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榶酥
时间:2021-03-03 09:32:06

  所以,只有溜之大吉,还要装成恼怒的样子!
  不过恼怒倒也不全然是装的,她是真的生气,因为脸太疼了。
  与此同时,臧山正拘谨的立在苏梓芸面前致歉,不外乎就是不该将她扔到河里,不该冒犯她云云。
  然臧山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苏梓芸却只盯着他一言不发。
  被姑娘这般盯着,臧山终于忍不住,抬头视死如归的道:“此事虽属无奈,但的确是我冒犯了苏二小姐,不论苏二小姐想要如何,我都毫无怨言。”
  苏梓芸终于动了。
  她微微侧目,看着院中因风起舞的花瓣,良久后才开了口,语气平静的不像话。
  “若不是得你相救,这世上此时已再无苏二小姐。”
  冒犯?呵……
  比起她本有可能遭受的一切,那算得上什么冒犯。
  臧山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她。
  姑娘盈盈而立,眉目淡然,哪怕红肿着双眼,也依旧气质如兰,从容自若。
  好像刚刚刚刚在里头哭的撕心裂肺的,并不是她一般。
  苏梓芸转身,朝臧山颔首一拜:“多谢臧侍卫相救,此般大恩,无以为报,梓芸定如实禀报父亲,介时还请臧侍卫过府一叙。”
  臧山吓了一跳,想要去扶她却又觉得于理不合,只得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苏梓芸的礼,急急道:“此事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苏二小姐不必言谢。”
  他知道京中贵女最重名声,此事分明是他唐突了她,他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受这一礼。
  苏梓芸直起身子,看了眼手足无措的侍卫,淡淡道:“救命之恩,何谈不足挂齿,臧侍卫不必自谦。”
  她自小学规矩礼仪,读万卷书,知恩图报的道理她不能不懂。
  此事虽说能瞒天过海,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谁也无法抹去,她记得昨夜发生过什么,更清楚的记得他是如何把她从他身上拽下去,毫不留情的丢进河里。
  也记得他将一身湿透,意识模糊的她背进普安寺,还记得,她发了低烧他给她喂药,降温,直到她勉强清醒,他才急急离去。
  临走时,他叫她不要忧心,他会帮她。
  他果真说到做到,请来了殿下与苏侧妃为她善后。
  这份情,她不能不领,也不得不还。
  且,她更知道清白于她的重要性,昨夜的一切,已经是逾矩了。
  臧山还要再说什么时,便听身后传来动静。
  两人同时侧身看去,却见唐娇娇气呼呼的从大堂出来。
  姑娘委屈的鼓着腮帮子,原本白嫩的脸颊上添了几道新鲜的手指印,与另一边很是对称。
  臧山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不适合笑,但他也是真的忍不住。
  他才知道殿下没醉酒时也会如此幼稚。
  唐娇娇瞥见臧山发颤的唇角,手指翻动,眯起眼睛威胁:“你敢笑试试。”
  臧山看见了那一闪而逝的银光,顿时就收了笑意。
  传闻,梨宫主一根银针能杀人于无形,他不认为他有把握能躲得过。
  当然,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唐娇娇还不能用内力。
  苏梓芸自然不知这其中风波,只颔首行礼:“苏侧妃。”
  唐娇娇伸手虚扶,闷闷的嗯了声,显然心情很不美妙。
  苏梓芸又看了眼那几根明晃晃的手指印,犹豫再三才问臧山:“臧侍卫可带了伤药?”
  臧山下意识摇头,而后又很快道:“我去问问寺里的小师傅。”
  侍卫说完便急匆匆离开,看的唐娇娇直皱眉:“他跑这么快做什么。”
  苏梓芸垂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主子。”恰此时,如宛领着几个小师傅端了素食过来,看见唐娇娇脸上新添的手指印,眉心直跳。
  她这次有经验了,绝不能问主子这是被谁弄的。
  “主子稍等,奴婢去寻些药膏来。”
  唐娇娇阻止她:“不用了,臧山去寻了。”
  话刚落,便见贺北城缓缓出了大堂。
  唐娇娇偏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忍不住讶异,她自认一手银针无人能比,穴位更不会有丝毫偏差,可这前后连半刻都没有,他竟解开了。
  “参见太子殿下。”
  苏梓芸如宛忙颔首行礼,却在触及到太子靴上那明显的脚印后,同时一惊。
  谁敢如此放肆,除了眼前这位还在与太子置气的苏侧妃,不做他想。
  贺北城淡淡唤了声起后,才看向唐娇娇。
  “明日一早再回城,阿梨可要去上香。”
  太子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淡,像是看不见姑娘脸上的手指印一般。
  唐娇娇转身瞪着贺北城,原本要出口的讨伐在看到太子靴上的脚印后,硬生生转了个弯儿:“夫君若想去,阿梨便陪夫君一道去。”
  他既然不跟她计较‘死罪’了,那她也大人有大量,暂且先放下’捏脸’之仇。
  只是暂且!
  两人都默契的选择了‘冰释前嫌’后,贺北城道:“让苏二小姐陪阿梨去即可。”
  唐娇娇眨眨眼,这才明白过来贺北城的用意。
  寺里少不得有达官贵人,要证实她留了苏梓芸一夜,光普安寺小僧的说辞还不够,最好还得她携着苏梓芸去寺里转一圈。
  让苏梓芸‘偶遇’一些熟人。
  苏梓芸自然也知其中深意,只是……
  “苏侧妃可要戴面纱?”
  唐娇娇小脸一扬,牵着苏梓芸从贺北城面前走过:“不戴!”
  她要让人好好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狗太子的真面目!
  苏梓芸急忙侧身对贺北城颔首行礼告退。
  很快,院里只剩太子一人负手而立,微风徐徐,花瓣飘零,还夹杂着山中青葱树木的清香,与不知名的花香。
  贺北城微微闭上眼,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有些人好像生来便受上天眷顾,就如贺北城,他只需往那里一站,周围的一切美景都成了陪衬。
  -
  普安寺位置偏远,却还能有如今的香火供奉,多半是因为寺中一位得道高僧。
  高僧法号空与,亦是普安寺的主持。
  贺北城听过空与大师之名,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其真容。
  “不知大师见在下是为何事。”
  就在一刻钟前,有一小僧将他请来,说主持要见他。
  空与大师看着贺北城,眼里是洞悉一切的深邃:“老衲空与见过太子殿下。”
  贺北城眼神一紧,他知道他的身份。
  “老衲昨夜夜观星象,见紫薇星至,便知今日有贵人驾临。”
  紫薇星代表天子,同时也意指储君。
  贺北城颔首轻笑:“大师果然神通广大。”
  空与给贺北城添了一杯新茶,不紧不慢道:“不过懂些观天之能,太子殿下谬赞了。”
  贺北城没再接话,他知道空与大师请他来,应当不是来喝茶的。
  果然,只见空与大师放下茶壶,道:“娘娘早些年曾托付给老衲一桩旧事,前些日子老衲方才窥出结果,老衲正想传信与娘娘,却不想殿下今日驾临了。”
  贺北城皱眉,母后竟与空与大师相识。
  “此事原本就与殿下息息相关,说与殿下也无妨,还请殿下代老衲转告娘娘。”
  不知为何,贺北城心中一跳,他有预感,空与大师要说的事,极其重要。
  “大师请讲。”
  空与天生一副慈悲面,谁见了都觉和善,只听他徐徐道。
  “十年前,娘娘曾托老衲寻一人下落,老衲惭愧,十年无果,所幸,就在五日前,老衲终是不负娘娘所托,寻得故人。”
  贺北城搭在膝上的手指一紧,十年前,故人,母后是在找谁!
  “五日前,紫薇星旁有一颗星突然明亮,其光芒直逼帝星。”
  “据老衲反复窥探,终于证实,此乃凤女再现。”
  轰!
  似是被重重一击,贺北城的身子突然僵硬,须臾,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空与大师,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一贯清冷疏离的太子,面上终于有了巨大的裂痕,他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颤。
 
 
第29章 换颜丹
  凤女再现!
  二十年前, 钦天监窥出凤女降生唐府,虽于十年前陨落, 但时至今日再无一人是凤女命格。
  如今却说凤女再现!
  意指谁不言而喻。
  贺北城握紧双拳,他竟觉得自己读不出这几个字的含义,亦或是不敢解读。
  空与大师看出贺北城的失态,他高深莫测的一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既是凤女,自能绝处逢生。”
  绝处逢生!
  贺北城的心跳愈发狂烈,好似即将要冲出胸腔,他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冷静才勉强能开口:“大师的意思是, 她还活着。”
  声音颤抖的厉害, 小心翼翼中带着不堪一击的脆弱。
  那是他从未想过的奇迹与期望。
  空与带着慈悲的微笑, 意味深长道:“紫薇星凤女同时驾临普安寺,倒是百年来第一遭。”
  同时驾临……
  贺北城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活着, 她也在这里。
  她就在普安寺!
  这个认知让贺北城浑身气血上涌, 好似整个人都漂浮在半空, 找不到重心, 无法落地。
  不知过了多久,贺北城才找回一丝理智, 他颤抖着声音问:
  “大师可知,她现在何处。”
  空与大师闭上眼,须臾,才道:“殿下与凤女注定一生牵绊,你二人有此尘缘, 上苍自会指引你们相见。”
  说完,空与大师便开始打坐,显然不打算再开口。
  贺北城跌跌撞撞的起身,连走好几步都是晃晃悠悠的,这是十年来,太子殿下第一次这般失态。
  她活着。
  她在普安寺。
  贺北城的脑海里反复着这两句话,他的眼眶缓缓湿润。
  他的娇娇还活着。
  这是梦吧。
  不,这不是!
  他从未做过她还活着的梦,他不敢,不敢妄想。
  贺北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禅室,待他醒过神时,他已立在前院。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女子,眼神如鹰般在人群中扫视,他的娇娇就在她们之中。
  可看了许久,许久,他都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张脸。
  “殿下。”
  臧山寻了过来,才刚开口唤了声,便见贺北城猛地回头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去查,今日所有来过普安寺的女子!”
  “身份背景年纪一一调查清楚!”
  臧山一愣,欲要多问却见太子神色太过反常,只得急忙应下:“是。”
  臧山走后,贺北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他不能慌,更不能乱。
  他一定要找到她。
  至于空与大师的推断是否准确,他不愿去质疑,十年了,他心里的光终于亮了。
  他舍不得,舍不得将其打碎。
  况且……
  贺北城眼神幽暗。
  他清楚的记得,空与大师说这是母后托付给他的旧事。
  出家人不打诳语,且,这事他只需回宫一问便知有无,所以空与大师不可能会说谎。
  母后的性子他了解,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母后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当年,唐府所有人都埋在了乱葬岗,三百一十六具尸体,一具不少。
  而她,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妱妱亲眼所见!
  贺北城又立了许久,才一步一步回了后院。
  当年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地方被他忽略了。
  若娇娇要在众目睽睽之中活下来,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是谁在助她,亦或者说,是谁救了她。
  -
  唐娇娇带着苏梓芸在寺中转了一圈,果然碰到不少认识苏梓芸的夫人。
  但最让她们惊讶的不是唐娇娇与苏梓芸之间的亲近,而是唐娇娇脸上的手指印。
  不论谁问,唐娇娇都回答是被家里的猫儿伤的。
  京中的夫人都有一颗玲珑心,回过神来哪还能不明白那‘猫儿’是谁。
  心底惊讶的同时,又各自在心底感叹,殿下与苏侧妃的感情果真是极好。
  她们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唐娇娇受了虐待,毕竟,谁会用这种方式罚人呢,那几根明晃晃的手指印,更像是夫妻间的小情趣。
  几番客气寒暄后,唐娇娇才与苏梓芸回了后院。
  接下来的半日,过的很平和。
  平和到唐娇娇从午时一觉睡到了黄昏。
  她醒来时,贺北城还没回来,如宛也不知太子去了哪里,连臧山都不见踪影。
  唐娇娇用完斋饭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回屋睡了。
  有安魂在,她的睡眠一向很沉,连半夜贺北城回来睡了软榻都半点未察觉。
  次日,天刚大亮,一行人便大张旗鼓的下山回城。
  苏梓芸的贴身丫头昨日天黑前便到了,因苏梓芸无端失踪的缘由,丫头吓坏了,从昨日起便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此时的京城,已隐隐有风言风语,不外乎是说苏二小姐一夜未归等等。
  而这所有的闲言碎语皆在唐娇娇带着苏梓芸回城后不攻而破。
  再加上有不少夫人皆说在普安寺见到了苏侧妃与苏梓芸一同上香,至此,再无人敢质疑半分。
  虽然所有人都不明白,苏梓芸是何时与苏侧妃交好,但没人敢去打听。
  先不落论苏侧妃如今有多受宠,就光是太子同行,她们便不敢随意打探。
  一个不好,落个监视储君的罪名,可就不得了了。
  苏梓芸失踪一事,也就被云淡风轻的揭过。
  当然,那幕后主使自是气的不轻,可有东宫出面,再气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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