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了病秧子妹夫——寒夜飘零
时间:2021-03-05 10:12:30

  如此看来,当今竟也还是对太子之外的人有些亲情的。
  谢瑾年眼底滑过一抹轻嘲,看着他家小娘子明艳动人的模样,心底乍现的不爽又复归平静。
  指尖点在静姝的唇角,谢瑾年煞有其事地摇头:“为夫眼下不过是一介白丁,如何能左右的了那些大人物的命运。”
  这一句话,静姝一个字儿都不信。
  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瑾年即便已经把手中差事都交接了出去,静姝却是不信他一点后手都没留。
  毕竟,她白捡的这个夫君可是肚肠被墨汁浸透了的人物。
  静姝眯眼盯着谢瑾年,拖着长音,意味深长地:“哦——”
  谢瑾年莞尔,捏着静姝的下巴,在朱唇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做什么又这般阴阳怪气的?”
  静姝拍开谢瑾年的手,快速爬上床,把小崽儿抱到怀里,看着谢瑾年笑:“不敢阴阳怪气,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
  谢瑾年扬眉,示意静姝别卖关子。
  静姝抓着小崽儿的小胖拳头帮他活动手脚,肚里憋着笑,脸上强装出一脸幽怨:“我本以为那起子人出事,是夫君谋划来替我出气的,不承想竟是我想多了,亏我还美滋滋地感动半晌,却是表错了情。”
  谢瑾年下意识转动掌中马到成功,不知不觉间便又比平时转得快了一瞬:“为夫确实有那份心,只可惜,为夫区区一介商户子,没有那个能为,着实委屈娘子了。”
  静姝收回不着痕迹地落在马到成功上的视线,轻哼。
  这只臭狗子这是驴她驴上瘾了。
  见得小娘子眼底含着笑,横起柳叶眉,朝他连翻白眼。
  谢瑾年忍俊不禁。
  忍了几忍,方把到嘴边的笑意压下去,摆出一副庆幸的嘴脸,轻叹:“好在恶人自有天来收,这番他们出事,娘子那些个昔日的闺中姐妹,再也不能瞧不上娘子的身份了。”
  这话倒是不假。
  和瑞郡王于太子丧期做下这般荒唐事,又死的那般不光彩,已是被今上含怒除了玉蝶了。
  昔日的和瑞郡王妃,如今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寡妇,和瑞郡王的万贯家财一分也没得着不说,还有和瑞郡王撇下的一群姬妾等着她来养。
  廉亲王世子冀子晋于亲伯父丧期里饮宴睡舞女,人还在被押往金戈卫大狱的路上便被撸去世子之位,贬为了庶民。
  昔日的廉亲王世子妃董嫣可是再也没有昔日的尊荣,被廉亲王妃赶出了廉亲王府不说,因她胞兄也因此事入了金戈卫大狱,她连娘家也靠不上,听说正躲在她嫁妆里的三进宅院里整日里以泪洗面呢。
  到头来只有明惠郡主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毕竟保亲王只是思过,理国公夫人再是怨恨保亲王“带坏”了她的幺子,眼下也不敢对明惠郡主太过苛刻。
  念及赏花宴上这三位的高高在上,静姝不禁唏嘘:“这也算是世事无常了,她们恐怕也没想过,不过区区两个多月的时日,竟就要羡慕我这个商家妇了。”
  说着,静姝抱着小崽儿凑到谢瑾年身边,举着小崽儿让小崽儿替她亲了下谢瑾年的脸颊,“毕竟我的夫君人品端方,后院清净,对我更是宠爱有加,只要他肯上进,便必然前程可期。”
  湿乎乎的小嘴贴在脸颊上,谢瑾年身子兀然一僵。
  垂眸盯着小崽儿乌黑的大眼睛看了一瞬,谢瑾年在小娘子含着笑的“殷殷期盼”里放松了紧绷的脊梁,展臂把静姝和小崽儿一块揽进怀里,含笑道:“好,为夫必好好上进,让她们对娘子不光只有羡慕的份儿,也要她们对娘子只有恭敬的份儿。”
  谢瑾年如此上道,静姝心中表示满意。
  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是不必太过上进,夫君只需得把咱们那‘二亩薄田’耕耘好了便可。”
  谢瑾年捏捏小崽儿的小胖脸,低笑:“好,种好咱们的‘二亩薄田’,再养好咱们三五一十五个崽儿。”
  静姝:“……”
  连啐他都懒得啐了,还三五一十五,他这么能,怎么不三的五次方个呢?他敢说,她保证不打死他!
  小娘子含嗔带怒,却又无言以对的模样,惹得谢瑾年一阵笑。
  笑得够了,谢瑾年又憋着坏,半真半假地逗静姝:“娘子莫急,待回了南虞,为夫必去兰若寺,求普智方丈为咱们掐算个圆房的吉日。”
  静姝好气又好笑,红着脸白谢瑾年:“一点也不想回南虞了!”
  笑闹归笑闹。
  第二日起来,静姝便开始着手收拾起了回南虞要带的行礼。
  此次是举家回南,要带的东西着实不少。
  拉拉杂杂收拾了小十天,才把要带的东西尽数装了车。
  先是扶着谢夫人,哄着慧姐儿上了马车,又盯着两个奶娘两个大丫鬟抱着小崽儿上了中间的马车,静姝这才扶着脸色苍白、一摇三晃地谢瑾年登上了最前面那辆马车。
  甫一放下车厢的帘子。
  人前仿若随风便能倒,一副美人灯姿态的谢瑾年,便神色一整,展臂把扶着他上车的小娘子抱到腿上,凑到耳边低笑:“娘子辛苦了。”
  这一声辛苦,谢瑾年道得真心实意。
  毕竟他如今只是“勉强能下床”,多数时候还是得卧床休养,举家回南的事,尽是静姝在操持。
  道完辛苦,谢瑾年指腹轻抚小娘子仿佛瘦了几分的脸颊,轻叹:“都瘦了,待回了南虞要好生养养。”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她好不容易运动加调整饮食,瘦下去了一丝丝,谢瑾年竟然还想给她养回去!
  然而,静姝斜睨谢瑾年,把他满眼心疼看在眼里,却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随口扯了个事儿岔开了这个话茬:“前儿个我去国公府,跟三叔三婶儿辞行,听了好些个事儿回来。”
  国公府那起子事儿,每天都有人把消息送到书斋里去。
  谢瑾年心知肚明,却是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笑问:“哦?说来听听?”
  静姝扭动身子,从谢瑾年腿上下来,坐到他身边的坐塌上,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望了一眼京师繁华,轻叹:“煊煊赫赫繁花似锦,却只是面上光鲜。二婶儿执掌中馈,任人唯亲,赏罚不明,闹得府里乌烟瘴气;二叔……”
  念及她那个好二叔做下的荒唐事,静姝摇头,“沉迷女色,日渐昏庸,虽未作出孝期饮宴行房的事儿来,却也纵得他的‘心肝儿’骄奢跋扈,怕是离宠妾灭妻不远了。”
  “如今的英国公非昔日的英国公,如今的英国公府更是早已不是昔日的英国公府……”谢瑾年轻捋小娘子被风拂到眼尾的发丝,“娘子若是不忍看英国公府衰败,为夫……”
  “不需要。”静姝不待谢瑾年话说完,便果断打断了谢瑾年的话。
  她白捡的这个夫君,待她真是没得话说。
  谢瑾年背着她不知为她做了多少事,她今日但凡露出一丝对英国公府的不舍得,他便不知又要花费多少心思让她如愿。
  静姝指尖轻抚谢瑾年眼底的乌黑,一本正经地道,“我只是看国公府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有些感慨罢了。那座府邸虽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可也早已物是人非。那座府邸如今的主人,从血缘上、遵从礼法,我不得不唤他一声二叔,可他心里指不定恨不得生啖我的肉呢!便是我母亲说不定也是被他们算计了的,我又怎会不舍得国公府衰败?”
  说着,静姝轻笑,“夫君有所不知,我其实是恨不得国公府衰败呢!”
 
 
第66章 夫君可失望?   娘子永远也不会让为夫失……
  既然他的娘子想, 那便让英国公府衰败了罢!
  左右潮音已是把英国公迷得神魂颠倒,连他原本的心头好——美婢碧玺,在潮音跟前儿也要避让一射之地。
  想让英国公府衰败, 不过是潮音努努力的事儿。
  把手探到车窗外, 比了个手势。
  谢瑾年不动声色地道:“长此以往,国公府衰败是早晚的事儿。”
  这话却是不假, 家主如此,家族如何能兴盛?
  静姝轻叹:“就是有些可惜了了兴业了, 那般色色俱全的人物, 怕是得被家族拖累, 误了前程。”
  谢瑾年笑道:“今日的磋磨不过是一时的磨难, 待他日得遇明主,必会一遇风云便化龙, 一飞冲天。”
  念及今上的年纪,静姝心知谢瑾年口中明主暗指的是未来君主。
  只是今上虽老迈,却也算得上老当益壮, 静兴业的磨难怕是得持续很长一段时日了。
  况且,今上眼下膝下那几位皇子, 还真没看出哪位有明主之相。
  于是, 静姝只是玩笑一般应了一声:“借夫君吉言, 他日兴业若是一飞冲天, 必得让咱们小崽儿找他讨一个好彩头, 沾沾他的好运气。”
  谢瑾年轻笑, 未置可否。
  一行十余辆马车徐徐而行, 缓缓驶离繁华的京师。
  静姝透过被风扬起的车帘,仿佛看见城外路上有军士押着带着镣铐的人顺着官道出城,不禁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没了车帘遮挡, 这次静姝看的十分清楚。
  便见官道上,有身着素服的男男女女,带着枷锁绑着镣铐,踽踽前行。
  这一行百余人,个个都细皮嫩肉,隐有富贵气,却又个个神情麻木,仿若孑身一人于世间沉浮一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似是唯恐行差踏错半步。
  在队伍的中间,有一细皮嫩肉的少女足下踉跄,险些跌出队伍,监管的军士霎时挥出一鞭打在少女肩头。
  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素淡的袄裙。
  见了这一幕,静姝算是明白那些人因何会是那般神态了:“这是……”
  一句话尚未问出口,眼前兀然一暗 。
  却是谢瑾年以掌心遮了她的眼,待得那沁凉的掌心撇下冷香离去,静姝眼前的车窗已是被帘子挡了个严实。
  静姝扭头看向不动声色的谢瑾年。
  谢瑾年抬手又遮了下静姝的眼,轻叹道:“看那些做甚么?没的污了眼,再做噩梦。”
  静姝幽幽一叹:“我恍惚看见了一个昔日闺阁故友,就是方才挨鞭子那个。我记得她当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却不知他父亲犯了什么错,竟是带累的她们镣铐加身。”
  谢瑾年犹豫了一瞬,贴到静姝耳边,用气音低声道:“太子突然薨逝,今上心里便把先前对太子的提防忘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了太子的好。但凡与太子薨逝扯上了一点子关系的,无不受了重惩。”
  说着,谢瑾年一指车窗外,“那些人里,便有七成是因此获罪,余下三成或是太子丧礼上失仪,或是筹备太子丧礼时不够尽心……”
  静姝了然:“总之是待太子不够尽心便是大不敬之罪。”
  谢瑾年轻笑,笑意里藏着轻嘲:“正是如此。那礼部侍郎便是因为太子丧礼上的香以次充好,被今上治了罪。礼部侍郎当时便下了死牢,他的家眷,男丁尽皆发配北荒为奴,年轻的女眷则被发配西疆充军。”
  “充军?”静姝又掀开了一点车窗上的帘子,从缝隙里往外看,便见得这一行人果然尽皆年轻人,姿容俱皆不俗。
  男丁充军她能理解,可女眷充军……
  静姝不禁看向谢瑾年:“那些女眷难不成是要……”被充作军妓?
  他不想让他的小娘子见识人间残酷,然而,他的小娘子却并非甘于相夫教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性子。
  谢瑾年唯有轻叹:“正是。”
  静姝霎时沉默不言。
  越是融入这书中世界,越是能体会何为“皇权至上”,越是知道权势的妙处。
  静姝甚至开始天马行空——若是有朝一日,谢瑾年有个什么意外,她该当如何行事?
  想来想去,唯有造反当皇帝能解千愁。
  然而,此间盛世太平,海晏河清,造反莫得半点希望……
  小娘子眉心轻蹙着,眉宇间渐而染满了轻愁。
  谢瑾年只当她是在为昔日闺中故友担忧,不禁道:“娘子若是不忍,为夫可以托昔日同僚想法子周旋一二。”
  静姝歪头看着谢瑾年。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动于他对她的好,又有些担心他会因为她的喜怒而误了正事。
  细细回忆包子少女的记忆,静姝眉心渐而舒展:“夫君既然已经卸了差事,想来也不便再托旧日同僚办事,否则怕是要犯了今上的忌讳。”
  他的小娘子总是能如此善解人意。
  谢瑾年轻捋静姝鬓边发丝,轻笑:“若是想,总是有法子避过今上耳目的。”
  静姝还是摇头。
  她不能让谢瑾年因此涉险:“夫君若是方便,不如使个人给西疆守将廉鹏飞送个信,再使人打点打点这些押解人犯的军士,把余小姐全须全尾地送到廉鹏飞手里。”
  谢瑾年扬眉:“这其中可有什么典故?”
  静姝伸着脖子把嘴巴凑到谢瑾年耳边,学着他方才的样子,与他咬耳朵:“少年慕艾,少女怀春,论品貌本该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只可惜少年虽出自望族廉氏,却是旁支庶出,生母早逝,嫡母不慈,余侍郎唯恐爱女嫁过去跟着受苦,便与廉鹏飞定下了五年之约,但凡他能小有所成分家单过,便将余小姐许配与他。”
  静姝脖子伸得有些酸,动动脖子,索性爬到谢瑾年腿上,扒着谢瑾年的肩头,继续道:“廉鹏飞为求快速晋升,便直接到西疆投了军,听说前年便已做了偏将。若非太子突然薨逝,想来他便也该回京到余侍郎府上提亲了。”
  谢瑾年会意。
  他们便是施以援手救下那余小姐,能给她的顶多是衣食无忧,倒是不如把她送到廉鹏飞手上,他们省了不少麻烦,也能成全了这一对苦命鸳鸯。
  当然,前提是那廉鹏飞待余小姐始终如初:“易寻无价宝,难求有情郎,但愿那廉小将军并未忘了昔日之约。”
  静姝知道谢瑾年这是在提醒她,如此于她们而言虽然便宜,但是于那余小姐而言却是多了一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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