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讶然地看了眼娇芙,又看了眼将娇芙稳妥抱住的赵郁,没掩饰住自己眼底的好奇,朝着赵郁行了行礼,将人安然送到,她的任务也就完成大半,还跟回去跟娘娘交差。
趁着嬷嬷离开之际,娇芙转头看了眼身后朱墙碧瓦,重重宫门内深不见底的皇宫,那里有着旁人一辈子想都想不到的富贵与尊容,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
宫外只剩下侯府的两辆马车,娇芙自然跟赵郁同乘一辆,剩下一辆坐着李娘子与连翘。
在马车上娇芙就听到赵郁跟她道,他需领兵南下,原先就紧张的娇芙,更是紧张得手心出汗,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等两人回到月落院,赵郁看着不说话的娇芙,也不知如何开口,抬脚准备出去安排事务,京城的事得安排妥当,他才能安心难下。
娇芙见他要走,焦急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赵郁身子微顿,侧头看向娇芙。只见她柳眉紧蹙,眼底泛着担忧的光,低声问道:“这一趟爷要去多久?”
赵郁暗自叹气,不去看她的眼睛:“许是年节前赶不回来。”
那岂不是他不在京城,谁都能找她麻烦?今儿是李姑娘,明儿是张姑娘,许姑娘。亦或者今儿是皇后召她进宫,明儿是贵妃,后儿是德妃良妃?
赵郁低头恰好瞧见她忧心忡忡,小眉头拧得紧紧的,沉着嗓音道:“明日开始你就称病不见客。等爷走后将侯府大门一关,只留角门供府里采买的下人进出,不管谁来都不见。”
“啊?”称病?
赵郁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叮嘱,声音穆肃:“爷留下一队人马守着侯府,李伯恩也会留在京城。若遇到无法解决的事就拿我给你的腰牌见季祜,他曾欠我一条命,他不适合出面的事,有祜王妃在。”
娇芙听他如此郑重嘱咐,心里蓦然紧张,小手忍不住扯上赵郁衣袖,担忧地看着他,“爷这般说让我怕……”这番话说得好像生离死别,她在京城会有性命之忧似的,这要是赵郁出事,她能在京城撑下去?
“别怕。”赵郁见她吓到了,怕她晚上失眠,没再往深处说,轻笑道:“一段时日就回来,你在侯府安心养病。”
赵郁的话没能安娇芙的心,反倒是让她受到更深的惊讶。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脖子,杏眸瞪得大大的,仰头惊愕地看向赵郁,“若此事解决不了,我不会要病逝吧?”
赵郁低头垂首,轻笑出声,恰好落在娇芙耳畔,沉沉的犹如山间幽鸣,他捏了捏娇芙泛红的耳珠,道:“傻。”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开《反派男主的心尖宠(穿书)》求收藏【一】
一朝穿越,顾尤瑛成为丞相的嫡女,某宠文里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
为避免悲惨结局,她积极向上而活,努力改变命运,从小活得潇洒肆意,炽热浓烈。
谁知一场意外,她错手导致李承叡双腿残疾。
李承叡虽是书中大反派,求女主而不得,但他贵为太子终会登上帝位,受万民敬仰,开创大启盛世。
现在他却因为腿疾太子之位被废,忍受世人嫌恶,阴郁沉闷度日,痛不欲生。
顾尤瑛信因果,事由她起,果由她担。
她应了李承叡的要求,没名没分跟了他,守着废太子府替他试药治他腿疾……以后半生为祭,努力让颓埤的王府鲜活明艳。
直到某日,他终于能站起来。
三年以轮椅为伴的生活,让少年成为成熟稳重的男人,他夺回原属于他的一切,站在大周权利顶峰,俯瞰偌大万里山河。
两人已许久未见,时光犹如轮回。三年前十八岁的李承叡双腿残疾,三年后十八岁的顾尤瑛灯尽油枯。她欠他的终于尝还清楚。
【二】
十八岁的李承叡恨透了顾尤瑛,他不仅恨不得她死,还要让她也尝尽遭人唾弃折辱的滋味。
他仗着她隐忍退让,一次次践踏她的底线,对她捧上来的情意嗤之以鼻,弃之如敝履。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恨她下去,不死不休。
直到她被顾家人偷偷接走,桌上只留下封恭贺新皇登基的信,末尾坠着语气轻快到残忍的话:“当初咱们约好的,若有朝一日殿下腿疾治愈,便放尤瑛离开。再见,勿念。”主角们的那些是非恩怨她再不参与。
李承叡红着眼捏着信件,将其碾得粉碎,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三】
众人皆以为顾家嫡女体弱多病,才久居深闺不宜见人,而顾家还替顾家姑娘请了先生算命,欲给她招婿冲喜,众人都道顾家总算舍得姑娘成亲。
没人知道那日新皇驾临顾家,委屈地守在床榻旁,求着顾尤瑛看他一眼。
顾尤瑛醒着却装睡,只当做不知他在身边,不见不念才能断得干净。
后来,顾家嫡女还是没等到喜事,病重而逝。
众人才知新皇爱惨了那位体弱多病的顾家姑娘。
【阅读指南】
①:女主没死!高亮!女主没死!女主只是死遁离开京城了!
②:双c,1v1,破镜重圆
③:前虐女主后虐男主,先苦后甜
④:肯定是追妻火葬场
⑤:讨论角色归讨论角色,请勿对作者人身攻击
第87章 谋而后动
京城里的人都是人精,患病养病乃至病好都是掐着时间。
第二日午时,侯府就开始急急忙忙请大夫,好些人以为赵郁生病。毕竟临近南下,若赵郁不愿出兵,这时候病重恰到好处。
就连宫里宣和帝都被惊动,连忙给侯府赐下专替他调养身体的黄御医,等黄御医到侯府,这才晓得弄这般大仗势不是恩伯侯生病,倒是他身边的妾室病了。
既然人都到侯府了,没有白跑一趟的道理,黄御医被赵郁请到月落院,替娇芙把脉,确实是寒症,也让黄御医好回宫有所交代。
黄御医给娇芙看病时,他特地瞧了瞧娇芙病容,目光上下扫了扫,娇芙神色略显憔悴,脸上约约有些泛白。不过哪怕生病,美人依旧楚楚动人,赵郁就在身侧盯着他,黄御医还是多打量了几眼,他都七老八十了,家中孙女也就比娇芙小上一两岁。
倒是娇芙自己不好意思,太手碰了碰脸颊,抬头不安地询问,“我现在是不是太丑了?”
黄御医不知如何作答,也没想到娇芙是在问赵郁,端着大夫的架子,一本正经地道:“姨娘面色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好,有些人生病脸色蜡黄,整个人骨瘦如柴。我写副汤药给姨娘,每日姨娘让人照着喝,不出四五日脸色就会好起来。”
黄御医似乎没想过掺和其中纷扰,不过他也猜到赵郁的目地,开口只提娇芙脸色会好,绝不提娇芙的病何时好,有时候需要好的时候自然会好,不好的时候养上十天半月,一年两年都不见好。
人家没有当着面挑破,自然不会在皇帝跟前挑破,只要回了皇帝病的人不是赵郁,不会影响要事就行。
黄御医刚说完,娇芙就朝他浅浅笑了笑,只不过碍于病容,笑起来没有往常好看,脸眼底的光亮都比平常黯淡几许。
不知赵郁从哪里摘了多红梅,连翘捧着白瓷花瓶,里面是几束红梅,赵郁就坐在娇芙床沿,手掌一番就露出朵红梅,娇芙抬眸瞧了赵郁,“给我的吗?”
“自然。”赵郁替娇芙将梅花簪到鬓间,有红梅的点衬,看上去也不是毫无气色了,赵郁突如其来道了句:“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世间万物,不及你鬓间一朵红梅。”
要说让人评价……看起来有些笨。
娇芙愣愣地看着赵郁,对上他深沉目光,没料到他忽地说情话,还是这么土土的情话,嘴角忍不住勾起,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谁都爱听好话,娇芙也不能免俗,她抱着赵郁腰低低地笑着,娇娇的嗓音宛如清铃迎风,“爷何时会说情话了?”
赵郁挑眉,“喜欢吗?”
娇芙抬头看了眼赵郁,语气笃定,迫不及待:“那是自然是喜欢的。”
旁边的黄御医正要离开,正指使着小童整理药箱,瞧见赵郁哄人的这幕,没忍住摇了摇头,谁都是从年轻过来的,他好歹也有过年轻的时候,但实在受不住。
转头黄御医进宫同报侯府情况,还忍不住开口说了几句在侯府看到的事,宣和帝转着笔尖,这芙姨娘在赵郁心中确实有些分量。
当日下午,娇芙就收到不少来自宫里赏赐,不仅皇帝皇后赏了不少东西,就连文贵妃、德妃良妃都添了东西给她,坐在府里娇芙收赏赐都收到手软。
她又正在‘病’中,不方便见人免得过了病气,就连谢恩都免了,几时身体痊愈再几时谢恩。
宫里的美人还没来得及赐下,赵郁已经启程回渝州,准备从渝州发兵南下。娇芙安顿到侯府内,便依照赵郁的安排闭门称病不出,那些想从她嘴里套出话的人都投路无门,侯府外是层层把守,这些人才知道原来府内篱笆扎得最好的还是恩伯侯府,才来京城不久,他们想打探点消息都难。
娇芙也是耐得住寂寞的人,不能出侯府,猫在府里过冬也行。侯府其他女人长了记性,如今都已经变得聪明了,不是没眼色的横冲直撞。
她若需要些东西也方便,反正每隔两三日都要府里下人出府采买,她只要把东西告诉李娘子,能买到的基本都能给他的带回来。赵郁怕她用不惯旁人,特地将苟寻留下来,只有他和徐子初两人回渝州。
赵郁回府直奔赵均书房,他将京城的事早已书信告知赵均,赵世渊与赵奕得知他要回府,从早上开始就在赵均院里等着他人回来,几人关上房间密谈。
当时现在那位轰然病倒,几位皇子都觉得有机会,时刻盯着宫里动向,怕那位突然撒手人寰,让旁人踩着自己上去,结果那位如今身子看起来又好了不少,几位皇子动了的势力却按不下去了,人心都浮动起来。
赵奕喉头发痒,喝了好几口清水都压不下那股痒意,忍不住咳嗽出声,赵世渊担忧地看着他,赵奕摇摇头,开口对赵郁道:“我们可需早做打算?”
若在太平盛世,京城内部乱起来,不过朝堂宦海沉浮,你起我落常态。可如今正逢多事之秋,外患加剧,又添内忧,怕就怕京城一乱,周遭跟着乱起来。
赵郁与赵均对视一眼,稳稳道:“谈这些为时尚早,几位皇子都有心思拉拢赵家,赵家反而安稳。”朝堂乱朝堂的,他们吵着要立太子任由他们吵去。索性赵家如今天高皇帝远,他们手伸不到赵家来。
“郁儿说得对,我们赵家一直以守护渝州城,守护江山为己任,不掺和夺嫡之事。”赵均摇头,警告几人,随后将话题移到赵奕身上:“奕儿早前不是想要南山的院子?二叔送给你,你有时间去南山住段时间也行,若是有想见客,那边也比府里方便。”
如今越是洒脱不羁率性而为,越遭世人追捧,也该让人知晓知晓他赵家不止出武将,他瞧着赵奕颇有几分这般淡雅率性姿态。
这些话单看并无不妥,可联系起来似乎有着别的含义,赵世渊目光落在赵均身上,神色隐隐有些激动,不过能担起武安侯几十年,老狐狸般的人物,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这股激动被他硬生生压下。
等离开后,赵奕问赵世渊道:“二叔的意思?”他自小饱读诗书,不过就因为身体的原因,连科举都参加不了,不过这么多年来,倒是以文会友交了些挚友在身边。
但文氏和小文氏看不过那些同样无功名在身的人,用太过担心他的身体,所以不让他与那些人交际。如今能得父亲与二叔支持,他自然是乐意的。不过赵奕不是蠢人,能觉察到总归事情不是想的这么简单,这里面的水似乎比他想的要深,二叔和三弟都藏着事啊。
赵世渊声音有些飘忽,心中确实隐隐紧张和期待,手按在赵奕肩膀上,看着他道:“你二叔怕是另有打算。”
“父亲?”赵奕皱了皱眉,心猛地被揪住,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想。他弄不明白这些东西,赵奕天生就没有心思放在这些争斗之上,不解地看向赵世渊。
赵世渊摆了摆手,了解自己的儿子不适合管这些俗事,他只适合被高高捧着,当个遗世而独立的谪仙,叮嘱道:“你只管听你二叔的去做,终归他是你二叔,虽说先前大房与二房有所矛盾,但他害不得你。”能做持刀之人谁愿意当指哪打哪的刀?
赵奕垂首应诺,他这副身子羸弱也做不得旁的,只能寄情于诗词字画,不过他也不喜那些事务便是。如今有机会做自己的事,人生短短十几载,他还求别的什么呢?
等到赵奕离开,赵世渊紧紧盯着墙上一副猛虎入山的图,眉头从开始一直没有松懈,忽然想起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当年父亲曾替他请封过世子之位,他曾有过推辞,觉得自己长年多病,又不能行军打仗,为家族争荣耀,担不起武安侯世子之位。同时也怕赵均出生入死,却在侯府处处低他一头,心有不平。为了侯府平和,他心甘情愿不要世子之位。
结果父亲直言不讳地对他道,只有他才最合适武安侯这个位置,他上位比赵均上位能保住赵家。
皇上忌惮赵家手握重兵,接管赵家的最好是体弱多病的世子,羸弱无力、摇摇欲坠,能一眼看到赵家颓败结局,而不是意气风发、头角峥嵘,能将人撕下一块肉的小狼崽子。
那日晚上父亲还再三同他强调,这辈子他安稳地坐好武安侯的位置,便是最大的功劳,他以为父亲是想让他不要带着侯府众人搅动朝堂风水,如今看来那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倘若赵均的想法和他想法一致,赵世渊倒是愿意博一场,几百年的风雨赵家的挺过来了,哪怕是最坏的结果,老三现在还没回来,天下大乱,到时候肯定没心思顾及西北,他在西北戍守多年,自立为王都行,至少赵家能留下后人。
第88章 情话
要说赵家是忠臣良将之家,保家卫国为己任,确实往前追溯几百年,往后直到今日,赵家都不枉虚名。
“就是不知从哪处坏掉了。”赵郁看了眼赵均,将锅扣在他头上,自己倒是显得清清白白,出淤泥而不染。
这事其实父子俩想的都一致,赵均更是密谋多年,他又只有赵郁一子,哪怕谋划也是为了赵郁谋划。
赵均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郁,做儿子的不想背锅,难不成做爹的想背这口锅?
“这话若你心中没答案,就得问你祖父。”要坏肯定是自上头开始坏掉的,许是赵家骨子里就藏了不安分的因子,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和周家一同起义,助太/祖皇帝夺得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