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斐妩
时间:2021-03-04 10:07:46

  那美人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天子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竟然说的都是这些……叫人万分羞耻难堪的话。
  美人到底也还是要脸的,被这新君安了毒蜂屁股的嘴怼了一顿之后,顿时也忍不住帕子掩面哭着跑了。
  内侍心里头暗暗数了数:第二个了啊。
  后宫拢共就没几个妃嫔。
  他们的主上却凭着自己的一己之力已经解决了好几个了。
  郁琤却同内侍取了块干净帕子来嫌恶地擦了擦手。
  他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在玉鸾面前苦心经营的温情仿佛在方才那一眼中瞬间破灭,便愈发面沉如水。
  真不明白这些妃嫔到底有什么用?
  一个个的正事不干,尽忙着充当他靠近淑妃路上的绊脚石!
  临近傍晚,郁琤揣着一丝心虚又如往常一般回到华琚宫中。
  只是今晚上冷冷清清,不似以往,他一过来玉鸾便是不为他擦手擦脸,至少也要为他解下外衣,温言软语相问。
  青娇从屋里出来见他正要行礼,却被他抬手制止。
  他直接绕过了对方,往安静的屋里去,但见玉鸾坐在桌旁,手里还捉着那件为他改制的里衣。
  郁琤心头微暖,正要开口,玉鸾却冷不丁地一剪子下去,将那里衣拦腰剪了个口子……
  “你做什么?”
  郁琤心口骤然一阵刺痛。
  玉鸾抬眸瞥他一眼,温声说道:“妾大概只知道拈酸吃醋,满脑子都是陛下与那妃嫔搂搂抱抱的画面……这才一个不防,失神剪坏了里衣。”
  她话说得冠冕堂皇,可郁琤刚才却看得分明。
  她分明是看准了位置才敢下剪子的!
  “想来这件里衣坏了,陛下也不肯再穿,妾就让青娇拿去当块抹布用了……”
  她说着便真要叫青娇进来,郁琤直接一把夺过她手里剪坏的里衣。
  这个女人竟然还想把送给自己的第一件衣服让人拿去当做抹布?
  郁琤再是自欺欺人,也不能说她不是在把他的脸往地上踩吧?
  他看着被自己视作心肝的里衣上那道口子,只觉心口甚疼。
  郁琤强忍道:“孤自然也是肯穿的。”
  衣服坏了就扔,焉知下次就还能再有和它一样的了?
  玉鸾心里直冷笑,就没听说过天子穿坏衣服的。
  传出去不说旁人,只怕他那些老臣又要同他哭个没完没了了。
  她抿了抿唇又道:“上面一针一线都是阿鸾所做,可是容不得旁的女子代为补针的,陛下不补要怎么穿?”
  这般窒息的无理取闹,她还不信他就能忍得了。
  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非得纠缠着这一件衣服不成?
  果不其然,他打量着那条长口子,神色更是难看。
  这个女人竟然吃醋吃到连旁的女子往上添针线都不行?
  郁琤脸色阴沉下来,终于止不住愤懑朝她说道:“孤可以自己补。”
  玉鸾听得这话心口又是一颤,只转开目光不去看他。
  话已至此,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地把这出矫情的戏份做足全套。
  “好啊,那陛下就自己补,什么时候补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这儿吧。”
 
 
第50章 他要为她捂热身子?
  郁琤没能得玉鸾半分好脸色, 过来之后更是一口热茶、一口热汤都没有喝得上。
  青娇看他攥着那件被淑妃一剪子剪坏了的里衣,又只肃着脸离开了华琚宫,她才心有余悸地往屋里去, 见玉鸾握着把剪子, 仍坐在那里发呆。
  青娇走上前去低声说道:“淑妃这回可把主上气得够呛了。”
  玉鸾将针线收起来,缓缓说道:“我若不快些动手, 唯恐阿母她不肯冷眼旁观了……”
  她那阿母说她倔强, 可她阿母做得一点也不比她差。
  她在桓惑府上, 阿琼就安排了个蓟苏,她在天子的后宫里,阿琼就安排了个青娇。
  她要离开皇宫, 阿琼就来到了昱京,恢复了这么多年来都不肯恢复的身份。
  阿琼嘴上说不全是为了她。
  但玉鸾更相信, 如果没有自己, 阿琼那样懒的性子也许多半为了省事, 还是会继续退隐。
  况且阿琼有一点说得不错。
  现在玉鸾所在意的家人都不在梨村了,日后也有阿琼庇佑,她足可以放开手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郁琤回到寝殿之前, 盲谷找到了他,将近日后宫里的事情又暗暗汇报给他。
  其中有一件却是玉鸾私下里曾去过长公主所在的云秋宫。
  郁琤道:“孤知晓了。”
  盲谷问:“这是不是说明,淑妃与那位长公主就是……”
  郁琤淡淡说道:“待和溪将梨村的事情确认过再说。”
  盲谷欲言又止, 见郁琤直接进了寝殿, 这才退下。
  乃至夜里洗沐之后,郁琤便坐在榻上, 对着那件里衣发呆。
  就因为他走在路上不小心被一个女人给扑了,她就要这么对待他和他的里衣?
  想到她竟然一连给自己看了两天的脸色,他的神情便更是阴沉几分。
  他如今既为天子, 又岂能让这个女人日日给自己脸色看?
  他少不得得快些将这件里衣补好,万不能叫她小瞧了去……
  内侍见他盯了足有半个时辰还不歇下,便试探地轻咳一声。
  郁琤终于下定了决定,吩咐他道:“取针线来。”
  内侍:“什么……”
  郁琤顿时蹙眉,“要孤说第二遍?”
  内侍赶忙应承:“奴这就去。”
  过片刻,内侍同侍女借了针线过来,交到郁琤手中。
  郁琤见对方还拿了好几股线,便取出一股白线,只是他的动作又是一顿,瞧见那内侍惊奇瞪大的眼睛。
  郁琤乜了他一眼,“你怎还不退下?”
  内侍赶忙又收敛了目光,退到了外边去。
  郁琤见自己跟前终于清静下来,又等了一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分出两根手指从那股白线里去拈出一根白线,又将那根细薄的针拈到眼前,对着烛光将那线头使劲地往针眼里怼去。
  偏偏那针眼太小,线头毛躁得很,叫他怎么也塞不过去。
  郁琤眉头越蹙越紧,但听外面内侍低声道了一句“沾点口水,线头就尖啦”。
  郁琤:“……”
  多嘴的东西,迟早要把他换掉!
  郁琤将那线头拈了拈,往嘴里含了一口,复又往那针眼里怼。
  大抵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郁琤终于顺利地将那线头给怼进去了。
  郁琤又回忆了一下从前看到旁人补衣的步骤,将那线头打了个疙瘩,唯恐疙瘩不够结实,又用力地抻了抻,却不曾想用力过猛,直接抻断了棉线,叫那线头也迫不及待地从针孔里退了出来,那枚针“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无声地嘲笑着郁琤。
  郁琤脸色更是阴沉,心说区区针线活,竟难得了他一个天子?
  他这心里更是发了几分狠劲,心说不为那个女人他也得把这针线给收拾得服帖了!
  乃至子时,郁琤终于将那针线顺利地绞进里衣上,他丈量了那口子大抵有他一个巴掌那么长,又觉线大抵不够,便筹划着三针之内将这口子治理得服服帖帖。
  蜡烛终于烧到了尽头。
  一夜过后,郁琤早上如常上朝。
  只是早朝之后,他便将那内侍单独叫进殿中,将里衣摆上桌面。
  郁琤凝眉看着里衣,沉声质问:“这道口子,它何故不能将嘴合拢?”
  内侍见是他批允自己上前来看,这才大着胆子打量了一眼。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差点笑出了声。
  内侍死死地绷住了嘴角,仿佛看着一个惨不忍睹的东西,更是挤出三分虚伪同情:“这口子太大了,陛下这三个针脚尚且制服不得,只要愈紧密,它就咬得愈紧,自然也就不会再将嘴张得开了。”
  郁琤听他这么一说,这才发觉自己昨夜竟头昏脑涨地钻牛角尖,却不知自己犯了个常识性的错误。
  他冷着脸挥了挥手,将这内侍赶走,“孤只是随便问问,你出去候着就是。”
  内侍退下。
  待郁琤重新研究了一下这道口子的长度,掐算了下,怕是上百个针脚下去足能令它服帖。
  郁琤眉头不由一缓,心说区区上百个针脚自然难不倒他。
  再说玉鸾这边,眼见着郁琤气得再不肯过来,还没安生个两天,淑元宫那边却又派人请玉鸾过去。
  玉鸾去淑元宫见刘太后。
  刘太后病情好些,这会儿却没卧床,只是坐在东间的紫檀榻上晒着太阳。
  “哀家是太后,是维持后宫制度的女人,未来的皇后亦是如此,是以先前总总,哀家并非针对你这个人……”
  刘太后捧着热茶,对待玉鸾的态度明显有了软和,这才能与玉鸾说出“不是针对她”这样的话。
  “女子的命运本就千般坎坷,身不由己,女人何苦为难那女人这句话不假。”
  刘太后打量着玉鸾安静的面庞。
  其实自打玉鸾入宫以后,所引起的风波她并不是一点数都没有。
  为何那些人不去针对旁人,偏偏要针对玉鸾,恰是因为玉鸾独独占领了天子那份稀缺无比的宠爱。
  “有个人对哀家说你是个好孩子,哀家信了,只当你从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但你成为淑妃确确实实为天子带来了很多麻烦。
  哀家可以不与你计较,但要你答应,以后就永永远远安分守己地做个淑妃,且你的子嗣需得正宫皇后孕育了皇嗣之后,才可以有。
  你做到了这些,哀家从此以后便承认你在后宫的身份与地位。”
  “淑妃意下如何?”
  这是刘太后对她最大的让步。
  且事实上,就算刘太后不提出口,以玉鸾眼下的身份也绝无可能成为皇后,想要在皇后生下皇嗣之前生下庶长子,只怕也会困难重重。
  一入宫门深似海,玉鸾看着晋升极快,但眼下对于这些女子而言,也只是刚刚开场罢了。
  玉鸾若是个眼光长远之人,便也会明白,得到太后的支持也不亚于得到天子宠爱的重要程度。
  但玉鸾并未犹豫,很快便拒绝了。
  “太后好意妾心领了,但……妾不愿意。”
  刘太后甚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方才说什么?”
  虞姑姑唯恐太后受到刺激,亦是忍不住蹙眉道:“淑妃慎言,有些话说出口了,便是大逆不道,恐怕太后再好的度量也难容你!”
  玉鸾心知机会已然不多,她紧了紧手指,缓缓抬眸看向刘太后,只一字一句说道:“妾并无与人共侍一夫的打算。”
  刘太后握着瓷杯的手指一颤,她怔愣了许久,才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神情。
  “哀家就知道……”
  刘太后让虞姑姑将外面的侍女都挥退,室内只留下了玉鸾与她二人。
  刘太后忽然道:“天子寿宴上,哀家会安排十八个轻纱覆面的舞女,其中一人是个宫中侍女,结束之后,你可以扮演其中一个舞女离开。”
  “如此,淑妃又意下如何?”
  玉鸾心口一颤,也甚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看向刘太后。
  这样荒诞的话,确确实实是从这位维护后宫制度、刻板冷肃的太后口中说出。
  愿意么……
  玉鸾颦起眉,答案却显而易见。
  玉鸾离开了淑元宫。
  刘太后气得摔了杯茶。
  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女子……
  这时内室里却又走出一人,对方从容地给刘太后重新斟了杯茶水换上。
  “阿嫂莫要气了。”
  阿琼一手轻抚刘太后的后背,语气悠然。
  刘太后道:“你这么帮她,却不让她知道?”
  阿琼笑了笑说:“她这个人和别人都不一样……这天底下的人都恨不得有人能帮自己分担,帮自己承受所有的苦难,拉自己出泥泞。”
  “可她却越是身处泥潭,就越会害怕连累旁人……我才回到了后宫,诏书尚未下达,她也是怕连累我罢了。”
  刘太后摇头,“将后宫视作泥潭吗?她不后悔就好……”
  玉鸾从淑元宫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华琚宫半步了。
  这厢郁琤一边批阅奏折,一边闲暇时将那坏口子密密缝补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终于大功告成,只是那口子周边绞得忒紧,毫不整齐的针脚倒像是个长了无数条脚的蜈蚣一般。
  郁琤早上试穿上身之后旁的都好,便是腰侧那块总被那突出来的针脚蹭得刺痒。
  这时内侍进来又将玉鸾昨日去过了淑元宫的动向汇报。
  郁琤令他退下,叫盲谷进来。
  盲谷却道:“淑妃离开之后未过多久,德音长公主也从淑元宫的后门颇为隐蔽地离开。”
  郁琤只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对他吩咐:“将长公主先行软禁起来,姑且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他说的任何人,显然尤为针对刘太后与玉鸾了。
  盲谷称“是”,这才又退下。
  郁琤之后便继续上朝,处理朝务,乃至酉时方消歇下来。
  只是一整日下来,那经他缝补之处,不仅没有令他皮肉适应,反倒磨得他腰侧的肉微微红肿刺痛。
  郁琤反倒若无其事,甚至在回来的路上还很不经意地路过了华琚宫。
  桂生见他过来,正要行礼,却被他挥退。
  他看着窗口透出的烛光,心口反而有些促促不安。
  只是愈是如此,他愈是要强逞出镇定的模样。
  他抬脚走进屋去,但见玉鸾坐在桌前手里正捧着一碗药犹豫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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