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的ppt也由此进入珠宝板块。
拍卖员说得声情并茂,“下面是我们周先生和容先生的作品——”
“之所以把他们的作品都放一起,是因为他们本人带来的拍卖品都是纯手工制作,周先生这款是选取亮色黄色的钻石,而容先生选择的是紫色晶石,两人的手工技艺非常卓越,将艺术品的精益求精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蠡北感觉拍卖员也快编不下去了。
就真的还挺丑的。
黄色钻石在于它的底色和光泽多少本身就带了一点俗气,加上土黄色的流苏让整个商品多了一分廉价感;而紫色水晶与锆石点缀的项链明显就在于其本身价值也低,收藏本身也没有太大意义。
沈蠡北心想或许有人看着周家的面子上抢着周斯觉的作品也未必不是不可能,而容郁那非主流的紫色手环恐怕就无人问津了。
但事实上,任意一条都没有激起在场的人的购买意愿。
众人纷纷回头,意味不明地冲自己笑着。
容郁主动开了口,姿态放得极低,“我标价很低,想拜托你买下来。”
隔壁周斯觉听了,大呼内行,几乎没有坚持傲骨半秒,便也低下高贵头颅,“我更想奉劝你,不如将我精心设计的黄色宝石买下来。”
沈蠡北原先是坚定不移的摇着头。
而后她就连自己也变得不确信起来,她深知容郁本就是为接近自己而来,而如今和周家的合作涉及到他们家的方方面面,就算看在长辈的面子上,她也不得不不拿下来。
而真正推波助澜的是——人们无数次的重复回头,试图看一场好戏的心。
这一切要完美收场的唯一办法竟然是她拍下这屎一样的钻石和路边摊夜晚专坑游客的紫水晶。
想哭,但不能让人看笑话。
而一旁劝诫的“宠妃”容郁则是选择了自怨自艾,“原本也就是我这东西做得没有趣,北北才会不喜欢,要是北北不买也在情理之中啊。”
倒是周斯觉这位“皇后”唯恐落了下风,屡屡挣扎,逼迫道,“沈蠡北,你到底买不买?”
问了几近n遍。
沈蠡北觉得男人好麻烦。容郁精致的眉眼如初,只是眼底期望仿佛随时要落空无可奈何起来;而周斯觉一副“你敢不买我就敢放火烧了这里”的霸道气势也不知从何而来。
拍卖员似乎早就料到了结果。
“好的,如果此番没有人举牌,那就会将这两位的优秀作品流掉。”
在众人时不时好奇的探知目光下,沈蠡北颤颤巍巍地举起了牌子。
拍卖员用一贯的热情问道,“沈小姐,您是要这其中的那一位先生的作品?”
“我都要了,帮我打包。”
众人哗然。
难怪这位沈小姐驾驭得了两位这个年纪长相优越的少年郎,原来是舍得花钱啊。
而账户一下子划掉了30万的沈蠡北心里有句“MMP”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想起做了这个冤大头的自己,恨不得当场找个角落开始痛哭流涕。
容郁与周斯觉不同,他一开始就知道现实如沈蠡北,不会愿意购买与实际价值不符且不保值的珠宝。
他妈妈身前留下的那颗FancyRed钻石大小是沈蠡北参与拍卖的十倍大,而也是阿盖尔封矿前最杰出的作品,这样的钻石有市无价,一颗就在千万以上。
他打算也就这么稍微补偿她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16章 你好,翻车了(二更)
三十万。
沈蠡北陷入生活的无力感之中,上一秒她还同情过陷入低谷的容郁和失去骄傲的周斯觉,下一秒她血色全无地盘算起这个月刚收到的房租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数目。
她用一个月的所得,去购买两个男人的自尊心。
她觉得自己太善良了,以至于拍卖会的后半场过得浑浑噩噩,头皮发麻。
理智告诉她,一个是人情往来,一个又能避免反派报复。
但在情感上,她根本就不想直视身边的任意一位。
拍卖会中场休息的时候,容郁私下悄悄告诉她,他浅笑,梨涡在光线璀璨的拍卖会现场慢慢展露。
“北北,拍卖会结束以后我们去槐树下聊两句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沈蠡北:呵,难不成你不止一条紫水晶,要玩买一赠一的游戏?
于是沈蠡北面色如常,内心苦楚道,“我不要,谢谢。”
或许是拒绝太干脆。
可容郁眼底那一抹忧伤与黯然又是怎么演的?
沈蠡北不想说话。
但碍于人家的执拗,她又不得不寻找新的办法去解决。
无独有偶,周二少也目光关怀扫了她一眼,施舍般的语气掩盖了刚刚差点拍卖品没人要的宿怨,“沈蠡北,我们等会去天台聊两句。”
天这么冷,风这么大,她要是疯了才和这两位“骗钱达人”在寒风里相会呢。
沈蠡北本想换种说辞,却见幽深的眉眼下不容拒绝的周斯觉,她心下想,这不就是个简单套娃游戏么。
她沈蠡北,还怕翻车吗?
慈善晚宴终散场。
她和那位对她参与拍卖的红宝石赞赏有加的苏太太闲聊两句,苏太太原本对她的眼光格外认可,可以想到她拍下的两枚手工自制,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沈蠡北无法轻而易举的辩解,无奈地陪着笑脸,但她终是没有在内场待太久。她意识到有些问题不是拖延就能弥合的。
她气喘吁吁跑到天台上。
面对着周斯觉一副“真的很抱歉但我不是故意辜负了你”的感觉,沈蠡北感情真切去,语气温婉,“真的是对不起啊,容郁一定要让我去槐树下和他谈天说地,虽然我不是很情愿,但我确实没有办法拒绝他……”
周斯觉冷哼:“我看你不是没办法,而是被他勾.引到六神无主,怕是现在分不清主次了。”
只是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远远看见沈蠡北一路小跑着下楼,奔跑向那个虚伪狡诈的男人了。
周斯觉只恨自己多嘴,如果不是在容郁面前故意透露这个消息,那么今晚容郁根本就不会过来。
“沈蠡北!”
他的大声疾呼融于夜色,显得仓促而狼狈。
她落跑的身影在月色下也越来越小只。
容郁见沈蠡北从远处狂奔而来,他握紧束于背后锦缎的包装下质感光滑的蓝色高级礼盒。
很贵。
毫无疑问,她会喜欢的。
容郁此刻觉得他拿下他的SIT大楼的成本着实也太高了些,他自嘲为了见到她毫无负担的笑容,哪怕那张笑脸夹杂着世俗的斤斤计较,他竟然也觉得是较真的可爱。他愿意把这个阿盖尔的钻石赠予她,哪怕她今天表现很不好,甚至买下了周斯觉拙劣的屎黄色钻石。
沈蠡北这一路跑得轻松。
解决了第一位男士,离解决第二个绿茶还远吗?
容郁这个杀人眼不红的,他那块紫水晶如何标价十万RMB的,就算想做慈善,也不能慷他人之慨吧。
沈蠡北想来就生气。
“冤大头”极力控制住情绪,而内心却暗自给容郁2021的房租涨了整整三倍。
容郁献宝似的掏出这个“买一赠一”的礼物时,沈蠡北无心拆开,只是想着容郁款绿茶水晶让人窒息。
在这棵原先觉得很可爱但现在觉得闪着诡异光芒的歪脖子树下,她伸手主动接过,然后平淡地扫了一眼,她直接塞进了Dior的e波ok的包包里,没有流露出太大的情绪。
“不打开看看吗?”容郁抿唇,对于沈蠡北与众不同的做法他已经见惯不惯了,但他不能送上如此昂贵的珠宝,却连沈蠡北半个感激与开怀眼神都得不到。
“我不看了。”
就连沈蠡北也知道这一刻她说话时有多可惜。
“回家再拆吧,那边周斯觉说找我还有事情,我实在分不开身,要不你有什么话以后再和我说吧。”
沈蠡北一秒也不想多留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慈善晚宴现场。
声势浩大的晚宴现场竟然没有人愿意为周斯觉和容郁买单,她但凡回想起早前以为在夹缝中还能安稳生存的自己,就觉得一切都如同一场笑话。
“他找你是什么事情?”
容郁总是怀疑周斯觉这个人在蓄意破坏他和北北之间的关系,但具体是出于对北北的维护还是他本身强烈的自尊心,容郁就无法得知了。
“我哪里知道?怕是和家族生意也有关系吧,”沈蠡北眨了眨眼,透露着强烈的不情愿道,“和他相处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拉踩有了,对比来了。
沈蠡北觉得这下总该把容郁给哄高兴了吧。
而容郁这么一听,周斯觉拿生意场的事情做要挟实属不太高明,但重要的是结果是什么,他非常不情愿面对的现实是——沈蠡北在他们之间最后优先选择了周斯觉。
她释然一笑,“那我就过去啦。”
容郁似乎也无法拦住她前行的脚步。
沈蠡北庆幸早前就摸索好了路线,私下和她的那位发小也联系好,她看似走回内场,回到慈善晚宴内场的旋转楼梯口,实则往会场的后门直接溜出去,赵司让的超跑停在马路对面等她。
溶溶月色照在草坪上,是冰冷而惨白的光。
容郁不知自己伫立了多久,他做着内心的权衡,说到底就算是价值千万的珠宝,和周斯觉的家世相比起来,也只显得寒碜。
他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整圈,他竟然撞上了吐着烟圈的周斯觉。
周斯觉作为这段关系中暂时的得胜者,他不明白周斯觉的落寞从何而来;而一旁的周斯觉就差直接上手拽过容郁的领口了,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给容郁任何在沈蠡北面前做文章的机会。
但周斯觉也没料想过以往对所有事物不咸不淡的容郁竟然会不悦的主动开口——“和沈蠡北能相处这么久还不够你沾沾自喜吗?”
“你小子整天盯着我的未婚妻,我来没找你算账呢,你竟然有脸来问我?”
周斯觉怒不可遏,是容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对方的桃花眼有一瞬间也不尽温和,就连眼角带了些尖锐的意味,“周斯觉,你想清楚,如果你没有这早就不流行的娃娃亲,沈蠡北愿意回头多看你一眼吗?”
周斯觉差点呛了,自觉地灭了烟头,迎上容郁针锋相对的目光,“你哪里知道她曾经追我追了多久?”
又是多么辛苦。
就连周斯觉也不连感慨沈蠡北转变之快,他目光对准了眼前气质不冷不热永远一张温润如玉的假脸,他这时才反应过来,或许沈蠡北一开始从他家撤出来就是因为这一位落魄公子哥的挑唆。
沈蠡北一夜之间走得如此干脆利落,少不了容郁的撺掇。
而容郁不愿提及沈蠡北千年旧事,更不愿承认此刻落于下风,“过去和现在其实并不重要,有些事要看未来。”
周斯觉驳斥道,“你未免太高看着了自己,如果北北看穿了你的真面目,你觉得她可能会对你这人有好感吗?”
“如果她一早就看透了我呢?”
容郁的声音里渗着冷天的寒意,语气仍旧不紧不慢,仿佛对于沈蠡北他早就胜券在握。
“你疯了?”周斯觉对容郁深恶痛绝,却又不得不估量起他们这段关系处于的阶段,他嘴硬道,“沈蠡北会是个傻子吗?”
“周斯觉,未来的四年我们都会在一所学校,你觉得未来你还有胜算吗?”对于容郁而言,今夜的输只是暂时的。但沈蠡北开口说“周斯觉急着找她”的话在他耳边挥之不散。
周斯觉无法克制,一脚踹开草坪间多余的鹅软石:“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容郁不怒反笑,他以为谁才是真的无耻之徒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晚凭借家族关系霸占着北北,不让她下来,甚至让她打开礼物时间都没有的人难道不是周二少本人吗?”
周斯觉觉得容郁越说越离谱,“沈蠡北难道不是为了听你说什么狗屁话,这才不管不顾地跑下楼吗?”
年轻的男人争得面红耳赤。
都是漂亮的眉眼,易碎的骄傲。
路过的苏太太捂嘴笑起来
她目睹了整个全程,当然也就看见了匆忙离开从后门四处张望着溜走的沈蠡北。
这不就是“我和小a说我要和小b玩,然后我和小b说我得和小a玩,结果一个也不陪玩,甩了小a小b让他们自己凉快去”的戏码?
看不出来,沈小姐的套路这么深啊。
当然,苏太太觉得年轻人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她才不想要掺和呢。
但有些套路并不是总那么顺利。
不靠谱的赵司让因为停车位置不得当刚被交警大队给拖下来交罚款,而一旁上了车倍感无聊的沈蠡北摇下了车窗
然后争论中的容郁和周斯觉一回头,恰巧撞见沈蠡北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一辆暗色流光的卡宴,一位衣冠楚楚的高瘦男人地钻入驾驶舱。
第17章 三更
而在车内听着摇滚乐的沈蠡北也一眼望到对面的男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为了对面男人豪掷三十万的她本人竟然有种强烈的不安,甚至于是愧疚。
她周旋那么久,一不小心翻了车。
都怪赵司让。
瞎停车、乱停车,非但要缴纳200罚款,还害她的谎言被戳穿,演戏都演不下去了。
倒是容郁,目睹了这一切发生过后的容郁无怨无悔地挥挥手,似乎无可奈何的纵容着她的欺骗,要不是知道他绿茶的本质,沈蠡北都快要信以为真了;周斯觉的面孔有一种“我被你侵犯了”、“女人,你耍了我”等一系列生动表情,只是他高傲地抬着高卢公鸡的头,永不原谅的面容渐渐顺风消逝。
“赵司让,你觉得我长得像渣女吗?”
“沈蠡北你干嘛想不开非要这么想?你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小姐人性的光环,哪里像网红硅胶脸那渣女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