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问这哪来的?”
“如果不是你的……”他似乎是努力回忆了一下说,“最近坐过我这车的只有陶然了, 要不回头你问问是不是她的。”
经她这么一提醒, 她还真觉得有点眼熟了。
她把那发圈放进包里:“那我一会儿问问。”
不过提到陶然, 她才想起来,她还没回她微信呢。
她问盛铭:“你们公司是不是很忙啊?还是对新人压榨太狠了?”
“还好吧,怎么了?”
宋拾一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 蹙眉道:“小陶这两天也不知道忙什么呢?我昨天给她发的微信她现在都没回我。”
盛铭微微挑眉:“她没跟你说她这两天在忙什么?”
“没有啊,不过这两天我忙着找房子, 还没顾上跟她正式说这事, 她不会是看我先斩后奏, 有情绪了吧?”
盛铭沉默了一下说:“这事你还用征得她同意吗?”
“话不是这 * 么说,我们是闺蜜。”
盛铭却说:“再好的朋友也得有点距离感,我看你搬出去这事挺好。不过也不着急, 先在我那住几天吧。”
“为什么?”
盛铭回过头,暧昧地看她一眼:“你说为什么?”
宋拾一愣怔了一下笑了,虽然他开车过去也没多远, 但毕竟不像以前, 离得那么近想见就见了。
她心里甜滋滋的:“也不知道谁说的,距离产生美。”
快到宿舍的时候, 宋拾一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没回宿舍的计划也就没带宿舍钥匙。
她立刻给陶然发了个微信过去问她回没回宿舍。
还好这一次陶然回复的很快,说她在,宋拾一想, 正好今晚是个机会,跟她说说要搬出去的事。
过了最堵的那段路,后面倒是通畅了起来。
半小时后到了宋拾一的宿舍楼下,盛铭把车子靠边停下,催她快去快回。
宋拾一进门时,陶然正一边用手机看电视剧一边给自己刷着指甲油。
在宋拾一的印象中,陶然是个朴实得有点过了头的姑娘,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向不怎么感冒。
她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果然只是透明色。
陶然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这就叫好看了?”宋拾一嗤之以鼻,“改天带你去做一套真正好看的。”
陶然换另一只手继续涂抹:“我觉得太招摇的未必好看,比自然再精致一点就挺好。”
宋拾一对什么样的指甲好看这事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什么事心情这么好?”
也不知道是陶然没听见还是什么原因,她没回答宋拾一,而是问她:“你吃饭了吗?”
宋拾一刚才也就是随口一问,想到盛铭还在楼下,她也没耽搁,找出两个大号帆布包。。
“还没,一会儿和盛铭出去吃。”
她边说边随便塞了些自己日常用的东西进包里。
陶然见状问:“晚上又不回来了?”
“嗯,他在楼下等我。对了,”宋拾一顿了顿说,“昨天我发你的照片看到没?”
陶然眨眨眼,似是反应了一下才说:“哦那个……我当时在忙,后来忘了回你了,那是谁家?”
她把自己要搬出去的事情简单跟陶然说了,幸好陶然还是很理解她,让她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那你搬过去以后盛总怎么办?”
“我俩本来也不住在一起,以前怎么办以后就怎么办呗?”
宋拾一很快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想到有些换季的衣服该收起来了,她索性把这些衣服一起带上,打算一会儿路过洗衣店时送去洗一下,洗好了直接带去新租的房子,毕竟那里空间更大点。
出门前她去了趟卫生间,发现热水器还没修好,于是隔着门板问陶然:“你这两天在哪洗澡啊?”
陶然没有立刻回话,过了会儿才说:“在外面。”
“不能洗澡可太遭罪了,要不然你去我那住几天?”
门外的人没说话,宋拾一只当陶然没 * 听到。
宋拾一上完厕所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
她们宿舍的卫生间永远干干净净的,就连垃圾桶也是一天一清理。今天的垃圾桶显然刚清理过,所以里面唯一的那样东西就显得格外醒目。
宋拾一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捏着卫生纸将那东西拿了出来——那竟然是一只验孕棒。
可是谁会在这里用这个?
她们宿舍只有她和陶然,这不是她的,那究竟是谁的就显而易见了。
再看那只验孕棒,既然是一条杠,那就应该算是好事。
她就说她为什么心情好,还忽然涂起指甲油了,原来是恋爱了!
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就想出去问问陶然,谈恋爱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她!
但临出门时她又犹豫了,她把她当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都跟她说。可陶然已经跟人家发展到这一步了,她作为闺蜜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说一点也不失落是假的。
或许盛铭说的对,再好的朋友之间也该有点距离感。
但她又觉得,或许陶然没主动说,只是因为害羞吧。既然如此,那她就不问了。
从卫生间出来时,陶然也换好了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宋拾一问:“你去哪?”
陶然理所当然:“你拿这么多东西,我帮你送下去。”
宋拾一想说不用了,但陶然已经率先拎起一个包出了门。
宋拾一只好跟上。
下楼时她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前段时间我听隔壁宿舍的人说,数学系有个男生追你,怎么样啊,人长得帅不帅?”
陶然笑了一下说:“她们开玩笑的,再说我现在忙都忙死了,哪顾得上关注这些。”
宋拾一不由得放慢脚步,难道不是学校里的人?
出了宿舍楼,盛铭正倚在车门上抽烟。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人还是他的车的缘故,即便他出现在这里已经很多次了,路过的女孩子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宋拾一对这种情形也习以为常。
一开始盛铭总到宿舍找她的时候,学校里还狠狠传了一段时间她傍大款被包养的传闻,但时间长了,可能是传闻不够新鲜了,也可能是当事人完全不在乎的态度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总之最近这样的传闻她似乎很少听见了。
见到盛铭,陶然叫了声“盛总”,盛铭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像没听到似的。
但陶然也没表现出不舒服来,那样子倒像是习以为常了。
宋拾一忽然想到包里那个发圈,拿出来问陶然:“你的吧?”
陶然愣了一下,迅速瞥了眼盛铭的方向又朝她笑道:“怎么在你那?”
宋拾一只当她是意识到把发圈落在了盛铭车上不好意思,也没多想。
“刚才在车上捡到的。”
发现陶然还在时不时地往盛铭的方向瞥,她也忍不住回头,就见盛铭已经背对着她们两人开门上了车。
宋拾一早知道盛铭有 * 点看不上陶然,但后来陶然受伤那次后两人关系好像又缓和了一点,今天这是又怎么了?
宋拾一对陶然说:“那我们先走了。”
告别了陶然回到车上,宋拾一问盛铭:“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盛铭一边将车子驶出人流密集的宿舍区,一边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吧。”
宋拾一还在想着陶然的事情,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她问盛铭:“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单身帅哥和陶然走得比较近的?”
盛铭皱眉:“怎么忽然问这个?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那倒没有。”宋拾一又忍不住失落,随口道,“就是觉得她一直单身也不好,帮她物色物色。”
一听这话,盛铭难得表现出不耐烦来:“看你这架势,你这不光是包她找工作,连以后的终身大事都打算替她包揽了?”
见他不高兴,她也有点不高兴地轻嗤了一声:“没有就没有,发什么脾气?”
盛铭缓了语气问:“是她让你问的?”
“什么她让我问的?她压根儿没提这茬……行了行了,知道你小盛总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不麻烦你了。”
宋拾一哪是要帮陶然介绍男朋友,只是涉及到陶然的隐私,她也不方便多说,只能从盛铭这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看看陶然在铭泽有没有走得比较近的男人。
似乎是见她不高兴,他伸手摸了摸他头发岔开话题道:“带这些衣服干什么?”
宋拾一拍开他的手,这才想起来,出了宿舍区就有家干洗店。
她冷着脸嘱咐他:“在前面干洗店门口停一下。”
盛铭依言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见她拿着一大堆衣服下车,他也脱下身上那件扔到她怀里。
宋拾一:“干什么?”
“你不是说有味儿吗?这件帮我一起洗了。”
宋拾一知道他是在故意逗她,目光扫向他的下半身,意有所指道:“要不一起脱了,哪有一身衣服只洗一半的?”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他闻言作势就要去解皮带:“你不介意我可以。”
她嗤笑一声,骂了句“神经病”,算是冰释前嫌了。
她下了车朝干洗店里走去。
干洗店店员给她算好了账,照例当着她的面把衣服口袋又检查了一遍,最后从盛铭刚脱下来的那件西装外套里翻出一样东西。
宋拾一拿过来看了一眼,是一张星级酒店的房卡套,应该是没用了的东西,她随手折了折想找个垃圾桶没找到,只好暂时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折腾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一抹残云格外妖娆,宣誓着夜的开始。
盛铭问宋拾一:“想吃什么?”
宋拾一中午没少吃,眼下一点都不觉得饿,于是反问他:“你呢?”
恰巧蓝色911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前,他回眸看着她,一双眼睛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湿润。
他笑了笑,和她打起了哑谜:“你说呢?”
恰逢此时绿灯亮起,他重新发动车 * 子,却没有按照原来的计划直行,而是拐了个弯,拐上了旁边的一条小道。
宋拾一认得,这是去他家的路。
……
这一晚宋拾一睡得不□□稳,迷迷糊糊中总有半梦半醒的时候,她似乎看到盛铭坐在床边抽烟的背影,可当她问他几点时,他却只是看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再醒来时床边又没了人,宋拾一吓了一跳,想去看时间,待看到窗外淡青色的晨曦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昨晚忘了上闹钟,还好连日来养成的生物钟救了她。
她不舒服地动了动脖子,随手扯过旁边一件睡衣披上,就想去浴室洗澡。
正光着脚找鞋的时候,房门开了,盛铭顶着一头半干不干的干练短发走了进来,他上半身不着寸缕,还有水珠,显然是刚洗完澡。
看到她醒来似乎有点意外:“这么早?”
“那是,上班迟到了你那好兄弟可得好好‘照顾’我……”
他嗤笑一声,回身从更衣间里找衬衫。
宋拾一这会儿也不急着去洗澡了,裹着睡袍站在更衣室门前看他。
本来是感慨这几年他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像他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没什么可忧愁的,所以岁月也没机会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而就在这时,她忽然看到他又肩上好像有点不同寻常的痕迹,再仔细一看,不是一点,腰后也有两处。
这个时节确实还有蚊虫,他刚去南方走了一趟也难免。
宋拾一这么对自己说着,却想上前看个清楚。
她曾想象过无数次,发现男朋友出轨时,她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以为自己会伤心、会不甘、会歇斯底里、会鱼死网破。可是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茫然。
和出了名的浪荡公子谈恋爱,迟早要被绿这点觉悟宋拾一最初也是有的,可是真的和盛铭交往以后,她发现他似乎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随便。
相反,他对有些事的态度反而比好多人更认真,以至于时间长了,最初做好的那些心理建设也全部都懈怠了,真到了眼下这一刻,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有那么点畏惧。
她先是害怕这事是真的,然后发现事实无法辩驳,这才感到丝丝缕缕的痛……
盛铭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回头看向她,见她目光灼灼,不由得笑了:“看什么?”
宋拾一愣了一下,也笑了,她没接他的话,直接从他面前的衣架上扯下一件衬衫:“穿这个吧。”
他扫了一眼,顺从地接过衬衫穿上。
再回头时,宋拾一已经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了。
她脑子很乱,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之前没遇到事时,设想好的在渣男出轨后要如何如何的情节在此时的她看来都是那么陌生,让人没有丝毫代入感。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想好怎么做的时候,就还不到该摊牌的时候。
盛铭洗澡喜欢很凉的水,她直接打开龙 * 头,也没去调节水温。
冰冷的水柱打在她的头上脸上身上,她不觉得冷,只觉得更加清醒而已。
刚才她没有看错,留在盛铭身上的根本不是蚊虫叮咬的痕迹,具体是什么,成年人一眼就看得出,而她向来没有这种癖好,再回想起盛铭莫名其妙转给她的那二十万,好像还真让她说中了。
那根本不是担心她租房子钱不够,分明就是对他出轨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