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予池往靳浮白车子的方向扬了扬下颌,“跟着他,还能闲着吃草莓?”
说完这位少爷又压低声音,凑过去同她说悄悄话:“今天不方便,改天给我好好说说,怎么又和他混一起去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互动起来自带一种熟稔。
这种熟稔落到靳浮白眼里,十分碍眼。
他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冷眼看着他的姑娘被人喂了草莓、含着草莓同其他男人在街上打闹。
他们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
唐予池长得奶,看上去还带着校园里未脱的稚气,像个未成年。
有一点很关键,那男人和向芋站在一起,有着同种的年轻。笑起来也同样朝气蓬勃。
靳浮白眯着眼睛,收回视线。
突然想起来,自己过完年已经29岁了。
没过多久,向芋抱了一堆小盒子回来,说是什么盲盒。
靳浮白沉默地开着车,余光瞄到她拆开纸盒,对着手指长的小玩偶幽幽叹气:“怎么又是这个啊......”
车子停在一个大十字路口,红灯足足95秒,靳浮白从她腿上捞过一个纸盒:“这玩意儿是钥匙链?”
“不是钥匙链,就是普通的小玩偶,拆开之前不知道会是什么。”
向芋皱着脸,用手里的小玩偶对着靳浮白,“这个河马,我已经有好几个了。”
靳浮白看了一眼,不明白这东西的魅力在哪儿。
随手拆了一盒,却听见向芋惊喜地喊着:“你手气这么好?这款我拆了两年都没有过。”
红灯过去,靳浮白把光屁股的小玩偶丢进她怀里,发动车子。
他心里有种烦闷,总觉得自己和向芋之间有了点“隔阂”,没有那个姓唐的和向芋沟通那么畅通无阻。
向芋拆完所有盲盒,给唐予池拍了几张照片发过去,唐予池还挺诧异,回她:
【就你这种烂手气,居然能拆出小鹿。】
向芋回他:
【那个是靳浮白拆的。】
唐予池回了相当长的省略号,表示他的无语:
【大过年的,撒什么狗粮!!!!!】
向芋盯着信息愣了一会儿。
这就算是撒狗粮了吗?
仔细想想,刚才她打下“靳浮白”三个字时,也确实有那么点骄傲的情绪在的。
从老城区出来,靳浮白突发奇想带她去购物,买的东西款式都很......
怎么说呢,像是她才会买的那种款式。
连去选腕表,靳浮白都没去百达翡丽和江诗丹顿,而是去了爱彼,选一款表盘带镂空摆轮的款式,时分时尚。
一开始向芋还以为他是要送人的,结果靳浮白把表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你喜欢这种款式?”
向芋也只是好奇地随口一问,没想到靳浮白深深看她一眼:“嫌我老?”
她也不傻,想了想,发现端倪:“你不会是和唐予池吃醋了吧?”
靳浮白说没有。
从商场里坐上电梯去地下车库拿车,向芋斟酌着去拉他的手腕:“靳浮白,我是不是没和你说过,我喜欢成熟的男人,像你这样的。”
这话靳浮白没有回应,但晚饭时他兴致不错地温了一壶酒喝。
喝过酒不能开车,回程时向芋拿了车钥匙,充当司机。
“你坐后面?”
“坐副驾驶。”
向芋叩开副驾驶位前面的置物格,把她那堆Sonny angel放进去,居然看见一张大型乐团演出的票。
她拿着票回眸:“你喜欢听乐团演奏?”
“不喜欢。”
“看上去很高大上呢。”
向芋研究着门票,发现日期就在今天,她心疼地盯着票价,“不去是不是就作废了?”
靳浮白很有兴致地说要带她去,到了会场,他拿着票带她入场。
工作人员盯着一张票犯难,说:“靳先生,这场是满座,进去也没其他地方可坐的,您看......”
靳浮白不置可否,牵着向芋的手往里走。
进去时已经邻近演出时间,灯光昏暗,他找到他那个视野上佳的座位,拉着向芋坐在他腿上,在她耳边轻喃:“怎么坐不下,这不挺好。”
周围人的目光向芋倒是不太在意,只温柔地问一句:“我会不会挡到你?”
“不会,你看你的,我是来睡觉的。”
钢琴曲缓缓流动在千人厅里,向芋不动音乐,却也觉得演奏的人像是在同听众娓娓道来一个漫长的故事。
听到后面,向芋抬手鼓掌,落手时有东西掉落在椅子下面的红毯上。
银光一闪,是戒指掉了。
她弯腰去捡,臀部碾蹭过靳浮白的大腿。
靳浮白在钢琴曲里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向芋弯着的细细腰肢,以及,包裹在针织裙里里圆翘的臀。
他带一些睡意的慵懒,手扶上她的腰线,问:“怎么了?”
向芋扭头,把空空如也的手给他看,很小声地说:“靳浮白,你给我的戒指掉了。”
“买大了,别要算了。”
“那怎么行。”
她继续去地毯上摸索戒指,却感觉靳浮白的手覆上臀。
向芋回头瞪他,被瞪的人笑着凑到她耳边:“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第24章 恃宠 不如泡个鸳鸯浴
再回到李侈的酒店, 又再次跌入床里,同样的场景也算是轻车熟路。
倒在床上时,向芋甚至记得偏一下头发, 以免被靳浮白压住发丝。
卧室里没开灯, 窗帘还是早晨拉开的那一点缝隙,厚重的帘布把月光切割成长方形,散落在床头。
床头的烟盒躺着剩下的两支烟。
靳浮白的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市面上恐怕买不到,烟嘴印着类似绣花的灰色云纹, 像艺术品。
光线沉沉, 同样沉的是靳浮白的声音。
那声音染了情.欲, 危险却也迷人,他问她:“怕么?”
向芋有她特有的可爱, 明明整张脸都紧张得皱起来,目光却是盈盈如水地看着他, 轻轻摇头。
她说,你做吧,做什么都行。
这话说早了, 等到他开始动作,她才隐约感觉到,这种事情上哪怕他尽量温柔, 她也做不到完全不紧张。
夜色如陈酿, 令人迷醉其中。
只是迷醉其中的分不清是她更多,还是靳浮白更多。
不细揣摩也罢,任一醉方休。
何苦去做独醒的人?
偶尔有一声烟花或是炮竹,更多时候屋子里安静得能够听清床垫的悉悉索索,靳浮白握着她的脚踝, 压过去,抵住她。
向芋仰颈,声音柔软:“靳浮白。”
“嗯?”
“你爱我吗?”
这是一个好傻好傻的问题,俗套得像三流电影里的台词。
那些电影里,女人躺在床上总要问,你爱我吗。
以前看到这种台词,向芋还要摇头吐槽:
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多傻啊,叫箭在弦上的男人怎么回答呢?
哪怕不爱也不能说出口的呀,不然女方翻脸不做了,男人怎么办?自己解决吗?当然是不甘心的,所以爱不爱都会说爱,难分真假。
没想到轮到自己,她居然问了。
不止问出口,还有点委屈,声音颤着,掺杂哭腔。
靳浮白的手指按上去,轻轻揉捻,哑声回答:“爱。”
说出口后他自己感觉不够郑重。
躺在他床上的姑娘有多清醒呢?
清醒到在长沙时进了他的套房,仍然不卑不亢,连请他吃饭都在玩贪吃蛇。
因为她知道,他发出邀请并不是“助人为乐”,而是一种基于男人对女人直接的兴趣,没必要感恩戴德。
靳浮白担心她多心,抬手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温柔吻上去:“是真的爱你。”
话音落下,向芋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脉络,紧紧皱眉,还是没忍住,眼角滑落生理性眼泪。
靳浮白没急着取悦自己,停下来,指背抹掉她的眼泪:“一会儿会舒服些。”
也没什么不信的,他确实很了解她,哪里敏感,哪里脆弱,哪里更容易引起反应。
向芋在波潮里簌簌发抖,下一秒却猛然睁开眼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也许像被子弹贯穿心脏。
只不过她的扳机是靳浮白扣动的,贯穿她漫长又未知的一生。
其实靳浮白对她真的是很温柔很温柔了。
向芋都知道。
新年的第三天,向芋在靳浮白怀里惊醒,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起身。
刚坐起来,腰一软,瘫倒回他怀里。
靳浮白眼睛勉强睁开,困意未消,扶着她的后脑勺,免得她磕在床头上:“也不小心点。”
向芋扭头瞪他:“那你昨天怎么不小一点!”
这话把靳浮白逗乐了,笑得困劲儿都没了,捏着她的脸:“大小是我能控制的?”
说完又凑近她耳廓,语气暧昧,“这个尺寸不好么?后来看你也挺享受。”
“靳浮白,我要迟到了。”
向芋没理他下流的玩笑哭丧着脸说。
靳浮白也跟着正色:“有急事儿?”
“要去机场接我爸爸妈妈妈,他们今天回国,十点半落地。”
靳浮白吻吻她,语气安抚:“别急,这不还早呢?收拾完我送你。”
莲蓬头里的水打在地面上,水流由冷转热,腾起雾气昭昭。
向芋收拾着洗澡,隐约听见靳浮白打电话在安排什么,等她吹干头发出来,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吓了一跳。
卧室床上堆着好几套搭配好的衣服,满地都是红色金色的礼盒。
向芋有些迟疑:“你这是......”
“不是岳父岳母要回来,你挑挑看,有哪些是他们会喜欢的,都拿走。”
他就站在窗边抽烟,这声“岳父”“岳母”叫得十分自然。
向芋围着浴巾,艰难地越过满地礼盒,走到靳浮白面前,随便指一指:“那就这个酒吧,我爸爸偶尔会喝一点。”
路上格外堵车,他们连早饭都没吃,赶去机场。
到了机场正好上午十点半,向芋一路小跑往国际到达口去。
靳浮白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在她身后迈着长腿闲庭信步,声音还要越过人群叮嘱她:“慢点跑,别摔着。”
路过一方电子告示牌,向芋才停下脚步:“好像晚点了。”
那天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向芋问过靳浮白要不要买些吃的充饥,他都拒绝了,只说让她留着肚子陪爸妈吃饭。
一直到中午,航班终于到达机场,可人都走光了,向芋也没看到自己父母的影子。
电话打来打去都是关机,向芋突然冒出一点不好的预感。
她拨了爸妈在国外的同事电话,得知爸妈并没有回国,正在国外开会。
挂断电话,见她脸色不好,靳浮白问:“怎么了?”
向芋皱了皱眉:“没事儿,走吧,他们今天没回来。”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向芋被自己父母放过无数次鸽子,已经习惯了。
最早在小学,全班同学的家长都来开家长会,只有她是自己去的,坐在家长里,还要佯装自己很平静。
回去路上,手机导航提示“前方严重拥堵”,好大一段路都堵成了暗红色。
向芋看着靳浮白的侧脸,忽然有些歉意。
因为她家里的事,靳浮白跟着忙了一上午,现在下午1点多,堵在高速公路上还没有饭吃。
她往衣兜里摸一摸,全身衣服都是新的,只有手机和钱包,连块小饼干都没有。
“找什么?”
“想找点吃的......”
给你。
靳浮白都没把话听完,拉开车门下车,整条高速上都是堵车的长龙,他拉开后备箱,拎出一盒点心,撕开封口的胶贴,丢给向芋。
挺大的盒子,里面只有五块小饼。
每个饼上一个字,“福禄寿康喜”都祝愿全了,饼身花纹精美,有点像窗花,还有手作师傅的名字。
“这个是不是很贵?留着送人多好......”
靳浮白重新系好安全带,语气很温柔:“吃一点垫垫,一会儿带你吃好的。”
向芋捏了一块,想要递给靳浮白。
她什么都没做,来回都是他在开车,饿也应该是他饿。
可靳浮白却拉起她的手,吻一吻手背:“别不开心,想去哪,带你去。”
堵车的地方已经是邻近下高速的路段,能看见不远处高楼林立,广告牌五彩斑斓,连路灯都仍挂着中国结。
向芋沉浸在靳浮白的温柔里,怔了好久,才把点心递到他唇边:“你吃啊,你才应该更饿吧。”
靳浮白问过向芋,会不会怨父母。
她摇摇头,说都是在生活里打拼的人,他们已经那么辛苦了,她还没不懂事到那种地步。
吃饭时,向芋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语气里都是歉意:“芋芋,我们初五才能回去,临时有些事,很忙,走不开。”
向芋只说没关系,初五去接机。
挂断电话,她扭头同靳浮白吐槽:“初六我都上班了,还说和我爸爸妈妈去泡温泉呢。”
“请个假?”
“我们公司好缺人,请假就算了。”
靳浮白逗她:“要不要我假装当成你爸爸,替你和老板请个假?”
“不要!你当什么爸爸!”
靳浮白真的是宠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