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下一刻,便听到和沈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佛子就这么开口说道,“长安,冷静点,按我平时教你的去做就成了,你也学有所成,你的天赋并不逊色于我,相信你自己所算出来的卦即可。”
这样的一句话,看样子今日算卦的并不是那佛子,而是那个似乎刚刚从佛子那出师的‘长安’小僧人,那佛子,是打算让那小僧人现场实践的意思了,只是,佛子这一举,却是让现场不少香客无法买账。
也是,他们千里迢迢赶来就是为了这样的一卦,而现在,却是被告诉佛子不算卦,而是换了一个并不认识的小僧人,香客又怎么能满意起来?
没有多久,顿时正殿上便已喧哗起来了,不少香客纷纷异议起来了,这使得本来就紧张的小僧人更是不知所措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由得频频望去了佛子求救,一脸快哭之相。
然而,任正殿上的香客怎么不满,佛子就这么坐着不动,口观鼻鼻观心,脸上的神色一点都没变,仿佛眼前的情况,与他并没有任何的干系,也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渐渐地,殿上的声音终于渐渐地停歇下来了,也就是这时候,佛子才缓缓地开口道,“长生的算卦已有学成,更何况,待长生熟悉后,就不必只有公开授经日才能算卦,只要‘观星寺’大门闯开的一日,长生就能为你们算卦,而且,你们并不需要担心,今日虽是长生开始对外算卦的第一日,但我会在边上看着,保证所有的卦象绝对准确无误。”
这个佛子,好大的口气,要知道,算卦本来就没有任何绝对一说,原因不是别的,仅因为即便当日的卦象算准确了,如果求卦之人不信,又或者有其他因素影响,那么,就极有可能对之前的卦象产生影响,严重点的,甚至结果有可能完全偏离当初卦象。
正因为如此,即便是到了现代,再怎么厉害的玄学大师,都不敢说自己的卦象绝对准确无误,只能说,有很大可能性与算出来的卦象一样而已。但眼前的那个佛子,看着神色淡淡的,竟能够像是现在这般,毫不犹豫就道出能保证所有的卦象绝对准确无误,那个人,是对自己究竟有多大自信啊!
但事实却是证明,那个佛子果然有自信的资本,在‘长生’小僧人开始紧张算卦时,需要不短时间算出来的卦象,那个佛子不过是那么一眼,便能轻而易举地引导那个小僧人能算得更加清晰一些,更加具体详细一些,并且一眼就能看出那个小僧人究竟有没有算错。
在温禾看来,那个小僧人虽然算卦的动作不是那么熟练,但是他的卦象都算得极好,至少他算出来的,比温禾算出来,要详细、清晰得多了,更别说背后那个佛子这边轻而易举地算卦了,温禾看着,便已禁不住好一阵感叹,越看,温禾便觉得那个佛子与沈晏长得越像了,虽然外在的气质并不一样,但他的能力、对自己实力绝对相信的性格,都与沈晏极为相似。
说起来,那个佛子真的与沈晏并没有任何关系吗?毕竟像到这样的程度的,可能性可是极少的。
这么想着,温禾就想转过头想和沈晏说些什么,可还没有等她开口,正殿忽然又再次骚动起来了,只见有这么一个满脸是血的香客忽然间从外面冲了进来,脸上布满了恐惧惊慌,像是失控一般就是大孔大叫,“不……不好了,疫,疫病蔓延过来,有患有水疫的人混进香客当中了,而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大群官兵,说是要将这边‘观星寺’封死起来,直至要找出那个患有水疫的病人为止,不然不会放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骚动起来,脸上一片恐慌,水疫一事,他们都素有听闻,但那个突发疫病的小村庄不是听说已经封锁起来了吗?又怎么可能会患有水疫的人跑出来,而且还跑到这边的‘观星寺’来了顿时,所有人都惊慌起来,整个正殿都乱起来了,毕竟这可是会传染的疫病,被传染了,可是无药可医,就只能等死了,听说那突发疫病的那个小村落,现在已经死去了将近一半的人了。
每个人都惜命,现在听到患有疫病的人就在他们的边上,他们又怎么不害怕?当然,也有香客并不相信这样的话,下意识就是冲出去看情况,但没有多久,便是脸色苍白地退回来了,哆哆嗦嗦地说着,“官……官兵,外头好多官兵,官兵真的来了……正在围着封死了‘观星寺’的周围,这是真的,真的有患有水疫的人见到佛寺来了。”
这一声,更是将现场的惊慌往上推上了那么一点,有部分女香客承受不了压力,禁不住小声哭出了声,一时间,恐惧就在这正殿来蔓延了开来,眼看着正殿要乱起来当口,就在这时,一群僧人拥护着一个老僧人从内殿了走了出来,衣着与其他僧人略有一点区别,脸目慈祥,另有一番温厚的气质,看样子,眼前这个老僧人,应该就是这个‘观星寺’的住持无疑。
果然,只见着就在下一刻,那个老僧人就这么走到了正前方,提高了嗓子,就这么朝着正殿大声说道:“冷静一点,我是住持,慌乱并不能解祸事,我们观星寺会配合守在门外的官兵寻找要患有水疫的病人,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能,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在‘观星寺’,并不是其他寺庙,‘观星寺’别的什么或许不成,但论算卦,可是说第二就没有敢说第一,请大家放心,听我们的安排……”
“住持,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将那个患有水疫的病人给抓算出来了吗?”听到这话,终于有人禁不住开口问出来了。
这个问题,果然是大家最关心的,瞬间,几乎所有的香客都抬头望向了前方的住持,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而住持,并没有让大家失望,几乎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开口道:“可以,除了师门规定不能算生死外,‘观星寺’什么都能算。”
作者有话要说: 未捉虫~
第70章 、070
‘观星寺’住持是被当朝皇帝重视的佛门大师,在民间威严颇重,有了住持发话,正殿喧闹的声音减弱了不少,看样子,香客们已经冷静不少下来了,毕竟‘观星寺’威名在外,确实并没有什么是不能算的,包括生死,要不是‘观星寺’认为生死只有定数,绝不偷窥生死法则的话。
于是,没多久,住持便走近了佛子,压低了声音和佛子说了些什么,佛子会意,便是直接站起来,走向了大殿外。
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的香客便是很直觉地给佛子让了路来,并且下意识地紧跟在佛子身后走了出去,走到正殿外面的空地上,而没多久,小僧人‘长生’便是将朱砂拿来了,递到了佛子的面前。
这是……要用朱砂直接开始画阵了?
“不完全算是画阵,这种情况下,应该是要问卦,有的卦象可以将患有疫病的源头给摸得七七八八。”沈晏这么说着,似乎对于那个佛子拿朱砂的动作并没有什么意外。
果然,只见着在下一刻,那个佛子就是咬了咬指尖,将自己的指尖血混入了朱砂之中,没一会儿,便已开始画起问卦起来了,画出了天干十二支以及相克的五星标识,并含有时辰列表。
这画的确实并不是阵法,但上面的灵气同样充沛,而就在这时,陆续有僧人捧着了一个小竹篮走了过来,并走到了众多香客的面前,让他们各拿一枚铜钱依次排队扔到卦中,由卦阵直接来判断是否是患有疫病之人。
这是施过法,隐隐带着一点灵力的铜钱,而且还是十分纯碎的灵力,温禾的手刚一接触铜钱,便已经感觉到了,让她禁不住仔细地观察了一个手中的铜钱,果然见着铜钱的背面,有用朱砂画了一个很简单的符号,沈晏手中的铜钱也是一样,后面也画了一个同样的符号,但笔迹有点不一样,应该并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这应该是由这寺里的不同僧人们画的。
然而,给他们递铜钱的那个年轻僧人,在将铜钱给了沈晏之后,脚步却是停住了,疑惑的在沈晏的脸上瞧了好一会儿,脸上禁不住带了好一些奇怪,直至另一个僧人见到同伴久久不动弹,便不由得催促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望着那边的香客不动弹?是有什么奇怪吗?”
“没……我就是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怪怪的,总感觉似乎有点看不清那个香客的脸?”
“看不清?没有啊,不就是一个长得蛮俊的香客嘛?有些什么问题吗?”
“是吗?那可能是我刚刚那会儿铜钱画多了,有点眼花了……”
那个僧人这么说着,很快便重新提起精神来了,和沈晏轻道了一声抱歉,便已和其他僧人一起继续分配铜钱,见着僧人走远,温禾才微微舒了那么一口气,自沈晏发现自己和那个佛子长得极为相似之后,为了避免麻烦,沈晏便是施了一个小法术,除了温禾以外,其他人便不能看清他的样貌。
正因为如此,刚刚那个僧人站在沈晏的面前不动时,温禾紧张得小心脏都快提起来了,还以为沈晏的小法术被人识破了呢?还是与那个佛子接触得格外频繁的僧人。
与紧张的温禾相反,沈晏倒是淡定,刚刚那个年轻的僧人虽然有点儿本事,但远远还没有识破他小法术的地步,所以从头到尾,沈晏脸上的神色一分都没有变,一点儿都不担心。
直至……因为这边略微的骚动,让对面不远处的佛子下意识地望了过来,他的视线率先落在刚才那个僧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是下意识收回视线来,而就在他将视线收回并没有多久,那个佛子似乎发现了些什么,猛然就是转过了头去,瞬间,瞳孔紧缩,脸上带着微愕。
这是……被发现了?!
见到那佛子脸上的表情,温禾瞬间便意识到了些什么,脸上的神色顿时就是微变,几乎是下意识,温禾便是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了沈晏的身前。
而温禾的这下动作,直接让那佛子下意识地转移了视线,从沈晏的脸上转移到了温禾的身上,视线就这么在温禾的脸上停顿下来了,眼中似乎有那么几分好奇、又有那么疑惑,更有那么几分若有所思。
对方这样的眼神,顿时让沈晏的眉头拧起来了,脸上的不满更是直直地展现了出来,虽然眼前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佛子,可能与自己有着极大的关系,甚至说,很可能对方就是自己前世,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并不允许,沈晏并不能够接受有人以着这样的眼神望向他认定的人。
于是,就是在下一刻,沈晏便是毫不犹豫地直接伸出手来,单手就这么直直地挡在温禾的双眼面前,挡住了对方与温禾的眼神进行接触,而在这一下,沈晏更是毫无遮拦地与对方进行了对视,眼中、脸上警告的意味明显至极,这样的表情,更是看得那佛子一愣,看着沈晏脸上的表情,竟有那么几分难以反应过来,良久,他才堪堪回过神来,但那佛子却没有生气,反而是兴味更浓了,仿佛对沈晏和温禾充满了兴趣,脚下动了动,似乎就要往着沈晏他们这边的方向走来。
但那佛子还没有走上几步,身后便是传来了一阵僧人惊呼声,大喊着,“佛子,人抓到了!”
在这么顷刻间,人群开始骚动起来了,只见着数名僧人就这么将一个脸色苍白、身着麻衣的中年男人给压制下来了,只见着在他面前的卦阵上,那枚铜钱直接溜到了卦阵正中心的圆圈内竖了起来了,而其他人的铜钱都散乱地分布在卦阵内平躺着,唯有那枚铜钱就这么突兀地竖了起来,而这枚铜钱的掷出者,很明显,就是被数个僧人压制了下来的那个中年男人。
面对着众人躲避不及的眼神,那个中年男人立马就反抗起来了,直接就是好一阵破口大骂,拼命喊着自己并没有患有疫病!
“不,不是我!我并没有患病,你们搞错了,你们一定搞错了,我并没有患有水疫,一枚铜钱又能证明些什么?只不过是偶然间竖起来而已,一定是你们这些人合起来找我做了替死鬼!!”
那个中年男人不住反抗者,认为这样的卦象并不能表明些什么,一定是有人在故弄玄虚,这样的话,就差没有直接指着僧人们大骂,说是‘观星寺’的僧人诬蔑他,他明明没病,却要找他做替死鬼!
“无妨,究竟这枚铜钱究竟是不是偶尔竖起来了,你再掷一次就知道了。”对此,佛子的神色倒是淡定得很,向边上的僧人示意了一下,僧人们会意,很快就捧着一竹篮子的铜钱走过来了,同时,压制着中年男人的那几个僧人也松开了手,让对方能够再投掷铜钱。
而第二枚掷的铜钱,就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似的,就和第一枚铜钱一样,同样滴溜溜地溜到了卦象最中间的圆圈内,竖着停滞了下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中年男人大喊,直接就抓了一大把铜钱,走到了不同的位置、并以着不同的角度投掷了出去。
然而,所有掷出去的铜钱,全都像是之前的那两枚铜钱一样,复制着它们的轨迹,全都滴溜溜地溜到了最中心的圈内竖着停了下来。
这时,不仅是周围的其他香客神色变了,就连那个中年男人的神色也顿变了,到了后面,那个中年男人直接就拿着铜钱朝着那几个僧人一撒,便是想借此机会踉跄地逃出去。
而那些僧人早就已经有准备了,在对方欲逃跑开来的瞬间,那几个长得比较强壮的僧人便是直直围了上去,没一会儿,便重新将那个中年男人压制下来了,向着住持询问道,“住持,人已经压制住了,接下来给怎么办?”
“直接送压给外头的那些官兵吧,既然那些官兵是要来找人的话,这事儿也就该结束了……晏,你跟着去看看。”住持这么朝着佛子说着,佛子点了点头,便是直接带头走到了前面,而在佛寺的大门,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上了重重的重兵,按此架势和阵仗,恐怕是将他们‘观星寺’所有大门都重重围起来了。
这样的阵仗,不由得让佛子禁不住微微皱起眉来了,隐隐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太对劲,疫病带来的危害虽大,但有必要像是现在这样重病把守了?而且,朝廷什么时候反应有这么快了?也罢,反正现在事情也解决了,直接送抓到的人压给官府,此事儿也就结束了,这样重兵,自然也就离开了。
于是,佛子手一挥,便是示意他身后的僧人将人给那些官兵送去,人一松,那个中年男人便是连滚带爬的扑向后面的那个偏瘦一点的官兵,直接就喊大人饶命,表示自己不用再犯了。
而就在这瞬间,却是异变突起,只见着那个官兵扫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于是手就这么一挥,便只见着在下一刻,刀剑声起,瞬间,眼前便已是一片血红,那些官兵竟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将那个中年男人当场砍/杀了,人头瞬间落地,刺眼的鲜/血就这么溅红了眼前一地,那颗人头上,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