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周围还有一堆嘴上关心侯府世子、实则看好戏的夫人小姐,王彩琴待在这里真真儿是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结束,皇后却又将她叫住:“侯夫人去我那里歇一歇再走吧,我们姐妹二人说个体己话。”
这话说的客气,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然而等王彩琴进了内宫才发现,哪里是皇后要留她说话!实则是长公主给她示威来了!
明明只有十六岁,但长公主坐在上位,睥睨着小心翼翼坐在下方的未来婆婆,神态怡然、贵气逼人。
殷子珮笑得张扬:“侯夫人,许久不见,司马炎的身子怎么样了?”
王彩琴笑容勉强:“多谢长公主关心,炎儿的外伤基本都已经痊愈了。”
殷子珮手里拿着一个橘子抛了接、接了又抛,漫不经心道:“本宫呢,说话比较直接,也不喜欢搞那些弯弯绕绕。一会儿说的一些话若是太真实,不小心开罪到了侯夫人,想必您也不会怪罪的吧?”
王彩琴的面部肌肉已经僵得不能再僵,“怎么会。”
殷子珮并非一个情商低下的人,只是王彩琴不配让她讨好罢了。很多时候,你觉得一个人不擅长交际,并非是那人真的不擅长交际,有可能只是你入不了别人的眼,那人不愿意在你身上浪费精力而已。
殷子珮似笑非笑看着她,“那本宫就放心了。若是侯夫人非要我直言……”
听到这儿,王彩琴直在心里骂娘……算了,长公主的娘她不敢骂。但是这颠倒黑白的说辞也忒气人了!自己什么时候还逼她“直言”了不成?
“本宫呢,是十分不乐意嫁给司马炎的,他长得太像侯夫人了,而本宫只爱美人。”
王彩琴:我求求你做个人吧!
“父皇说了,私下怎样他不管,明面上的驸马只能是司马炎。不过本宫更心仪的是司马昱。所以呢,迎亲的人、洞房的人都只能是司马昱。至于司马炎,侯夫人愿意给他配几个通房丫鬟请随意,侯府也不缺他一口饭吃。”
王彩琴简直要气炸了,“侯府也不缺他一口饭吃”是何意?还没过门,她俨然就已经把自己放在侯府女主人的位置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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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大邺国长乐二十一年,农历五月初三。宜嫁娶、移徙、作灶、纳采,忌祭祀、祈福、栽种、掘渠。吉方西南,吉时午时。
今日是安平长公主下嫁襄阳侯府的大喜日子。
半月前,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从京城出发,一路将长公主护送至襄阳省。尚未等殷子珮歇下休整两天,就又到了大婚的日子,天还没亮她就被人唤醒并各种折腾。
几次想发火,但一想到司马昱的“绝美盛世容颜”,殷子珮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为了抱得美人归,这点儿折腾算什么,反正又不是经常结……好吧,她好像确实、一定以及肯定需要结那么几次婚第一次大婚的司马昱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迎亲队伍最前列,只觉得一阵恍惚。
——长公主殿下真的愿意下嫁给他吗?他又真的有资格迎娶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吗?
——司马昱,不要再纠结这些无用之事了,就算没有资格,自己难道会眼睁睁看着她嫁与别人吗?任何阻碍他们厮守一生的人都不该存活于世。
襄阳侯府娶亲,这在襄阳省来说可是头等的大事儿。前些时日分封制度被废都没有引起百姓们的关注,反倒是迎亲这件事惹得万人空巷。
围观的队伍里,有一位年轻的少妇抱着她四岁的儿子。
小孩子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他说话时的奶声奶气即便在嘈杂的人群中也格外有辨识度:“嬢嬢,那个骑在大马上的漂酿哥哥是新郎吗?”
他的嬢嬢温柔地答道:“不是哦,新郎腿脚不便没法出来,这是侯府的二公子,替他兄长娶亲的。”
男孩儿懵懵懂懂地问道:“那新娘子究竟是嫁给谁的呀?”
“自然是二公子的兄长,侯府的世子呀!”
虽然相隔甚远且人群嘈杂,但不知怎么的,司马昱还是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这对母子的对话。
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顿时阴沉如水。
所以在众人心中,司马炎才是真正的驸马,是吗?那长公主殿下又是如何想的呢?
如果今晚她要在司马炎的房里留宿,自己又该用什么身份留住她呢?
如果能把她锁起来就好了,只有他们二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直到白头偕老。
队伍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公主府。
之前皇帝大手一挥,除了京城,在襄阳省建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公主府,并告诉女儿如果在襄阳省住不惯就去公主府,实在不行直接回京也可以。
接到新娘子之后,司马昱不顾旁人的阻拦掀开喜轿的布帘,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肉夹馍和一竹筒清泉水,“殿下不必理会那些规矩,饿了就吃些东西,困了就睡,就算让众宾客等殿下也是使得的。”
殷子珮掀起盖头的一个小角,看到司马昱手中拿的……肉夹馍,莫名想笑。就,还挺可爱的。
她本就不是守规矩的人,在左右两个嬷嬷的惊呼中一把扯掉盖头,接过吃食,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吧唧”一口亲在司马昱的脸上,“谢谢你呀,我的驸马爷。我的驸马也不用理会那些规矩,腿不舒服的话就坐软轿,不需要硬撑着。”
现场所有人都傻掉了。
——这、长公主嫁的不是侯府世子吗?如今这是……公然给驸马爷戴绿帽子?
司马昱并不理会那些惊愕的目光,并且最后坚持骑着高头大马回府,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司马昱迎娶的长公主!
回侯府的路上,司马昱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刚刚称呼他为什么?驸马爷?她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还是说,在她心目中自己有两个驸马爷。
无妨,有两个驸马爷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世上马上就会只剩下一个驸马爷了。
随行的梅林沉默了一路,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声提醒道:“驸马爷,脸上的口脂擦一下。”
司马昱一愣,然后心情颇好地回了她两个字:“无妨。”
然后他就“戴”着那块正红色的口脂完成了所有大婚流程。
司马空倒是面色如常,王彩琴看到这块痕迹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木椅的扶手给捏烂——这对奸夫淫*妇!竟敢明目张胆羞辱她的炎儿!
司马空侧头警告地看了王彩琴一眼,她瑟缩了一下,这才没有当众摆脸色。
大婚就在无比诡异的气氛中完成了。
尤其是在进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环节的时候,拜天地和夫妻对拜都顺顺利利地完成了,唯有“二拜高堂”时,两人在那里站着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众人皆在窃窃私语,长公主身份贵重不拜他人尚可理解,这侯府的小公子……还妇唱夫随不成?
这下就连襄阳侯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该走的流程一经结束,就赶快让那个逆子滚回屋,直接跳过“灌醉新郎”“闹洞房”等环节。
殷子珮也有些讶异,司马昱这也回来得太早了,天都没黑呢,难道他俩要酣畅淋漓干个一下午外加一晚上?
她倒是没事儿,就怕司马昱那个小身板撑不住哇。
殷子珮试探性地问道:“一起下盘围棋?”
司马昱的眼神一暗——果然,她宁愿做其他事情来消磨光阴,也不愿与他稍稍亲密些。
只是他好不容易才娶到梦寐以求的姑娘,其他新婚夫妇该做的事情,他也想要一一完成。
司马昱看了眼孤零零摆在一旁的合卺酒,并不言语。
殷子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拍脑门:都怪自己,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把正事儿都给忘了!
“那先喝交杯酒?”
司马昱依旧不言语,又看了眼被丢弃在一旁的红盖头和凤冠。
殷子珮刚刚以为司马昱还有许久才能回来,就将那个碍事的盖头和笨重的凤冠给拿了下来。如今看到司马昱委屈的神情,殷子珮哭笑不得——以前怎么没发现,司马美人还是个仪式感如此之强的人呢?
“好好好,那你先出去,我们重新走一遍流程。”
司马昱抿了抿唇,“殿下若是不喜这些繁文缛节,那便算了。”
殷子珮摸了摸他的头,“我的昱美人不开心啦?刚刚是我不好,这怎么能叫繁文缛节呢!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都喜欢~还有,再叫殿下就太见外了吧?叫我夫人、娘子、主……嗯,就前两个吧!”
司马昱敏锐地抓住了某个小细节:“主什么?”
主公?公主?
“没什么没什么,快出去。”
司马昱被推搡了出去。
殷子珮利索地将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重新穿戴整齐,扬声道:“快进来啦我的驸马爷!”
不知为何,司马昱突然感受到心脏跳得比刚刚剧烈了些。
一步一步走进屋,慢慢挑起盖头,不出意料的,他对上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秋水杏眸。
司马昱突然就怔住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帮殷子珮将各种沉重的首饰拿下。
殷子珮笑着打趣他:“你猴急个什么,合卺酒都没喝呢,怎么上来就要开干。”
“干?干什么?”他只是心疼长公主身上挂着太多累赘,会不舒适。
殷子珮挑了挑眉,发觉自己应该更加直白一些,方能调戏到他:“你干我?或者我干你?怎么理解都行。”
那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在聊今晚吃什么。
司马昱那张万年苍白的脸瞬间爆红,宛如一只刚吃饱喝足的吸血鬼。他下意识喃喃问道:“啊……那种事情,臣、我真的可以吗?”
她真的愿意让他这个卑贱之人触碰吗?
殷子珮一惊:“难道你不行?”
这不应该哇,她写的这么多本小说里,除了杨承安是真太监,以及一个ABO世界里的Omega男主,其他虽不至于是一夜三次郎,但那方面的功能也不至于出问题啊!
司马昱:……愤怒使我不再卑贱。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沉冤昭雪,殷子珮就贴心安慰道:“无妨,这并非什么一等一的大事。这世上不行的男人多了去了,你本来身子就弱……”
司马昱微笑着将合卺酒递给她:“多谢夫人的体谅,不若我们先将这酒喝了?”
先把所有流程走完,再让殿下好好感受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不行。
两人相互依偎着将酒一饮而尽,殷子珮还没忘记之前那茬:“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就直接歇下吧。今夜就算了,待明日我叫梅林准备些工具,你我二人再将价值千金的春宵苦短给补上。”
殷子珮之前毕竟和杨承安在一起这么久,身体力行地实践了各种小工具,对于此道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司马昱彻底懵圈了——工具?此又为何意?
虽然某些小细节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听出来,此时此刻殷子珮拒绝同他洞房。于是司马昱艰涩道:“夫人……其实,我是可以的。”
毕竟精通医理,自己的生理功能究竟如何,司马昱清楚得很。
殷子珮低声宽慰他,声音温柔得似乎能拧出水来:“没关系的,不要逞强,我们完全可以等到明日再去借助外力嘛!”
其实,有些小工具还是很好用的。
“并非逞强,为夫是真的可以。”
都把“为夫”这两个字搬出来施压了,殷子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道:“那……好吧,你乖乖躺下,我来动,但凡受不住了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司马昱恨不得“以头抢地”。
这几年相处下来,每当自己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他时常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块豆腐——被稍稍碰一下就会碎了。
是,当年他是伤了头颅伤了腿且被雨水浇了一夜,不仅短暂地失忆还落下了其他病根,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早已将身体调理得七七八八。到底是何种原因,长公主总觉得他司马昱虚弱得下一秒就要晕倒了呢?
司马昱难得强硬了一回,横抱起殷子珮将她置于塌上,咬牙切齿地丢出四个字:“我在上面。”
第116章
最终还是殷子珮占据了上位。
其实一开始是司马昱在上面,然而他磨磨唧唧,唯恐金枝玉叶的长公主殿下感到哪怕一丁点的疼痛,因此迟迟不敢进去。
他……根本无法做出伤害殿下的事情。
最后还是殷子珮等不及了,生怕自己再不积极主动一些,犹豫不决的病美人就快被憋死了——她一个翻身占据上风,干脆利索、精准无误地坐在正正好的位置。
好吧,其实是殷子珮自己快被憋死了。
那一瞬间,不仅殷子珮舒泰了,司马昱亦觉得自己下一秒即将羽化升仙。
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太一样吧,反正殷子珮是真的没怎么感受到不适,丝滑顺畅一杆到底。
结束后,躺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殷子珮十分悔恨。她甚至有些后怕地看着身旁那具仍在平息呼吸的单薄身体,满眼都是担忧问道:“真的没事儿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还好吗?”
司马昱:……
如果他有幸在我大天*朝学过英语,定会无比流畅地答道:“Finhankyou,andyou?”
但是他没有这个荣幸,便只能恨恨地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如果夫人想要,我还可以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