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这也就有了后面一声不响离队,参与到瞿过运毒出国的行动计划中。
  可这些,周霄和程南荨只字未提。
  她和他提想要带他去见家里长辈,周霄始终没给程南荨一个肯定的答案。
  程南荨以为是他们感情生变。
  其实不是。
  真实的原因,是周霄真的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
  所以他没能力向她保证什么。
  周霄承认是他自私,他动了感情,却没有办法去负责。
  虽然同是缉毒警,但他不能把她拉下水。
  周霄尝试过去说服自己。
  他有程南荨了,或许可以走出过去的阴霾,去尝试着不受拘束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无论周霄怎么挣扎,他都不能忍受这种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他就该遭天谴,他就该下地狱,多少辈子都还不了他犯过的孽债。
  周霄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折损性命在这项任务里,变成一堆无家可归的残骸,随风飘零,终无定所。
  那他不希望,来领他回家的人是程南荨。
  所以周霄尝试着和程南荨断干净。
  但偏偏,现实总把他们两根硬骨头掰到一起。
  当年的快艇上,周霄原先不想带程南荨。
  可只要想到瞿过背后的复杂线路,他一旦出去,就没人能保程南荨,他纠结太久,终究还是带上了她。
  可这个女人,真的像是听不懂人话。
  他在这边,只能讲英语,她偏说中文。
  他还是只说英语,那她就干脆不和他对话,直到他愿意开口说一次中文,她才开口和他说话。
  周霄知道程南荨误会了,她开始疏离他,那他干脆就将错就错。
  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要程南荨对他有够多的抵触,他在瞿过那边站的地位就越稳定。
  一天天的直上,周霄终于在今年摸到了瞿过的线路核心。
  周末瞿过安排的又一场跨国运毒贩毒,是周霄等待已久的时机,但凡有事,都不能在这个关节点上出错。
  所以就算程南荨现在趴在他的背上哭,周霄都能咬着牙,强忍难受地把她一把蛮力,从背上拽下来,甩出去。
  周霄闭眼不去看程南荨的表情,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硬:“我告诉过你,在这就最好给我安分,别逼我动手。”
  程南荨却苦笑了:“什么动手?举枪杀了我吗?”
  周霄吸了口气,没接话。
  程南荨盯着他的模样,心里的痛悔不知道因此加深了多少层,每一层都抽丝剥茧得像是枷锁般的欲要禁锢她疯狂蹦跳的心脏,勒得她心眼生疼。
  这一次,程南荨又主动靠近了。
  她就站在周霄的跟前,一如多年前周霄失约那次,她站在他的背光位,被他颀长压下的身影密密地笼罩。
  程南荨仰颈盯着他,眸中划过酸涩的氤氲。
  她终于选择卸下硬骨,和他妥协:“我知道你有任务,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事,但这次,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周霄依旧没开口,但他睁眼后,那双曾经饱含柔情,后来又被狠戾充斥的深眸竟在一刹那就失去信念,向她服了软。
  兴许是待在他身边久了,大概知道他的做事方式。
  程南荨鼓起勇气抱住他,轻轻嗅着男人身上被熏缭的茗茗酒气时,只低声说:“就算是地狱,这一次我也陪你。”
  周霄蜷在裤边的手彻底在她的话后,开始打颤。
  几天的时间,每一处都被不安定悄然覆盖。
  Cathy一直被绑在那个小房间,门外似有若无的往返走动声,时轻时重,守她的人时不时换批次。
  Cathy觉得自己总不能在这边坐以待毙,就算有吃的喝的送进来,她这样和傀儡有什么两样?
  Cathy左思右想,视线定格在了二楼房间的排风管道上。
  她只要能松手松脚,最后想办法掰开管道外面的铁皮,她顺着管道爬出去,怎么都该能获救。
  房间很空,并没有能帮助她的任何工具。
  但cathy没有就此放弃。
  她这么多年结识的朋友有各种路子的。
  虽然都不上道,但起码都有点小本事,一如和她一起卖假酒的朋友,教过她仅用一根铁丝,就快速打开防盗防孔不佳的门锁窗台等等地方。
  所以Cathy尽量找了不锈钢桌边角的锋利处,上千次的来回生摩,割断麻绳最脆弱的边缘,解开手脚。
  她从不锈钢椅的底脚想办法把边缘脱皮分离的铁边用桌边细细磨出一道能攥下的细条,够着桌面爬到逼近管道的方向。
  她原以为这项事情会很困难,但实在没想到,因为厂区废弃已旧,很多都用不到铁丝,硬使劲也能掰下来。
  cathy手都掰出了血,但她都没放弃。
  钻进通风管道,一路匍匐地攀爬出去,趁着后区没人守的契机,纵身从二楼跃下。
  Cathy能保证,她就没有哪一年活得像今年这样艰辛的。
  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保命,她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惨的人。
  因为Cathy身上没钱,所以她要想回到城区,必须花起码八九个小时去走,但这路上,万一那些人追上来,她岂不是得完?
  Cathy最后还是铤而走险地堵了把自己的方向感,原先就近的东南向,她换成西南向。
  根据指南对偏斜走的道理,她用上这么多年在外面学到的找路技巧,成功避开了胡韵杉后来命人出来找她的车。
  但Cathy万万没想到,是这一次投机取巧,她亲手把自己送上后面更惨的路。
  晚上九点半的城区。
  季向蕊在暂住地等了周意瑄半天,都没能等到她的电话,亦或是她的敲门。
  周意瑄不过是去马路对面的零件店买点必备品,怎么一去就去了一个小时?
  季向蕊不放心,起身套好外套就打算下楼找人。
  马加革最近天气不好,阴云避日的覆压而下,街上并不是每一处都有路灯,因而在出了旅店后,需要下道的那几十级台阶都没有光亮,漆黯整片。
  季向蕊没有夜盲,但这条长径实在是太暗,她打了手电,勉勉强强才能保证自己不踩空地走完全程。
  零件店在北边,正处季向蕊纵向站位的对向,她原先是想直接过去,但一转身,余光扫过,不经意注意到了横向街道拐角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这里明明离贫民窟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怎么会……
  季向蕊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把别人认错成了Cathy。
  就在她走近两步想要跟上女孩一瘸一拐的步伐时,身后突然冒出一声讶异:“向蕊姐?”
  季向蕊闻声回头,周意瑄加快脚步地走近,“你怎么出来了?”
  季向蕊随声就说:“我看你好久不回来,就想着来找找你。”
  这话说完,季向蕊刚想回头去看后面的人,就意外发现拐角边缘已经没了女孩的身影。
  周意瑄察觉到季向蕊的迟疑,也就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但入目的,只有空荡荡的一条街道。
  “这天是不是又降温了啊。”周意瑄搓搓手臂,伸手就是挽住季向蕊,“向蕊姐,我们赶紧回去吧,现在还是晚上,也不安全。”
  季向蕊就此收回眼,没多想,和周意瑄一步步走上台阶。
  然而,季向蕊不知道的是,她刚刚的那一眼捕捉和疑惑,并没有出错。
  Cathy怎么都没能想到,在她拖着快要累瘸的腿走过拐角的那一秒,她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扯,有人扣住她的肩膀,逼她直不起身。
  Cathy现在又饿又累,明明怕得要命,却又根本拿不出更多的表现。
  她紧张地仰颈,清晰入目眼前比她高过大半身的男人。
  他低眼不屑地蔑视着她,眼边的一道疤痕狰狞又可怕,像是成了眼的延伸,直勾勾地如刃扎在她身上。
  没有多余的对话,唯独一句万般得逞的痛快。
  “找到你了,漂亮鱼饵。”是中文。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们猜对了,周霄和程南荨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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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月黑风高的夜晚,背光无灯的马加革被阴郁低迷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包裹。
  空旷寂寥的仓库里,Cathy嘴被胶带封上,手脚被束带捆绑得牢实。
  这一次,不是麻绳,而是硬到硌手的束带,似乎什么锋利的边角都没法帮她从这种深渊里逃脱出去。
  捉她的男人她没见过,可现在跟在男人身后的人,Cathy先前在和程南荨一起时,无意有过一次擦肩而过。
  在卖假酒行当里混过,Cathy清楚自己的记性是足够好的。
  所以她就算现在整个人被打了迷药,四肢瘫软无力,都能挣扎着在贫瘠的记忆里搜寻出先前那次照面。
  她绝对没有认错。
  而眼前这个绑她的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周霄和胡韵杉一直在等着回来的瞿过。
  瞿过对cathy有印象。
  周霄当时去贫民窟带人时,瞿过就坐在那辆纯黑的越野车里,清晰地同时看到了季向蕊和Cathy,所以他知道这两个人小姑娘认识。
  如果一个上钩,那另一个还会远吗?
  Cathy是马加革当地人,走线的话,未必能赚多少。
  但季向蕊就不同了,他先前让胡韵杉算过一笔账,做出了每块地域一单净获利的对比。
  瞿过对季向蕊很满意,所以他刚刚那是在等季向蕊,只是没想还能额外等来一个Cathy。
  瞿过原先还觉得这么来一趟兴许是浪费时间,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凑巧的事,能用一个人去引另一个人,堪比一箭双雕。
  然而,cathy没见过瞿过。
  她原以为周霄已经是最上面的一个,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过简单。
  瞿过先前这么多年都在做生意,无论生意背后是好是坏,他都能通过一身笔挺西装自然地把自己修饰得矜贵自如。
  这落入cathy眼里,和人模狗样有什么区别?
  cathy毕竟年龄小,藏不住心思。
  瞿过一眼就能洞察出小姑娘在想什么,但他不急不缓,反手勾了瓶矿泉水到手里,开瓶盖喝了口才起身朝她走近。
  “Sellingfakealcoholatsu插youngage?(年纪这么小就开始卖假酒?)”瞿过哂笑着翻起衣袖,拎着矿泉水瓶口就递到她面前,晃了晃,“Whotaughtyouthat?(谁教你的?)”
  Cathy防备心极强,眼也不抬,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鞋尖的方向,佯装有气无力的模样。
  瞿过却不吃这套。
  他冷笑着给握住矿泉水瓶身,给她提前的预兆:“Can’tspeak?(不会说话?)”
  果不其然,cathy依旧没说话。
  瞿过可没那么多耐心和她在这边耗。
  他想都没想,捏紧瓶身,一瓶水给她泼脸上,随即落手就是拔出腰间锢好的枪,一把上膛,顶在她太阳穴的位置。
  伴随着Cathy脸颊上滴滴答答淌下的水珠,瞿过话音越发低冷:“Iadvi色youtoknowwhereyoustand.(我劝你最好清楚自己站在哪边。)”
  话音落下,瞿过目睹着Cathy从一秒前的漠然到这一刻的紧张,眼神不会说谎,他沉默几秒,倒是笑了。
  “Howdo?Afraidmygunwouldgooff?(怎么?怕我的枪走火?)”
  Cathy很清楚,眼前这人根本就没在跟她开玩笑。
  这是哪?这可是战火连天的马加革,走哪突然暴毙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更别说是在这种仓库丧命。
  她现在已经不是贫民窟的人,家里人也根本不知道她被救活。
  所以现在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关心她的死活。
  Cathy不想死,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怎么能死?
  所以鼓着最后一丝可怜的勇气,她逞能地强装镇定,虚弱出声:“Whatexactlydoyouwaodo?(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白人说明白话,瞿过满意地笑了。
  枪眼长眼收回的同时,他只告诉她:“LikeIsaid,justbeyourprybait.(我做了,做你的漂亮鱼饵就好。)”
  无论周意瑄怎么形容长街上是没人出现的,季向蕊都还是觉得有哪不对劲。她就怕自己直觉过准,耽误出事。
  所以隔天一早,季向蕊收拾好后,就先行出发去了趟Cathy家在的贫民窟。
  她记得自己上回和Cathy视频,已经得知她会回家的消息,所以不出意外,她们或许能在贫民窟见到面。
  可当季向蕊到Cathy家门口,意外撞上着急从里跑出的Cathy妈妈,女人神色慌张,不知所措地像是要出去找人。
  季向蕊当即想问状况。
  但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Cathy妈妈一眼认出季向蕊。
  她没管为什么季向蕊现在还能出现在这,也没管Cathy现在在哪。
  她原以为家里的小儿子是和朋友出去玩,照旧隔天回来,可现在已经几天了,还是没个人影。
  她已经少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少一个儿子。
  像是拽住了根救命稻草,Cathy妈妈紧张地抓住季向蕊的衣袖,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和她求助:“Myyoungsonisgone.(我的小儿子也不见了。)”
  季向蕊皱眉看她,“SowhereisCathynow?(那Cathy现在人在哪?)”
  “Idon’tknow.(我不知道。)”想到先前男人来接人的那天,Cathy妈妈失魂落魄地低下眼。
  季向蕊这才惊觉问题的不对。
  城中心距离贫民窟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如果Cathy就在附近,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原因会不会是她在躲,躲着不再被抓?
  这么一想,季向蕊彻底开始怀疑自己昨晚看到的那个人影是Cathy的真实性。
  后来的简短几句,季向蕊终于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Cathy都没有回过家,小儿子天天喊着要见姐姐,等不到就说要出去找人。
  Cathy妈妈心力交瘁,就怕小儿子说到做到,乱跑出去遇到危险。
  毕竟在这块区域,孩子不分性别,都极易被坏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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