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斐妩
时间:2021-03-04 10:07:46

  “阿母真改变主意了?”
  阿母那样偏执的人,便是真能听旁人的话, 也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旁人愈是强硬, 她便愈是要死磕到底,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主意?
  “难道郎君是在阿母面前服软了?”
  郁琤道:“自然没有,孤只是告诉她, 阿鸾为她背地里都付出了什么罢了,她听完后便自感惭愧, 抬不起头, 为了阿鸾她也立马改变了主意……”
  玉鸾被他的话给逗笑。
  “那郎君说的肯定不是我阿母了, 我阿母才不会自感惭愧,抬不起头。”
  郁琤抚了抚她上挑的唇角,亦是眉眼含笑, “好吧……阿鸾眼下要想的事情,便是该怎么感谢孤才是。”
  玉鸾问他:“郎君想要我怎么感谢?”
  郁琤余光瞥见枕下那一抹深色的书角,目光微微闪烁。
  “孤眼下还没想好, 就先留着, 只是阿鸾日后须说到做到才行。”
  玉鸾答应下来,答了个“好”字, 对他更是毫无设防。
  她眼下答应得轻松,却不知以后因为这一个“好”字,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按着卢太医的方子调养一段时日, 玉鸾日渐好了起来,整个人不仅将先前的清减给补上了,甚至还丰盈几分,起初胸口都被衣裳勒裹出痕迹,还是郁琤头一个发现了,又吩咐宫人为她赶制衣裳,制出十几套衣裙,既要精致也要让淑妃穿着宽松。
  长公主这边勉强算是消停,宫里很快便又迎来另一件事情。
  刘太后寿诞将近,在天子与朝臣的商议下,这件事情也早几个月就让宫人们开始布置忙碌,显然也是要隆重办上一场。
  然而自打玉鸾进宫以后刘太后便一直都不曾待见于她。
  郁琤虽事事都暗中帮她,但却没办法逼着刘太后对玉鸾强颜欢笑,对她喜爱有加。
  刘太后一直都不肯见玉鸾,便已经令那些宫人暗中没少腹诽。
  眼下迎来她的寿诞,玉鸾便也提前着手为她准备贺寿之礼。
  青娇反而心中郁闷,在无人时才暗中劝玉鸾道:“淑妃到时候不如就借着怀孕辛苦的理由直接不要去了,也省得那太后又要给淑妃气受。”
  玉鸾绣着手里的东西,缓缓说道:“各人有各人的立场,倘若我站在刘太后的角度,只怕也会为难……”
  维持后宫秩序本就是刘太后职责所在,而玉鸾这样受尽偏爱存在本身便是一种逾矩,甚至她还致使天子后宫形同虚设。
  “你放心吧,我自然也没有那份以德报怨的心思,只是太后当初曾在我想要离开皇宫之时帮助过我。”
  而且玉鸾更不希望在太后寿诞这样的大场合上因为不敬太后,而让郁琤更加难做。
  与刘太后反目成仇,只怕这也不是郁琤的本愿。
  青娇见她心中早已有了决定,也只是嘴上发发牢骚,自然不敢横加干扰。
  等刘太后寿诞到来之日,刘太后便是再不想见玉鸾,也不得不与对方同在宴席之上。
  而玉鸾腹中已然显怀,更是让旁的妃嫔看得眼热不已,却早已经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朝臣为此并非没有上奏劝谏过天子。
  只是天子背地里却将他们叫到偏殿沉着面孔一一训斥,只道淑妃眼下身怀有孕若因闲言碎语而使得皇嗣有所不妥,他便要要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朝臣们头一回被天子这样专程叫去跟前狠狠威胁一顿,更是脸色煞白,诚惶诚恐,短期之内也无人再敢提及后宫之事。
  淑妃献上贺寿之礼,且又是她带着身孕数日不歇,亲手所做,刘太后自然也要过目一眼。
  只是这一眼下去,便叫她发觉这六扇百寿图刺绣屏风竟别出心裁,每一个寿字都以金线绣出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经文组成,且清晰可念,毫无错漏,用心可见一斑。
  这绣屏并非庞然大物,却精致小巧,摆在桌上或是旁处作为装饰或隔断都很是赏心悦目。
  刘太后神色微霁。
  她虽一直抹不开面子待见淑妃,但事实上自打上回天子差点喜欢上男人以后,她就再也不敢阻挠他接回淑妃,唯恐矫枉过正。
  只是今日抛开旁的不说,这礼物简直就满意到了刘太后的心窝子里去了,也叫她实在无法再继续摆出冷脸。
  更何况,淑妃腹中的皇嗣远比后宫妃嫔重要多了。
  “罢了,你既怀了身子就莫要久站,快快坐下,待孩子出生之后,哀家也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刘太后这话几乎等同于向众人昭告她已经接受了淑妃。
  这让她身旁的沈玉娘脸色却微变了几分。
  沈玉娘因为名字里有个“玉”字被天子多看一眼之后,便一直都怀着自己可以成为皇后的希望。
  眼下姑母竟也接受了淑妃,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低声对刘太后道:“想来我那些闺中好友也该到了,我想过去迎一下。”
  刘太后欣赏着那绣屏,答应了一声,沈玉娘这才悄然离开她的身旁。
  在这之前,楚鸾尚未自楚府出发之时,家里人便对她百般交代。
  楚鎏对她说道:“淑妃为人善美,先前种种她都不曾与妹妹予以计较,这回进宫之后,妹妹可一定要与淑妃好好认错,冰释前嫌。”
  楚鸾问道:“倘若她不是天子的宠妃,阿兄还会觉得她为人善美吗?”
  昔日一个脏贱如泥的女子,到底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没有人比楚鸾更加清楚。
  楚鎏见她似有心事,不解问道:“妹妹是怎么了?可是阿兄哪里说的不好了?”
  楚鸾笑说:“没有。”
  楚鎏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感慨道:“你虽然从郡主被降为了县主,但也远比其他毫无封号的淑女要风光许多,日后咱们都要好好过日子了。”
  楚鸾只乖乖点头。
  才至宫中,楚鸾进去便恰好遇见沈玉娘来迎她。
  沈玉娘竟将楚鸾也视为好友,可见这段时日下来,楚鸾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在这些贵女当中甚是讨人喜欢。
  沈玉娘路上却抱怨道:“眼下后宫形如虚设,便是淑妃怀了身孕,也要霸占着天子不许他去旁人那里,荒谬到了这个地步,就连我姑母都管不了了。”
  楚鸾细声道:“太后与天子毕竟不是亲生母子,自然是管不得。”
  她说着又语含鼓励,“但现在淑妃怀孕,岂不是大好时机?不试一试也难免可惜……”
  沈玉娘问:“这还能怎么试?”
  楚鸾目露茫然之色,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沈玉娘顿时失望道:“罢了,你这样善良的人又怎么能想得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主意……”
  楚鸾似自责道:“也怪我太蠢笨……不过这种事情其实也都看命了。”
  “就好像历朝历代就有不少妃嫔甚至是太后,她们都曾经只是个宫人,却因天子醉酒之后意外得到了宠幸,这才可以登上枝头变凤凰的。”
  她这句“无心之言”却如同点通了沈玉娘的灵穴,叫沈玉娘一下就若有所思起来。
  楚鸾见她不说话,便关怀道:“沈姊姊怎么了?”
  沈玉娘摇头道:“没怎么……”
  楚鸾见状也只是淡笑。
  这厢天子亦是与亲属朝臣共享珍馐佳酿。
  此番宴席上更有平襄王特意赶赴昱京专程来为刘太后祝寿。
  另外亦是将长公主一事当面与郁琤私下议过。
  眼下众人与天子畅饮开怀,又聊兴大发。
  却是平襄王先是失言说出了跪搓衣板一事,这才惹来了郁氏兄弟和天子的注目。
  话已出口,当做没有说过显然不能。
  他索性便挺直腰板坦然说道:“实则这等事情在本王管辖之地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些妇人就吃这一套,倒令人很是纳罕……”
  “我们在外头犯再大的错处,跪个两下就完事儿了。”
  尚未婚配也不曾参与过这等凶残话题的宋殷直听得目瞪口呆。
  他暗中转头朝郁琤道:“他莫不是以为他把跪搓衣板这种事情说得无关紧要一些,就能显得跪搓衣板不那么丢人了么?”
  这平襄王看着面容俊美,白白净净,满身矜贵,却不曾想能说出这等没有气概的话来,让宋殷微微失望。
  好险,他差点就把这金玉其外的平襄王当做排在表兄之后的榜样了。
  郁琤并未应他,结果旁边的郁氏兄弟却纷纷附和。
  “不错,只是没想到北地竟然也会有此风俗,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宋殷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难不成郁氏两位大兄他们也都跪搓衣板?
  他暗暗一言难尽的语气问道:“陛下会跪搓衣板吗?”
  郁琤端拿着姿态,冷冷问他:“你说呢?”
  宋殷松了口气,“陛下乃是阿瓤学习的榜样,陛下可万万不能同那些人一样……”
  郁琤自觉自己当然不会与他们一样了……
  只是他也实在懒得听宋殷这小子满嘴的啰嗦之辞,只觉对方甚是妨碍自己听他们讨论。
  眼下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们几人却已经惺惺相惜起来。
  “我家妻儿就快要生了,为了妻儿,我竟然都可以做到君子近庖厨,亲自下厨为妻儿做她爱吃的鲜羹美汤。”
  郁瑕一脸谦逊,一副自觉拿不上台面的模样,语气却隐隐自豪,恍若炫耀。
  果不其然,旁人赞叹不已,“还是郁兄厉害!”
  宋殷恍恍惚惚,这还是他印象中芝兰玉树的郁氏长子么?
  他竟然下庖厨,他这般秀雅的人,不怕自己一头栽进大黑锅里去么?
  郁琢却道:“大兄这次却不如我了,就算我家娇娇还没有完全原谅我,我也愿意每天晚上给娇娇睡暖了被褥再打地铺睡到旁边去,如此娇娇才因为我有点利用价值没能赶我出房间。”
  他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仿佛陷入了蜜罐,无可奈何得很。
  平襄王带头鼓掌叫好,“没想到昱京之中竟然人才辈出,本王却半点也比不上你们了。”
  他皱眉道:“本王的阿皎最喜欢听本王学狗叫,但堂堂男子汉哪里能轻易学那畜生模样?”
  众人颔首,宋殷也不由自主听得入神。
  是啊,堂堂男子汉哪里能轻易学狗叫啊?
  好在这点上,这平襄王还是比郁氏两个兄弟要正常许多。
  然而平襄王却又说道:“本王一般都是直接让阿皎骑在本王背上哄她高兴的。”
  众人恍然大悟,对他亦是竖起了大拇指。
  “还是王爷技高一筹……”
  恭维的话纷纷不断。
  而平襄王亦是一脸“哪里哪里”的模样生受了赞誉。
  宋殷目瞪口呆不已。
  什么意思?
  这哪里就技高一筹了?
  意思是他不学狗叫,直接自己扮成狗来供他家王妃娶乐?
  这哪里还是妻奴……
  宋殷在心里震撼不已,这他娘的不是舔狗吗?
  郁琤面上不显,口中酒水却分外索然无味,比起他们,自己竟好似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以至于他连插嘴的份都没有。
  宋殷恍恍惚惚地给自己斟了杯酒,看见也只有身侧穿着冕服的天子坐如青松,玉树临风,丰神俊朗,面容威仪,这才是他所仰仗的表兄!
  他只能庆幸还好表兄与自己都还是正常人了……
  反正他是宁愿一辈子都不娶妻,也绝无可能让自己成为这种可怕的男人。
  晚宴结束之后,郁琤却也不可避免陪同高兴的亲友饮得烂醉如泥,被宫人们搀扶送到了承天殿中。
  内侍正要吩咐人熬解酒汤来,这时刘太后身边的沈玉娘却端了一碗汤走上前来。
  内侍向她行礼,“沈女郎,陛下已经歇息下了,若有事情,还请女郎改日再来。”
  沈玉娘温声道:“是太后她老人家放心不下陛下,所以让我来给陛下送醒酒汤的。”
  内侍又不是个傻子,这大晚上的,又孤男寡女的,若真是刘太后的吩咐,恐怕刘太后用心也不纯良。
  内侍微笑说道:“原来竟是太后的用心,若不然交给奴来……”
  沈玉娘却避开手,脸色冷了几分说道:“你不过是个阉人,笨手笨脚哪里能照顾得好陛下?况且太后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才派我亲自过来,你是想对太后大不敬吗?”
  一个帽子扣在内侍头上,内侍哪里有这胆子,忙跪下道:“奴不敢……”
  今日尚且还未结束,还是刘太后的寿诞,敢在今日对太后大不敬,那罪责亦是翻倍不止。
  沈玉娘这才面露得色,理直气壮地端着解酒汤进了殿中。
  这厢玉鸾显然并不知道承天殿发生了什么。
  宴席甫一结束,青娇便要搀扶着她回去休息。
  岂料半道上,却碰见楚氏女郎在这儿徘徊不去。
  楚鸾此举显然不是迷路,而是早有图谋。
  “这么久以来,我似乎一直都与阿姊有些不太对付,却不知阿姊可知我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阿姊么?”
  楚鸾低声问道,面上一派天真。
  玉鸾望着她,并未开口。
  不喜欢她的人多了去,不过拦着她想要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喜欢她的人,楚鸾倒是头一个了。
  “就是因为你当日分明就在门外,却对我故意见死不救……”
  楚鸾缓缓对她说道。
  玉鸾道:“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瞧你分明也活得好好的站在这里,何谈见死不救?”
  楚鸾咬了咬唇,低声道:“阿姊听不懂就听不懂吧,但是……我劝阿姊一句,眼下最好不要过去承天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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