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算计得明明白白,准备借着这次机会见娇芙,让她亲口承认她包庇的那男人不是三爷,只要娇芙敢承认,樱子就是她最好的证人。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北子阁去,竹雅将樱子留在房间外,一进房间,视线就停留在娇芙身上,目光含著恶意,就像吐著信子的毒蛇盯着娇芙,眼里满是阴寒和恶毒。
娇芙正在整理东西,回头看到竹雅站在房门口,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她,愣怔了下。
她与竹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竹雅算计了她,她还没来得及找人算账,现在又用这种目光看她,实属莫名其妙。
待到娇芙想仔细看清楚,竹雅脸上却挂起和善的笑意。
“姑娘东西整理好了?”
弄琴听到声音回头,因着竹雅是白菊的丫鬟,弄琴直觉不喜竹雅,说话不怎么客气:“有话直说吧,没见到我们正忙着呢?”
“三爷身边的苟寻呢?”竹雅问道。
娇芙看向竹雅,“你有事?”赵郁来得匆忙,走得也焦急,苟寻跟着赵郁回侯府了。
虽然她确实想见苟寻,通过他见到三爷,不过竹雅见娇芙不回答,她还有樱子在外面,就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想问问娇芙姑娘,姑娘护着的男人不是三爷吧。”
“嗯?”娇芙心中止不住发笑,打量了眼竹雅,“我为何要同你说?”
“娇芙姑娘,你抢了人东西,确定不准备解释解释?”竹雅含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娇芙下意识后退。
赵郁捏着下面呈上来的密报,面色沉沉,犹如黑云压境。
因着回来就去了醉玉楼,直到现在他才看到李伯恩调查的密报,上面事无巨细地记载着来龙去脉,甚至于包括对话。
他以为程西宁真能安分下来,就看在程道青的面子放他一马,谁知背后小动作不断,让人给他下药。
与其说是下药,不如说是下毒——情毒。
这毒最狠的不是中情毒之人,而是替中之人解情毒的人,若解毒之人非处子之身,那解毒之人会七窍流血而亡。
程西宁想要杀的不是赵郁,而是他没能得手的娇芙。
他以为娇芙早已委身与赵郁,便给赵郁下情毒。只要赵郁睡了娇芙,娇芙必死无疑,而赵郁身上得背上人命官司。若是赵郁但凡有点对娇芙动心,亲手杀死自己喜欢之人,确实诛心。
而他此前找了醉玉楼的姑娘,以将人送到赵郁床上为条件,让人帮忙下药,也全是假的。睡了人家姑娘,还将这事推到赵郁头上。
赵郁心中憋着一股郁气,下不去吐不出。想不清是因着被人算计坏了名声,还是自己无辜牵连娇芙,让她差点遭人害了性命。
“程西宁人呢?”
“给主子下药后,他以养伤为借口躲到程家庄子里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赵郁指尖划过密报,在程西宁名字上轻点了几下,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他不用回来了。”
李伯恩并不感到意外,主子放过程西宁一马,他自己不珍惜,现在这般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随后赵郁指尖微动,食指移到密报上另外两个名字上——清栀与竹雅。
“爷记得淮南王上个月刚收的小妾突然暴毙而亡,她们尚有几分容色,既然都想当妾,那就满足她们。你让人将她们给淮南王送去。”
这种处罚不可谓不重,淮南王的名声狼藉,素爱虐待女人,他府里暴毙的小妾没有十人,少说也有八/九,落到他手中,生不如死。
李伯恩刚准备出去办事,忽地又听见赵郁喊住他,只听见赵郁道:“对了,还有那牡丹,别再让她跟娇芙接触。”
牡丹?好像是有这号人。
李伯恩应诺,躬身退出。他记不太清牡丹是否参与其中,不过既然主子提了这人名字,肯定是惹怒了主子。他只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宜。
在旁边伺候的苟寻,听到赵郁要处置牡丹,不自觉看了赵郁好几眼,心里思忖是不是要提醒管家,好好将娇芙姑娘的院子打理出来。看主子的态度,下面的人小心点伺候着姑娘总是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火葬场会有的,修罗场也会有的谁认真谁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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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览禁/书
樱子留在房间外等竹雅,原本她并不觉得有事,左右不过是帮助竹雅顺利完成任务,顾全白菊姑娘的面子,免得她被责罚。
结果她等了一小会儿,没见到竹雅出来,等不及的她伸着脑袋往里头探去。就听到竹雅义正言辞的指责娇芙,她包庇的那人根本不是三爷。
樱子握着托盘的手不自觉收紧,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娇芙离竹雅远了点,倚绿察觉到竹雅不对劲,竹雅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她脸色青白交加。
倚绿默默站在娇芙身边,“要不然姑娘先去休息下,还有两日时间,咱们不着急的。”
娇芙看了看竹雅,“也好。”她不想和疯子计较,反正也要离开这里了,往后也不会再见到,娇芙不想节外生枝。
谁知娇芙刚有动作,竹雅突然发狂似的冲向娇芙,手里拿着碎掉的半块玉佩往娇芙脸上划去。
“姑娘!”
“姑娘!小心!”
倚绿一把推开娇芙,挡在她前面,竹雅手中的玉佩划过倚绿手臂,姜黄色衣袖顿时被划开,倚绿只感觉到一阵刺痛,鲜血透过衣袖渗透而出,她痛得捂住手臂。
“竹雅你疯了!”娇芙没想到竹雅会直接动手,她紧张地看着倚绿,“倚绿你怎么样?”
竹雅见自己没成功,死死握住玉佩她掌心都已经被压出鲜血,还准备继续划娇芙。
弄琴见状,直接将手里的花瓶往竹雅身上砸。
好在外面的樱子听到里面吵闹的动静连忙跑了进来,李婶在厨房忙活,听见东西打碎的声音也跑过来,两人合力将竹雅制止住。
娇芙扶着倚绿坐下,让弄琴赶紧去请程老大夫过来,至于竹雅:“将她交给妈妈吧,我不想再看见她。”
说完娇芙赶紧找医药箱,她有时候练舞或者练琴会受伤,是以房间里习惯专门备只放着各种常用药粉的木匣子,“我给你处理下伤口,你先忍忍。”
娇芙这边刚请程老大夫过来,柳妈妈就来北子阁楼了,她仔细拉着娇芙,好好打量了一番,发现她真的没受伤,狠狠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三爷走前人还好好的,若半天功夫都不到就受伤了,她真不知该如何同三爷交代。
“都是倚绿和弄琴护着我,我才没受伤。”要不是倚绿眼疾手快,抬起手臂挡在娇芙面前,现在受伤的就是娇芙的脸,于女子而言脸堪比身家性命,竹雅就是想毁掉娇芙。
“我要带倚绿和弄琴二人离开,妈妈没有意见吧?”她们二人忠心耿耿,娇芙着实不想放手,奈何即便她手中握有二人卖身契,她想把人带走还是得柳妈妈松口同意。
至于李婶,娇芙没想把她带走,她在醉玉楼习惯了,继续留在醉玉楼日子也不会更坏。
柳妈妈见娇芙面容严肃,还以为她有何重要事,原来是因为想带人走。因着娇芙要离开,柳妈妈行事大方,能多帮衬便多帮衬:“妈妈当然没意见,你初到侯府身边无人可用也不行,只是三爷那边你该如何解决?”
光是她同意没办法,得侯府能容下她们三人。赵郁只说过带娇芙走,并未提及她能带丫鬟。
“他没说我不准带人。”娇芙默认他肯她将倚绿弄琴二人带过去,她把她们带进王府,他总不可能将人轰出来吧?
“行,你心里有章程便行。”柳妈妈见她拿定主意,便不再多言。她瞧三爷并不是对娇芙没感情,娇芙想带人过去,三爷不至于恼火吧。叮嘱了娇芙些事情,柳妈妈这才离开。
娇芙将柳妈妈送走,程老大夫那边也已经替倚绿将伤口处理妥当,弄琴替娇芙将人送走,剩下来还有好些东西未曾收拾全靠娇芙和李婶两人,倚绿想帮忙被娇芙制止,索性她问赵郁要了三日期限,着急也无需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只是在走之前,她有件事必须做,她得亲自跟上官道谢。
其实此前娇芙与上官晚的关系并不十分密切,比她与牡丹的关系要远得多。毕竟牡丹算是她带起来的,平常牡丹又总是黏着她,她便将牡丹当做妹妹似的带在身边。
结果到头来,几次三番帮她的人是上官晚,这份情意娇芙始终记在心里。
上官婉是醉玉楼里少有的能拥有独立院子的姑娘,她的院子被取名为婉楼。单看名字只觉得温温婉婉,仿若住在里面的姑娘都含/着无限柔情,实际上婉楼内部的冷冷清清,色调单一。
娇芙北子阁虽然冷清,但那是因着没人踏足,里面的摆设布局却透着温馨,而上官晚的婉楼冷清,是真的能觉察到里面住的姑娘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她来到上官晚住的婉楼,上官晚正捧着一卷书看得气性,她被上官晚的丫头领着进去,就见到美人阅卷赏心悦目的画面。
上官晚瞧见娇芙进来,只抬头稍稍看了眼,旋即都把目光放到书上,她是十足的书虫,光是她看过的书就占了婉楼大半地方,离开书片刻难受得很。
娇芙见她都没起身,没太守着规矩,干脆利落地坐到她对面,接过丫鬟捧上来的茶碗,轻呷小口。
“我要走了,怎么不见你让人送我些东西?”
上官晚闻言,翻动了一页书,懒懒地接话:“走了好啊,省的你再遭人算计找我帮忙,你不在我乐得清净。”话里透着嫌弃的意味,想来她久不出现在人前,最近见人的次数徒然增加,皆是因为娇芙。
娇芙似乎料到自己回遭她嫌弃,将茶碗放下,撑着下颌视线落在她书上,刚看到第一句话她便感觉不对劲,稍微掀起书的封面,写着《树下欢》三字。
她就晓得这是本禁/书!
娇芙惊诧地瞧了眼上官晚,正巧上官晚因娇芙掀起封面打搅了她看书,目光镇静地看向娇芙。
她真佩服上官晚,这等禁/书不仅能拿到,看这些细致的描写脸都不红一下,被她察觉还能如此淡然。
这些东西偷偷瞧就罢了,撞见人瞧这东西,娇芙多少有些不自在,缓缓松开捏住书角的手,清咳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往后可能见不到面了,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
“你今年多大了?”上官晚斜了眼娇芙,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神色自若地将书合上,还贴心的将封页压在桌面上,免得娇芙瞧见尴尬。
“过了年便十六了。”
离过年还有大半年,也就是说如今才十五,大好年华不像她都快二十五了,人这辈子眨眼闭眼多年便溜走了,日子也就平淡的过着。
上官晚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她拢了拢衣袖,不经意地说道:“其实男人都差不多,你学过如何哄男人,往后别再像在醉玉楼这般成熟了,你遭过的苦多,行事不像小姑娘。
可你到底年纪还小,该撒娇撒娇,该示弱示弱。别跟我说不想以色侍人,我知道你主意大,走到这步只能往前走,你记住去了侯府不仅要学会如何与男人相处,还要学会与后宅的女人相处……”
“三爷后院如今无妻妾,可侯府里有他女性长辈,有他姐姐妹妹。他四处征战不可能时时在家,更不可能在家人面前事事护你,你和那些女人都在大宅子里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活得轻不轻松她们极其关键。”
不爱多言的人此刻长篇大论地叮嘱娇芙,讲的都是她在后宅生活的经验,这些东西都是用摔跤流血换来的。
娇芙身子坐得笔直,竖起耳朵听得认真,眼睛都不眨。像极了上学堂的小孩认真聆听老师教诲,生怕自己听漏了考试不及格。
言罢,上官晚还特地问娇芙:“你可都记住了?”若不是她瞧着娇芙年纪轻轻,好像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怕她沦落到自己这番境地,才不会教她。
上官晚的底细恐怕除了柳妈妈,其他人都不知晓,娇芙隐隐约约猜到了些,但并未追问深究。
往后大宅子里的人生,是她从未接触过,除了上官晚之外没人教过她。
她乖巧地点头,收下这份好意:“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上官晚手指磨了磨书角,看向娇芙轻声叹气,娇芙被她眼神盯得不自在,抬手抹了抹自己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上官晚微微摇头,并未解释她为何叹气,眼底却是显而易见的惋惜之色。其实只看娇芙仪态处事,端的是清贵端华,并看不出她出身青楼,只可惜她身份太低。
等娇芙离开后,上官晚的丫鬟小桃子发现娇芙留了只匣子,拿起来时底下压着封写给她家姑娘的信,小桃子不敢耽搁,将信交给了上官晚。
她其实见了娇芙带了只匣子过来,看上去就沉甸甸的压人,只是她来了就问姑娘要礼,也始终未开口将匣子交给她或者她家姑娘,小桃子就以为这匣子是娇芙半路收到的,走时会一并带走,谁知她将匣子留在了婉楼。
上官晚将匣子打开,这里面的东西并不稀奇,放的都是些书籍,她随手拿起一本,这书保管的很是妥当。
翻到最后,上官晚发现里面竟然藏着两本孤本。其他的书不打紧,这两本孤本都是难得的珍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被她藏得严严实实的,就连上官晚爱书如命的人,都不晓得她手里有这两本书。
如今娇芙想把孤本送她,还特地送来很多其他书以做掩饰,免得他人问起,她不好做回答。
“她有心了。”上官晚眼底露出淡淡笑意,捧着两本孤本爱不释手,就连声音里都掩盖不住她的喜悦:“娇芙既然要礼,我也没别的可送。小桃子,咱们也回送她些书吧。”
上官晚将小桃子唤至跟前,“去将我房间书架上最上面一排的书拿下来。”
小桃子愣了下,动作有些迟疑,“姑娘,怕是不好吧?”旁人不晓得姑娘书架上最上面的书是哪些书,她跟在姑娘身边多年,可知道得一清二楚,今日姑娘消遣时间的书就是书架最上头一排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