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漪被他这不由分说地反手锢住吓了一跳,愣是一下就没轻没重地捶上他肩膀,态度转差:“你还要干什么?”
焉济宸似乎是料到了她会有这反应,也不介意,只说:“不是要我走?”
姜漪想不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干脆没出声,保持默认。
焉济宸没皮没脸地说:“那就这么让我走?”
姜漪知道这话是套路的陷阱,但她还是往里跳了:“那你还要怎样?”
“亲我。”他扣着她后颈,偏不让她动,“亲完我走。”
这霸王条款,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姜漪想都没想,上手就推他脸,势不让他得逞的语气:“你做梦。”
“你说什么?”焉济宸盯着她,要她重复。
姜漪反正不怕他,简明重复:“我说你做——,”
这话还没说完,焉济宸空搭在沙发上的左手就利落扯开姜漪抵在自己脸上的手,扣住她后颈的右手相继朝着自己的方向猛地一压。
这次覆上的吻,根本再不见傍晚的克制。
席卷而过的骤浪,焉济宸就像头开了荤的野狼,得寸进尺才是他最原本的模样。
要不是中间相隔了这么久,姜漪是真快被他虚伪拿出示弱软化了。
那她就偏不让他得逞。
就算视线慢慢熏上迷蒙,姜漪也还是趁焉济宸不注意,狠心咬上他的唇。
下一秒,两人双唇似有若无错开,凉气没入彼此的唇腔,将肆乱弥漫的些微血腥味勾了出来。
焉济宸敛颚低头,呼吸难紊。
纵然唇间麻感越发浓重,他灼灼含光的视线却笃定地定格在姜漪眸上,蕴着能将她看透力道。
“肯跟我撒小脾气了?”他说着说着倒是笑了。
这哪跟哪的逻辑,姜漪被他那抹笑盯得头皮发麻,“你别笑。”她警告他。
“怎么?”焉济宸挑着眉松开她。
姜漪也难说,就是看得心烦。
她这会赶人最重要,索性说:“亲完了是吧,那赶紧走。”
焉济宸倒也听话,抱着她就往门的方向走。
姜漪懵了,直拍他肩膀,“你倒是放我下来啊。”
“我想带你一起走。”焉济宸实话实说。
姜漪笑意欠奉,也不管他心情怎样,一巴掌给他甩脸上,帮他清醒,“快放我下来。”
焉济宸被打了也不气,识相不再闹。
他转身把她放在长柜上,双手搭在她旁边的柜边,压着身问:“谈茵是妹妹?”
“那不然呢?”姜漪觉得他在说废话。
焉济宸却早有谋划,“晚辈要听长辈的话,对吗?”
姜漪皱眉,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她没说话。
焉济宸不管不顾地说:“那听话,把叔叔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
姜漪被套路得想骂人。
这一来,她的耐心算是耗尽。
她连招呼都不打,就一把揪住他领口,纵身往外跳。
焉济宸自然会伸手护住她。
但姜漪没再搭理他,挣开他滚烫怀抱后,一路闷着头就是推他到门口,开门要把他赶出去。
男女力道虽不敌,但焉济宸一直在让着她。
直到半出半进的位置,焉济宸才顿时反向制住姜漪的推力,就着身高优势,反手就把她流利地搂进怀里。
由高及低的热息沉降,姜漪发懵地感受着他低头后,不论位置地,落唇在她发间的绵密细腻。
穿堂的风里融进几分浅薄香水气的尾调。
“听话,黑名单拉出来。”
姜漪的耳骨距离他的唇仅仅咫尺,过耳的风再急,仿佛都带不走其间隐匿的温柔。
焉济宸放过她,很快走了。
姜漪却迟迟怔神望着他走的方向,没有关门。
作者有话要说: 狗,你真的变了……
第31章
与此同时的警局,何续那队因为丛雪案突如其来的发现忙得焦头烂额,这个状态,一持续就是接连礼拜。
丛雪的手机通话记录出事当天打了好多通电话,有接通的,也有没接到的,更甚的,还有拒接的。
而那通唯独拒接的电话,丛雪整整打了十二通。
但当何续由着这条拒绝线索再打过去时,电话已经变成空号。
这其中显然有问题。
他们需要对丛雪生前就近接触的人进行取证。
但问到丛雪合租朋友时,她隐晦不明地透露:“你们问我为什么丛雪毕业没找工作,我不是她,这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她毕业后,除了偶尔回家睡,天天都在外面,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事。”
何续疑惑:“你是她的合租舍友,她不回来或者在忙什么,不和你说吗?”
舍友其实早就和丛雪面和心不和,她们从研究生做同学那一年就一起搬出学校,这一住就是三年。
毕业本想搬家,但碍在房租按年缴费,到去年年底才到期。
舍友家境一般,舍不得钱,干脆想着住到年末。
况且她也不是个喜欢闹事的人,可谁能想到,丛雪偏偏就在这期间出了事。
思及何续的这个问题,舍友难免觉得好笑,反驳就说:“也是你说的,我是她舍友,所以我的身份不过就是她的舍友。”
“大家一个屋檐下能相安无事过到租期结束,这就很不错了。”
“我不是她的衣食父母,也不是她户口本上的人,一个成年人,我要管她这么多干什么?”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错,但仔细想想,何续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
舍友也不兜圈瞒他:“警官,你想要知道的,或者还想要继续往下查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丛雪背后到底站的是谁,我也在话里给你们线索。”
“但有一点,你们要查就查,别把我拖下水,我还想好好活。”
何续越发觉得舍友这话稀奇古怪。
但他现在手里没证据,得以推敲的都是舍友这几句偏颇难知的话。
抱着对那拒接电话的好奇,何续调出A4打印纸上,推到舍友面前,指着上面的一排数字:“这通电话,你熟不熟悉?”
这电话,舍友的确不知道,所以她摇头了。
何续想推进的线索就此断了。
不过在问话过后,何续反复听着舍友说的那一大段话,真相仿佛经由抽丝剥茧,一点点地在浮出水面。
终于在夜深灯暗后的长街上,何续揪出了舍友那话里唯一的用词不当!
丛雪的关系人物调查表里并没有男朋友或者结婚对象,家长所说的户口也没有特有剥离。
按理衣食父母就该是户口本上所写,舍友怎么就说
“我不是她的衣食父母,也不是她户口本上的人。”
这个“也”字,硬生生把除却父母外的另一个人引了出来。
而丛雪整个案件的调查,有一个人始终抽不出丁点时间配合警方。
难道……
何续想得步伐滞愣。
周围流通的空气仿佛因为这一念头的蹿升而瞬间凝滞。
一时之间,何续被自己大胆的猜测吓到,连带着呼吸都难抑得发紧。
头皮发麻的那瞬。
好像有什么诡异的情况被勾连牵至刺眼光华下。
“叮咚”一声,姜漪手机震动。
而发来信息的是荀林。
一张缩略图,一张放大图,另外附以一行文字:[学校论坛现在吵翻了,关于你的,你要去看看吗?]
姜漪原先还好奇是因为什么。
但当她看到那两张图后,顿时就没什么好奇心思,仿若这污蔑扣黑帽的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似的。
这年头,连PS工夫都不学学好,就学会给人泼脏水了?
就是那张先前爆出的姜漪的背影照。
而她这个当事人再清楚不过,停在她旁边的那辆黑车,她连牌照倒着都能背出来,更何况是站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可经过特殊处理过后的照片,手还是焉济宸的手,人物却成了和姜漪面熟的外院老师,华然。
照片上,华然和姜漪动作亲密,靠得极近,完全越界过了老师和学生之间该有的礼貌与安全距离。
姜漪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
细数的漏洞接二连三地暴露,她皱了眉。
姜漪大一那年,华然是化学院的王牌讲师,还没调派外院。
尽管华然为人和善,说话做事都值得谦敬,这份和蔼却只让他在学生中获得高称赞的名头。
院系老师那块显然是纷争对立。
当时的华然和现在的刘仲廷其实可以说是,状态相同到毫无二致,徐起鸣要做化学院里的话权人,就得把老师那一方的站位都调整好。
他第一个目标,就是华然。
学生之间是不知道老师那块发生什么事的。
姜漪是因为华家长辈先前和老太太认识,所以她有幸得到华然在学识上的照拂,深及内里的那点事也略知一二。
徐起鸣背后有徐冯清,还有徐家这么多年在教育圈稳固直上的人脉。
而华然的境况比刘仲廷更劣势,他背后没有任何人,这么多年的高位纯靠他自己一步步爬上。
华然原先在老师中颇受赞誉。
这点虚假的设立,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众应,有了底气可以和徐起鸣搏一搏。
但他漏了最重要的一点。
人心都是难测的,谁能保证前一秒还和你笑意迎欢的人,下一秒不会对你刀剑相向?
这世上,最能信的,是人心;最不能信的,也是人心。
起先还连排言辞的笃定站位,第二天就骤转方向,矛头齐齐对准独身到孤立无援的华然。
这场硬仗可以说是,早就在还没打时就敲定了结尾。
华然很快被迫转到外院,名义上看似是高升,明眼人却都清楚,这是明升暗降的常规操作。
自从华然转院后,姜漪和他也很少见面,除非是在学校偶然碰上,会礼貌地打声招呼。
而这会这莫名其妙的脏水,姜漪就算入目,也只会觉得这图讽刺,被焉济宸养好的情绪不会被影响半分。
她直接回荀林:[假的,不用管它。]
聊天就此戛然而止。
可姜漪没想到,她所谓漠然置之的态度会让那些只会拿着键盘,嚣张言论的人越发不动脑子,肆无忌惮地敲字乱喷。
因为孚江项目的进程加速,所以焉济宸在第二天就调整行程出国了。
他给她打电话时,姜漪没说舆论的事,听似敷衍的态度,却在一点点给他拉近彼此的机会。
姜漪不清楚柯杨那边是否听到学校这边的消息。
她并不觉得这是大事,所以没说。
逢上这种出门即撞墙的事。
心理脆弱的,或许会经不住网络暴力的侵害,但姜漪这么多年经历的,早让她感觉不到刻薄言辞的杀伤力。
那点不过脑子,无据可依的脏话,伤不了她。
但焉济宸那边早在事发的当晚,就开始入手调查照片来源的ip地址,还有在言论控制后,一番横扫全网的乱站队的人员名单。
说的最狠的,焉济宸觉得没必要留情面。
就算是学生,那也是成年人,要对自己无所畏忌抛出去的言论负责。
所以笼统名单下,该发律师函的,焉济宸直接把这事交由柯杨经手,一封封都从时誉集团直接发出去。
时誉集团的横空插手,算是直接性地控了场,却也间接性地把这场事的两个关键人物推上了隐匿的风口浪尖,包括他自己。
焉济宸这不就是在承认姜漪有关系?
她的关系,就是他。
网上的喧杂算是控制下来,但这不能抑制校内胡乱言论的发酵。
姜漪出洗手间,会无缘无故被人撞,或是不经意泼水;上下楼梯会被人推搡,食堂吃饭也会被人莫名其妙插队……
姜漪是真觉得这些人吃饱了撑的,脑子有病,又不是她们的事,搞那么起劲干嘛?
姜漪能忍,但这不代表她处处能忍。
终于,周五去教学楼拿书。
姜漪抱着书拐出长廊,就被几个女生齐齐堵在了转弯径道上,有几个面孔照过面,其他的压根就没见过。
排首的姜漪眼熟,华然很欣赏的学生,去年一起争过最高奖学金。
而旁边那个戴着口罩,没有露脸的,姜漪起先没认出来。
不过女生脖颈上的胎记太过明显,动作又畏畏缩缩的,姜漪稍一回想,就想起自己之前在校学生会,见过她。
她是化学院的,她直系学妹。
排首的女生尽管看上去气势汹汹,不敌姜漪的身高却让她分秒降下嚣焰,唯独措辞利落:“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姜漪先是抬头看了眼边角的摄像头,随后才低头反问:“我干什么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手上现在紧跟华老师的项目正好在关键环节,他因为你出了事,学校在查,我们的参赛项目现在进度根本就上不去。”
排首女生说得咄咄逼人:“我们这个项目原本是必定能拿奖的,现在就因为你,你知道吗?”
姜漪就这么盯着她,似笑而非:“不管我知不知道,你现在是来找我讨公道?”
正中明意的针尖,猛地一下就戳到排首女生的心眼上。
在她眼里,姜漪这样的问法,根本不见丝毫反省,还一板一眼地搞得像是她是无理取闹。
排首女生立刻反驳:“难道不该找你吗?这件事不就是因为你不检点,才把老师也卷进去吗?”
姜漪笑了:“这年头,饭可以瞎吃,话也可以乱说了?”
那帮女生显然被她这不见波澜的话搞得怒火直燃。
但姜漪早就没那么多耐心再和她们消耗。
她逼近一步,居高临下:“你赶来找我讨公道,不就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学生,无权无势的学生?你有这胆量,怎么不去找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