低一些。
不管你说什么,反正我只知道你是皇上。
武则天:“高!这招以退为进还真是高!”
卫子夫:“这下小皇上肯定寝食难安了,还不是日日夜夜想着我们小月柔呐!”
沈月柔:“他能演,我也能!”
刘娥:“好好好,实在是妙!”
万贞儿:“期待后续发展哟!”
沈月柔紧捂着身前锦被,试探伸出一只胳膊去勾床角的衣裳,雪白的手指向那边摸了摸,距离有些远,想想便裹着被子滚了个圈,也是她估计错了床的宽度,这一滚不偏不倚正好到床边,她身子失了平衡,“咚”的一声跌倒了地上。
苏衍转身的刹那,刚好看到一只裹着被子的毛毛虫满脸通红的躺在地上,一只胳膊使劲将被角拽到自己下巴上。
沈月柔的指尖紧攥被子,圆润的指甲盖微微泛白,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恨不能把被子盖到脸上,只能不去看那人,闭着眼转过身子。
谁也别管我,就让我这样死了算了!
忽然一阵淡雅的清香扑进鼻息里,有只大手温暖而有力将她抱起来,在那个怀里躺了一刻,才缓缓被放在了床上,幸好那一头青丝散落在脸上,才掩盖了她红的像樱桃般的脸。
按耐住如擂鼓一般的心跳,沈月柔低声道:“谢皇上。”
谢……谢你大爷!
苏衍一口气没吐出来,差点口出污秽之词,强忍着想扯开被子的冲动将她床角的衣裳扔过去,咬着牙说:“穿上。”
他忽然很想感谢他的太傅,教了他那么多君子之道,才让他忍住想冲她咆哮的冲动。
沈月柔伸手勾住衣裳,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说:“皇上您能不能转个身,嫔妾穿上衣裳。”
苏衍捏捏手指,僵着身子背向她坐下,他眸子沉了沉不加掩饰的冷哼道:“朕更喜欢吃苹果。”
沈月柔先是怔住,然后望了望身前的小橘子。
噎不死你!
转身出门、好走不送!
苏衍唇角一勾,将手边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倒进嘴里后,一只手使劲扯了扯自己身前的外衣,两颗盘扣轻巧的滑开,他似乎还觉得不够又将腰封解开,随手扔在一旁。
沈月柔扫了一眼他黑毛领子下露出的那丝光洁,脸上一紧赶紧移开目光,她娇躯忽的一震,脑中蹦出一个想法:他不会在伪造什么“案发”现场吧?!
是了,皇上来这里本就是要嫔妃侍寝的,现下这种情况,侍寝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天家的尊严怎么能丢了?沈月柔迅速扣好领上最后一个扣子,瞅瞅身旁的这张镂雕檀木床,锦被揉成一团扔在床尾,鹅黄色的床絮皱皱巴巴的,她想想之后,伸手将被角抻了抻,又把床絮摆弄的更乱一些。
你爱演,陪你演就是了。
苏衍曲指敲敲桌案,看看那个小人儿在那里鼓捣那张床,张张嘴欲言又止:“你懂这些?”
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微微颔首:“略知一二。”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慵懒的倚在桌边漫不经心的摸摸空酒杯的杯沿:“都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沈月柔:“知道皇上很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