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追风时——问潆
时间:2021-03-04 09:59:59

  时鉴却是拍拍他肩,作以回应。
  确保枪支上弹后,时鉴指挥狙击手和观察员在制高点上保持好位置,最后才和秦璨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能在明天圆满结束任务。”
  这话刚说完,旁边开来的一辆汽车,轮胎就被不明方向射来的子弹打爆。
  时鉴知道自己不能多留这块,放出烟/雾/弹后就从旁道停的大车后面一路压过去。周围除了呛人的浓烟,就是让人耳鸣到心脏也一并震颤的爆炸声。
  顷刻间的机枪交锋,程屿陷入其中。
  秦璨不能和时鉴一条路,只能靠手/雷的东侧反压,和同部队队员待命施行的西侧反压包抄靠近。
  战事仿若连天,整个天空被鸦青色彻底覆盖,浓重的压迫感,风声刮耳,人却被支配得完全透不过气,濒近窒息。
  因为身边炸裂声枪击声太过复杂,时鉴和高程处狙击手的交流必须靠喊的在耳麦里传递:“一会撤的时候直接扔弹,西南向是射击死角,一会沿墙退,听见没?!”
  耳机里迅速答复:“明白!”
  可就在他们按照原计划进行的时候,恐/怖/分/子发现了藏身于废弃礼堂地下室的中国侨民,两个为首的扣押,连同炸.药一起把他们绑着推了出来。
  一直到走出礼堂大门,两个侨民带着炸/药出来,恐/怖/分/子却没出来。
  时鉴在货车后,一眼就注意到了东北40度方向一个恐/怖/分/子的侧身。
  他这边没法够到,只能连线学校天台制高点上的狙击手:“狙击点!狙击点!注意你们正北的那一条小径,能不能看到?”
  “能!”耳机立刻传来回答。
  “那我负责侨民那块,另一块交给你们,小心狙击点的暴露,随时准备撤离!”
  “是!”
  在这样的接连沉重的环境下,特种部队全队的抗压能力已经飙升到了极致。
  枪弹的疯狂扫射,射穿玻璃、楼栋、车身、轮胎,似乎每一处防守点都可能成为功亏一篑的点。
  时鉴却一如既往地保持沉着镇定,尽管他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快要逼近极限。
  但想到十天的期限,想到在等他的季向蕊,时鉴根本没有一点时间是迟缓的。
  大脑的快速判断,枪支的流利配合,恐/怖/分/子根本对特种部队来自不同角度的同时进攻没有防备。
  恐/怖/分/子的大部队在前一个区域内已经没大幅度剿灭。
  所以最后的这几个,完全不可能成为阻碍海军特种部队向前冲,恐/怖/分/子没多久便统统被压制。
  那两个被安了炸/药的侨民,一男一女。
  女人已经吓得表情失控,连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女方身上炸.药被拆卸下来的那瞬,上面显示的数字开始快速地递减,时鉴知道这一定是恐/怖/分/子按下了遥控。
  他眼疾手快地抓过队友手里的炸.药,往外狠狠一甩。
  随之,他们朝反向跳出的同时,炸.药滚雷而过的震戾“嘭——!”的一声响彻在阴云避日的环境之下。
  女人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吓得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地保持着深呼吸的动作,却丝毫没有缓解半分她的惊惧。
  一直到行动彻底结束的时候,女人还在时鉴让她待的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时鉴知道她的恐惧,但也还是惯例会说:“我们是中国海军,可以放心——”
  说出这句话的那瞬,时鉴却因为脑海中闪过季向蕊的模样而嗓音低沉微哽,几秒的依旧强忍,他才继续说完后面的话:“你们已经安全。”
  政府军那边所有的装备都齐全,获救的侨民也在一批批地被送往港口,但他们走的港口,都不是那个男人约时鉴见面的港口。
  第十天中午,特种部队彻底配合将侨民安顿好。
  直升飞机来接他们走时,时鉴却没了走的意思。
  大家都在松懈地插科打诨,只有时鉴在隔壁的单人间换下了身上的干净军装,换上了出任务前紧急塞进的一套便服。
  秦璨一路都没找到时鉴的人,唯有在走廊尽头的这间看到了他。
  现在可是在军区,换下军装穿便服,除了休假,还有一种情况是军人不该碰的警戒。
  秦璨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眼见着时鉴转身要走,秦璨伸手就是拦他,“你去哪?”
  时鉴只说:“我还有点事,一会两点的飞机过来,你们把这边的东西都带上飞机,这边任务结束,但回了驻地军区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秦璨听懂了时鉴的意思,神色紧张,立刻转变态度说,“你这次绝对不可以再擅自离队,政委说过,你必须在马加革界线以内。你又是全队的指挥官,你得和我们一起回去。”
  时鉴盯着他,没说话。
  秦璨知道时鉴肯定没在开玩笑:“出事了对不对?不然按照情况我们不可能十天就把任务结束,你这次超常的状态,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和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时鉴不想拖累全队,“我很快就回去,给我一天时间。”
  “你疯了吗?”秦璨再没了跟他好好说话的意思,“如果你今天从这边出去,你知不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处罚?”
  时鉴默认,他知道会有什么处罚。
  秦璨态度严肃起来,清楚告诉他:“如果你今天从这边出去,那我们整支队伍,所有人都陪你一起走。”
  “秦璨。”时鉴瞬间换了语调,居高临下的重戾一秒威压。
  秦璨说的话是真的,如果时鉴今天要走,那整支队伍就跟他一起走。
  特种部队讲的就是团队精神,如果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谈何团队。
  秦璨没给时鉴考虑的机会。
  能让他这么状态折转的原因,似乎就是从那通电话开始,所以秦璨猜测:“季记者出事了对不对?绑匪和你联系过,就是我们出任务前的那通电话,他和你约了时间和地点?”
  这话就没一句是错的。
  时鉴低落下眼,心力交瘁地说:“别让我为难,现在就让我走。”
  一秒的停顿后,秦璨松开他手,同时抬手就是解开军装的纽扣,一下脱下扔进房间的靠椅上,“你要走是吗?那我陪你一起。”
  “秦璨!”时鉴火气起来,“这支队伍我是指挥官,所以我命令你在两点带队坐上飞机!”
  秦璨没说话,转身就走进房间,脱下衣服,同样换上便装的T恤。
  他们动静太响,直接吵得部队剩余队员都从隔壁走出来看情况。
  秦璨一字一句和时鉴说得清晰:“无论公私,我都是你的队友。我既然知道了,就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过去,不然,有毁军容。”
  部队全员面面相觑地望着秦璨和时鉴对峙。
  一联想到上回时鉴临时撤离的事,大家分秒明白出事的情况,一一靠近,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脱下了军装,换上便服。
  时鉴站在一边,而剩余的队员则全都站在秦璨身后。
  所有人都用行动证明,团魂从来都不是口头空谈。
  那天的对话,瞿过没能要到他想听的话。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他没有再出现在绑季向蕊的库区。
  季向蕊油盐不进,整个人虚脱得有气无力。但她意识还没模糊,她还能给旁边清晰低落的Cathy回个轻音。
  季向蕊没问Cathy是怎么被抓住的,毕竟在这种地方要被抓,太过容易。
  她只问她:“Doyoustill色llfakewine?(还卖假酒吗?)”
  Cathy苦笑着说:“Abso露tely.(当然没有。)”
  那这就够了。
  季向蕊笑了下,没再多说。
  晚上七点,有两个男人进到库区,把季向蕊和Cathy押着带走。
  一路车开到逼近分割线的位置。
  Cathy被关押在旁边仓库里,季向蕊却没有这么好运。
  她被布蒙着眼,看不见,但能鲜明感受到整个人被再次悬吊在半空,脚不沾地。
  季向蕊不知道,瞿过直接把她吊在了跨越两边的独木桥上,独木桥上是绳系的长段,独木桥下是湍急划过的深水。
  季向蕊现在身处两难境地。
  她耳畔水声阵阵,流速之快。
  同一时间,特种部队的车还在往既定的方向赶来。
  终于在快要开到的时候,时鉴一眼捕捉到了被吊在半空,整个人除了手上的束缚,其余毫无借力支点的季向蕊。
  紧接着,特种部队的所有人也都注意到了这一景。
  时鉴着急地甩下车门就往人多持枪的方向赶,四围的半隐分布,瞿过只能看到时鉴一个人的靠近。
  他很满意,鼓着掌从座位上站起,“终于见到你了,伟大的海军。”
  就在瞿过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季向蕊身上的绳索骤然一松。
  她整个人往下坠落。
  虽没到脚及独木桥板的地步,但足够刺激时鉴。
  时鉴看得呼吸一滞:“你到底想干什么?!”
  瞿过笑着把玩了下手里的枪,前一秒还如是玩具,下一秒的枪口就精准对向时鉴,不偏不倚。
  暗夜下的威慑,在风声肆虐下被放大到最大。
  “想你死?”瞿过冷笑,“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问题来了。
  九千字,我为什么还没写到文案。
 
 
第66章 
  与此同时,瞿过和时鉴的对峙还在进行,特种部队的潜入已经熟稔地靠制高点攀爬很快上去。
  因为走的捷径,所以瞿过先前安排在山头的人被秦璨带头的几个人侧向袭击,一击致晕的重敲,枪支被夺后,特种部队占据了他们的优势地位。
  程屿在这样的高度,能够保持和时鉴的耳麦连接。
  秦璨则是自西向东地越过西面山头,一路压低脚步声,跑近到半山边缘的地方,抛出带钩的绳索,纵身猛地跃下,抓住峭沿稳住了自身。
  一步步地腾空逼近,他现在的位置离港口仓库越来越近。
  秦璨视力够好,所以他早前就注意到Cathy那边被押进仓库的画面,他不让救Cathy成为救季向蕊的绊脚石,试图早一步拿捏稳地。
  可就在秦璨藏匿在仓库大门后面时,他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啪”的一下甩击声,空旷到只剩海岸浪花拍击传递的仓库里,骤然响起女孩讶异的声音。
  “Whatareyoudoinghere?(你怎么会来?)”
  女人笑了:“YouthinkI’mgoioleaveyoualone?(你以为我会不顾你死活?)”
  cathy着实没想到,胡韵杉会来救她。
  这么多年,胡韵杉多少也学会使枪,所以潜伏进仓库,不起枪,但用枪从后打晕守着的男人,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是因为Cathy这边仓库的人少,所以胡韵杉来,而港口快要进来的批货,全是瞿过的人,那边轮到周霄和程南荨去。
  轮船大规模的运毒,是他们缉毒警的事,胡韵杉不会插手去管。
  所有能揭露瞿过的资料,已经经由那台电脑发送出去。
  所以胡韵杉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她要带Cathy走。
  但胡韵杉没想到,这里还会出现海军。
  她刚刚到这,只根据定位找到了Cathy,并不知道现在山块的另一头正在发生的激烈。
  地处交界,时鉴临危,但他还是站在警戒线的边缘。
  季向蕊前一秒刚因时鉴突如其来的出现而慌乱,下一秒却因瞿过响亮在偏旁的威胁而惊惧。
  他说让时鉴死的话已然失去底线。
  季向蕊双眼被蒙,现在光靠听觉,根本不够知晓身边的状况如何。
  但她清楚,时鉴在另一头,是寡不敌众的劣势。
  季向蕊没想时鉴真的会来,她根本来不及有更多复杂的情绪,第一个念头就考虑到了他的安危。
  可没等她做出拿出更多反应,身上的绳再度被放下一截。
  随即,疲软的双脚刚刚沾地,季向蕊的后颈就被猛地掐住,瞿过一下抽开了她眼前的黑布,扣着她,逼她去看对面似乎孤立无援的时鉴。
  越过那条特有划分的两地界线,季向蕊明明全身无力,目光却仍有穿透冷凉夜风的能力,直勾勾地望了过去。
  耳畔是潺潺过水,她就这么隔空和时鉴撞上视线。
  日思夜想的男人,现在的确实现承诺,完好无损地站在她面前,从头到脚看不见一丝憔悴后的伤痕。
  季向蕊是感激的,感激他现在的平安。
  但在视线交错后,她倏然在沉黯光影中捕捉到了时鉴那点难被察觉的紧张,鼻子却酸了。
  此时,站在交界线对面的时鉴皱着眉,眼却一点都不敢眨。
  他明明已经累极,精疲力竭到本该拿不出更多精神去应付瞿过的低劣把戏,但就是因为季向蕊在对面,他的晨曦在他手里。
  时鉴现在不能放过每一点能够率先攻破的细节。
  今晚无月无星,夜空乌云遮蔽,黯淡得如是一块巨大的沉重幕布,就此铺天盖地地悬挂在他们身上。
  由高及低极强的压迫感,逼得快要将他们侵吞殆尽。
  然而,瞿过没给季向蕊和时鉴太多温情交流的时间。
  他用力抓住手无缚鸡之力的季向蕊,提住她脖颈,非要她抬头去看时鉴。
  随之,刻意压低的警告,裹挟着加倍的玩味和刺激:“不是说拿你威胁他是没有的吗?漂亮的女人,有时候可别太低估自己的地位。”
  被死死扣住的季向蕊紧紧地抿着唇,散乱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每一缕的凌乱交织,都在寒风中述尽她的恼意。
  她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崩了眼前这个男人。
  季向蕊转移视线到瞿过身上,终于就着岸边的照灯看清了他,眼边的那道长疤刺眼得亮相在光下。
  微微挑起的眉梢,融着她微凉的笑。
  季向蕊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模样。”
  “那又怎样?”瞿过的指腹在她后颈的位置轻点了两下,算作最后的警告,而后直接把碰水就会爆炸的特备药剂和手/雷一起放进她衣服外袋,眼见她的口袋重垂下去,笑说,“过了今晚,你也没有机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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