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盯着季向蕊无名指上的戒指,只能查到海军那块,但更多的信息,碰上特种部队的高保密性,他再有手段都查不到。
但时鉴现在这番问话等同于是自我暴露。
瞿过冷笑了声,正中心思,“She’sl阴gntome.Youwanalk?(她正躺在我身边,要聊聊吗?)”
时鉴先是给以沉默的回答,而是只沉声问:“Don’ttouchher.Whatdoyouwa?(别碰她,你要什么?)”
瞿过嗤了声,没直截了当地说明意思,“Is射yourwife?(她是你妻子?)”
时鉴没说话,但默认的态度,瞿过很喜欢。
战争在即,大国小爱这道理谁都懂,他倒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所以这次,瞿过给了时鉴时间界限:“You’reagrsailor.HowdareImakeadealwithyou?Nowthewarison.FromwhatIhear,youhavoworkonsavinglivesfirst,don’tyou?”
“(你可是伟大的海军,我怎么敢和你谈条件?现在开战了,据我所听到的消息,你们得先忙着救人不是吗?)”
“Youhavendays.I’ll色eyouattheportiendaysateighto’clockthattime,youwillcoinuosavheemigras,oryouownwoman,yourchoice.”
“(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晚上八点,我们港口见。到时候,你是继续救侨民,还是来救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选。)”
这话说完,瞿过根本没给时鉴反应的时间,“啪”的一下直接挂断电话。
究竟谁上风顺势,一通电话当下立见。
瞿过偏头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季向蕊,唇边勾勒出一丝淡漠至极的笑,是得逞的意思。
瞿过来马加革的这五年并不是无所事事。
早在前五年,他就利落换了身份,换了护照,换了所有能与中国相关的身份。所以现在的他,就是马加革人。
在他的地盘上,要拿回人,是要讲本事的。
瞿过知道自己先前很多条运毒线都被中国海军截断,尤其是现在的这支特种部队,出手惯常凶狠,好多次都逼到他差点难以生还,并且毫无退路可走。
瞿过这么久以来的过亿损失都是海军一手截断的。
所以他为什么要抓季向蕊,还非要抓她不可,就是要以她为饵,步步引对手入他早就布好的陷阱。
他们带给他的,他要一次性的,统统还给他们。
瞿过视线扫过窗外漫天的狼藉,一秒后冷然收回:“L’sgo.(我们走。)”
于此,车一路避开危险地段,朝着疏通撤离的方向开往边界厂区。
然而,另一边,被挂断电话的时鉴反复想着刚刚电话里传来的话,手中仿佛猛地失去力劲,电话跌落桌下。
突兀的一下重力撞击,把后面讨论这次进攻和防守计划的秦璨引得转身。
秦璨是真觉得时鉴状态不对劲,尤其是接完刚刚那通电话,整个人像是从头到脚换了种情绪,尽管外在是不变的沉着和冷静,内里却已然汹涌拂过。
时鉴强压下心中的惶恐不定,几步迈近战略分析区,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走线清晰的地图,上面还有各种疏通关口的标注。
他转头看向秦璨,“我们上一次出撤侨任务,花了多少天?”
秦璨说:“一次13天,一次14天。现在是第三次,怎么了?”
时鉴保持沉默,没过多透露刚刚的任何一句话。
秦璨却主动问了:“是刚刚电话里说了什么吗?火线又近了?”
“不是。”时鉴接过队友手里的马克笔,做好开始分析走向的准备,拿出出任务前惯常的态度,“现在没有时间浪费,在出任务的命令下来之前,先把沿线到港口的地段分析一遍。”
说这话时,时鉴拿着笔的手明明在发颤,他却用左手挡住了右手,没让这点细节暴露于光下。
殊不知,秦璨落眼的刹那,一眼就捕捉到了他的异样。
同样不动声色地,秦璨盯着时鉴的侧脸,微不可察地皱了眉。
因为马加革的突然开战,所以东边的那处酒吧来不及处理,周霄带着程南荨去了早有准备的港口库区。
他原先想把她安置在这边,他要去见胡韵杉,带着程南荨或许会更容易被盯上。但谁都没能想到,这块库区早被瞿过的人占据。
好在周霄反应敏锐,快要沿线滑下山头的时候注意到了在库区盲区旁边晃悠的举枪男人。
这说明这块地带同样失效。
周霄毫无办法,只能带着程南荨一起折转回和胡韵杉早就约好的区域。
彼时,胡韵杉知道瞿过回来,但她意外地联系不上他。
她在帮他批量处理货,但关键时刻却联系不上他,胡韵杉立刻想到了先前一点半的多个例子,无不是她现在这种情况。
胡韵杉越想越后怕。
她想过瞿过因为她先前记者的身份,多少也会不信任她,但没想这出结束戏码,还没走上高潮就已经有了败北的预兆。
胡韵杉没接周霄的电话,只给他发了个定位的消息,随即把上锁抽屉打开,把里面藏有内容的U盘统统拿出来。
她汇集着一次性把信息传输进笔记本,再把信息通过中间方传出去。
这件事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尽管胡韵杉现在在的这块地域暂时安全,但她很难保证,瞿过的手不会伸到她这边来。
消息传输结束的那一刻,胡韵杉立即拔卡摔电脑,动作利落地打开整片库区早有准备的屏蔽仪。
对外信号就此屏蔽。
胡韵杉在等周霄的同时,也不忘把药下进水里。
她知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立场不定,瞿过给他钱,他听他的;她软硬皆施地给他几句提醒,他又听她的。
所以这个男人,无论现在心思如何,都不能留。
胡韵杉在靠近那刻,用障眼法很迅速地换了他身边的杯子,眼见着男人一口气把含药的水喝下去。
有如所料,这药虽副作用不大,但当即的药效很强。
周霄和程南荨到时,胡韵杉已经把男人拖到仓库最西边,上锁关了起来。
就此,整个厂区现在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而周霄和胡韵杉手下能信的人现在都在港口的不同分布位上,守株待兔接下来几天运货船只的到来。
接下来的整整五天,硝烟四起的弥漫早将偏离主城港口的动荡渲染至极。
季向蕊吸入的气体原先不足以支撑五天的昏迷,但瞿过那边药多,随便一针下去都能让她继续昏睡。
所以在季向蕊稀里糊涂地意识回笼时刻,五天五夜已经过去。
她双手被两根沉重铁链紧紧锁住,双脚被束带绑着,人被悬吊在半空,微垂眼前的长发已经出油到遮掩视线。
整个环境光线很暗,季向蕊费劲地睁开眼,却因为眼前蒙住的黑布而没能一下子看清周围的构造。
唯一敏锐的感官,就是夹杂在低温刺骨冷风中席卷过耳畔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的逐渐靠近,冰凉地敲击着她濒陷脆弱的心房。
但很怪异的,除了慢慢放大的脚步声,季向蕊还听到“滴——滴——”的声音,就像是紧紧缠绕在她身上的藤蔓,挣不掉,脱不开。
“轰”的一下,库区铁门开锁后被踹开。
季向蕊被突如其来的重声吓出一声冷汗。
随之出现的,是季向蕊怎么也想不到的女孩。
Cathy被瞿过的手下一路押到关季向蕊这边的库房,一把被扔进去,随后,铁链依旧上锁。
季向蕊感受着手上被链勒出的伤痕疼感,在不熟悉的环境里不敢放出一点声音。
尽量保持自己清醒后,季向蕊在耳闻一点点被迫放大的声响,是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
瞿过所谓的“漂亮鱼饵”,就是指Cathy这次不是白来陪季向蕊的意思。他让Cathy带着问题来,来套季向蕊嘴里能捏住时鉴软肋的话。
所以寂静环境下的对白,由Cathy先展开:“I’mCathy.(我是Cathy。)”
说完这话,Cathy踩上旁边的椅子,一手摘掉了堵在季向蕊嘴里的布,“Doyourememberme?(还记得我吗?)”
季向蕊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但Cathy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没说话,Cathy只当她是默认,毕竟她们现在所有的对话都是要被录进她衣服里那支录音笔里的。
而且,这个库区四面八方都是监控摄像,Cathy知道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盯着,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她下午在经过废库的时候,意外看到了季向蕊的那点行李。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小半身落在外套口袋的那支录音笔,银白色边身,是她熟悉的那支。
铤而走险地,Cathy趁着那帮人不注意,假装摔倒,把那支录音笔顺进口袋,开了录音后藏在鞋里。
等同于,现在不止瞿过那边一支录音笔在录她们的对话,作以以后反击证据的另一支录音笔,同样正在工作。
“I色heringonyourfinger.Areyoug挺married?(我看到你手上的戒指了,你是要结婚了吗?)”
季向蕊不觉得Cathy出现在这是要和她聊这些,所以照旧地,她没说话。
但这都是Cathy故作轻松的铺垫,她就没想着季向蕊会回复。
接下来的话,才是瞿过逼她来问的:“Ifyouaregivhe插ncogonow,willyougo?(如果现在给你走的机会,你走吗?)”
季向蕊知道这话是圈套,她可以不答,但她还是说了:“Catchmeandlmego,arho色peoplupid?(抓我来又让我走,那些人是蠢货?)”
Cathy塞着的耳麦突然响过一阵玻璃碎地的重声,她惊吓得整个人打了个颤,继续压低声线,保持语气平稳地说:“Ifyouwao,youhavhe插ncenow.(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就有这个机会。)”
季向蕊听完却是笑:“YoucangobackaellhimthatalthoughIdon’tknowwhattheu色ofhimtocatchmeis,lhimwastehi色ffortstodomeaninglessthings.(你可以回去告诉他,虽然我不知道他抓我有什么用,但也让他别白费力气做没意义的事。)”
这话刚刚说完,门口就响起清脆的几声鼓掌。
季向蕊虽看不见,但她耳朵不聋,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接下来瞿过走近,用中文一字一字告诉她的话:“没用?你可有用多了。”
季向蕊没想到这里还会有中国人,“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瞿过一把把Cathy按在旁边的椅子上,不给她动弹的机会,“你只要知道你的作用就是把海军引过来就好。”
季向蕊听到“海军”两个字,到现在为止都还算镇定的脸色瞬间大变,“你想干什么?”
瞿过哼笑了声:“我想干什么?”
他自问自答地给她明确答复:“他们截了我多少货,我就要让他们付出多少代价,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季向蕊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时间,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既然能让Cathy说给她走的机会,要么,海军快要来,要么,两方已经交涉。
但如果是两方已经交涉,季向蕊觉得她不可能还有被送走的机会。鱼死网破的对抗,她无疑是被这边对准的矛头。
所以现在只剩下唯一的一种解释。
就是她醒了,海军也快来了。
这种情况下,季向蕊再怕,也必须要保证自己能定下心思来做出应对。
所以她深呼吸了几下,拿出冷淡疏离的笑:“那你绑我,未免把我看得太重要了?海军有撤侨任务,国家的任务当先,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地过来救我?”
“是吗?”瞿过挑衅地哼了声气,“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对你丈夫来说,究竟哪边更重要。”
季向蕊紧张到浑身都在发抖,连带语气都大变样:“你和他说什么了?”
瞿过把cathy交给手下押着。
他随手掏出腰间的枪支,冰冷的枪支从季向蕊的腿根饶过,粗粝的触感逼她浑身兢战。
瞿过就是要看她这种反应。
他笑了,笑得尤为放肆,拐弯抹角说:“我就是好奇啊,能有本事断我上亿走货的男人,究竟长什么样?还有,身手究竟有多好?”
季向蕊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但她足够清楚也相信时鉴,撤侨为先才是最对的选择。
虽然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
但有一点,是她永远不能先于国家,成为他的第一顺位,这必定是不变的定律。
所以季向蕊毫不怯却地说:“你以为拿我威胁他就有用了?别做梦了。他是军人,就要干保家卫国该干的事。你觉得一枚戒指能代表什么?这场军婚,我还没结,随时都可以分崩离析,不是吗?”
瞿过从来没见过这么软硬不吃的女人。
怒气盛燃下子弹猛地上膛,他对准她心脏的位置,嘴上发出“啪”的一声低声,模拟出弹。
“你最好别激我。”他扬眉,“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他到时候出现的时候,我送给他的是活的你,还是一具全尸。”
撤侨任务一路进行到第九天。
攻击和防守双向的走势已然成熟到上风状态。
时鉴这么多天紧绷的神经并没有因为大使馆人员的安全撤离而有丁点的松懈,秦璨早就察觉他的不对,但又不知道该从何切入,去和他说几句。
甚至于全队的人,都因为时鉴下手稳准,目标性强的出手而感受到某种潜移默化的变动。
时鉴身为指挥官,自然是全队能力最强的人,但这几天的发挥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每一次任务。
有进有退,游刃自如,明明冠以常态,却又有很多地方,着实奇怪。
所以逼近最后一区废弃礼堂和学校相连的地块,他们在救受困其中的侨民时,秦璨一把拦住了时鉴,“你还好吗?”
时鉴给枪支备满子弹,耳听他话,似是当成一句笑话:“我很好。”
秦璨知道时鉴什么事都压在心底,“如果有难,我们都可以帮你,你别一个人扛,马上就进最后一块,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