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反派们——半娄烟沙
时间:2021-03-02 10:06:18

  卜相藿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那就走一遭,弄点晚上的酒钱,让兄弟们都松快松快。”
  他没想到,这一走,就走上了黄泉路。
  木娆娆和岑空走到街角,几个流里流气的人迎面走了过来,木娆娆扫了一眼几人,岑空目不斜视的往前走。
  擦肩而过时,离岑空最近的人,突然往后退了一步,随即一屁股坐地上。打眼一看,就像岑空把他撞倒的。
  这是……古代碰瓷?
  她看的清清楚楚,岑空根本没碰到那个男人,两人中间至少有一拳的距离。
  岑空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带着草帽直接向前走。
  木娆娆心想,识相的千万别往上贴。岑空没理他们,他们就该庆幸了。
  “站住,撞了人就这么走了?”从几个流氓身后走出来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是刚从青楼赶来的卜相藿。
  木娆娆眼角看岑空,岑教主恍若未闻的往前走,帽檐下的一双眸子波澜不惊。
  “站住!”
  岑教主根本不理他们,木娆娆背着包袱紧跟在岑空身后。
  眼看着两人走出了几米远,卜相藿堆满肥肉的脸露出阴狠的表情:“把他们两个给我围住!”
  藏匿在街角的地痞们从拐角处走出,将木娆娆和岑空团团围住。
  新买的白底黑面短靴踏在地面上,岑空停下了脚步。
  “何事?”
  站在他身侧的木娆娆双手抓住包袱带,岑空此时周身散发的气息,与说话的语气,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是在深坑下,她刚遇到岑空的时候,他就像一块结满了冰刺的千年冰窟。
  卜相藿踏着八字步走上来,横笑着道:“撞了人,怎么能说走就走?”
  岑空的瞳仁看向前方,并没有固定的焦点,眼睛里流动着莫名的冷光,看的木娆娆心惊不已。
  卜相藿走到岑空身前,由于帽檐遮挡,他看不到岑空的眉眼,唯一能看到的,是被布巾遮住的下颌。
  真是个怪人,卜相藿心里念叨。
  岑空身材修长匀称,肩宽腿长,是五大三粗的卜相藿最讨厌的身形。
  嘴里骂骂咧咧几句,卜相藿道:“把帽子摘了。”
  木娆娆连忙上前一步,笑着道:“我家公子有旧疾,经不得太阳晒。”
  还想让岑空摘帽子,你就不怕他把你天灵盖掀了?
  卜相藿这才看到岑空身边的木娆娆,木娆娆穿着改良过的男袍,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说话未语先笑,嘴角小痣看起来别有一番女儿家的娇媚。
  尝遍花姑娘的卜相藿心思一下子就活泛了,他不光想要钱了,他还想尝尝这个小美人!
  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着木娆娆。
  在卜相藿的想法里,进了青鸾镇,他卜相藿就能只手通天,偶尔规避一下混轮教那群精神病,他谁都不怕。
  卜相藿的视线太露骨,木娆娆立马就意识到了他别有深意的目光。
  ……什么意思?
  她没想错,他要对她图谋不轨?
  木娆娆下意识的反应不是厌恶,而是惊讶。
  这也不怪她,在和谐社会里长大的她,接触到的人,都会有最起码的法律观念和道德底线。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露骨的盯着一个女人来回看。
  会这样做的,不是可疑人物就是脑子有问题。
  卜相藿看着木娆娆“懵懂”的大眼睛,心里痒极了。他睡过太多曲意逢迎的花姑娘,没尝过木娆娆这种“天真纯情”型的。
  心里一痒,飘飘然的卜相藿□□着对岑空说道:“本来是想让你们多赔点儿银两,不过嘛”油腻腻的视线盯着木娆娆的脸蛋,卜相藿说道:“让你丫鬟陪爷喝顿酒,爷就少收你些银两,就收……一百两吧,爷得带兄弟去看看伤。”
  卜相藿装模作样的指了指刚才倒在地上的马仔:“看,可怜见的,怕是腿都折了。”
  做戏做全套,卜相藿还演的挺入戏。
  木娆娆心里咂舌,一百两?一个包子2文钱,一两银子等于一千文左右,合约500个包子,一百两能买50000个包子,贫苦人家100两至少能吃6年!
  抢劫的都没他们来钱快!
  帽檐下,岑空冰凉的眸子神色未变,淡淡的笑了下。
  卜相藿清楚的听到了他的笑声,这是怎么回事?吓傻了?
  “可以。”岑空淡淡道。
  木娆娆:“……??”
  卜相藿一脸了然,拍拍肚皮:“有银票吗?还是银锭子?”
  心里想这小子还算识相,遇到冥顽不灵的还得打他一顿,太累。
  木娆娆:这是怎么个状况?
  无视木娆娆一脸懵逼的表情,岑空接着道:“身上的银子不够,劳烦跟我回一趟客栈。”
  卜相藿抖眉耸眼:“带路。”对身后小弟摆摆手:“你们几个跟上,其余的先去百花楼,让天仙儿温好酒等我。”
  岑空在前边慢悠悠的“带路”,卜相藿凑到背着包袱的木娆娆身边,嘿嘿笑着道:“姑娘,包袱沉吧,哥哥帮你背?”
  木娆娆:“……这不好吧。”
  没想到啊,岑教主说飙戏就开始演,她们从后山来,根本没住客栈。上哪去取银票,银票都在她身上放着呢。
  她没想错的话,岑教主是要找个地方给这个胖子上一课。
  卜相藿殷勤的去提木娆娆身上背着的包袱:“来来,哥哥帮你背。”
  木娆娆看了眼前方什么表示都没有的岑空,松开拽紧包袱皮的手:“那就麻烦您了。”虽然她能提起几百斤的重量,但也不代表她喜欢干力气活。
  “哎,放心,哥哥帮……”卜相藿接过包袱,一个踉跄,直接头朝下栽了下去。
  小姑娘看起来娇娇小小、弱不禁风,他以为她提的包袱就是大了点,里面塞的都是棉花什么轻巧的东西。
  结果,卜相藿一接过来,由于包袱太沉,直接就摔倒了,这次一点没碰瓷,实打实把脑门摔破了。
  木娆娆的包袱里面除了棉被、成衣,还有糯米、排骨、蔗糖,羊肉,书……紧密又严实的包裹在包袱里,正常连骡子拖着走,都很艰难的重量,木娆娆轻松自如。
  那么大体积的卜相藿脑门儿抢地摔了下去,木娆娆怕他摔倒撞到她,赶紧退后两步,等他摔的尘埃落定后,才走近,问道:“还好吧?”
  幸好她没买什么不抗摔的东西,不然好摔坏了。
  对了,里面有岑教主买的砚台,应该没碎吧。
  还是不放心,木娆娆道:“您先起来?”我好看看砚台碎没碎。
  在小美人面前摔了个狗吃屎,卜相藿的心情非常恶劣,但又不能迁怒于小美人,于是摔得头破血流的卜相藿恶狠狠的冲前方站着的岑空吼道:“这么重的东西,你让一个姑娘提?你是不……”后半句的“是不是没种”卡在了喉咙,卜相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看到岑空帽檐下的那双眼睛,从下往上,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一双没有感情的双眼,用看死人的目光盯着他。
  一瞬间,卜相藿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一种本能的恐惧让他失去了言语,在岑空的视线下止不住轻颤。
  岑空轻轻的笑了,看似随意的道:“谁让你碰包袱了。”
  他的声线不高不低,清冷冷的,被他视线震慑住的卜相藿,感觉仿佛有一条粘湿的手在他的喉头来回游移。
  “我、我……”他知道,他这次是碰到硬茬子了。
  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太明白了。
  原以为是个胆怂的异乡人,没想到是个他不能惹的茬儿。
  卜相藿的马仔和木娆娆都看不到岑空的表情,只能看到就要吓的尿裤子的卜相藿,抖如筛糠的坐在原地。
  马仔们上前道:“大哥,大哥,没事吧?”
  木娆娆看了下周边,岑空给他们带的路,并不是去大街上的路,而是顺着街角往里走,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她知道,大佬这是准备收拾这几个人了。
  岑空绝不是能跟你和平讲道理的主儿。
  她现在的心情其实比在场的其他人都要紧张,因为她可以预料到,在场的这几个人,都不可能好好的走出这个胡同。
  断肋骨都是轻的,毕竟这位胖仁兄可没少威胁岑空。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眨眼间。
  胖仁兄和几个马仔的脑袋就直接被开瓢了,木娆娆根本没看清岑空是如何出招的,几颗头颅像西瓜一样被一分为二。
  岑教主只有指尖沾了一点点血,他从容的扯住卜相藿的衣袍擦了擦手。
  半个脑袋被削掉的卜相藿,嘴唇还在无意识的张合,就像濒临死亡的鱼。
  白花花的脑花和粘稠的黑红色血液顺着卜相藿的脸颊流淌。
  岑空擦完手,就像扔手绢一样,轻轻一推,卜相藿的尸体轰然倒塌。
  “你怕我吗?”
  背后,是血红色的火烧云。
  岑空眉目如画的面容,在血液四溅的尸体堆里,凉凉的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哦,犯病了
 
 
第102章 低估我了
  残阳如血,秋风飘零。
  眼前的一切,犹如一部沉浸式体验的血腥电影。
  木娆娆知道岑空精神不太好,任谁身处混轮教这所大型“精神病医院”,自虐式的练了十几年歪门邪功,再遇上一个“走火入魔”大礼包,简直就是凑齐了发病的必要条件。
  但她也没想到,岑空下手能这么快。
  她刚做完简单的心理建设,紧张的等待岑空在她面前上演全武行。断胳膊,折腿,肋骨敲碎……她争取做到面不改色。
  结果,岑教主就是岑教主。根本没按照她想好的剧本走,什么断胳膊瘸腿,跟现实比起来,就是买家秀与卖家秀的区别。
  就像她做好了小学一年级的考试准备,一抬头,岑教主博士论文都写好了。
  岑空端着一张清秀的面容,眉宇间寒霜凛冽,掀起眼皮,妖冶邪气。
  按照木娆娆的话说,一看就知道脑子不太正常,正常人没人会这么笑。
  亲眼目睹岑教主上演真人版水果忍者,木娆娆震惊到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刻钟前,卜相藿还叫嚷着让岑空摘帽子,这不,风水轮流转,岑空都没问他,直接就把他的脑壳掀了。
  极致的恐惧弱化了木娆娆的听觉,她只看到岑空张嘴闭嘴,耳朵里什么都没听进去。
  木娆娆:“教主,您说什么?”
  话说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调在来回打颤。
  任谁看到了这样的场面,注意力都会集中到后面七仰八叉歪倒的尸体上,自然就忽略了精神不太稳定的岑空。
  等待她回答的岑空,没想到木娆娆会红着眼眶,反问回来。
  岑空凝视她片刻:“你怕我吗?”
  怕吗?
  不说还好,岑空一问,木娆娆才发现,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蜷缩成拳的指尖抵在掌心,冰凉的指尖与燥热的掌心形成鲜明的对比。
  太阳穴一鼓鼓的胀痛,情绪巨大的起伏殃及到薄弱的泪腺,眼眶酸热疼痛,随之而来的,是胃部一阵阵的抽搐,仿佛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挤压她的胃部。
  用力咽几口唾液,才忍住了喉头涌出的酸水。
  岑空真是高估她了,他不应该问你怕我吗,应该问,你有多怕我?是不是怕的要死了?
  但是,当她对上了岑空的眼神,木娆娆将舌尖的“怕”给咽了下去。
  岑空的眼神太冷了,又冷又薄,就如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会割伤别人,也会割伤自己。
  这株艳丽的雪山毒花,厌世又强大的独自盛开,从他的眼神中,木娆娆却读出了别样的味道。
  岑空的眸光中流露出一丝残忍的矛盾,他似乎在诱哄木娆娆,若她怕他,惧他,他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杀了她,如同倒地的这一排“西瓜”。
  若她说不怕他,他会怎么做?
  岑空等待着答案,视线紧盯在她的脸上,不容许她有任何的退缩。
  岑空的犹豫转瞬即逝,杀意却毫不遮掩,恣意坦荡,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木娆娆。
  木娆娆说不准了,他究竟是想听到“怕”,还是“不怕”?
  然而,她低估了自己身体对情感的处理能力。
  两种极端的情绪相互冲撞,一面是生理性的排斥,告诉自己,你在恐惧,你在害怕,你要说出来,另一种情绪在极力安抚她,你要冷静下来,去揣摩岑空的心里,你要回想,岑空可曾动你一根汗毛?
  木娆娆忽然意识到,她是害怕的,是恐惧的,但比起岑空这个活生生的,脑子有点不清楚的人,她更恐惧的是他身后那些尸体。
  活了三十来年,穿进这本书之前,她只见过可食用动物的尸体,那都不能称之为尸体,只是动物身体的一部分,里脊、大腿……,穿到书里,她才学着杀生,但仅限于家禽。
  别小看家禽,当那个小豆豆眼看向她的时候,木娆娆怎么也下不了手,和学打炕一样,练了好久才敢杀鸡。
  杀猪就别提了,她只敢扛猪,杀猪是万万不行的。
  所以,当几具人的尸体,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木娆娆直接生理性怂了。
  荒郊野地里随便遇个尸体都能吓半天,更别说这个人之前还跟你说过话,虽然木娆娆知道这个胖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舔舔嘴唇,木娆娆启唇:“教主,我……呕……”随着她的话语,身体里,处理情绪与不适的机能瞬间瓦解,胃里的东西一瞬间顺着食道盘旋而上,倾泻而出。
  呕吐物中甚至可以清晰的辨别出中午刚吃的烧鸡……看来她嚼的不够碎。
  与喉管一同决堤的,还有木娆娆的泪腺,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混合着呕吐物,就如小河汇入了黄河,瞬间就被黄色的液体同化,奔腾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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