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与尤物——梵妾
时间:2021-03-06 10:34:54

  玉鸦被云梦一凶,她吞吞吐吐,不敢不说,“我总想着他已死了。一时想着他会不会溺死了,一时又觉得他已经让别人给杀了。”
  她眼睛红了,伸手揉了揉心口,“我一想着就难受,越想越难受。”
  云梦没好气道:“你难受个什么?”
  玉鸦低下头,“我下山走了这么远,他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他只能死在我手里才行。”
  云梦捏了捏眉心,“行行行,都是你的。这人头一定让给你。”
  玉鸦皱起眉,难得露出了忧愁的神色,“可总有人想杀他,你们不从我手里抢,也总有人抢。”
  她失落道:“若是能回到宋府就好了,天天跟在他身边,看着他。”
  她说这话的神情让云梦看着跟狗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向一根自己藏起来的骨头似的。
  “瞧你这点出息,”云梦戳了戳她的眉心,“你现在回去他不起疑才怪呢,你怎么跟他说你这些天究竟藏到哪里去了?死了这条心吧!万一你一回去,他又将你给送到哪里关起来呢?”
  玉鸦想了想,又觉得云梦说得也是。
  二人回了住处,不多时司乐也回来了。
  见她一脸晦气,云梦便知道她没有抓到人。
  “真他妈倒霉,算那小子跑得快。”
  云梦起身将她给拽了出去,“不许在小师妹面前说脏话!”
  玉鸦坐在桌边撑着手臂发呆,这地方是云客给他们准备的。
  云客不止有钱,还有办法替她们行方便遮掩行踪。
  这院子虽不及宋府,但也不算太小,院子里还有不少从人伺候。
  那些侍女每天忙忙碌碌的洒扫洗衣,替她们准备食物,对她们的行踪却一句话都不会多问。
  云客有什么人要她们去杀,就会派人来传消息。
  偶尔也会让人送来些钱财药物之类的。
  今日她们又杀了几人,但都是两个师姐动手,她混在周围只看看风守个门。
  真无聊啊。
  她正这样想的时候,便有侍女进来告诉她,‘有人来了。请姑娘去见。’
  玉鸦跟着侍女去见来人,见到两个师姐都已经到了。
  来的人不是总来传信的那个人,但颇为面熟。
  似乎前两日的药物便是这人送来的。
  他看了一眼三人中的玉鸦,“主人让这位姑娘随我去,有事要她做。”
  云梦一怔,“为什么独独只让她去?”
  司乐不着痕迹的挡了挡玉鸦,“还是让我们去做吧。”
  来人笑道:“贵门不是将宋越北的命交给了这位姑娘吗?”
  云梦拧眉,“你家主人终于决定要杀宋越北了?不是昨日还说再等一等吗?”
  玉鸦从司乐身后挤出来,迫不及待,“没错,师父让我下山就是让我来杀宋越北的。我武艺可好了,这事交给我,你们就放心吧。咱们快走吧。快走吧。”
  司乐见她一口应下这事,乐颠颠地站到了男人地身边也不好开口再拦。
  这二傻子,要命的买卖,她当什么好事呢,还抢着去……
  男人见玉鸦这般好说话,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些。
  他向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姑娘,告辞。”
  马车在不太平坦的小道中颠簸不休,玉鸦从马车帘中探出头,见外面都是山林野地,已经远离了丹阳城。
  她回到马车里,看向坐在另一侧的男人。
  玉鸦昨日见了好些人,这些人一见到她就不说话了。
  她只知道他们有安排,却不知道是什么安排。
  她被安排着在一处小屋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见到了这个男人。
  一大早这个男人就乘着车马和她一道离开了丹阳城。
  他似乎是这些人中最大的一个。
  玉鸦好奇的看着他,觉得他太过年轻,看起来比宋越北好像还要小几岁。
  宋越北是大梁的宰相,所以人人都听他的。
  这个人又是什么人呢?
  他为什么要杀宋越北?
  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问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辛大哥,我们这是去哪里?”
  少女的面颊白皙柔软,一双眼媚意横生,乌发如云,连说话的声音都娇滴滴的,好像带着小勾子。
  一袭简朴的衣裙也藏不住曼妙身材,光是端端坐在那里就是一派活色生香。
  辛正将她从头看到脚,从手边的水囊中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玉鸦,“这一大早就出来,太辛苦你了。来,喝杯茶解解渴。”
  玉鸦接了茶水,她将茶端到面前,下意识抽动鼻子嗅了嗅茶水的味道。
  她闻到了一股有些酸酸的苦味,不像是寻常茶水的清香。
  她皱了皱眉,没有将茶水往嘴里送。
  辛正忙道:“这茶水是康南的慈茶,跟普通的茶叶不太一样,但有回复精力活血化瘀的功效。姑娘可千万别跟咱……我客气,尝尝看。”
  他这般说着,自己举起水囊喝了一口。
  玉鸦听到他这话,倒不好意思不喝了。
  即便没有什么兴趣,她也只得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的确这一上午她也渴了。
  辛正笑容多出了些莫名的意味,“听说姑娘的武艺不错?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姑娘瞧着这么漂亮,竟然还能杀人。”
  他的目光让玉鸦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听着他夸她漂亮,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与话音腔调都让她不太舒服。
  她伸出一只手将喝完水的杯子递给他,“脸漂不漂亮与能不能杀人没什么关系。谁说人生得漂亮就不能杀人?”
  她连蹙眉的样子都风情十足,一双眼雾蒙蒙得扫过来,含着几分似有似无的薄怒与娇意,咬字不清,含含糊糊得却更显得暧昧动人。
  虽是逼问,却一点气势都没有。
  握着杯子的手掌柔弱无骨,五指纤纤,指尖透着一点粉,让人难以想到这样的手能握住刀剑要人性命。
  辛正忽觉手中接过的杯子上似乎还残存着几许温度。
  他握紧了手中的瓷杯,眸色渐深,冷笑一声,“难怪宋越北这般喜欢你。”
 
 
第75章 
  她眉头蹙得更紧, 眼中蒙上些迷惑之色。
  辛正将茶杯在掌心中转了转,“这么多年来,宋越北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多了。从没有一个女人在他身边能留下这么长时间。”
  他拉开马车中的暗格, 将瓷杯放了进去。
  玉鸦没听懂他到底跟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像突然变了个调子,有些尖细阴柔。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玉鸦掐了掐指尖,有些说不上来的心烦,“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你有什么安排。我会替你杀了他。”
  辛正回首看向玉鸦, 见她直直的盯着他, 一双眼透着漠然的冷意。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与身上扫了一遍, 忽地笑了一声,“若是让宋越北听到你这番话, 还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该有多有趣。”
  这话拿腔拿调,拖长了尾音, 本就尖细的嗓音刺得人心都是一揪。
  他弯曲着脊背向她靠过来,眼神中压着些让玉鸦本能的感觉十分不舒服的东西。
  玉鸦一手抓住裙摆,想向另一侧躲避。
  但她这一动便发觉自己浑身无力, 放在膝头的手指分明用了力,却只是微微弯曲,连膝头的布料都难以抓起。
  她想起这一日来的种种蹊跷之处, “方才的水有问题?”
  昏暗狭窄的马车里她无力的倚靠在马车壁上,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脸在视线中一点点放大什么都做不了。
  那张脸按照梁人的标准来说,应当算得上很俊秀。
  今早见着辛正的第一眼起,他就总是微微含笑,态度亲切。
  此时,那张脸上仍是含着笑的, 极柔和亲切的笑容。
  可他分明是笑着的,眼里也含着笑意,眼神却让玉鸦有些发毛和手痒。
  她如果现在能动,一定要抽他两巴掌不可。
  “我想做得事多了,你要怪就怪你贱,你命不好,搭上谁不行。你搭上宋越北,还让他疼的跟心肝似的,你合着命里就该有这一劫。”
  她眉头都要拧在一起了,“你跟宋越北有仇,犯不着拿我开刀,我只是个杀手而已。”
  他伸出手似乎要抚摸玉鸦的面颊,“我倒是要瞧瞧,什么样的一张狐狸皮能将宋越北迷得颠三倒四。一张小嘴还挺能说。”
  他冷笑一声,“杀了宋越北?哼,这种好事可轮不到你来做。我怎么舍得让他死在别人手里,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在面前,尝过了那种痛苦,再亲手杀了他。”
  玉鸦偏过头试图躲避他的手,刚一偏头就挨了一个耳光。
  她尝到口中已有了血腥味,半张脸都火辣辣的疼。
  她不可思议道:“你打我?!”
  这人是脑子有病吧?
  辛正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一点点转过来,“不识抬举的东西!”
  她的肌肤果真吹弹可破,挨了一耳光便半面都红肿起来。
  到了这般境地,她眼中含着泪光,眼尾坠着几许单薄的哀意,竟仍是美得惹人怜惜。
  分明那么柔弱美丽的一张脸,媚意横生的一双眼睛,泪光之下却是冰冷的杀意。
  她红着眼瞪他,气得直喘粗气,却咬着牙不肯说话。
  像头暴怒的狼崽子,若不是她被下了药,现在根本动弹不得。
  这头狼肯定会扑过来撕碎他。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那水我喝了没事?”他皮笑肉不笑道:“这茶水是专门为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准备的,功力越高,发挥起来药效越猛。我辛某人四肢不勤,连根扁担都拎不起来,这药对我自然没用。”
  辛正细细瞧过了她的眉眼,本是想从她脸上找出些瑕疵缺陷之处。
  但靠近了却看得更加分明,她面颊不及他掌心大,一颗泪珠从眼角慢慢滚下,肌肤微微泛红,连被打出的红晕都有股羞怯靡艳的风情。
  她越是这般美丽,他心中便越恨。
  恨不能将她这张狐媚的脸都划花划烂。
  她喘匀了气,心知此时放狠话也没什么用。
  只得耐着性子劝他,“你跟宋越北有仇,冤有头债有主,抓我也没用。你若喜欢抽人,抓着宋越北,你尽管抽个尽兴就是。”
  “怎么没用?”辛正冷笑道:“他喜欢你!这些天可是到处找你,连丹阳城都要给翻遍了。为了你,他连命都能舍下。”
  玉鸦叹了口气,“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鬼话?”
  辛正阴阳怪气道:“那一日祭上明宋越北可是为了你奋不顾身往湖里跳。”
  玉鸦诚心道:“你怕是找错人了,那天落水的人不是我。而且宋越北水性极好,跳水救一两个人也称不上是什么舍了命的奋不顾身。”
  她想了想,“如果你非要说他为谁跳水,那就是喜欢谁。那你去他府中绑那个姑娘吧。听说他将人带回家,照顾得挺好。我出宫第二天就被送走了,宋越北喜欢她肯定多过喜欢我。”
  宋越北不在丹阳的这几日,她偷偷潜回宋府看过。
  府中多了一位姑娘,敬归对那姑娘毕恭毕敬,她穿着的衣服与从前宋越北赏给她的差不多,衣饰是一般无二的华贵奢靡。
  跟她从前不同的是,这位姑娘一个人独住沁芳园,身边还有十几个小丫鬟跟着伺候。
  不比她当初被宋越北带回去直接发配去做了粗役,后来他将她放在身边,名义上也仍然是婢女,对她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辛正笑意中多出些嘲讽的意味,“找没找错人,我自然比你清楚。宋越北这人最是薄情寡义,若不是事出有因,关乎己身。他会热心的跳下去救人?”
  玉鸦听他这么说,又觉得是有点道理。
  宋越北看起来的确不太像善良的人。
  辛正露出自得的笑容,“自然是因为那女人是我按着你的样子找的,你们的身材相仿,背影最是相似。那一日你们身上连发式吉服都相同,他是认错了人。
  那女人他是领了回去,但连见面都少,只有几次见面还是命她背对自己。你说,他看着她的背影,想得是什么呢?”
  玉鸦想到那一天宋越北爬上岸莫名其妙的冲她发火,此时似乎有了因由。
  她神色复杂,嘴唇张开又合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打你,因为你好好的活着,”他掐着她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你就是用这张脸讨得了宋越北的欢心吧?原来他就喜欢这种放荡不知廉耻的下贱货色。”
  他松开玉鸦的脸,她的下巴上又多出了一块青紫的掌印。
  辛正不等她放松,就抓住她的头发,拽着她一下下往马车的壁板上撞。
  “姓宋的该死,他出身卑贱,就也喜欢些烂泥一样的贱货。你们这些该死的人怎么就不死呢?凭什么你们能好好活着?”
  玉鸦疼的脑瓜子都嗡嗡嗡的响,心说果真是有病,
  既然这么享受自己动手杀人,你说你花那么大的价钱请什么杀手呢?
  很快,她就疼的分不出神去想什么别的了。
  只知道受了疼一味的哭,哭着喊疼,哭着说住手。
  耳边都是辛正越来越歇斯底里和恶毒的咒骂,她浑浑噩噩之间似乎听到他还哭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瘫软在马车中,感觉浑身的知觉渐渐恢复了一些。
  察觉到马车中还有另一个人,她默默得将身体蜷缩起来,不敢动,不敢哭,连呼吸都放轻。
  辛正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听起来好像恢复了正常。
  “姑娘,真是对不住。来吃点东西吧。”
  一个硬饼砸到了她的手边,她手指动了一下,却又很快僵住,不敢再动。
  像是黑暗中老鼠悉悉索索的跑动,让光一闪就蜷缩在墙角一动都不敢动的自欺欺人不会被看见。
  只是这老鼠生得比寻常老鼠都更美丽些,她伏在地面上,乌亮的长发掩住了面容,却掩不住身姿,胸口微微起伏,衣衫凌乱更惹人遐想。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