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了病秧子妹夫——寒夜飘零
时间:2021-03-05 10:12:30

  古嬷嬷看着炕上抱着垂泪的祖孙俩,轻叹了口气,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
  昌平侯来得很快,身上还穿着素服,带着乌纱,穿着麻鞋。
  进了东明间儿,先是给廉氏问了安,又受了静姝的礼,这才问道:“母亲急匆匆唤我来,可是有甚么要紧事儿?”
  廉氏也没有好脸子给昌平侯,指着静姝问他:“你外甥女儿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做舅舅的可管?”
  昌平侯看了静姝一眼,颔首:“外甥女便与我亲生女儿没甚么两样,自然得管。”
  廉氏一指门口:“那好,你现在便去与你那好亲家说,国公府上若是当真揭不开锅,老婆子作主把他闺女的嫁妆给他们抬回去,少打我外孙女的主意!”
  昌平侯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不明就里也不敢随便应下,只好满口子哄着老太太,好言好语地问缘由:“母亲且先别急,你总得让我知道知道是怎么个事儿,我才好管不是?”
  廉氏却只说昌平侯没立时应下,这是不愿管。
  直接拂开昌平侯的手,吩咐古嬷嬷:“这个儿子老身是指望不上了,好在当初生了俩,金花,你去请二老爷过来!”
  一个老母亲已经够让他头大了,若是再加上一个性子火爆的弟弟……
  昌平侯简直预见了封正则结婚当日那混乱场景的再现,忙开口拦了一声古嬷嬷,转头问静姝:“姝丫头,你来说。”
  静姝替廉氏抚着胸口,把刚才跟廉氏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昌平侯听完,脸色霎时铁青。
  廉氏指头戳着昌平侯的心口问:“你也听见了,你那好亲家这般糟践你外甥女儿呢,你这个做舅舅的到底管还是不管!”
  昌平侯缓了一口气,宽慰静姝:“姝丫头且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事儿自有舅舅替你做主。”
  静姝一听,忙起身行礼:“劳烦舅舅。”
  这一句特别真情实感,毕竟有昌平侯这一诺,当是不必再忧心国公府二太太跟个苍蝇似的来绕着她的嫁妆嗡嗡嗡了。
  昌平侯摆摆手:“与舅舅无需外道。”
  廉氏见他们舅甥融洽,便也不再让古嬷嬷去请二老爷,只是依然没给昌平侯甚么好脸色。
  静姝说着俏皮话哄了几哄,才算哄得廉氏开了笑颜。
  不承想,这才恢复了母慈子孝,便又有静婉的丫鬟哭哭啼啼地来煞气氛。
  来的丫鬟是静婉身边的大丫鬟绿柳,进了门就磕头,边磕边哭哭啼啼地说:“求老夫人给我们姑娘请个太医罢!我们姑娘她……她……”
  绿柳哭的梨花带雨,她了半晌也没她出个所以然来。
  廉氏眉心一皱,叱道:“你倒是说你家姑娘怎么了,光哭哭啼啼的有甚么用!”
  绿柳瞟了一眼静姝,抽抽噎噎:“我们姑娘她吃了大姑娘的点心,见红了!”
  廉氏脸色一变,忙叫古嬷嬷:“快去让人拿府上的帖子去请刘太医!”
  说完,又催昌平侯,“你且快去使人把则哥儿找回来!”
  昌平侯也没敢耽搁,忙去了前院。
  廉氏又开始细问绿柳究竟。
  静姝冷眼旁观,绞着帕子细思量,却也着实猜不透静婉是真的胎相不稳,还是故意出的幺蛾子来栽赃她。
  毕竟那丫头话里话外都是她的糕点害了静婉。
  静姝冷笑。
  打断了绿柳喋喋不休的话里有话,直接告了辞:“大表嫂出了这事儿,我便不在这儿给外祖母添乱了。还请外祖母使人好生收拾收拾,万一什么经了我手的物什再落到大表嫂手里,闹出什么事儿来便不美了。”
  说完,静姝一指炕桌,吩咐彩云:“去把桌上的点心收了,免得吃坏了哪个馋嘴猫儿的肠胃,再赖咱们!”
  “眼见是过的真不错,竟是被谢世安惯出一张利嘴来!那点心谁也不许动,孝敬我的东西没有再拿回去的理儿……”廉氏好气又好笑,没让人动桌上的点心,又苦留静姝,“你也别急着走,祖母还有好些话要跟你说呢!”
  然而,静姝并不乐意留在这里等是非,执意要走:“一清早儿便出来了,着实该回去了。家里还有好些个事儿要忙呢!赶明儿待府上清净了,我再来看外祖母。”
  廉氏还欲再留。
  奈何静婉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波又一波的来,她心里也着实记挂静婉肚子里那块肉,想去静婉院里坐镇,便只得随了静姝的意。
  *
  所求之事如了愿,不必再给谢瑾年额外添负担。
  没遇着封正则的歪缠,虽然静婉和封慧婷给她小添了点赌,但段数着实不够看。
  静姝表示很满意。
  不承想,她滑不溜手,机智地避开了昌平侯府的麻烦,谢府里却有麻烦在等着她。
  从她在二门下了马车,一路走来,遇着的丫鬟婆子有一个算一个,偷瞄向她的目光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幸灾乐祸的、同情的、欲言又止的……
  简直是个个眼里都带着戏。
 
 
第57章 细端量   果然我才是最美狐狸精。……
  那些个目光,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我看你楼塌了。
  楼塌了?
  她在谢家的楼是什么?谢瑾年的宠。
  静姝摸了下腰间荷包,她的楼钢筋混凝土的,抗震十级, 且塌不了呢!
  噙着笑环视四周, 把那些个偷瞄她的仆役尽皆看得垂下了眉眼,静姝泰然自若地进了荣华堂。
  外出归来, 她又把小崽儿寄放在了这里,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先行来给谢夫人请安。
  荣华堂里的丫鬟婆子到底规矩严些, 那些“藏着戏”的眼神要更加隐晦, 且因为跟静姝相熟, 眼神里多是同情。
  也不知道谢瑾年那厮躺在书斋里作了什么妖, 造了什么孽,竟是让满府的仆役都觉得她要……
  嗯, 都觉得她要下堂了。
  哦,大概其连慧姐儿也这么觉得了。
  慧姐儿坐在门槛儿上,伸着脖子不错眼儿地盯着垂花门的方向。
  见着静姝袅袅娜娜地自垂花门里出来, 慧姐儿立时起身,提着裙子冲向了静姝:“嫂嫂!”
  小萝莉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进怀里, 静姝连退了几步, 才在立冬的帮扶下稳住了身形。
  小萝莉扎在她怀里, 搂着她的腰不放。
  静姝垂眼看着小萝莉的发顶, 轻拍小萝莉的背, 笑着问:“我们慧姐儿这是怎得了?是谁欺负你了?跟嫂嫂说说, 嫂嫂必不饶他!”
  小萝莉把脸闷在静姝怀里, 晃着发髻上的珠串摇头,不肯吭声。
  静姝扯扯晃来晃去的珠串,轻笑:“哭鼻子可不美了哦!”
  慧姐儿总算舍得抬起头了。
  静姝看着那双红彤彤的紫葡萄眼, 心中一暖,又有些心疼。
  忙用帕子给小萝莉抹眼尾挂着的泪珠,不承想越抹泪珠越多,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静姝一慌:“欸,小祖宗欸,这金豆子怎么掉起来没完了?”
  慧姐儿仰头任静姝给她擦眼泪儿,瘪瘪嘴:“辣眼睛。”
  说她辣眼睛?
  啊!是辣眼睛!
  静姝恍然,忙收回手里浸过姜汁的帕子,心疼地细看慧姐儿的眼睛:“对不住!对不住!嫂嫂一时没注意,用错了帕子!疼不疼?”
  “嫂嫂!”慧姐儿流着眼泪踮起脚,替静姝抹抹脑门儿上的汗,又去擦静姝的眼角,带着哭腔说,“不碍事的,我知嫂嫂心中慌乱才会如此。嫂嫂不哭,哥哥必不会被那个狐狸精勾走的……”
  慧姐瘪瘪嘴,又期期艾艾,“就……就……就是勾走也不怕,我是站在嫂嫂这边的!”
  果然有“狐狸精”?
  虽然知道此事必有隐情,静姝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然而,看着慧姐儿红着眼跟她同仇敌忾的模样又不禁莞尔。
  半蹲下身子,静姝用新帕子给小萝莉抹着泪儿,笑道:“好,如若你哥哥被狐狸精勾走了,嫂嫂便跟我们慧姐儿住,到时候慧姐儿可要收留嫂嫂啊!”
  慧姐儿搂着静姝的脖子,小大人似的,轻抚静姝的背:“我院子里的蔷薇开得正艳,可香了!我这就让青杏把东厢收拾出来给澜哥儿住,嫂嫂跟我住正房!”
  说完,慧姐儿便疾呼,“青杏!青杏!”
  看来那“狐狸精”挺有能打的资本,慧姐儿这是认定了谢瑾年会被勾走了?
  静姝不禁好气又好笑,忙不迭拽住慧姐儿:“行了!很是不必说风就是雨,且先随嫂嫂去给母亲请安。”
  慧姐悻悻地摆摆手,示意青杏没事了,小声咕哝:“还以为可以每日三餐都能吃嫂嫂做的了……”
  静姝忍俊不禁。
  敢情这小萝莉这般积极,并不是认为谢瑾年肯定会被“狐狸精”勾走,而是惦记着她做的吃食呢!
  吃货实锤!
  静姝不禁戳了下小萝莉的额头,笑骂:“快走罢!甚么时候少过你的了?”
  见静姝终于展颜,慧姐儿偷偷松了口气,笑着抓起静姝的手,拖着她往荣华堂里去。
  *
  荣华堂,东炕间儿。
  谢夫人正拿着布老虎逗澜哥儿。
  小小的布老虎送到澜哥儿跟前儿,又快速拿走,澜哥儿抓了几次没抓着,竟是一个翻身趴起来,还真把个布老虎压在了身下。
  看着澜哥儿用藕节似的小胳膊抱着布老虎,认认真真地把布老虎的头啃得亮晶晶的,谢夫人忍俊不禁,抬头看着掀帘子进来的静姝和慧姐儿笑说:“这小东西一准儿嘴壮!”
  静姝净了手,把擦手的布巾放到托盘上,故意斜着眼睛看着慧姐儿,笑道:“那敢情好,待澜哥儿长起来,便有人能陪着咱们慧姐儿一块祭五脏庙了。”
  慧姐儿看出静姝这是在揶揄她是个吃货,晃着静姝的胳膊不依。
  静姝被她摇得似是受不住,笑哈哈地躲到了炕上。
  见慧姐儿还不依不饶地要闹静姝,谢夫人笑着喝止:“行了,别闹你嫂嫂,再压了澜哥儿。”
  慧姐儿讪讪,紧挨着静姝坐到了炕上。
  静姝摸摸慧姐儿头顶上的小揪揪,指尖戳着布老虎逗澜哥儿来抢。
  谢夫人噙着笑看了静姝片刻,指了一事让慧姐儿去做。
  待得屋子里只剩了她和静姝两个,谢夫人渐而敛了笑,问静姝:“回府以后,可是听着甚么闲言碎语了?”
  静姝正指尖儿不轻不重地抵着小崽儿的肚子,看他挥着小胳膊蹬着小腿吭哧吭哧怒力想翻身,闻言轻笑:“母亲治家甚严,并无人在我跟前儿胡说甚么。”
  “那起子仆役什么样,我心里有数,最会看着世安的脸色跟红顶白,你很是不必替他们遮掩……”
  谢夫人细端量静姝,见她眉宇间确实并无不悦,不禁略微皱了下眉。
  于她私心里其实更乐意看见静姝使个性子,甚至是哭上一哭闹上一闹也行,至少说明静姝心里是在意谢瑾年的。
  莫非……
  谢夫人试探静姝:“你若是听着甚么混账话,心里觉着难受,尽管把委屈说出来,跟我你还强撑什么?”
  静姝闻言莞尔。
  总算松开手,任小崽儿翻过身,重新趴到布老虎上啃虎头:“我一回府便来了荣华堂,确实没人到我跟前儿胡说甚么呢。”
  见谢夫人犹是不信,静姝轻叹,“不过我看那些仆役看我的眼神儿,都有些怪,就好像是……”
  静姝又是一笑,“就像是我马上就要被谢瑾年下堂了一般。”
  “那起子混账行子这是肉皮子又松了!”谢夫人薄怒染上眉梢,朝着刘嬷嬷使了个眼色,嘴中宽慰静姝,“你也别胡思乱想,世安不是那样的人。”
  “是与不是都没甚么要紧的。”静姝又把小崽儿推翻过去,指尖抵住小崽儿的肚子看他挥胳膊舞腿,笑言,“至不济就是我带着小崽儿去投奔咱们慧姐儿,慧姐儿指定乐意收留我们娘儿俩。”
  静姝脸上挂着笑,语调淡淡的,着实辨不出甚么喜怒。
  谢夫人也不知静姝这是确实只是说了一句玩笑话,还是在强颜欢笑,不禁替谢瑾年解释道:“那小娘子我也见了,是个好人家的姑娘,正经递了拜帖来的,前来拜访世安当是有正经事要谈,与私情没甚么干系。”
  哦,好人家的姑娘呢!
  知道谢瑾年不是贪慕颜色的人,静姝却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上赶着来拜访外男,却也不知道能有甚么正经事。”
  静姝言语里总算露出了不满来,谢夫人不由心头一松。
  既高兴小两口两个当是互有情愫的,又开始担心在书斋与谢瑾年密议的小娘子会惹得小两口闹不痛快了:“莫胡思乱想,书斋里谈的必是正经事儿。”
  书斋里才好红袖添香呢!
  静姝撇撇嘴,旋即莞尔:“母亲放心,我没乱想。世安那副病病歪歪的身子骨儿我心里有数,他没个一两个月还且动弹不了呢!”
  言外之意,纵是小狐狸精猛似虎,谢瑾年他也力不从心。
  对,就是在黑他。
  谢夫人领会了这层言外之意,轻啐了静姝一口,终于放下了一颗险些操碎了的老母亲心,岔开了话题:“今儿你不在家,国公府上有人来求见,我替你见了。”
  静姝扬眉。
  国公府来人,十有八九是来者不善的。
  念及陈管家先前那副眼珠子挂到头顶上的样子,静姝不由有些担心:“可是气着母亲了?”
  谢夫人摇头,笑着说道:“倒是没有,来的是个年轻的后生,很是一表人才的,并没有权贵子弟的倨傲。”
  静姝略一思量,便知来的是谁了:“想是我三叔家的堂弟,却不知他来是甚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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