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这一间房,不如让这位姑娘跟俺儿媳一块睡吧。”老妇好心提醒。
陆长云与陆盛景几乎异口同声。
陆长云,“吾妹胆小,夜间怕黑。”
陆盛景,“不可!”
老妇,“……”她一看这三位就知不是普通人物,怎么大户人家这样不拘小节了?姑娘家大了,还能与兄长同席而眠?
老妇被关在了门外。
陆长云不想过多解释什么,解释的越多,漏洞越多。
农舍的床榻窄的可怜,三个人平躺略显勉强。
但仅有一床被褥,打地铺是行不通的。
陆盛景的脸阴沉沉的,陆长云以为他是不满意眼下的状况,道:“二弟,你先将就一晚,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赶路,眼下就要入冬,夜间天冷,连夜启程只怕弟妹承受不了。”
沈姝宁的确冷得打哆嗦。
三人上了榻,陆盛景依旧睡在最中间,他今晚是侧着身子,面对着沈姝宁,几乎是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被褥他拉去了大半,陆长云也没法与弟弟、弟妹计较,只能和衣而睡。幸亏内力尚可,可催动内力取暖,不然这一夜得够呛。
乡野的夜来得格外早。
火烛需要银子购置,这间屋子显然没有多余的灯火。
外面银月透过一扇小窗射入,陆长云无声轻叹,觉得莫名孤独。
三人都闭着眼,或是在假寐,或许是真的睡着了,农舍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沈姝宁很热。
陆盛景身上还在太烫,当初他“昏迷不醒”时,身上也总是滚烫。
迷迷糊糊熬到了后半夜,狗吠声突然划破.寂.寥,的夜。
陆长云几乎是立刻坐起身,同时已经做出了拔剑的动作。
沈姝宁悠悠睁开眼,竟发现陆盛景也是醒着的,他双眸漆黑如墨,保持着抱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汪汪汪——”
狗吠声一阵高过一阵,外面突然浮现火把的光亮。
陆长云低声说,“二弟,你准备好了么?”
沈姝宁眨了眨眼,陆盛景放开她之时,好像唇角勾了勾,他起身之际,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唇在她的额头擦过。
沈姝宁又感觉自己被烫了一下。
她明明身中.情.蛊,理应心系陆长云,但被陆盛景这般一撩,她内心怦然跳动,一时间难以平复。
火把光愈发亮了起来。
农舍外的篱笆院被人打开,随后就有人敲响了木板门,“咚咚咚……三位贵人,你们可醒了?外头有人找呐!”
没有直接杀进来,看来有可能不是敌人。
陆长云拧眉,随时随地保持警惕。
三人下了榻,几乎形影不离的走动门前。
木板门打开,火把光中,数十名带剑护院簇拥着一绝美的女子,正站在庭院中间。
白明珠是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有一股特殊的气场。
她不仅仅是容貌美.艳.那么简单,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度,让人垂涎,但不敢轻易亵渎。
白明珠笑了笑。
就在陆长云放松警惕的那一瞬间,白明珠突然挥手,“来人,将这两位男子给我拿下!”
陆长云,“……!!!”
陆盛景眯了眯眼,他一直牵着沈姝宁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画了一个圈。
沈姝宁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护院上前,并没有直接拉开打斗,而是动用了毒针。
他们也不知用了什么暗器,毒针射出,无法阻挡。
陆长云中招,当场昏厥。
陆盛景亦然。
沈姝宁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白明珠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块熟悉的玉佩,笑道:“宁儿,母亲的东西,你怎么能轻易赠人呢?”
沈姝宁豁然明了。
白明珠早就与农家“勾结”上了。
沈姝宁记得,陆盛景如今百毒不侵,他眼下这是……
她留了一个心眼,并没有表露出异样。
“母亲,你要拿大哥与夫君如何?”鉴于白明珠的为人,沈姝宁有些担心。
白明珠走上前,拉着女儿的手,将她往院外带,“我儿放心,你的男人们,母亲当然不会伤害,只是这一路上,追兵诸多,你们都得听母亲的,他二人若是醒着,难免坏事。男人嘛……不都是胡搅难缠,没事找事。”
沈姝宁,“……”这是什么道理?
刚走出几步,沈姝宁胸口猛然传来刺痛感,她.沉.吟.了一声,弓着身子,一步也没法远离。
“我儿怎么了?!”白明珠紧张。
沈姝宁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的后人。
她太需要沈姝宁的存在。
沈姝宁担心白明珠会将她强行带走,立刻说了实话,“母亲,我中了情蛊,我与大哥不能分开!”
原来是情蛊。
难怪了……
白明珠仿佛立刻就明白了一切。
她从袖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药丸出来,直接喂给了沈姝宁。
沈姝宁被迫咽下药丸,很快心口的咬噬感就减缓大半。
“母亲,难道……”
白明珠解释,“这药丸能解百毒,你若早日告诉母亲,又何故受这种苦。”
蛊虫只要死了一只,另一只也会殉情而亡,情蛊就自然而然的解了。
沈姝宁心中莫名的涌上巨大的失落感,这滋味很是奇诡。
她不在眷恋着陆长云,但空洞感剧增。
她被白明珠带走,回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夫君,另一个是她不久之前还惦记的男子……
***
队伍赶路,沈姝宁被白明珠安置在马车上。
直至次日日落时分,才在一处客栈歇脚。
那客栈掌柜似乎认得白明珠,很快就安置好了一切。
沈姝宁站在二楼回廊,看见陆盛景与陆长云被人抬入了客栈。
白明珠站在她身后,“我儿还在惦记着他二人?”
沈姝宁很警惕。
白明珠轻笑,妩媚丛生,“傻孩子,母亲说过,你的男人们,母亲都不会动。何况,母亲留着他二人还有用处。倒是你这个傻姑娘,不会真的……只打算一辈子仅与陆盛景做夫妻吧?母亲瞧着,那陆长云很不错。”
沈姝宁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她正要开口求白明珠放过他二人,下面突然来了一众骑马剑客,白明珠美眸一闪,“我儿先歇着,母亲去去就来。”
***
一个时辰一晃而过。
沈姝宁坐立难安。
她总觉得母亲在谋划着什么。
母亲这阵子一直不曾露面,直到今日才出现,她是不是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
既然大家都是要去西南,母亲为何要对陆盛景与陆长云下手?
屋内孤灯如豆,沈姝宁无心睡眠。
她盯着火焰发呆。
忽的,那灯芯晃了一晃。
沈姝宁抬头一看,茜窗突然被人打开,随后一道身影翻了进来。
沈姝宁刚要大喊,陆盛景单手撤下脸上面巾,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容,“娘子,是我。”
陆盛景百毒不侵,他不过只是为了迷惑白明珠,才故意装晕的。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起沈姝宁,直接把人抱进怀里。
沈姝宁情蛊已解,这无疑令得陆盛景狂喜至致。
沈姝宁无心亲密,抬起头来,“夫君,你怎么来了?大哥呢?我母亲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的话太多,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还是发出其他声音才叫好听。
陆盛景捏起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没了情蛊,他也没了心里负担,多日来的郁结继续得到缓解与慰藉。
陆盛景一低头,就.吻.了上去。
他还嫌弃仅仅.亲.吻.不够。
索性,抱着那把小.细.腰,让沈姝宁攀附着他,将她摁在了案桌上,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他是天生的学习高手,吻着朝思暮想的小妖精,陆盛景一时间难以停住。
他恨不能将她给吃了才叫放心。
一手已经无意识的撩开了裙摆。
沈姝宁一愣,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这暴君怎么能……?!
她以为,他夜探她的屋子,是来谈正事的。不成想,这人一抓着她就只顾着亲她了。
“唔……”
沈姝宁推了推。
陆盛景懊恼。
她不主动算了,还要推开他。
现在情蛊没了,他难道还在唱着独角戏?
陆盛景不太舍得放开了她,依旧捏着她的下巴,“想我了么?嗯?你心里现在装着谁?”
沈姝宁,“……”
说实在的,她也很困惑。虽然情蛊不在了,她也不像此前那么想要接近陆长云了,但奇怪的是,心里空落落得。
美人的失神,令得陆盛景不满。
情蛊都解了,她没有理由再寄挂着陆长云。
沈姝宁愣神间,人已经被陆盛景抱到了榻上,他动作麻利,憋屈了数日,如今.脱.衣.裳的本事见长,没几下就将沈姝宁扒得只剩下桃花粉的中衣。
沈姝宁根本没有机会放开。
恰在陆盛景又欺身过来时,沈姝宁的惊呼声刚被他吞没,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宁儿,你睡了么?母亲有话与你说。”
第七十九章 夜幽会(一更)
沈姝宁一僵。
立刻推了陆盛景。
这人腿好了之后, 格外不讲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中了情蛊之故,沈姝宁总觉得他想要在自己身上报复。
“快些起开……”他太重了, 沈姝宁被压得够呛。
陆盛景不慌不忙,摩、挲、碾压……见沈姝宁涨红了脸,这才稍稍满意。
两人正寻思着躲在什么地方,白明珠直接推门而入。
陆盛景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他身子一趟,就躺在了床榻里侧,沈姝宁眼疾手快,拉了被褥将他整个人盖住。
白明珠行至床榻,幔帐低垂, 只能看见里面模糊的微微隆起的绰影。
沈姝宁捏着嗓子, “母亲, 我已经睡下了。”
夜间冰寒, 沈姝宁身子骨孱弱,这样早就睡下似乎没什么不妥。
白明珠轻叹。
有些后悔没有亲自将女儿养大, 不过成大事者,未必一定要有一具健强的体魄。
女儿足够美貌。
有时候美貌才是一把遇佛杀佛的强大利器。
“我儿近日奔波在外, 的确是乏了, 那就好生歇着,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你父王与兄长来信了,他们即将抵达西南。”白明珠道,美眸望着幔帐, 眯了眯眼。但她并没有任何动作。
沈姝宁默了默,“所以……我不是沈家的女儿,我应该姓魏?”
白明珠觉得理所当然, “那是自然,西南王府势力雄厚,你是魏家的女儿,不亏。”
沈姝宁,“……”
她无言以对。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的身世之谜终于解了。
沈姝宁不敢直接逐客,以防止被沈姝宁看出端倪来。
母女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白明珠道:“母亲走了,我儿睡吧。”
白明珠走出了屋子,回头看了一眼,红艳的唇微勾,但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
终于,听着外面动静渐远,沈姝宁松了一口气。
她腰身一紧,差点就惊呼出声,气得她在陆盛景身上一顿乱捶。
登徒子这才钻出了被窝,他实在高大,一压过来,沈姝宁就成了被压五指山下的孙猴子,动弹不得。
“别闹了!快些出去,我怀疑母亲瞧出了什么。”沈姝宁压低了声音催促。
这阵子三人同.寝,让陆盛景好不煎熬。
开过荤后,又吃不上肉,当真叫人憋得好生苦闷。
陆盛景不依她。
他素来强势,又压着她逞了好一会匹夫之猛。
但陆盛景到底是做到最后一步,外面守着数名婢女,的确不方便他办事。而且他一旦开始起来,一时半会是没法子消停下来的,必然会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在美人红唇上重重啄了一口,盯着她的眼,有一次警告,“你心里不准再装着别人,否则……我会将你的心掏出来!”
沈姝宁,“……”
怕了,怕了,她怕了还不行么?
***
“你醒了?”
当陆盛景的脸映入眼帘,陆长云立刻惊坐起,他第一个反应是寻找沈姝宁,见她不在身边,而他也没了那股锥心刺骨之痛,陆长云反应了过来。
“情蛊解了?”
陆盛景眸色一暗,“大哥难道不觉得高兴么?”
陆长云,“……”
他哪里不明白陆盛景的意有所指?他一手捂着胸口,这感觉很是微妙。
中了情蛊之后的那种牵肠挂肚的确是消失了,但……
他突然蹙着眉,迫使自己不去多想。
“二弟,我使不出内力,你先给我恢复武功,亦不知白明珠到底有什么目的,等我恢复后,我暂时继续假装武功尽失。”陆长云表面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
陆盛景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这才道:“好。”
他二人继续装作“被困”,入夜之后,相继无言。
陆长云摆脱了情蛊,按理说应该松了一口气。
但直至后半夜,他却还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