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未可可
时间:2021-03-08 09:17:12

  原来她以为她是特意追过来奚落她的。
  宋拾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还会把时间花在这 * 种事情上?你怎么样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陶然动作明显一僵,但很快她又冷笑道:“你一定觉得很解气吧?”
  这回宋拾一头也不抬:“我都说了,我不关心。”
  她想赶紧处理完赶紧离开,却不知道这句话又戳到了陶然的哪个点。
  她忽然激动起来:“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你以为你是谁?你表现得对什么都不关心,你是真的不关心吗?那是因为你什么都有!等你失去了一切,你再看看你还能不能维持住你清高的面具!”
  宋拾一丢掉手里的纸巾抬起头来,语调平静地问:“所以,你就想看我失去一切?”
  陶然没有否认,她继续道:“你现在肯定很瞧不起我吧?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活该?可是我们从出生起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你不是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的人生?这个世界有多不公平,你站在被青睐的那一端你根本体会不到!”
  陶然边说,眼泪边顺着她的面颊留下来,看得出这样的情绪在她心里已经酝酿很久了。
  对比起她,宋拾一就要显得平静很多。
  宋拾一说:“过去的几年里,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真正瞧不起你的是你自己,你用物质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所以你觉得自己是最低等的那一个。我高看了你,但你却看轻了你自己。你说这个世界不公平,是的,我承认,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可当你顺利进入铭泽的时候,你有想过那些被铭泽拒之门外的求职者吗?如果你安分守己,你在铭泽就是个特别的存在——如果你有野心,你面前就有一条比别人都顺畅通达的晋升途径,如果你只是想安稳过过小日子,你也有了一份稳定且收入不错的工作。你不能一边享受着这一切,一边又痛骂别人不讲规则。”
  陶然怔怔地看着宋拾一,一时间哑口无言。
  宋拾一继续道:“当然,可能这种优待在你看来远远不够,你想当老板娘,奈何盛铭看不上你。所以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倒打一耙,明知道我可能会接受不了,但还是做了伤害我的事情。或许你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所以你告诉自己我对你也没那么好,我从始至终瞧不起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对你的怜悯施舍,世界不公平,所以你可以随意伤害任何一个看上去比你过得好的人。”
  想到自己和陶然这半年多的变化,宋拾一轻轻呼出一口气:“就像你说的,我们谁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人生路很长,除了出生那一次,每个人还有无数次可以选择改变现状的机会。我跟你最大的不同是,如果我认为那是错的,我就不会去做。当然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既然做出了离经叛道的选择,那就不要再渴望被认同了。”
  宋拾一想,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对陶然说这么多。
  说完她也没再 * 理会正失神茫然中的陶然,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刚走出卫生间,宋拾一就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挺拔的身影迎面走来。
  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边走边左右看着,最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才明显松了口气似的,快步走向她。
  到她面前,他眉头依旧蹙着:“怎么这么久?”
  宋拾一:“衣服弄脏了,处理一下。”
  贺培风扫了一眼她的裙摆:“脏了就脏了,又没谁看你,电话不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宋拾一从包里拿出手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静的音,那上面赫然显示着7个未接来电,都是他打来的。
  难怪他这么不高兴,大概是在担心她又遇上了陶然或者杜泽未婚妻,被她们为难了。
  她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故意说:“让你等这么一会儿就不耐烦了?”
  他冷冷扫她一眼:“这是等一会儿的事吗?”
  他语气不好,但她也不生气,只是忽然“嘶”了一声停下脚步。
  听到她抽气,他也跟着停了下来:“怎么了?”
  她摸着耳朵委屈巴巴:“好像头发勾到耳环了,扯得我头皮疼,你帮我看看。”
  他只好又折回她身边,她扬起脸侧过头,把左耳垂给他看。
  她今天戴了一副流苏耳环,流苏弯弯曲曲造型独特,上面还镶着细小的碎钻,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点点星芒,很是精致好看,但这么复杂的设计勾缠上头发丝也是件麻烦的事。
  两人本就有着不小的身高差,加之头发丝这东西又很细,离远了显然看不见。
  他看了眼走廊里时不时路过的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冷不丁出现一个认识他的人,看到他和“女下属”这亲昵的举止不知道会怎么想。
  但他还是将她拉进一点,微微含着胸偏着头去看她的耳垂。
  “没看到勾到头发丝啊……”
  他离得很近,说话时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和脖颈上,痒痒的。
  “你再仔细看看。”
  她边说边看向对面墙上那太阳花形状的镜面装饰,那上面有多少只“花瓣”,就有多少个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身影——她仰着脸,他垂着头,远远一看,两人像是在拥吻。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离她很近,她只要稍稍一偏头,嘴唇就能吻上他的脸。
  她向来是个不会委屈自己的姑娘,这么想着的时候,也就这么做了。
  贺培风的动作一顿,视线对上她的,看到她眼里那抹狡黠的笑,才知道自己大概是上当了。
  他站直了身子,挑眉垂眼看她:“逗我玩呢是吧?”
  “分明是在赔罪。”她嘻嘻一笑,“还生气吗?”
  他垂眸看着她,半晌,带着点无奈的口吻说:“下不为例。”
  说完又冷着脸补充了一句:“还有点。”
  宋拾一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说还有点生气。
  她笑:“那怎么办?”
  他转身往出口的方向走去,边走边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当然是回家接着赔罪。”
 
 
第68章 二更合一
  回去的路上, 宋拾一想着今晚发生的事,还有以前盛铭那个圈子里的人,发现感情对于这些人来说好像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轻易地击碎一段感情, 倒是校园里的小情侣们的关系似乎更稳固长久。
  这么想着,她就问出了一个很傻的问题:“是不是男人有了钱和地位就不甘心忠于一段感情了?”
  贺培风对她忽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有点意外——在感情的事情上她时常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洒脱来, 以至于他几乎忘了, 她也只是个二十出头刚走出校园的女孩子, 刚经历过感情的变故,又见识了今晚这样的场面,自然也会觉得茫然。
  他想了一下说:“这个不好说, 不过有个有趣的调查说,智商高受教育程度高的男人更不容易出轨。”
  这个说法宋拾一倒是也听过, 但具体原因她却没仔细想过。
  “是因为智商高的男人更忠诚吗?”她问他。
  “那倒不是。”他说, “因为这个群体的人更理智, 做事前都会考虑是否值得,一想到出轨的代价恐怕是自己无法承受的,所以很多人就会在权衡利弊过后打了退堂鼓。”
  宋拾一泄气:“你可真不浪漫。”
  贺培风勾了勾嘴角:“我以为你只是想理性讨论一下。”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觉得还有一个原因——这个群体的人可能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而且他们对伴侣的要求更高,寻寻觅觅能遇到一个合适的就很难得了,哪那么容易又遇到第二个第三个?”
  所以他的意思是说, 她是他好不容易才遇到的那个人吗?
  宋拾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是她究竟哪里好呢, 值得他如此?
  她脑海中蓦然出现了林欣还有那位陈妙仪,心中不免感慨, 虽然他这样的人要找到一个契合的人很难,可是优秀的人身边也有很多优秀的同类啊。
  过往的她一向自信,可是这一次, 她却难得的茫然,因为她知道,以前学校里那些男孩子看重的优点都不足以让她成为贺培风心中那个特别的存在,而他可能看重的那些方面,她又远不如林欣和陈妙仪。
  她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得更好,好到足以和他比肩,被他欣赏被他另眼相看。
  宋拾一收回思绪,发现贺培风正在打电话,他声音含糊,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只是说回头再说。
  等他挂上电话,她说:“你最近好像很忙。”
  贺培风轻描淡写地说:“忙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两人在一起后谁也没有明说过什么,但宋拾一知道,工作上的有些事情是她不方便知道的。所以他不说,她也不会多问。
  过了一会儿,贺培风问她:“饿吗?晚上也没吃什么?”
  难得他这么忙还惦记着她吃饱穿暖这些小事,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想了想说:“想吃你做的炸酱面了。”
  他侧过头 * ,在她发顶落下轻轻一吻:“好。”
  宋拾一搬过来后,贺培风家门口就总是堆着快递,今天也是如此。
  贺培风准备晚饭的时候,宋拾一就在客厅里拆这些快递。
  其中有一箱是她买的外版小说,商家还附送了一套“你比划我猜”的词条卡片。
  这年头小学生联欢会都不玩这种游戏了吧,果然附赠的小礼物永远都是滞销货。宋拾一本打算直接扔掉,忽然注意到那些词条的内容有点意思。
  各种各样的词条里有一类专门形容女孩子的,有“古灵精怪”、“闭月羞花”、“豆蔻年华”等等,可能实在是词穷了,甚至还有“腰细腿长”、“漂亮胸大”……
  这确定是正经的游戏道具吗?
  正在这时,厨房门打开,男人端着两盘炸酱面走了出来。
  “洗手吃饭吧。”他对她说。
  她忽然有了个想法,于是从那些卡片中随便拿了几张递给他。
  他放下盘子不明所以地低头看:“这是什么?”
  宋拾一:“给你个坦白的机会,说说你喜欢我哪一点。”
  贺培风微微挑眉,一张张看过去。
  宋拾一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看每一张时表情都差不多。
  正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没有急着接,而是从那堆卡片中随便抽出了一张递给她,然后才拿起手机一边接通了电话,一边往房间里走去。
  玖拾光整理
  宋拾一看了一眼他塞给她的那张卡片上的内容……
  呵,男人。
  那么多溢美之词,他随便选哪个都好,可某人却偏偏选了个“漂亮胸大”!
  去他的漂亮胸大!
  贺培风接完电话出来,就发现宋拾一不见了,而桌上的炸酱面显然也没有被动过。
  他拿出手机发微信给她:人呢?
  宋拾一看到后起初不想回,但想了想还是忍着气回了两个:回家了。
  贺培风:哪个家?
  宋拾一:楼上。
  贺培风:???
  宋拾一:看你挺忙的,正好我有个报告要写,想找个安静的地方。
  贺培风:饭不吃了?
  宋拾一:刚想起来要减肥。
  手机安静了下来,宋拾一轻轻呼出一口气,说实话她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但就是生气怎么办?
  几分钟后,贺培风的微信再次发了过来:开门。
  宋拾一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脱掉鞋悄悄走到门口,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下一秒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顿了顿,最后还是通过微信回复他说:如厕中不方便开门。
  贺培风:密码?
  宋拾一:如厕中不方便见客。
  贺培风:我是客?
  宋拾一正犹豫着要不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干脆打开门骂这色胚一顿算了,却听某人的说话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刚才接到通知,舟山那个并购案出了点问题,所以我明天一早就要出差,一会儿还要准备材料,你要是担心明早被我吵到,就回来住两天也行,正好收拾收拾东西,房租到期就别再租了 * 。”
  听说他又要出差,宋拾一有点舍不得,但听他说让她彻底搬到他那里去,她又有点生气。
  谁说要彻底搬过去了?这么大的事隔着门说几句算怎么回事?他怎么就那么笃定他说的那些话她听见了?万一她真在卫生间里没听见怎么办?
  她故意没回应他,而就当她以为他已经走了的时候,却听他又说:“晚上要是饿了,随时下来吃饭。”
  这一次,他说完之后门外就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
  贺培风出差的这几天,宋拾一能感觉到他很忙,因为两人联系的时候大部分在晚上,而且只是发几条微信,就算打电话也是两三分钟就结束。
  说实话宋拾一很想他,但碍于他出差之前两人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小不愉快,她又不想表现出来。
  终于,这天早上出门前,她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贺培风:“我大概今天就能回去了。”
  宋拾一心里挺高兴的,但故意语气冷淡地问:“哦,然后呢?”
  贺培风:“不过回去还有点别的事,如果顺利的话,晚上一起吃饭吧?你上次不是说有家新开的淮扬菜不错吗?就去那吧。”
  莫名其妙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难得多云转晴了,她别别扭扭地说:“再说吧,我这几天也挺忙的,搞不好晚上还有其他事。”
  电话那边传来他隐隐的笑声:“忙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宋拾一却佯装着不耐烦道:“我这都快迟到了,先不说了。”
  贺培风:“那晚上再联系。”
  挂上电话,想到晚上要见他,宋拾一又重新换了身衣服,弄了弄头发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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