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迷男主不可自拔——斐妩
时间:2021-03-04 10:07:46

  她说着又露出几分笑容,若有所指道:“免得惊动了胎儿,这好不容易从天子那儿讨来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将楚衡与楚鎏的交代全然抛在脑后,做了与他们所希望的一切完全背道而驰的事情。
  然而楚鸾话未说完,青娇却听的胸口起伏不已,忍无可忍上前抬手掌掴了她一个耳光,叫楚鸾一下愣在原地。
  楚鸾身后侍女赶忙搀扶住楚鸾,“女郎没事儿吧……”
  她说着便要过去扭打青娇,却被旁边的桂生推倒在地上。
  “大胆的东西,竟然胆敢对淑妃有所不敬?一个耳光怕都是轻的!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楚鸾捂着自己的脸,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玉鸾身边的一个侍女给掌掴了。
  她缓缓说道:“阿姊觉得我恶毒么?比起我,你才是那个恶毒的人!”
  她说完便红着眼眶转身跑了出去。
  侍女惶恐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她走,走出老远以后才颤声道:“女郎,我们……我们这是成功了吗?”
  楚鸾慢慢放下捂着脸的手,面无表情道:“不知道呢,反正她见到天子衣衫不整与沈玉娘在榻上的时候,一定会感到刻骨铭心吧?”
  侍女听着更觉害怕,只搀扶着楚鸾快速离开了皇宫。
  这厢青娇打完了人手指都还有些颤抖,她委屈同玉鸾道:“淑妃,奴……奴刚才竟然打了她?”
  玉鸾笑说:“你做的很好,不然我亲自动手也还不方便。”
  青娇立马道:“这种人才不需要淑妃亲自动手,有奴就够了!”
  她说完又小心翼翼道:“淑妃,咱们先回华琚宫吧?”
  玉鸾摇头,“我要去承天殿看看。”
  旁边桂生迟疑道:“不然叫奴先去看看……”
  玉鸾扫了他二人一眼,“是怕我动了胎气?我没有那么脆弱。”
  她说着便径直往承天殿的方向走去。
  青娇与桂生面面相觑,只得不安地跟上。
  而承天殿中,即便不必推门进去,外面的内侍就已经听见了屋里头的女子已经发出了低低泣音,心中只道完了完了……
  屋中郁琤坐在榻上揉着涨疼的额头。
  而沈玉娘坐在地上,只觉被掀开的时候,屁股上的骨头都要跌裂开了,疼得她站都站不起来……
  “孤瞧你胆识过人……”
  郁琤扶着额,满身酒气。
  想到这女子方才从他背后偷袭他的举动,心中虽是赏识她的勇气,却还冷冷得看着她道:“你倒也不必因为自己是女子就妄自菲薄,你若真有诚心,孤就送你去尼姑庵历练历练,在尼姑庵中闯出一片新天地才是。”
  “并且还大可以借此机会打响名号,从此名垂千古!”
  他说得甚是慷慨激昂,仿佛下了榻就能上阵杀敌的模样,很是振奋。
  沈玉娘眼泪掉下来,心说她有诚心啊,但她诚心不是去做什么尼姑庵老大啊。
  也亏得他醉酒后还考虑到她的性别,没直接叫她上山扯大旗落草为寇了。
  “我不要做尼姑……”
  沈玉娘抽噎道:“我要陪伴陛下,做陛下的妃子……”
  天子登时一拍大腿,怒容相视:“人活在世上又怎么能沉浸在情情爱爱的事情当中,自当拥有一腔雄心壮志才是!”
  他失望地看着沈玉娘,暗暗摇头:“看样子,以你的资质,便是叫你去做个乞丐,也是讨不着饭吃了。”
  “这般没骨气的东西,孤从来都不提拔。”
  沈玉娘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羞耻难堪,又不服气地哭着反驳道:“那淑妃为什么就可以伴君,我看那淑妃去当乞丐分明也讨不着饭吃呢!”
  就算他是天子,他凭什么这么说她啊……那些肮脏的乞丐能跟自己比吗?
  郁琤听她这话只恍惚了一下,心中不免想到淑妃是谁?是阿鸾么?
  他黑眸中迷迷糊糊,只觉脑中塞满了酒水,只能凭直觉去想。
  不对,阿鸾是阿鸾,淑妃是淑妃。
  但不知为何,一想到那淑妃当乞丐竟然都讨不到饭吃,他的心口顿时就是一揪。
  “淑妃竟这么可怜,当乞丐都讨不着饭吃么?”
  他一脸心疼的模样,朝沈玉娘道:“劳烦这位女壮士代为引见,孤虽然不认识她,但孤觉得孤可以满足她……”
  沈玉娘被他叫了一声“女壮士”差点没气得在地上撒泼打滚。
  门外众人皆是一言难尽的表情,余光里偷偷打量着同样站在门口的淑妃脸色。
 
 
第69章 这搓衣板跪起来的感觉还……
  两碗醒酒汤灌了下去, 天子总算清醒了几分。
  他看着坐在地上掩面啜泣的女人,又看向淑妃,心口顿时就沉了下去。
  一时之间, 天子面如土色, 满脑子都是从前身边形形色色之人遇此情形时的对策。
  什么他犯的错不过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什么妻子怀孕是件好事,却不知道男人这几个月要熬得有多辛苦?
  再有就是身子虽然碰过了别的女人, 但做那事情时满脑子都是妻子?
  甚至还有同僚说自己醉酒之后认错了人, 把别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妻子的说辞……
  郁琤思来想去都觉很是不妥, 眼下看着泪眼汪汪的沈玉娘,他也只好先肃着脸孔质问内侍:“方才发生了什么?莫不是这个女子想刺杀孤?”
  内侍战战兢兢道:“沈女郎没有携带凶器,是专程给陛下送解酒汤的……”
  他这话间接佐证了沈玉娘不是刺杀, 是明晃晃的勾引。
  这个没有眼色的东西……
  郁琤心里骂他,只好又转而说道:“不过孤衣衫整齐, 看样子她多半是没能得逞了。”
  内侍亦是松了口气:“是啊, 亏得淑妃来得及时……”
  郁琤顿时神色微霁, 这才敢抬头朝玉鸾看去,“原来如此,竟然都是淑妃的功劳了。”
  玉鸾看着哭哭啼啼的沈玉娘, 又看着脸上写满心虚的郁琤,缓声说道:“妾不敢当,妾眼下累了, 不知陛下可否批准妾回去歇息?”
  郁琤自然不敢不答应她。
  青娇便扶着玉鸾离开了承天殿中。
  郁琤揉着眉心, 见人也走远,只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沈玉娘。
  “陛下, 我……我已经和陛下牵扯不清了,陛下何不给我一次机会?”
  郁琤道:“看在你是刘太后的表侄女份上,孤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从这里离开,孤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二是孤为你指婚,将你嫁去边陲之地,永不得踏入昱京半步。”
  并不是他不想狠狠责罚这沈女一顿。
  而是这种暧昧的事情若不能快刀斩乱麻,日后他便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她并未得逞酿出大祸,不然便是亲自拗断她的脑袋也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沈玉娘紧紧揪住衣摆,却不回答。
  郁琤便吩咐道:“那就传孤旨意……”
  沈玉娘脸色顿时煞白,忙跪下道:“我……我选一,今夜我并未来过承天殿中,也并未见过陛下。”
  郁琤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让内侍将她带走。
  翌日刘太后在宫中尚且还在欣赏淑妃赠送的六扇百寿图绣屏时,内侍便将昨夜刘太后“指使沈玉娘勾引天子”一事告知。
  刘太后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如此一来,那沈玉娘焉能继续在宫里待下去?
  她连刘太后的面都没有见着,便被虞姑姑亲自送回了沈家问责。
  然而这沈玉娘充其量也只是被人利用,桂生这日抽了空,私下里又去天子面前,将玉鸾当日遇见楚鸾的事情一一告知。
  “不过青娇已经当场掌掴过惠贞县主了。”
  “孤知晓了……”
  郁琤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却只觉“惠贞县主”四字异常刺耳。
  他赏赐给楚氏的恩荣,竟也能让对方嚣张跋扈到屡次挑衅玉鸾。
  便是楚家当初有天大的功劳,他也不必再顾忌他们脸面,直接一道诏令下去,彻底将楚鸾的县主封号也褫夺去。
  头一回将楚鸾降为县主,诏书上的内容尚且只是冷漠。
  但这回却是宫里来的内侍当着众人面宣读诏书,且又将上面申饬之言字字朗声念出,便如同叫这楚氏被人左右开弓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只怕出门都嫌没脸见人。
  楚鸾在屋里绣着腰带。
  她分别为楚衡楚鎏各绣了一条腰带,如今两条都没完全做好。
  又过片刻,楚衡便让人叫她去厅中。
  楚鸾过去,便看见自己那侍女哭哭啼啼跪在厅中。
  “给我跪下!”
  楚衡脸色难看至极。
  楚鸾扫了那侍女一眼,只好跪下。
  “女郎……奴再不敢隐瞒家主,什么都已经说了,女郎手臂上的守宫砂根本就不是真的,而是女郎用朱笔点上去的,时间久了就会……会掉,所以奴时常要负责替女郎掩饰,且也要及时点画上。”
  楚鎏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容纯洁的妹妹,更是想不到会有这等事情。
  楚衡怒极:“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早知你会做出这种丑事,我恨不得……我只恨当初为什么死得是你母亲而不是你!”
  盛怒之下,便是身为父亲,楚衡亦是可以说出诛心之言。
  一旁楚鎏战战兢兢想劝又不敢劝,想说楚鸾亦是不知从何说起。
  楚鸾却很是娴熟地红了眼眶道:“我也想知道当初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不是因为阿母死了,我又怎么会落到桓惑手里,被他当做我阿母的替身呢?”
  楚衡愣住。
  “你……你说什么?”
  楚鸾泪珠子滑下眼睫,抬眸朝楚衡看去,“所以阿父当初为什么只带走阿兄呢?为什么不带走我?”
  楚衡听到这话顿时目露痛色。
  楚鎏轻咳道:“妹妹,你怎可如此与阿父说话?”
  楚衡回过神摇头说道:“我让你进宫和淑妃赔不是,你却百般作恶,连县主殊荣都被褫夺,那沈氏女郎因你之故犯下大错,你以为为父在外面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说再多也是因为你本性恶毒罢了,否则你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招惹淑妃陷害旁人?”
  楚鸾道:“那是因为她不配得到现在的好日子。”
  “那时候她分明就在门外,可是她走了……阿父可会知晓女儿当时的绝望?”
  “她凭什么可以做一个冰清玉洁之人,又凭什么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就是因为她对女儿见死不救吗?而你们又凭什么可以抛弃我们母女俩一走了之以后不遭报应?是这世道不长眼睛罢了……”
  楚衡听到后面,气得抬手便要打她,看着她那张脸却始终打不下手。
  楚鸾问他:“你想打我吗?可我也从来没有将你们当做我的阿父和阿兄,我的阿父阿兄早就在当初丢下我与阿母的时候就死了!”
  她说完这话也不再跪在楚衡面前,转头便跑出了厅中。
  楚鎏看着一向乖顺的妹妹忽然变了嘴脸,直接就傻在了原地。
  楚鸾往日里最是讨人喜欢,若非如此,那些女子也不会都与她交好了。
  可她忽然之间,又好像……变成了一个满眼阴翳之人,言辞竟很是偏激。
  楚衡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过半晌声音虚弱道:“看住她……为父已经给她找了个好人家,月底便将她嫁出去吧,这……这也是为了她好。”
  楚鎏听到这话,嗓子眼里好似塞了把干草一般,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然而他们并未等到月底,当天晚上楚鸾的屋里便发出“哗啦”的动静。
  看守的婆子进去查看时,便被楚鸾用花瓶砸晕。
  等到楚鎏赶来之时,便看见昏过去的婆子,还有被打碎的茶具,以及冷清月光下,那桌上躺着的两条尚未完成的腰带。
  楚鸾跑了出去,在天快亮的时候,来到河边上了条船。
  船夫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楚鸾顺了顺肩上一绺头发,语气又乖又软,“翁翁先送我过了这条河吧,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对方撑着船叹息道:“你一个女孩子跑出来,只怕家里人也会担心坏的吧……”
  楚鸾笑容里含着淡淡的愁绪,垂眸说道:“我是个孤儿。”
  船夫诧异,“嗳,真是个可怜的女娃子……我免费送你一程吧。”
  楚鸾点头道谢,便坐在了船的另一头。
  她慢慢卷起袖子,露出千疮百孔的手臂,然后用簪尖在臂上刺出一颗血痣。
  她看了一会儿,便放下袖子,口中慢慢哼起了莫名的曲调。
  她不相信玉鸾会永远都那么好运气……皇宫那种地方,日后必然会有皇后,而玉鸾迟早也会沦落到色衰爱弛的境地,她也没必要继续看对方凄惨的下场……
  只可惜她已经不能在这个地方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之身了。
  蒙蒙晨雾当中,楚鸾看见骑马匆忙冲到岸边的楚鎏,朝这边大喊挥手,可声音却愈显缥缈。
  楚鸾始终面无表情。
  或许当初他们丢下她是无心的吧,或许玉鸾真的只是路过,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点也毫不影响她永远都憎恶着这些人。
  华琚宫中,玉鸾才从梦中醒来,青娇便喜滋滋地过来告诉她楚鸾被褫夺了县主封号,月底便要被嫁出去的好消息。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