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公主裙下臣——庄生公子
时间:2021-03-03 09:18:50

  想到柔柔吃的苦,晏棠的心仿佛被生生割了几刀,他正想抱起柔柔,对方却按住了他的胳膊。
  李映柔搓搓鼻尖,眼尾还沾着几颗细小的泪珠,释然道:“既然都到这了,不放就将错就错吧。”
  她将之前的见闻事无巨细的告诉晏棠,并且想留在湖翠楼当眼线,跟锦衣卫里应外合,争取拿到靳纬的更多证据。
  晏棠目光沉沉,尤其是听到老鸨让她明天接客,斩钉截铁的否了:“不行,孟烁他们正在想办法跟这些娼妓取得联络,用不到你来当眼线,赶紧跟我回去。”
  “怎么不行,反正我在宅子闲着也是闲着。”李映柔定定望着他深染愠色的容颜,探身在他薄唇上轻吮一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我接客吗?明天你来当恩客,不就行了?”
  话落,她眼尾轻弯,宛若缀着一尾钩子,笑地妖娆妩媚。
  晏棠的眼神不争气地被她勾住,怔怔看着她坐在自己身上,耳畔呵气如兰,只听她深情蛊惑道:“恩客和妓子,想想还挺刺激的,不是吗?”
  五日后,绥州码头停靠了一艘巍峨的楼船。
  这艘楼船比寻常的大了两倍,其上下来一行人,气势如山。众星拱月般走在前首的男人头戴紫金冠,身着天青云纹圆领袍,手持描金乌骨扇,曦光倾照在他身上,样貌显得清秀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雍容矜贵之气。
  小马子身穿鸦色直缀,恭顺道:“公子,马车已经备好了,直接去赵家巷子?”
  李韶拿扇子轻敲手心,放眼环视一圈,颔首道:“走,去赵家巷子。”
  绥州城并不大,从码头到赵家巷子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声势浩荡的停在宅子门口时,旋即引起了缇骑们的注意。
  李韶下了马车,带着几个人兀自朝宅子走。
  两名缇骑上前揽住他:“什么人!”
  “大胆!不长眼吗!”小马子戾喝一声,取出保管的帝王金令亮给他们。
  缇骑一看,惶然跪在地上。
  李韶看也没看,径直从他们中间走进去。这处宅子并不算大,过了正堂,不多时就来到了后院,正巧跟晏棠打了个照面。
  望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京师贵客,晏棠略微一怔,叩首道:“臣参见陛下。”
  “起来吧。”李韶懒洋洋的回他一句,绕过他直接往内宅走,“皇姐!”
  他喊了两声没人应,还是晏棠沉声道:“陛下,长公主不再这,她这几日在湖翠楼。”
  “湖翠楼?”李韶侧头看他,“干什么的地方?”
  晏棠滞涩须臾,直言道:“陛下,湖翠楼是风月场。”
  “风……风月场?”李韶薄唇微张,难以置信地凝视他,好半晌才闷过弯儿来,高声质疑道:“怎么回事?朕的皇姐怎么会在风月场!”
  晏棠将那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回禀,李韶听完,脸气的青白。
  “晏棠,你为了查案,将朕最疼爱的人留在青楼?”李韶将乌骨扇砸到他头上,咬牙道:“你混账!”
  作者有话要说:    李映柔:每天cosplay好开心哟!
  晏棠:稍安勿躁,砸场子的来了……
 
 
第39章 、暮钟起
  戌时整,在一片男人放浪的欢呼和口哨声中,湖翠楼的魁台再度开启。
  高台之上幔帐纷飞,纤影婀娜,顶红字牌的姑娘们先后登场,由看中的恩客叫价,价高者得,姑娘们会为其一条龙服务,软玉生香尽在怀中,快乐简直似神仙。
  李映柔身着鹅冠红罗裙,高鬓如云,面施红妆,乖巧地排在队伍末尾。楼里姑娘的衣裳都很贴身,恰巧勾勒出女子玲珑妩媚的曲线,然而宫里养出来的人还是和小门小户家的不一样,光她那吹雪般弹润的肌肤就吸引了无数饿狼的视线。
  宾客间有人对她打呼哨,李映柔循声一看,又是那位纨绔公子,长得倒是俊俏,可惜一脸风流相。
  自从她初次登台,这位公子已经连续叫价好几天了,然而没能拼过晏棠的财力,也跟着吃瘪好几天了。
  今儿还没放弃。
  李映柔不屑地瞥他一眼,眼神向人群中掠去,看着看着,她倏然紧张起来,那道儿熟悉的身影今晚竟然没来。
  难道是锦衣卫出什么问题了,迟到了?
  时光飞逝,她乌眸含忧地望向门口,攥起的手心变得湿漉漉的,脊背也染上一层薄汗。等她上魁台时,晏棠依旧没有出现。
  她心道完了,舞的拍子也跟着错乱,晏棠不在,那别人要是竞价……
  “一百两!”
  此价一出,全场哗然。
  湖翠楼花魁众多,但毕竟是露水情缘的风月场,鲜少有人出到如此高价。众人啧啧看向喊价之人,满脸敬佩。
  那位纨绔公子傲慢的抬起下巴,对着台上惊诧的李映柔挑唇一笑,贪婪的眼神将她曼妙的身体上下打量一遍,似要将她吞进腹里。
  他被压好几天,今儿可是牟足劲势在必得!
  就在他幻想着如何享用美人时,后排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一千两!”
  湖翠楼炸开了锅,好事之人站起来,纷纷翘首看向这位财大气粗之人,竟然为了风尘女子斥如此巨资。
  只见喊价之人身着绯红圆领袍,头戴皁色大帽,帽檐压的很低,只能看清高挺的鼻梁和弧度姣好的薄唇,此时悠闲地倚靠在圈椅上,乌骨扇在指尖轻转,通身明艳如骄阳,一看就不是寻常富贵人家。
  估摸着,是为世家子弟。
  老鸨今儿乐呵了,直接敲锣定音,兴奋到嗓音都变尖了:“迎客萧淮苑!”
  直到李映柔走进萧淮苑时,这才如大梦方醒,她被一个陌生人点了台。
  这可怎么办,她急的在屋里团团转,趁着恩客没来,打开屋门想喊小厮过来救她。这几日缇骑们已经乔装成新来的小厮混进来,可惜今日竟然一张熟悉面孔都未见着。
  木质楼梯传来沓飒的脚步声,李映柔心头一紧,旋即缩回了屋内。
  事到如今只能按应急策略来了,她从腰际拿出叠起的笺纸,将里面的白色药粉洒进酒壶中,使劲摇晃几番。
  这头刚放下酒壶,屋门就被人推开了。
  李映柔按照规矩,跪在地上大礼迎接,眼都没抬一下,只能看到他艳丽的袍角从身前掠过,带起一阵清雅香风。
  男人没说话,进到屋内依然带着大帽。李映柔只用余光清扫,身量似乎有些眼熟,然而她并未细思,想着速战速决,便跪着挪到他身边,替他斟满一杯酒。
  李映柔端起酒盅,盯着他轮廓柔和的下颌,娇声道:“路途劳累,恩客先喝杯酒,润润喉吧。”
  男人淡淡“恩”了声,接过酒盅一饮而尽,继而摘掉大帽,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皇姐,可是想朕了?”
  望着那张清雅温和的面容,李映柔懵懵地眨眼,“韶韶?你……你怎么在这?”
  “朕不放心这边的进度,就顺道过来看看,没想你——”李韶话没说完,倏然觉得头晕目眩,扶住额角,下一瞬人就阖眼瘫倒了。
  没想到这药见效如此之快,李映柔心头一惊,伸开双臂将他接进怀中,轻拍着他面颊,急切唤道:“韶韶!韶韶!”
  李韶陷入沉睡,没有半点反应。
  “哎呀!”李映柔气得咬牙,来就来了,干嘛搞得神神秘秘?这下好了,喝了这能让人昏厥的药,还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
  她从屋外唤来小厮,将李韶架到床上躺着。
  临出门时,小厮意味深长地回望一眼,花这么多钱买姑娘一夜,到头来两杯酒就醉倒了?
  果然富贵公子毛病多……
  李映柔替他褪去外袍,摆了热帕子替他擦拭着额角的薄汗,一整晚都没敢阖眼,不时探探他的脉搏,生怕出什么意外。
  直到天光初绽时,李韶才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感觉像是宿醉,头沉的抬不起来。
  李映柔关切地凑过去,明湛双眸下携着两道浅浅的乌青,“韶韶,你可算醒了,难不难受?”
  李韶按住头,难受地皱紧眉头:“皇姐,朕这是怎么了……睡了一夜吗?”
  “我昨天以为是陌生人把我叫了,就把晏棠给我的迷魂散下到了酒里,结果被你喝了。”李映柔皓腕轻抬,替他揉起太阳穴,嗔怪道:“你来也不提前差人说一声,竟整这些幺蛾子。”
  李韶怅然道:“朕本来想着给皇姐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惊吓还差不多。”李映柔剜他一眼,疼惜道:“头很疼吗?你这次来应该有带太医吧,赶紧回去找太医看看,可别落下毛病。”
  李韶听罢,这才想起来正事,半撑起身体,费劲地扬起头:“皇姐,你跟朕一起走,这里乌烟瘴气,你不能在这待着。”
  李映柔摇摇头:“不行,这边就快收尾了,我们已经摸到了那个密室的位置,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绑掠民女的证据了。”
  李韶不依,面上愠色外露,沉声道:“那是晏棠该干的事,你一个弱女子呆在这狼窝断然不行。你没看到昨天那些男人的眼神,跟没见过美女似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恶心不恶——”
  他话没说完,人就被揽入温暖的怀抱中。
  女人的娇躯贴在他脸上,细微有力的心跳声治愈着他焦躁不安的情绪。
  李映柔轻抚他的后脑,替他顺着毛:“好啦,别小题大作的,再等两三天,乖……”
  辰时三刻,李韶懊丧地坐在马车里,拿扇子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等他回到赵家巷子时,晏棠刚用完早膳,见天子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估摸着铁定是被柔柔哄回来了。
  李韶的耳根子,比他还软。
  晏棠挑了下眉梢,故意问了句:“陛下,长公主没跟着回来?”
  李韶坐在交椅上,接过小马子递得茶,没好气的瞥他一眼。
  “陛下,臣早就说过,长公主决定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臣……”
  李韶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别絮叨了。”
  “是。”晏棠望着他,话锋一转:“陛下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还不都怪你那药,朕进了屋门就被皇姐迷倒了,昏睡到黎明,现在头还沉着呢。”李韶呷了口茶,砰一下将茶盅搁在高几上,气道:“一天天的,干得这叫什么事。”
  晏棠忍着笑,不仁义地腹诽“活该”,谁叫不听劝,非要来个突袭。不过他面上依旧肃然,垂首道:“臣这就去传太医。”
  “等等。”李韶黑眸沉沉地看着他,“关于靳纬的调查差不多算了,火速收网,长公主不能老待在那里。”
  晏棠颔首:“是,臣遵旨。”
  当晚,李韶再度包下了李映柔,而锦衣卫在这晚突袭了湖翠楼密室,在里面解救出少女七人,未来得及处理的尸首两具。
  这些少女被悄无声息地带出了湖翠楼,知道第二日,换岗的守卫才发现了倒在地上闭气的同伴,为首之人赶紧报告了老鸨。
  老鸨一听,事关重大,差人去禀了二爷。
  二爷正巧去了郊外老宅,只是回话,先找到内鬼。
  守卫头子对老鸨说:“妈妈,最近听小翠说,新来的荷花经常打听谁是被掠过来的姑娘,虽然只是闲谈,会不会……”
  荷花就是李映柔随意起的艺名。
  老鸨听罢,眉心凝成一团,这荷花可是湖翠楼的摇钱树,如今更是接连两日千两起价,这倒让她犯了难。
  不过想到二爷乖戾的脾性,老鸨只能忍痛舍财,低声道:“今儿找个机会,吓吓荷花,看一下能否套出话来。”
  “行。”
  守卫头子转身要走,老鸨又叫住他,叮嘱道:“别伤了她的脸,若她是无辜的,还得继续给我挣钱呢!”
  绥州的气候比京城要热,来到这短短十几天阳光就毒辣起来,照在皮肤上有些灼烧之感。
  李映柔阖上栅窗,将阳光隔绝在外,支颐着头翻看桌上书本。
  不知不觉困倦袭来,她掩唇打了个呵欠,准备小憩一会。这头刚躺下,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
  凝着陆续进来的几个大男人,李映柔紧张地从床上站起来,怒目圆睁道:“你们干什么?怎么擅闯妓子的房间?”
  烟花巷子也有自个儿的规矩,守卫小厮等男人,无故不得进入姑娘房间。
  守卫头子站在最前面,脸上一道蜈蚣似的疤痕狰狞丑陋,对她咧嘴笑道:“哥几个既然来了,肯定有妈妈的嘱托,荷花姑娘老实交待,是否跟官府通了信儿?”
  锦衣卫昨晚弄出那么大动静,李映柔自然知晓,明知故问道:“哥哥,此话何意?”
  刀疤脸冷哼:“荷花姑娘别装傻,为何你总向姑娘们打听一些不该打听的事?”
  李映柔轻巧说道:“哥哥怕是误会了,我这人天性好奇,再加上我自己的经历,自然就问的多了一些,总想找些同病相怜的姐妹,抱团取暖而已。”
  她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人心尖生颤,而刀疤脸在莺莺燕燕中见得多了,并不吃这一套,眸光冷寒,对身后人示意:“既然荷花姑娘不肯老实交待,那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上!”
  李映柔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反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按倒在地。
  她的脸贴在冰凉生硬的地板上,眼瞅情势不妙,叱道:“放开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刀疤脸不理她,手势一起,后面的大汉就拿着藤条,狠抽她的后背。
  “唔!”李映柔闷哼一声,差点没闭过气去,脊背倏然刺痛,像烧了火一般,延伸到她的腰际。
  “说不说?”刀疤脸怒喝:“不说就使劲打!”
  又是一藤条抽下来,李映柔冷汗直流,忍无可忍的大喊:“来人!来人!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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