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一般善良的替身不多了——鱼曰曰
时间:2021-03-03 09:29:58

  他曾几次三番求娶,她均未应,原来她早便将嫁衣备好了吗?
  苏棠朝郁殊手里的衣裳看去,脸色一变。
  郁殊何等的聪明,见她这般,顷刻反应过来,转头看着手里的嫁衣:“这是……当初那件?”
  苏棠:“……我忘记还给李大哥了。”
  郁殊眼中的惊喜顷刻消散,他仍记得她穿这件嫁衣时的模样,如霞如练,好看极了,抿了抿唇,将嫁衣放了回去。
  只是将手抽出来时,“嚓”的一声,嫁衣的袖口坏了。
  郁殊眨了眨眼,看着苏棠:“抱歉,棠棠,我不小心扯坏了它。”
  苏棠一滞,他这算哪门子不小心?
  郁殊见状,转头便走了出去,背影都在生着闷气。她不嫁他便不说了,竟还留着旁人给的嫁衣。
  可走到门口,终究又不甘的回头道:“我去点炮竹。”
  苏棠怔愣,继而垂眸笑开,走到外屋窗前。
  郁殊拿着火折子便将炮竹点上了,火星子飞快上窜。
  苏棠隔着窗缝,紧盯着炮竹,眼见便要炸响,她不由紧闭眼睛。
  却在下瞬,双耳被两只大手捂住了。
  炮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再不刺耳,仿佛响在很是遥远的地方。
  身后一阵好闻的松香传来,将她包裹在其中。
  苏棠顿了顿,从郁殊的怀中转过头来,仰头双眸晶亮的望着他。
  郁殊指尖一颤,手却始终捂在她的耳朵上,隔绝了炮竹的刺耳声响。
  “醋坛子。”苏棠低低道,在炮竹声的映衬下,听不真切。
  郁殊只看见她的朱唇张了张,虽仍还生着嫁衣的闷气,却还是弯腰凑到她眼前:“什……”
  唇突然便被人吻上了,酥麻温软,甜如蜜饯。
  炮竹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郁殊的手揽着怀中女子的腰身,低头一点点在她的唇角辗转、流连。
  半掩的窗外,漆黑一片的夜空,“啪”的一声响,绚烂的焰火绽放在天边,映着二人的眉眼。
  ……
  自上次苏棠应下宁夫人,帮宁大人求情后,宁夫人又亲自邀请苏棠前去画舫游湖,好生感谢了她一番。
  宁夫人今年三十有三,正好大苏棠一旬,可她性子温婉,身边交好的密友甚少,有事闲来无事若想出门游玩,也都会叫上苏棠。
  只是这段时日苏棠忙着布庄的事,没多少闲暇。
  初六这日,宁夫人又特地前来相邀府上小聚,想到前段时日回绝了不少次,苏棠终再未好意思回绝,带着巧慧欣然前往。
  巧慧是郁殊硬要派到她身边的小丫鬟,说是功夫不错。
  郁殊原话是:想对付他的人不少,若遇上危险,巧慧也能保护她。
  他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倒是有着清醒的认知。
  苏棠到时,宁夫人正冲泡着花茶,见到她来调侃道:“大忙人终于得闲了?”
  苏棠不好意思的笑笑,走上前去,接过宁夫人手中的茶:“您可不要戏我了,我算什么大忙人。”
  “若不忙,哪能次次见不着人,”宁夫人笑道,“听闻,你还欲再开一间酒馆?”
  苏棠点点头:“城郊只有一处酒棚,多是些黄酒,我想给他些银子把酒棚买下来,在旁边盘一处铺子,开间酒馆……”
  宁夫人听她说着,良久喟叹一声:“王爷竟也放人。”
  大晋虽民风开化,可在外行商的女子毕竟少的可怜。
  苏棠一顿,托郁殊的福,现在莫说是朝堂百官,便是百官的家眷都知道她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话说回来,棠丫头,”宁夫人又满上一杯茶,“如今王爷都快成京城男子的楷模了。”
  生的好,有权势,地位高,还不纳妾,便连旁的女子看都不曾多看一眼,有事入宫,无事便在苏姑娘处等着,就这还未能求娶成功。
  她当初铤而走险找苏棠,没少被身边人说风凉话,都说那乖戾阴狠的摄政王怎会听一介女子的话,可事后,宁忠却毫发无损的从大牢走了出来。
  后来大家便都知道了,惹怒了王爷,再不是毫无转圜的余地,不如去找找苏姑娘。
  可苏姑娘也并非都会帮着规劝,也只帮着那些无妄之灾的人。
  倒是便宜了郁殊,让他成了不少人的“恩人”。
  苏棠失笑:“楷模?”
  可笑完仔细一想,却又找不到驳斥的话来。
  “是啊,”宁夫人点点头,朝她凑近了些,“棠丫头,你便不担心吗?”
  苏棠困惑:“担心什么?”
  “王爷毕竟身份使然,你一直未曾嫁他,便不担心……”宁夫人低声道,“他变心吗?”
  苏棠摩挲了下手中的茶杯,好久才道:“为何要担心?”
  这次倒是宁夫人不解了:“若是往后……”
  苏棠笑道:“若是往后,我变心了呢?”
  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宁夫人愣在原处,似是没想到会有这番回应。
  是啊,谁又规定只有男子会变心呢?
  可下刻,宁夫人的神色拘谨起来,看着门口,而后站起身子。
  苏棠一愣,便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去。
  郁殊和宁大人二人正朝这边走来,想来交谈不快,二人谁也不曾理会谁。
  “参见王爷。”宁夫人福了福身子。
  郁殊只微微抬手,看向苏棠:“回吗,还是再待一会儿?”全然是反客为主的语气。
  苏棠看着宁夫人不自在的神色,以及宁大人铁青着脸却不敢发作的表情,忙起身道:“还是回吧。”
  “嗯。”郁殊轻应一声,接过巧慧递来的大氅披在她肩上。
  天色不知何时有些昏暗下来。
  可京城的夜仍旧张灯结彩,远处尽是露华烟彩,隐隐有锣鼓之声传来,一片晕黄色的灯火,热闹非凡。
  苏棠和郁殊二人沿着道边走着,身侧不少人朝热闹处走去。
  直到走到遥桥下,光秃秃的柳枝上悬着几盏灯笼,瞧着煞是可爱。
  遥桥上,抱着糖葫芦的小贩高声吆喝着,偶有孩童和年轻男女去买上一串。
  苏棠不觉看向糖葫芦。
  “想吃了?”郁殊察觉到她的目光,便要朝前走,“我去……”
  “不用,”苏棠忙拦住他,“只是……想起来一些幼时的事。”
  “幼时?”郁殊反问。
  “嗯,”苏棠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眉目都有几分兴奋,“我那时还曾戏言过嫁给一个乞儿呢,只是可惜,后来再去找那乞儿时,便再找不到了。”
  郁殊眸光一滞:“你回去找过那乞儿?”
  “是啊,我都准备好若找到,他从便从了,不从便命人打晕了带回去当童养夫,只可惜竟再寻不到了。”
  郁殊容色有些呆愣,人痴痴的,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是啊,真可惜……”
  “可惜什么?”苏棠看他一眼,“若真找到那乞儿,大抵便没你什么事儿了。”
  郁殊转头望着她,半晌开口道:“若真找到他,也许你我会更早相遇。”
  “这是何……”苏棠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也愣住了,迎上他的目光,“你是……他?”
  郁殊笑了出来,眉眼如夜色里张扬盛放的罂粟,妖冶又魅人,下刻他道:“好。”
  “什么?”
  “你那时说‘你生的这般好看,不若我给你当妻子啊!’”郁殊轻轻道,“我在回应那个还是小女孩的苏棠。”
  苏棠沉默片刻:“……你那时还掐了我。”
  郁殊的笑瞬间凝滞,半晌牵起她的手,落在他的脖颈。
  苏棠一怔,只感觉指尖处,他苍白的颈上,青色的经络里,血在奔涌着,一下一下有力的跳动着。
  他将自己的命脉压在她的手下。
  她离着他的性命,如此之近。
  郁殊道:“你再掐回来。”
 
 
第67章 番外2
  二人回到院落时,天色早已暗沉下来。
  苏棠落在郁殊颈部的手,最终也没掐回去,却也没饶过他,只说攒着以后一块算。
  郁殊全然忽略了她后半句,只双眸泛着得意的光道:“我便知道你舍不得。”
  苏棠回应则是瞪他一眼。
  进到里屋,郁殊的全能暗卫早已备好了热水,苏棠关了房门便进去沐浴了。
  郁殊等在外面,听着巧慧报备这一日遇到的可疑之人。
  他前半生行事乖张,确有不少政敌对手,以往伤便伤了,嗅着身上的血腥味,触着黏腻却温热的血迹,他反而觉得安心,最起码能感觉到自己尚还活着。
  可如今不行。
  他若死了,苏棠没有人护,他在地底下也不安生,苏棠若有旁人护,他更难受。
  所以只能好好活下去,为了苏棠,好好活下去,护她一生安稳。
  “……前段时日有人曾试图接近苏姑娘,属下已经查出来了,”巧慧垂眸,声音干练冷厉,“是前太尉拥趸派来的人,属下已将其顺手拔了。”
  “嗯。”郁殊看了眼头顶寒月,“该查该杀的,不可大意,宁可错杀一百。”
  “是。”巧慧忙应,下刻却又迟疑起来。
  郁殊皱眉:“怎么?”
  巧慧顿了下,最终道:“王爷还让属下看着其他男子,杜绝他们接近苏姑娘、吸引苏姑娘心思的可能,只是属下不知这算不算,”巧慧思索片刻,“苏姑娘和宁夫人今日聊天时,曾提及变心一事……”
  ……
  苏棠沐浴完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了,长发还湿着,不断滴着水珠。屋内火炉燃的旺盛,没有丝毫寒意。
  苏棠起身,踩着矮凳迈出浴桶,便要将耷在一旁的里衣拿来。
  门外陡然一阵脚步声。
  苏棠一惊,手飞快将素白里衣拿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房门已被人从外推开:“棠……”
  郁殊的声音戛然而止,怔怔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光洁身影。
  轻轻摇曳的烛火之下,她的肌肤莹白中泛着微红,残留的水滴映着诱人光泽,宛如上好的美玉,幽然又美好。
  只是……郁殊目光一顿,定在她的腰窝。
  那两次二人赤诚以对,均是夜色之中,他未能看的清楚,而今方才看到,她的腰窝处,有一道半掌长的伤疤。
  苏棠忙转过身用里衣挡着身子:“郁殊,往后我在沐浴时,你须得敲门才能进来!”
  “棠棠,”郁殊敛起目光,认真望着她的眸,“你若是这般说,往后我更不会敲了。”
  苏棠:“……”
  郁殊见她脸颊通红,终还是转过身去,听着身后衣裳的婆娑声,他安静道:“你后背的伤疤怎么来的?”
  “嗯?”苏棠不解,而后反应过来,不甚在意道,“当时去固永镇的路上,马车曾不小心落到一个窑坑,被瓦片刮出来了一道伤。”
  郁殊听着她的话,未曾回应。
  只是苏棠还是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譬如泡药浴时始终安安静静的,便是暗卫送来晚膳,他除了给她夹菜外再无其他动静。
  这样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晚上。
  苏棠躺在床榻上,正昏昏欲睡时,外面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棠棠。”帷帐外,郁殊的声音微哑。
  苏棠一怔,掀开帷帐,郁殊正穿着她亲手缝的那件绯衣站在那儿,双眸微沉,本风华的眉眼莫名蒙了些沉郁。
  “阿郁?”苏棠轻唤。
  郁殊长睫一顿:“嗯。”
  苏棠安静望着他,突然笑了下:“郁殊?”
  郁殊看着她的笑颜,再次应道:“嗯。”
  苏棠不觉半坐起身:“可是朝堂上有事不顺?”
  郁殊摇摇头,下刻突然想到什么,上前轻拥着她,下颌安静靠在她的肩窝:“对不起。”他低语。
  有些事,他不能细思。
  譬如,她掉进去的窑坑有多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如何从京城去的大漠?他缺席的那一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每每想到,后背便惊起一层冷汗。
  眼前的幸福,似乎是他偷来的一般。
  苏棠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郁殊包了起来,他正以一个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的姿势拥着她,心中一顿,片刻后却又了然:“早便没事了,郁殊。”
  “嗯。”郁殊仍沉闷闷应着。
  只是不知多久,气氛逐渐变得旖旎起来,不知是谁先动了下,苏棠嘤咛一声,衣衫一件件褪去,蜡烛燃尽,雀跃了下,最终熄灭。
  郁殊一遍遍亲吻着她腰窝的伤疤。
  他见过太多的伤,却从没有一道伤疤,他看在眼中,如□□浇在心口,灼的他生疼。
  吻徐徐往上,最终落在她的唇角。
  只在最后,郁殊突然想到什么,看着她动情的眸:“棠棠,不要想着变心了。”
  不可能的。
  此生都不可能。
  ……
  正月过后,苏棠又开始忙碌起来。
  每晚回院,郁殊总满眼吃味的盯着她道:成日这般忙碌,分不给他半点时间。
  见她不听不应,又道:如今冬寒仍在,怕是要忙出病来,不如陪陪他。
  苏棠总是摆摆手,却仍不当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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