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哥还是个认死理的,看上了谁绝不可能轻易换人,这样下去,以后可有他受的了。
想到这里贺年年不由得叹了口气。
贺培风抬眼看向妹妹:“又怎么了?”
“没,没怎么。”贺年年连忙说,“报考专业这事我也没那么急,下礼拜再找机会咨询她也行。”
贺培风却说:“下礼拜应该不行,下周六我不在家,到时候你回家吃饭吧。”
“为什么?要出差?”
“你盛铭哥过生日。”
贺年年闻言撇撇嘴:“几十岁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啊,有劲没劲呐?!”
贺培风失笑:“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嘛?吃你的饭吧。”
想到盛铭,想到上一次他们在他家楼下说话的情形,贺培风不禁有点头疼。
……
周一上班的时候,宋拾一也接到了盛铭的电话,说是周末要在他家京郊别墅庆祝他生日,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赏光。
宋拾一这才恍然,盛铭今年已经30岁了。
时间过得还真快,她记得她第一次见他时,是他在她们学校篮球场里打球,其实他那会儿已经 * 二十六七了,但他那时候看上去和那几个男生差不多年纪,充满活力,意气风发。
她以为他是那个特别幸运被时间眷顾的人,可是想到他们的上一次见面,他眼中疲态尽显,早不是当年那个他了。
似乎是见她犹豫,盛铭笑了:“怎么?几天前刚说的话就不认了?你放心,乱七八糟的人我没叫,来的人都是你熟悉的,有分寸的。”
盛铭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不喜欢的人这次都不会出现,会出现的人都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她出现在那样的场合不太合适。可听他提到到时候可能到场的人,她不由得就想到了贺培风。然而一想到他会去,她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下来。
说好的跟他分清界限呢?但再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盛铭的语气明显像是松了口气:“那到时候见。”
……
因为和盛铭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去参加盛铭的生日宴时,宋拾一没有往日那么高调,只穿了身最简单不过的黑色小礼服,选礼物时也刻意避开他贴身用的东西,在万宝龙选了支不算太贵的钢笔,尽量做到像他的其他朋友那样。
路上有点堵车,她到的比别人晚,盛铭见她来亲自迎出来,给她足够的重视,也表现得熟稔自然,但言行并不暧昧,就仿佛她只是他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
宋拾一知道他是刻意这么做的,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表明他的态度,也为了让她能舒服自在点。
其实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这三年,他看似吊儿郎当粗枝大叶,但其实他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否则最初她也不会那么快融入到他的圈子中,他的那些朋友也不会把她和那些想要攀附他们的莺莺燕燕区分开来。
除了陶然的事情,他给过她真切的感情和足够的尊重,但爱情本来就是个矛盾的存在,它有的时候可以坚韧到包容一切残缺和不足,但有的时候却脆弱到经不起哪怕只有一次的背叛。
宋拾一内心感慨,但面上不动声色,沉默地跟在盛铭身后往二楼走去。
今晚来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在楼下,楼上比楼下相对安静。
一上了楼,她远远就看到了坐在牌桌旁的贺培风。
他没有上场,而是坐在一个姑娘旁边,微微侧着身,像是在指点人家怎么出牌,但分明又有点心不在焉。
他难得的姿态闲适,穿着也格外的低调,明明不是今晚的主角,但在众人当中却能把其他人衬托成了背景。
大约是听到声音,他朝楼梯方向看过来,见到她出现,那点心不在焉一扫而空,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神色飞快闪过。
宋拾一的目光从牌桌几人的脸上扫过,在经过他时,也一视同仁的没有停留。
有人见到他们来,自然而然让出牌桌前一个位置,很明显那之前应该是盛铭的。
盛铭却没有立刻过去,而是问她:“要来两局吗 * ?”
宋拾一推脱:“都在等你,还是你来吧。”
说话的时候,她明显觉得有一道目光始终注视着她,但她偏偏不去看他,而是在房间里搜索其他熟悉的身影。
恰巧此时有人招呼她过去唱歌,那是盛铭高中同学的女朋友,是位从国外回来家境优渥的女孩子,以前算是他们这群人中和宋拾一最合得来的人了。
她跟盛铭打了个招呼,便朝那几个女生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正如他所说,这次他请来的人都是宋拾一之前觉得相处起来还不错的,见她出现热络地拉着她聊天,但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她和盛铭的事情。
后来不知道是谁提起来:“杜泽怎么还没来?”
另一人说:“刚打电话了,说是遇到点事耽搁了,让吃饭不要等他。”
“这小子……”
众人没再继续讨论杜泽,宋拾一却不由得蹙了下眉。
想到上次杜泽对她说的那些话,如果一会儿他来见到她,一定会自以为是地觉得她被他料中了——她就是他见过太多的那种女人,终于“想通”了没有比盛铭更好的选择这才做出了回头的姿态。
虽然她也不是真的在意杜泽那种人怎么想,但一想到一会儿要和他共处一个空间里,她就浑身不自在。
不过直到晚饭接近尾声的时候,杜泽也没有出现。
宋拾一乐得如此,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她坐在几个女生中聊天,其中一个就是刚才让贺培风给指点牌技的姑娘。
这姑娘看着很面生,而且看穿着打扮比她还像大学生。
后来听旁边人聊天才知道,她是盛铭一位朋友的妹妹,确实还在读书,不过研究生都快毕业了。
有人问那姑娘最近在忙什么,女孩露出一脸为难之色,说了个让所有人都很意外的答案。
“忙着相亲。”
其他人就说:“你才多大,不至于相亲吧?”
那姑娘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地说:“我也觉得是这样,但我父母还有我哥都觉得我不招人喜欢,生怕没人要我。”
不远处坐在盛铭旁边的男人闻言笑道:“但凡你争点气,我们也不用替你操心了。”
听这话,他应该就是那位姑娘的哥哥。
盛铭也笑了笑说:“那还相什么亲啊,我们在座的、单身的,你看上谁了,告诉我,哥哥给你牵线搭桥。”
姑娘闻言目光似有若无地略过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
宋拾一总算明白了过来,刚才让贺培风给人看牌只是个幌子,撮合他们两人才是有些人的真正目的。
她忽然觉得挺可笑的,盛铭这些姐姐妹妹怎么都盯上他了?
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心照不宣,相视一笑。只有当事人从始至终置身事外都在垂着头看手机,好像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似的。
盛铭见状叫他的名字:“培风。”
贺培风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
不知道他是真没听见还是装作没有听见,反正 * 肉眼可见的,那姑娘的眼神明显就暗了下去。
盛铭笑了笑说:“今天到场的兄弟都拖家带口的,好像孤家寡人就只剩下咱俩了。”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他这一句话,无疑是将他自己、贺培风和宋拾一,甚至还有刚才表现爱慕贺培风的那姑娘都置身于窘迫的境地。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宋拾一和盛铭的关系,而盛铭对另外两人拉郎配的行为又是那么明显。
不过宋拾一自己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可是她发现贺培风脸上的笑容分明淡了几分。
盛铭还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忽然看向宋拾一问:“不过你们公司迷恋培风的姑娘肯定不少吧?”
宋拾一不知道盛铭为什么突然问她,她看向贺培风,发现他也正看着她。
她笑笑说:“或许吧,不过我一个实习生,这哪是我该关心的事?”
盛铭还要再说什么,但贺培风却没给他机会,忽然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去回个电话。”
说完他便离开了餐厅。
虽然有那么点尴尬,但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又自然而然地起了别的话头。
片刻后,宋拾一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竟然是贺培风的微信。
“你出来。”他说。
第43章 好好的,拜她干什么?……
看到微信内容, 宋拾一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
但凭什么他让她出去,她就要出去?
宋拾一刻意没有去理会。
这时候,晚餐环节已经彻底结束, 众人也三三两两离开了餐桌开始自由活动。
宋拾一等了一会儿, 见贺培风半天还没回来,也有点按捺不住, 就借着要去卫生间的由头起身离开了座位。
狭长的走廊里灯火通明, 除了盛铭临时请来的服务生托着餐盘进进出出, 几乎没有其他客人,当然也没有贺培风。
宋拾一以为他是半天没见到她就提前离开了,心里大骂某人毫无诚意, 一边又心不在焉地往前走了走。
恰巧此时一个端着红酒的服务生从旁边走廊拐出来,没有立刻看到她, 直接撞上了正东张西望的她。
托盘上的酒杯倾倒, 红色液体几乎泼了宋拾一一身。
真是倒霉……
那服务生见状吓坏了, 连忙道歉,宋拾一心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就让那服务生先离开了。
这事要怪就怪贺培风, 要不是他,她也不至于搞的这么狼狈!
宋拾一边擦着身上的酒,一边往前面洗手间的方向走, 同时在心里把某人问候了上百遍。
正骂的欢, 忽然旁边房间里伸出一只手将毫无防备的她直接扯进了房间。
宋拾一被这突然发生的变故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幸好在那之前,她看到了来人的脸。
冷俊的眉目,没有波澜的神情, 是贺培风。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女人笑闹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
周遭再度安静下来, * 他才注意到她身上被泼上了红酒,虽然被她擦过,但并没有擦干净,此时还有红色的液体正顺着她的锁骨缓缓往下流,汇入到她胸前沟壑,最终消失在她的小礼服下。
宋拾一也注意到他的视线,烦躁的情绪莫名一扫而空。
她看戏似的看着他,语气挑衅:“好看吗?”
被当场抓包的某人丝毫没露出尴尬的神情,平静地从她胸口挪开视线,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怎么搞的?”他问。
还不是因为他吗?宋拾一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但她才不会说她是因为出来找他,才搞成这样的。
她随口解释道:“不小心把酒弄到了身上,出来收拾一下。”
也是巧了,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就是去年她住过的那个拥有超大衣帽间的房间。
宋拾一简单擦了擦,泼洒在皮肤上的红酒都擦掉了,但礼服全都湿了,虽然颜色深看不太出来,可湿乎乎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正好可以去衣帽间里换一件新的。
“把我带到这里有事吗?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可得误会了,我是无所谓,你估计不好和你哥们儿还有他那些姐姐妹妹交代吧?”
她边说边回过头,朝他微微一笑,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那点幸灾乐祸全写在了脸上。
贺培风语气中带着点无奈:“你今天为什么会来?”
不过大概是猜到她要换衣服,他只是停在了衣帽间门口,并没有跟进来。
听到他这么问,宋拾一去挑选衣服的手顿了顿。
他这是关心她和盛铭现在的关系,还是存粹在没话找话?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末吧?”她拿下一件礼服在身前比了比,又放了回去,最终选了件和自己身上这件款式差不多的黑色礼服。
“又不是工作时间,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多了?”
她边说边脱掉身上这件。
她就是要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做出和他划清界限的姿态,他要是真对她有什么想法,就不该接受这种泾渭分明的状态。
他没有立刻回应他,让她不由得有点失望,她深吸一口气,将黏在身上的礼服彻底剥掉。
而就在这时,衣帽间外忽然又传来他的声音:“我有话问你。”
宋拾一脱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
他会问她什么呢,问她和盛铭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不是藕断丝连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还是问她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思,是真心的还是无聊时的消遣?
宋拾一忐忑地等着,可好半天都没等到下文,一回头却发现某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衣帽间。
这是打算直接用行动来发问吗?
宋拾一愣怔了一下,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房门被人推开,男人的说话声音也随之传来。
原来是有人来了,真是扫兴。
不过宋拾一很快意识到了两人现在这情形实在有点危险——她刚脱掉脏了的礼服 * ,新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虽然还穿着内衣不至于一、丝、不、挂,但浑身上下只有内衣和高跟鞋的装扮着实让人浮想联翩。
而且这和衣冠楚楚穿戴整齐的他站在一起,画面好像更刺激了点。
再看某人,那沉静的目光、毫无破绽的淡漠表情,对他不了解的人或许还真以为他正对着她身后那排衣架认真研究呢,只有了解他的她才知道,这是他在刻意回避。
衣帽间外的房门重新被关上,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离他们很近,仿佛就在一墙之外。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宋拾一意外,来人竟然有盛铭。还真是“冤家路窄”,她看好戏似的看向贺培风,果然就见他眉头微微蹙起,似是也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