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介意与陆长云打一架。
陆长云到底不敢惹毛了他,方才的不正经,也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以免陆盛景又问起情蛊的事。
情蛊已解,可是他的心呢?
真的没有弟妹了么?
陆长云内心轻叹一声,有些事只能自己一辈子藏着,见不得光,不说透,就不会轻易痛。
他神色恢复正经,“白明珠这次将你与太子都带来了西南,我猜她的目的还是朝廷。这次西南与朝廷对立了,等我们杀去京城,再来一个清君侧,她会不会……想推翻朝堂?”
陆盛景眸光一闪,“然后呢?”
陆长云,“二弟自己已经猜到了不是么?她要当女帝,而弟妹就是她的继承人。”
陆盛景的确猜到了。
但对白明珠到底有大的势力就不太清楚了。
眼下只知道,曹家已经是白明珠的势力了。
两人相谈稍许,陆长云又存了心思捉弄陆盛景,“真要是到了白明珠得势那一日,二弟,她定会给弟妹安排诸多男人。”
陆盛景忍住没动手,“……不会有那一天。”
陆长云挑眉。
他在想啊,如果宁儿真的随了她的母亲,也未尝不好。
假如……他是说假如,假如真有那么一日,宁儿会考虑让他也成为了她的男人么?
***
这一晚,陆盛景又做梦了。
他时常做梦,以至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在梦里,他看见奢靡辉煌的宫殿。
而他衣.裳.半.解,胸.膛.敞.开,正在伺.候着一美人用茶,这美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冲喜娘子。
陆盛景很懊恼,他做了一个什么梦?!
然而,这梦一时半会根本醒不来。
就在陆盛景欲要在梦里,对美人一.逞.兽.欲.之时,沈姝宁摇了摇软塌上的铜铃铛,随着铃铛声响了几下,旋即便有三四名男子从偏殿走来。
这几名男子之中,有几个眼熟的,陆长云、赵胤都在其中。
他们几人皆是衣裳半开,体魄一个比一个修韧,身上用了浓郁的龙涎香。
“美人们,你们都过来吧。”
陆盛景看着沈姝宁对美男子们招手,立刻气得滕然而起,“妖精!你胆敢……”
“……”
胆敢给我戴这样多顶.绿.帽.子?!
陆盛景噩梦惊醒。
不得不说,方才这个梦境,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可怕的噩梦,比梦见罗刹阎王还要令他觉得心惊。
尚未天明,外面已经隐露鱼肚白。
陆盛景再无睡意,他起榻瞬间,发觉胸口的中衣大开,与梦中一般无二。在梦里,他成了沈姝宁的男人之一……
陆盛景沉着脸,真想一剑将白明珠给劈了。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仅无法杀了白明珠,还得处处敬重她!
一番洗漱过后,陆盛景挑了一件簇新锦缎的袍服,外面又配了一件银狐色披风,这些衣服都是西南王府临时采购,他穿着尚且勉强合适。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
看来,这个道理在男子身上也合适。
陆盛景绝对不会允许沈姝宁与旁的男人扯上一星半点的关系。
***
“小姐,骁王爷在外面候着了呢。”婢女是西南王府的人,喊沈姝宁一声小姐,也实属正常,这也是白明珠特意交代下去的,不必将沈姝宁当做是骁王妃。
沈姝宁一夜无梦,睡饱过后,脸蛋仿佛是枝头刚刚.熟.透的.鲜.桃,鲜嫩多汁,嫩得能掐出水来,便是婢女们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沈姝宁应了一声,洗漱穿戴好,又用了早膳才走出屋子。
却见陆盛景今日罕见的十分有耐心。
陆盛景站直身子,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模样,对沈姝宁招了招手,“还不快过来。”
那个该死的梦,让他浑身不自在。
上回在西南,他的双腿不利于行,不曾带她好生在外面逛过。
这几日,西南境地还算太平。
陆承烈派来的杀手,都被灭了口。
即便冀州与陆承烈打算杀过来,没有个把月,大军也无法抵达西南。
故此,陆盛景打算趁着这阵子,与他的小娇妻好好熟络一下夫妻感情。
沈姝宁现在很有底气,慢吞吞的往前走。
谁知,还没靠近陆盛景,这暴君不知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到了身侧。
他的力气很大,沈姝宁脚下没站稳,又被陆盛景一把摁入了怀里。
独.占.欲.十足。
狂放、霸道的要命。
“夫君,你这是作甚?”沈姝宁被男人的胳膊夹着,实在难受。
陆盛景却喜欢这样的姿势,“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君?”
沈姝宁,“……”
她又怎么招他惹他了?
两人出了府门,乘坐马车,直接去了集市。
陆盛景即便没有携带银子来西南,但他在西南放置了一座宝藏,故此,眼下荷包相当.胀.鼓。
就算是沈姝宁要买下整条集市,他也能买单。
下了马车,陆盛景一手拉着沈姝宁,强行手拉手。
西南民风可能并没有那么开化,当街牵着手的男女当真罕见。
沈姝宁总能发现有人回头看他们。
陆盛景却是恨不能让所有人看见。
逛街……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他没甚经验,但素来天赋异禀,任何事都是一点就通。
“娘子喜欢什么,都买回去。”陆盛景发挥所学,对自己的女人,半点不吝色。
不就是钱么?
他有的是啊。
沈姝宁,“……”
暴君今日不知是发哪门子的风。
她被拉着四处看了看,男人的大掌温热,她的手在他掌心,出了一层薄汗。
到了一处摊贩面前,沈姝宁忽然止了步子,被面前摆着的几只铜铃铛给吸引了。
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她记不清了。
陆盛景自然也看见了。
铜铃铛……
他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突然捏了沈姝宁的手,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夫君……”
陆盛景的眼神微冷,又拉着沈姝宁上了马车,直接远离了那该死的铜铃铛。
两人上了马车,陆盛景对外面的严力吩咐了一声,“去清风寨。”
严力有点无语问苍天。
但今日是王爷与王妃第一次出门幽会,他当然不便说什么。
沈姝宁又看不懂陆盛景的路数了,“夫君,去清风寨作甚?”
她对清风寨的记忆并不怎么美好。
但对陆盛景而言,清风寨却是一个十分值得回忆的地方。
男人一想到昨夜的梦,恨不能将怀中美人给捏碎了,再吞入腹中。
真真是令人憋闷!
换做是旁的女子,直接杀了了事,绝对不会给她出卖自己的机会。
偏生对这妖精,他舍不下。
胳膊用力勒紧了美人细.腰,陆盛景大有报复的嫌疑,“为夫带你重温旧地,你不是不记得那日清风寨发生的事么?为夫帮你回忆回忆。”
都说女子最难忘的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
妖精不记得第一回 。
他却是记得。
他现在直接怀疑,就是因为他记得他们的第一次,所以才导致如今,他更加在意她。
沈姝宁感觉不太妙,“……”
***
不多时,马车停下。
陆盛景拉了沈姝宁下马车,又对严力等人吩咐,“守在这里,谁也不准上去!”
严力太阳穴直跳凸,王爷怎就那样喜欢……野.合呢?
沈姝宁这下真的怕了,“夫、君,夫君我们回去吧。”
陆盛景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大步迈上石阶,他记忆力惊人,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当初两人第一次的小树林。
“就在这里。”
“什、什么?”
陆盛景突然兴奋,一低头,抱着沈姝宁就亲吻了起来。
他这个人攻击性十足,也从不讲道理,自己想要的,就直接去夺,如此简单。
沈姝宁完全是懵的。
没想到“旧地重游”会这样刺激。
而更加刺激的还在后头。
陆盛景解了身上披风扑在了落满树叶的地面,沈姝宁被他亲得浑身发软,人被放下时,她还茫茫然不明所以。
陆盛景俯身,“一会你看清楚了,也记清楚了,我是你的夫君,此处是你我曾经第一次的地方。”
随着猛然袭来的异样感,沈姝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风寨被清缴,寨中已无人了。
但此时此刻,天光大亮,四处毫无遮蔽之物,沈姝宁只觉得羞愤难耐。
她想要去反抗,但两个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她的那点小拳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打在陆盛景身上,宛若就是挠痒痒。
最可恶的是,沈姝宁没一会之后,竟然也得趣了,还忍不住发出令她羞愤不已的声音。
她双手捂着自己的唇,看着陆盛景的脸在她眼前晃动。
风与影交叠,林中鸟鸣啾啾,她第一次尝到了这事的妙处。
……
许久之后,沈姝宁被.伺.候.的服服帖帖,她身子无力,陆盛景收拾好一切,又给她穿戴好,除却已经不能再穿的那件小衣,他舍不得扔了,索性就揣进了怀里。
沈姝宁,“……”好一个无.耻.浪.荡.子!
沈姝宁是被陆盛景抱下山的。
男人心情极好,如同.采.阴.补.阳的妖精,此刻格外精神抖擞,中途还抱着沈姝宁掂了掂,“再丰腴些就更好了。”
沈姝宁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索性不理他,只是狠狠瞪了陆盛景。
陆盛景却正在兴头上,“你也喜欢的,不是么?”
沈姝宁依旧不搭理。
陆盛景轻笑,“我感觉到了,你方才也喜欢的紧。书上说,这事得多多试练,长时间不练习,难免生疏。”
“你、你别说了!”
沈姝宁真想堵住陆盛景的嘴。
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还想多多试练?!
沈姝宁无言以对,他们是夫妻,似乎……这事算是理所当然,但沈姝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以沈姝宁的身子状况,当然不宜再继续逛街了。
她被陆盛景抱了回去,睡了一个晌午才恢复了稍许元气。虽然这事让她不排斥,甚至也得趣了,但体力上终究还是跟不上。
白明珠过来看她时,她才缓缓爬起。
白明珠是过来人,一眼看出端倪,“是陆盛景做的?”
沈姝宁哑然。
白明珠根本没当回事,在她那个世界,男女.敦.伦.是天理,是传承子嗣的大事,没什么可羞涩的。
她笑了笑,“我猜也会是他,陆长云是个君子,做不出强取豪夺之事,这两人母亲还都算满意,我儿眼光不错。”
沈姝宁一阵惶恐。
不了!
一个陆盛景,她就吃不消了,她不想要两个男人!
沈姝宁问出了内心深藏的意味,“母亲,您……您到底想要什么?您打算待在西南,与父王过日子么?”
母亲的男人们,就数老西南王最可怜,也是唯一一个替白明珠守身如玉的男子。
他既然是自己的生父,沈姝宁当然希望父亲与母亲能相互陪伴,扶持到老。
白明珠又笑了,拉着沈姝宁的手,“男人唾手可得,不值得惦记。母亲想要的……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万里山河啊。我儿今后会明白的。”
沈姝宁,“……!!!”
这一世不是陆盛景造反,是母亲要造反?!
第八十一章 宁儿有孕(一更)……
沈姝宁完全相信, 白明珠一定能做出谋逆之事。
但一个女子如此行事,在沈姝宁看来,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活在这个世道两世,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君为天、夫为天。
她以前从未见过不将三纲五常放在眼里的女子。
白明珠是头一个。
“母亲……你、你为甚要如此?”在她看来,白明珠四处招惹桃花债,已经是彻底放任自我了。
白明珠笑了笑,拉过女儿的小手。
这手如若无骨,又小又娇,活脱脱是这个世道典型的深闺女子。
白明珠倒不是嫌弃女儿。
只是……成大事者,首先得有一副硬心肠。
女儿的娇弱的外表, 让白明珠有些隐隐不安。
日后成事, 她得给女儿安排数名高手傍身, 最起码, 不能让陆盛景之流轻易接近。
“宁儿,母亲问你, 你觉得怎样活着才是快活?”白明珠问道。
沈姝宁被问住了。
怎样活着才叫快活?
她可从未想过这样的事。
快活……
她活了两辈子,第一世死得稀里糊涂, 而这一辈子只想着保命, 能够善终就足以。
白明珠, “宁儿,你答不上话,是因着在这世道,你身为女子, 根本就不敢多想。不是你不想快活,而仅仅因为你是女子,你才不敢奢望。”
沈姝宁不置可否。
的确, 作为一个女子,有太多被人束缚之处。
单单是名节这座大山,就不知压死了多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