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表明了她的态度,不仅要赵郁正室夫人的位置,同样也要留在侯府。
赵家最是不怕刺头,谁敢当着赵家人都的面此,直接打就是。可偏偏如今来的刺头背后站着皇帝,身上又有新册封的郡主之位,是打不得骂不得。往后大抵也只能看着她在侯府横行,这是皇帝见不得她赵家好,别的方面拿捏不住赵家,故意在这里折磨赵家。
赵老夫人重规矩了一辈子,现在要都给她破了,一时间难以接受,捂着胸往后仰。
赵蓉忙替老夫人顺气,其他人见老夫人被气到亦是上前查看,朝阳郡主不为所动,目光却是直直地看向娇芙,里面是审视而挑衅。
娇芙不由得后退了步,手紧张地死死攥着帕子放在胸前。
恍惚间,娇芙听见一声嗤笑。
她抬眸往前望,不出意外地去撞上朝阳的目光,她好像在笑话她胆小,无声地说着她亦不过如此。
以赵世渊的身子状况,与崔公公虚与委蛇支撑这么久已是极限,文氏正站在赵世渊身侧暗自扶着他。赵奕身子如今虽是好了不少,可底子羸弱,此刻情况大抵也差不多。怕是这边老夫人刚倒下,赵家一连能倒下三人,只能速战速决。
赵均将这场闹剧看在眼里,心里越是不满,越是不会表现出来,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委屈郡主就在赵家住下。至于郡主与吾儿婚期,圣上未曾指定下来,我赵家却不能失了规矩,等到明日赵家立马派人前往京城,同宁国公商议,该走的流程绝不会少。”
该散的都散了。
娇芙随着人群褪去,走了几步终是没忍住回头,复杂地眼神看了眼朝阳,她自以为只是流言,却没有想到流言有成真的一刻。
朝阳似是有所察觉,抬眸朝娇芙方向望去,对上那双清澈却复杂的眼睛,凤眸含着不怒自威的厉色,不过是小小妾室而已,竟然也敢用此等目光看她,朝阳抬手抚了抚鬓间金钗,冷漠地收回目光。
这才刚刚开始,往后她就住在武安侯府,好戏还在后头呢,侯府的日子合该热闹起来,且慢慢等着吧。
枝儿不同于侯府的人,他们愁云惨淡各有各的烦恼,她却是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这些日子以来,枝儿就没有融入过侯府,吃穿用度虽是不缺,可并未好到哪里去,根本不是她所想的侯门荣华生活,更加别说让她见赵郁,连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自由都受到限制,连在京城都不如。
朝阳郡主与她同来自京城,她比侯府其他人要值得郡主信任,只要郡主肯拉扯她一把,她的日子绝对会比现在好过。
平白无故家中多了个人,今儿晚上注定是赵家的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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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放纵
赵均将赵郁喊到书房,就在接旨的瞬间,他差点被他儿子那股眼神吓到,哪怕只是转瞬即逝,却依旧被他捕捉到那股失控的凶狠。
此时书房内只有父子二人。
赵均看了眼坐在靠椅上的赵郁,亲自端了盏茶放在他手边,道:“以你从前的性子怕是会让他们血溅当场,你没想你真能忍下来。我知晓你的难处,但这口气咽不下也得咽。”皇权在上,不得不服。
赵均就怕赵郁想不开,为了这事赔上前程不值得,往后的路还长着,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爹以为我会想不开?”赵郁不免露出笑容,只是嘴角笑意冷然,“皇帝想看赵家乱起来,单靠戴氏可不行。”朝阳郡主姓戴,赵郁直接称她为戴氏,语气里毫不客气,他是真的被气狠了。
要说宣和帝真心宠爱朝阳郡主,自己亲生女儿都得对朝阳退避三舍,那也不尽然。以赵郁的身份尚公主都可,可真到了需要远嫁联姻时,被推出来的依旧是朝阳郡主,而不是宣和帝自己的亲生女儿。
赵均蹙眉,问道:“你准备拿朝阳郡主如何?”自己儿子不是莽夫,做事极有分寸,不过有些事终究难以两全。
“还能拿她如何?家里人都得对她退避三舍,只要不招惹到我头上,她做的事我自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郁面无表情的笑了,既然宣和帝急切地想将朝阳送给赵家,赵家总不可能将人送回去。
就算赵家想送她回去,也得看朝阳自己乐不乐意,可别到时候她再来句‘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惹得赵家满身污泥。
话已至此,赵均不好再多说,只能叹气道:“你有分寸就好。”
回南苑的路上谁都不敢说话,无声地跟在娇芙身后,唯恐开口说话会戳到娇芙伤心。
娇芙推开南苑院门,面对满地狼藉活像今日发生的种种,他们大概是再没有空来南苑这边烧烤,就连今晚赵郁会不会来南苑歇息都是未知数,娇芙将收拾的事交给罗嬷嬷等人,自己默默回了房间。
倚绿跟着沉默不语,南苑阴沉沉的气氛压迫着人心脏,左思右想下决定追进房间劝娇芙。
罗嬷嬷抬手拉住倚绿:“你进去劝没用,都是迟早的事,她总要学会接受。”
朝阳郡主与三爷的婚事已经定下,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如今婚期未定,可是郡主已经入住侯府。
朝阳郡主表面上是侯府客人,但三爷与郡主成婚就在眼前,府里下人免不了拿对夫人的尊敬态度对朝阳郡主,娇芙的地位不可避免的要下降,毕竟她头上可是有正室夫人了。
娇芙并未如往常那般等赵郁,洗漱后兀自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细想往后的路该如何走。好不容易得了赵老夫人以及赵家其他人的承认,转眼间似乎又重新回到原点,或许比她先前的日子还要难。
她不是想求得特权,只不过是想被平等对待,但这怕是她这辈子都难以追求到的。
娇芙脑子想了很多,不可避免地想到白日发生的事。朝阳的肆意像是团火的存在,身上是让人忽略不了的底气,哪怕是面对侯府众人依旧不怯,那样的傲然与高傲,一如她的封号朝阳。
人活在世上好像是会不停地羡慕,羡慕旁人拥有的一切,娇芙经历过两世依旧是活生生的人,她也会有羡慕的人。可大概是因为两人差距太大,大到足以击破娇芙的幻想,她对朝阳连羡慕都升不起来。
不知多久,娇芙已经入睡。
身下的床微微动了下,浅睡的娇芙被这番动作惊醒,不过她旋即就反应过来身边的人是谁,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下来,不过心里却又浮起另一种情绪。
娇芙习惯睡在床榻里侧,身子背对赵郁,两人中间像是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纵然她人是清醒的,却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主要是她不知该如何说。
只要他们两人活着,中间那人永远存在,那是比娇芙更有资格与他同榻同行的人,娇芙心里清楚的明白,她也做好面对的准备,好在她一开始就是准备过自己的小日子。
赵郁揽过娇芙,手臂搭在她腰间,脑袋搁在雪白脖/颈后,胸膛紧紧贴着她背部,灼热呼吸拍/打着娇芙细嫩肌/肤,两人保持着沉默谁都没先开口。
周遭都是熟悉的气息,赵郁又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哪怕娇芙不想见他,依旧不由自主地乱了呼吸。
赵郁觉察到她并未入睡,薄唇轻轻落在她后颈。娇芙闭着眼睛欲装睡,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直到他指尖碰到禁/区。
他熟悉娇芙的身体,犹如熟悉自己的身体般,不过抬手间轻而易举勾起娇芙念想,柔/软身子忍不住颤抖,腰/肢扭动/欲将他驱赶,可到底还是迷失在赵郁低沉嗓音下的一声声‘娇娇’中。
娇芙欲平躺着,偏偏赵郁来了兴致抱着她不肯她动,两人就着姿势没羞没臊。
等到最后不知是羞还是舒服,娇芙哭红了眼角,转头杏眸瞪了眼赵郁,在他眼里却是杏眸双目欲语还休,他抬头勾得娇芙吻他,娇芙不欲动脑子想明日的事,任由自己放/纵。
朝阳郡主那边一直着人注意赵郁的去向,她虽说才初来乍到,可侯府总有利欲熏心的下人胆大地欲卖她人情,她第二日醒来就得知当晚赵郁在南苑过夜,直到清晨才离开,如今那位芙姨娘都未起床。
看起来那位芙姨娘是当真得宠,不过昨日一见,她容貌确实拔尖,眉梢眼角皆为风情,那双眼睛亮晶晶的,像从未沾染过尘埃,所有情绪都能从她杏眸里清晰瞧出。
不过朝阳却不相信世间有这种清澈如水的人,能在如今这世道活到至今,还从青楼到侯府宠妾,怎么可能是常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不见得谁比谁干净。
朝阳郡主沉得住气,她身边的奶嬷嬷却恨不得破口大骂娇芙。
她家郡主才刚来,侯爷还不曾踏入过郡主院子,结果那狐狸精就勾得侯爷在她那边夜宿,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喻嬷嬷是朝阳的奶嬷嬷,从小看着朝阳长大,如今又心甘情愿陪着朝阳郡主到渝州,入侯府,自然是跟朝阳郡主同心。听到娇芙在赵郁身边那些得宠的事,甚至有流言传三爷差点让她当了正室夫人,喻嬷嬷忍不住吐了口唾沫:“呸!简直不要脸,果然是勾栏里出来的。”
因着她们一路上需低调而行,就怕赵家察觉到异动,让她们这行人途中遭受意外,是以这一路日子并不好过。
朝阳郡主身边伺候的人,如今也只有喻嬷嬷一人,其他的奴仆包括她的行装都在后面跟着,还要两日就能到渝州,她让喻嬷嬷替自己梳发,喻嬷嬷边梳边不停地骂娇芙。
朝阳郡主也没阻止喻嬷嬷,她坐在红檀木缠枝牡丹花梳妆台前,暗自感叹了声不过是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家族,她昨儿登门让赵家措手不及,可到她入住赵家,她院子里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虽不说样样精细无误,可都符合规制。
她照了照铜镜,抬手在自己发间插了朵牡丹金钗,道:“嬷嬷别着急,如今我还不是侯府三奶奶,且让她宽心几日,惩治人的事来日方长。”
娇芙并不知晓朝阳郡主的打算,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暖阳照进来驱散掉笼罩在南苑上空的阴霾,在昨儿迷迷糊糊入睡前,赵郁还不肯放过她,含着她的唇细细吻着,恍然间她听到赵郁说了句:“是爷让你受委屈了。”
对此娇芙记不太真切,或许确实有那么回事。
宣和帝赐婚赵郁的事,经过一晚上发酵已经传到渝州城各处,就连朝阳郡主入住侯府的事,都传遍渝州大街小巷,惊动了渝州城包括恭王世子、布政司、盐司在内的好些人。
徐子初知晓此事时都惊了瞬,没想到皇帝欲在京城赐婚不成,竟然不顾赵郁意愿,让派人暗中护送朝阳,让其带着圣旨前往渝州城,等赵家知晓这事,朝阳郡主已经进了渝州,于事无补。
不过这一晚上足够发生很多事,让徐子初更没料到的是,赵郁直接对崔公公等人动手。他们来时十余人,出了渝州城不过百里的距离,就只剩下崔史,赵郁这是在迁怒,若不是要留下崔史回去跟宣和帝复命,只怕崔史的命都不能留下。
可想而知,宣和帝知晓只剩下崔史时脸上的表情,可是赵郁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决计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路上,崔史等人遇到的不是悍匪拦路,就是流寇袭击,要不然就是山体滑坡、巨石滚落,总之无不是意外造成的人员伤亡。哪怕众人猜到是赵郁,可你终归需要证据,宣和帝想要怪罪都无从下手。
这些事少有人知,知道的人都不敢大肆宣扬,只能闷在心里,免得不知何时招惹到那尊阎王爷,几时自己也落得意外身亡的下场。所以这些事还不如赵郁那些风流韵事传的广泛。
有人整日里想着娇芙是否会失宠,醉玉楼里时常传着娇芙传闻,与娇芙有关的事总是醉玉楼最先谈论。
上官晚与娇芙私下有书信往来,这事谁都不知晓,她将自己从醉玉楼得到的消息告知娇芙,不用娇芙特地给她回信,两人便默契的保持这种关系,娇芙也需要知道外界的情况,没有别的地方比青楼得到的消息更多。
娇芙看着上官晚最新写给她的信,上面讲醉玉楼有人暗自开赌,赌她几时得赵郁厌烦,外界传闻朝阳郡主秾姿艳丽、倾国倾城之貌,圣上知晓三爷爱美人,特地舍爱赐婚三爷和郡主。
即便娇芙的容貌至极,他们都不拿娇芙和朝阳郡主相比,许是觉得娇芙出自青楼,不配和高高在上的郡主相提并论。
论身份地位娇芙自是比不过朝阳,她也不会在这事上与她相比,娇芙惹不起人家就躲着人家,好在先前老夫人曾经许诺让她多去慈安堂陪她,这会儿正好如娇芙的意,她甚至让倚绿拿出那套素衣。
事情过去许久,又似乎进在眼前。
她被老夫人罚抄经书整整一月,头天罚抄她曾跟黄嬷嬷要求沐浴焚香,黄嬷嬷不肯她回南苑,故而拿了这套小尼丘穿的素衣给她。后来她穿回南苑一时忘记还回去,就一直留在南苑,没想到她还有用上素衣的机会。其实要是真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跟着老夫人在慈安堂吃斋念佛也是种法子,总好过丢了性命要强。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改过,加了些剧情和字数,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
第102章 刁难
老夫人听闻娇芙请安,照往常那般让黄嬷嬷将人带进来,刚瞧了眼娇芙,就被倚绿捧着的托盘吸引,待到娇芙与倚绿走近行礼后,老夫人看清楚托盘内的东西登时愣了下。
“这是素衣?”
娇芙福了福身:“先前从慈安堂借了素衣,如今才来归还,还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至于为何到现在才来还,自是因为从前南苑和慈安堂关系不好,娇芙出现在老夫人眼前都是碍她眼,现今关系缓和她才能拿着素衣前来归还。当然,娇芙不可否认,她这般做有讨好老夫人的意味,在后宅深处,老夫人许是比赵郁可靠。
黄嬷嬷想起这事来,她暗自看了娇芙眼,出声替她解释清楚来由,这事当时她没跟老夫人提。
后来她发现少了套素衣,想起是娇芙迟迟未还过来,想问娇芙要回素衣时,恰逢南苑又与慈安堂这边不对付,她又不好去南苑讨要,怕惹得三爷迁怒,这事就一直没解决。
当然黄嬷嬷说话技巧,她的解释避重就轻,重点在娇芙抄写佛经恪守规矩,坚持沐浴焚香、洁面静身才肯碰佛经,而在这些话前娇芙未及时将素衣归还,亦或者她没及时向老夫人汇报情况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老夫人吃斋念佛多年,手中常年捧着串佛珠,心里自是对佛心恭敬。娇芙有这番心思,直到今日她才知晓,能看出娇芙亦是对佛心存敬意,她肯定是高兴的,微微颔首,让黄嬷嬷将素衣收回,道:“你倒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