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师夫君养成记——等等月亮
时间:2021-03-07 10:12:29

  因此,李老爷亦不打算事先与李都匀商量,赵知州提出那请求之后,他便爽快地答应了。
  回到家中,李老爷将此事公布出来。
  因那鹦鹉之事和茶坊间的谈天,李都匀已大致知道赵忆棕对刘绮瑶的心思,只是不确定一齐同行到底是赵知州还是赵忆棕的意图?加之想起之前他着了风寒的时候所做之梦,不由得更觉怪异,然他父亲已答应了赵知州,他亦不便再拒绝,只觉烦躁。
  若他知道赵忆棕已向刘绮瑶表明心思,更不知要如何烦躁!
  为这消息最不爽快的人是刘绮瑶,赵忆棕对她表明心意过后,现在她对他乃能避则避,北上临安本来是一件令她十分开心的事情,现在只要想到赵忆棕将要与他们在同一艘船上待上十几天便不由得莫名害怕,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二来她还想起日前孙道长在街头所说的“却尚有别的桃花缘”,不由忧心忡忡。
  她自那日起,便已决定除了自己的夫君,别的桃花一概不去看,只是没想到,一些事情似乎难以阻挡。
  刘绮瑶只以为这一切是巧合,心中对此不快却无以言说,不由得独自闷闷的,在花园中走来走去,连李都匀来到她身旁其不曾发觉。
  “娘子!”
  刘绮瑶被李都匀的喊叫吓了一跳,回道:“你这人,走路也不出声,真是的。”
  “我有出声,只是娘子你没留心听。”李都匀见她面有愁云,正想着要如何逗她笑,忽见一只彩蝶飞来,他便道,“别动,有一只花花蝴蝶在绕着你飞呢。”
  刘绮瑶只以为李都匀不过又在骗她,便仰起头,果见一只斑斓彩蝶正在她的右上方翩跹飞舞,缠着绕着,不肯离去。
  “它只把你当作花儿了。”李都匀看着仰望飞蝶的刘绮瑶,她那凝白的侧颜,秀发挡住一半的细长脖颈,以及一身素雅的衣裳,只见她扬起手中的扇子,停在半空,忽然,不知那彩蝶是飞累还是被扇子上的香气吸引,它竟在扇子上停下,李都匀在心中直叹,“美哉美哉!”
  刘绮瑶想把蝴蝶拉到眼前,结果一动它便飞起,“你怎知它把我当作花儿?”
  “我自然是知道的,适才蝴蝶告诉我。”
  “这青天白日的,你竟醒着‘庄周梦蝶’,佩服佩服!”
  “你才知道你夫君有这样的本领么?”
  “我并不知道自家夫君有这般的本领,我只知道自家夫君给点颜色便要开染坊,知道他——”
  李都匀不容许刘绮瑶说下去,知她很怕痒,因见花园中并无他人,乃向她的肋下伸出长手,刘绮瑶只顾着说,猝不及防被他一挠,不由得大叫一声,忍不住笑了。
  那只本来缠绕着她飞舞的蝴蝶登时飞高,定在空中扇了扇翅膀,仿似在看他们最后一眼,终于飞离而去。
  ……
  尔后,李老爷请人看了良辰吉日,将他们出发的日期定在端阳的后一日。
  因距离出发还有十几天,李刘二人并不很着急,加上行李自有人帮忙打点,他们每日仍如往常那样,无忧无虑地等待出发的日子。
  只有赵忆棕,那等待的日子里,他一边希望五月六日那一天能快一些到来,一边又生怕那一天到了以后,与刘绮瑶见面的机会很很快用完,因而陷入了矛盾之中,然即便如此,他依旧前所未有地心情愉快。
 
 
第26章 
  李氏夫妇从临安回到泉州的第二天,李都匀便将他姐姐交代的事情说与他父母,老夫妻二人听了自是高兴的,李夫人说要择日亲自去看望女儿,后因家中繁琐事情不断,被诸如赴宴、为李都匀打点行李、以及安排端午佳节等等事情束缚,一直未能动身。
  五月初一这一天早晨,刘绮瑶请过早安之后,她乃说道:“阿舅、阿婆,不日我即将与三郎北上,亦不知此去多久才能回来,因而出发前我欲回家与爹娘见上一面、住上一晚。”
  李夫人见她如此识体,十分高兴,便回道:“那是应该,你且去罢。”
  那时李老爷亦在屋中,他道:“等三郎回来,让他与你一道。”
  刘绮瑶听了,答了声是,欲起身离去,李夫人又道:“息妇,我也与你们一道,听闻月儿有喜,我今日恰有空,早该去看看她的。老爷,你可要去?”
  “你们去罢,人多不便,况今日我有点乏累,想必是昨日登山时淋雨的缘故。”李老爷看样子精神确实不如往日。
  “阿舅好生歇着,养好身子,若不然,别说是嫂嫂,我也要担心的。”刘绮瑶开心的时候,嘴巴也甜甜的。
  李老爷笑着点头,在临安息妇跟前竟从未曾没听过一句这样慰问的话,相比之下,他不得不承认李都匀的娘子确是更讨人喜欢的。
  刘绮瑶离了正屋,回到她的院门前,正遇到小樟,他道:“三娘子。”
  “可曾见到三郎?”
  “老爷令三郎君与族人一同去了船厂,听闻龙舟已做好,今日要请船下河,适才小桂与他一同去了的。”小樟低着头回答。
  “你可知他几时回来?”刘绮瑶又问他,她知道李都匀要去船厂,竟未料到这么早去了。
  “小的不知,估摸着要到午时。”小樟是个容易害羞的少年郎,他一直不敢正眼看刘绮瑶。
  “我知道了,你且去吧。”
  她回到院中时,因天气转晴,春春正在喂那两只鹦鹉,她本以为今早即能回家,没料到婆婆临时要准备礼物,现今还要等李都匀一道,想必要到午后才能出发了。
  “姑娘,李夫人可有准了?”春春放下鸟粮,问道。
  “准是准了,只是她也去,三郎也要去。”
  “那岂不热闹,姑娘怎么反而不高兴似的。”
  “没有。春春我且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愿同我一起到临安么?”
  “姑娘是怎地,难不成你要我发誓才肯相信?”
  “并不是,只是你不知去了那地方之后,可不是想回家就能回家的,因此你要想清楚,明白了?”
  “我早已经想清楚明白,姑娘放心罢。我只恳请姑娘别嫌我话多,我便心满意足。”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话多,平时怎不少说几句?”
  “姑娘,春春憋不住。”
  刘绮瑶看着春春委屈的表情,想必是她想起自己每每总威胁她要割。舌或缝她嘴巴,因而笑了。
  过了未时李都匀才从江边回来,他听说他父亲安排他送刘绮瑶回娘家,又收拾了一番,直至太阳偏西他们才出发,到了刘家时已近酉时。
  因临近端午,刘矿主已携刘绮择从矿山归来。
  刘夫人见亲家母带着女儿女婿过来,乃十分开心地出来接待,将一众人迎进家门,男女分开,各进一屋。
  李都月日前已听闻她父母归来,今儿才见到母亲,亦不由得喜笑颜开,因见刘绮瑶不停地盯着她的肚子,她乃将她拉到一旁,道:“可是能看出来了么?”
  “是。”刘绮瑶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对她嫂嫂道,“月前只觉得嫂嫂上面变大,现今肚子也大了,怕是个胖小子罢。”
  “这才四个月而已,更大的还在后面的日子。”李都匀压低声音道,“已经能感受到孩儿在动了的。”
  刘绮瑶听了,十分好奇,央求道:“待会儿我到你屋里,让我摸摸看罢。”
  李都月笑着允了,然后坐到她母亲身边去,刘绮瑶亦走向刘夫人身边的座位。
  恰是杨梅的季节,因天气热,那洗好的杨梅是在冰水中泡过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谈天,李夫人乃道:“今年的杨梅个儿好大,酸甜度正正好。”
  “这是昨日从漳州来的,那边杨梅的滋味是很好。”刘夫人道,却一边摆摆手,“然我是不爱酸的,竟一点点酸都不能吃,只是怀了孩子的息妇喜欢,大郎便命人寻了最好的来。”
  “刘女婿是个有心的。”李夫人说着,看看了李都月。
  “阿婆喜爱的荔枝就快到季了的。”李都月道。
  “确是,我与娘一样,很爱荔枝。端午过后,甜蜜蜜的荔枝就该要出来的。”刘绮瑶接道。
  “不几日你们可不是要离了泉州?好端端的,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知北地的临安城中可有荔枝?”刘夫人道。
  “临安城亦有人售卖荔枝,早些年在临安时,我亦曾令人买来尝试,那味道竟是古怪的,不若我们泉州。”李夫人接道。
  ……
  刘绮择与李都匀自从会亲见过以后,如今更加要好,因阔别许久,他二人一见不由得相谈甚欢,有很多事情要一齐分享。
  刘矿主已经令管家吩咐下去,今晚的菜色吃食要十分隆重,说一来为将要到的端午;二来为女儿女婿饯行。
  一时间,这忽然而来的命令让刘家的厨子们陷入了无比的忙碌中,虽还未到佳节,然刘家此时的热闹程度已俨然有了节日的气氛。
  因伺候完,夏夏和秋秋她们亦闲下来,立在廊下聊天,听闻春春要跟刘绮瑶去临安,几个姑娘无不露出羡慕的神情。
  丰盛的晚餐,其中有刘绮瑶喜爱的种莲子、跳舞鸡、捡松子、小树花开、太阳过河;亦有很多海鲜,然海鲜之类,除了虾,其余的刘绮瑶一概不爱,因此便不大看那些清蒸的东西;亦有不少南洋的水果,交错地盛在一个莲花状的银盘中。
  因开饭迟了一些,在刘家用过晚膳天已漆黑,加之李夫人因久未与女儿相见,便命仆从回去传话,留了下来,在刘绮择的院里歇下了,与女儿话了一晚家常,第二天一早方回。
  李都匀和刘绮瑶自然亦是留下的。因刘家亲朋甚多,每一次饭局,只要与那些营商的人一起,不胜酒力的李都匀必定要被灌醉。
  当晚,小厮将喝醉的李都匀扶到屋外,那时天已将三更,刘绮瑶早已令春春她们回去睡,只她自己一人在等他。
  她打开房门,从小厮手里接过李都匀,将他扶进屋。
  刘绮瑶转身关房门的时候,李都匀的右手搭到她的肩头,刘绮瑶不防,惊了下转回身,道:“三郎,你不用每次都跟我爹爹、叔叔他们喝到底,你哪里经得住他们一群人围堵,怕了怕了,我再不敢带你家来。”
  她走到桌边,见李都匀既不答话,也没有向前走的意思,他只静静地站在门后,呆然地看着刘绮瑶。
  刘绮瑶倒了一杯杨梅水,转回身对他说道:“喝这汤饮醒醒酒罢。”
  李都匀依旧不为所动,他微微地偏着头,刘绮瑶才发现他的眼睛是闭着的。
  “三郎、三郎,你醒醒!”刘绮瑶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李都匀既没睁眼,亦没应答,只微微地嘟起嘴,“嗯嗯”两声。
  刘绮瑶不知他是因喝了酒,还是被灯光照的,只见他的整张脸红得分外均匀,分外明暖,她看着他英俊的面庞,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跳起来,她又轻轻地摇了摇他的手。
  忽然,李都匀抽走了手,然后伸出双手,向前迈了一步,猛地抱住刘绮瑶。
  刘绮瑶不防,亦未料到李都匀竟整个人靠上来,她承不住他的重,乃向后一摆,结果两个人一起顺势摔倒。
  李都匀重重地压。在刘绮瑶的身上,幸而屋里铺着大食国的地毯,因此除了承重之外,她并没摔痛。
  刘绮瑶挣扎着,想要推开李都匀,却没想到两手被抓住,整个人全部被笼罩在对方身下,她越挣扎,李都匀便抱得越紧。
  尔后,刘绮瑶不再挣扎,两个人就那边在地毯上躺了许久,后来李都匀先爬了起来,将刘绮瑶抱到床上去。
  刘绮瑶感到自己的心脏就快要从胸口跳出来,那咚咚咚的心跳频率如同将要上战场的击鼓声,她想着,这迟到许久的周公之礼就要发生在今夜了,因此美美地闭上双眼。
  李都匀将她放到床上之后,自己扑倒在一旁,然后侧身朝向她,伸出他长长的手箍住刘绮瑶,将身子向她挪了挪,好挨得更近一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本来满心期待的刘绮瑶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才发觉这乃是一场空欢喜,她本欲摇醒他,让他脱去外衣和鞋子,但看着他凝结的眉目又心软了下来,李都匀那张沉睡的脸,令她感到心窝暖洋洋的,于是便温柔下来,起身为他盖了被子,并去取帕巾,沾水弄湿为他擦脸,然后将他的湿头发拨开。
  她盯着他的睡颜看了一会子,最终为他掖了掖被子,才到旁边的另一张床上睡下。
  第二日他们用过午膳之后方才回家。
  刘夫人担心北上后人手不足,新人用不惯,乃又问夏夏可愿一道北上服侍,夏夏和春春一般的年纪,正羡慕春春有那机会,一听到这样的差事,高高兴兴地应了。
  刘绮瑶离去之前不忘到她嫂嫂跟前,笑着,伸出右手,隔着衣裳,贴着她的肚皮抚了许久,然并未察觉到胎动。
  “许是睡着了。”李都月道。
  “许是罢。”刘绮瑶淡笑着回答,神情十分温柔。
  她拜别父母、兄嫂之时,想着不知几时才能再回自己家,内心竟有一些感伤。
  李都匀在一旁只淡淡地看着她与家人话别,心头亦有淡淡的哀伤,这能够预见的活生生的别离,不论何时竟无法轻松以对。
 
 
第27章 
  回到李府,刘绮瑶见李都匀闷闷的,不似往日那样爱说笑,便走到他身边,轻声笑道:“想是昨夜的酒苦了心和口,竟不能言了。”
  平日之中,李都匀爱与刘绮瑶说笑乃是因为她得了他的信赖,他匀虽是个爱玩的,却不是个爱说的,开朗的那一面每常只有在信任的亲朋面前才会展露。
  “是,昨夜醉得狠,竟一点亦想不起来如何回屋。”李都匀在骗刘绮瑶,昨晚他并未醉到不省人事。
  抱住刘绮瑶跌倒在地之后,他一身滚烫,几近无法自持,然他尚能辨识,在岳丈家中不可失了体统,于是只好紧紧闭上眼睛,装作醉死,任凭刘绮瑶在他身下挣扎。
  后将她抱到床上之后生怕管不住自己,他只得装睡,任凭刘绮瑶在他身边忙来忙去。
  此前,他既错过了洞房花烛夜、会亲之夜的良机,虽他夫妻夜夜同床共枕,然他总希望与刘绮瑶第一次肌肤相亲能够特别一些、深刻一些、难忘一些,因此一直在寻找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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