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皇后——姑娘别哭
时间:2021-03-09 09:09:00

  掌眼柜台用一块白布隔着,拿起镯子仔仔细细的看。引歌趁着功夫问道:“就您一人吗?这家当铺可稳妥?”
  “不信便不当。”将镯子放回托盘:“拿回去罢!不收。”
  “为何呢?”
  “给不上价。”
  这镯子什么成分引歌知晓,他说给不上价,是生意人在周旋。于是也不多话,收起镯子,对孙大娘说:“走罢!”
  人到了门口,听那柜台唤她:“诚心当的话,只能给你三十文。”
  引歌脚步未停,任他在后面喊破喉咙脚步都不曾缓半分。这当铺果真有问题,还从未见过这样不懂行市的柜台。引歌从前也是当过家当之人,大体知晓当铺的门路。
  出了门,愈发觉得不对,想去寻韩城,又拉不下脸。罢了,这会儿去寻他,他又要多想。加之他说要派人去查,他虽面冷,但做事有分寸,应是会派人查的。
  引歌这般兵荒马乱,无非是韩城当初说那句:学堂临街,往来可疑人等要多探看。他一说,她便上了心,将此事当成一件要事来办。却不知,韩城那句属实是随意一说,并不曾想到她会当真。
  韩城回了将军府,听到土堆正在与旁人闲话,这回说的是宫中的事。说是昨日收到朝廷的消息,皇上要与肆姑娘百年好合,散后宫。韩城本已跨进门的腿又收了回来,回头问土堆:“什么?”
  土堆又将那话重复了一遍,加了句:“咱们肆姑娘真是好样的,连皇上都拿下了。”
  这话扎到了韩城心中,他回身将门关上,将自己锁进半明半暗卧房之中。
 
 
第64章 无情笑叹他人痴(二十六)   这就有了身……
  舒月在陇原住惯了, 起了长住的打算。景柯本想带她去无盐镇找穆宴溪和春归,她却几次三番说不动, 非要住在陇原。问她缘由,她眉眼一立:“要何缘由?星儿岳丈在这儿呢!”
  景柯听她这样说,大体明白舒月的用意了。西北战事大好,若是打得好,短则一年,多则两年,便可将整条兰赫山脉打下。兰赫山脉中隐着十数小镇数百村庄,若是打下了, 将是百年好事。舒月是给荀良给西北卫军吃定心丸呢!
  “好,不走。”景柯拉住她手:“好歹也是太上皇,星儿在宫中纵览天下, 咱们在陇原为他坐镇。”
  舒月笑出声, 轻声对景柯说道:“你瞧见没?那小胖墩儿当真是荀良的心尖儿肉, 昨儿我跟荀夫人在小厨研究腌肉, 他进门便说:我花儿可爱吃。好些次了,大事儿小事儿就是我花儿。”
  “再是心尖儿肉也只能念着了。而今他的花儿正在宫中呢!”
  “哎, 也不知何时能生个公主让我玩玩。生个公主最好像胖墩儿, 好玩,切勿像咱们星儿, 打小就老成。”舒月替云澹操起了心,她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定,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生个公主你又没工夫玩, 这天下都不够你看。”景柯笑她。
  “话不能这么说…”舒月刚要为自己辩白,听到外头侍卫来报,景柯起身去开门, 接过一封信。宫里来的,云澹写的。将信送到舒月手上:“看吧!你的乖星儿。”
  舒月笑着接过信,打开逐字看了,那双眼愈发睁大,而后将信递给景柯:“瞧瞧,打小不声不响,闷声做大事。这回好了,要变天了。”而后笑出声。
  景柯看了信,眉头紧皱,口中说了句:“胡闹!”
  “怎么就胡闹了?”舒月见他这样说,眼一立:“你说说,这怎么就算胡闹了?”
  “三宫六院是打上千年传下来的规矩,且不说后宫之事,那些大臣、地方官、商贾,哪个院子里没有三两小妾通房?有了后宫,至少对朝廷有制衡。”
  “靠纳妃子制衡朝廷?你当皇上是什么?当星儿是什么?”舒月看出景柯的心思,他是怕星儿因着此事招惹祸端,万一下头人联合起来反他,到头来不好收场。他思虑周全,毕竟做过皇上之人,但自己不同,自己就是一个闲散之人。思及此,拉住景柯的手:“此事你休要阻挠星儿,星儿做事向来稳妥,他即是打定了这个主意,想必后路亦想好了。咱们只管看着,若是能帮他最好。就朝中那几个老顽固,不行就寄信过去敲打敲打,当年那些把柄还攥在手中呢!星儿不好用这手段,你还不能用吗?”舒月怂恿景柯出手相帮。
  景柯禁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得点头:“好,由着你们胡闹好了!”
  “星儿这胡闹的本事不是跟他老子学来的?”舒月捧着景柯的脸:“你早些年胡闹的少了?”
  景柯不做声,将她手拉下环住他的腰身:“这辈子只拿你一人没法子。”
  “咱们得帮星儿。咱们亏欠星儿,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可心人,好不容易知晓了情滋味,要做那奋不顾身之人,这多好。人活一世,哪成活成个假人?单就此事来看,咱们星儿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好。且先问问是谁阻挠,列个名册来。”
  二人说着话,荀家的下人来请了。明日荀良出征,荀夫人做了一桌好菜,说几个人好生聚聚。
  聚,免不得喝点。舒月最喜欢喝点儿,主动提了杯,仰头干了,而后将信放在桌上,推到荀夫人面前:“看看?”
  “皇上写给你的信…”她与舒月相处久了,二人都省了客套。
  “能看,快看。”舒月下巴一点,兴致盎然。
  荀夫人只得打开来看,这一看不得了,后宫要散了?她眼睛蓦的睁大,看向舒月:“这是?”
  舒月笑出声:“多好,往后咱们胖墩儿清净了。”舒月随口吐出一个胖墩儿,荀夫人倒也不惊讶,她整日胖墩儿胖墩儿的叫,说过许多回了,荀肆从前可不是胖墩儿,飒爽英姿的美人儿。舒月偏不信。
  一旁的荀良拿过信细细看了,而后问景柯:“合朝纲?”
  景柯无奈摇头:“我朝何时有过朝纲?打老祖起就随着性子,如何痛快如何来吧!”
  “为何散后宫?”荀良又问。
  舒月眉头一挑:“这还消问,理由说的再多,归根结底是想与胖墩儿好好过日子。再往深了说,这二人是生了情了。”舒月觉得此事甚好,举了杯:“来,为儿孙自有儿孙福碰杯。”
  荀良因着第二日要出征,只饮了三杯酒,便拉着景柯出门去禀此次的打法。留舒月与荀夫人慢饮浅酌闲谈。
  荀夫人见舒月兴致高,便问她:“皇上这样闹,你不拦着,怎的还看着这样开怀?”
  舒月放下酒杯:“嘿,那胖墩儿是你闺女还是我闺女?你不该为胖墩儿开心吗?”
  “总觉着心里不踏实。”荀夫人捂着心口:“总觉着会有什么事。也兴许是叁儿前几日又收拾了包袱去了江南,心中放不下。”
  “快把心放到肚子里,星儿的心性我最清楚,铁了心要与胖墩儿白头到老了那是。也不知胖墩儿如今心里有没有星儿…”舒月不担心别的,只是去年中秋见那回,荀肆显然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顽皮姑娘,也不知这会儿有没有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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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月有所不知,荀肆何止有长进,长进还不小。如今惹云澹生气的本领可谓炉火纯青。
  云澹送她的那间兵器室里又填了新玩意儿,她整日在里头乒乒乓乓,忘乎所以。兵器室又闷热,酷暑难当,原本惧热的她这会儿却不怕热了。在里头呆了一整日,出来之时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身边人纵然反应再快,也架不住她身子厚重,连同正红彩月三人摔在地上,正红彩月只是蹭破了皮,她却要受苦了,脚踝肿的老高,手臂亦磕破了。
  云澹听到外头声响丢下笔出门,便看到荀肆的惨状。他今日忙了一整日,得空问过千里马荀肆在做什么,千里马均言在兵器室。荀肆惧热,若是不出来应是还好。哪成想呆了一整日中了署,又伤成这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抱她之时,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是真生了气。
  荀肆只觉得头晕脑胀,胃中翻江倒海,哪里看得到云澹瞪她那眼。
  太医小跑着来看,幸好未伤到骨头,开了方子叫人敷在她脚踝处,又缠了厚厚的药布,这才作罢。
  “再给她把个脉,说是头晕脑胀,想吐。”
  太医得令把了脉,这一把脉,倒是新鲜,这是喜脉啊!回身看看云澹,又看看荀肆,嘶了一声,手又搭上去,说是喜脉,又与喜脉略有不同。不敢断。
  “如何?”
  “属实是中了署气,喝些解暑汤即可。还有一事…”太医看了云澹:“皇后似乎是…有喜了…”
  ?云澹愣了一瞬,而后心中大喜,适才的不悦消失殆尽,上前用力捏了荀肆脸一把,又在屋内走了两圈,笑出声来。奴才们见主子这般,也都跟着笑出了声。床上晕乎乎的荀肆未听清太医说的什么,只觉着自己摔成这个样子,他们还在外头笑,是人吗?
  云澹在屋内走了十数圈,这才沉下心来,正了神色:“有喜就是有喜,什么叫似乎?”
  太医忙说道:“下官把着是喜脉,但又有寻常喜脉不同,不如皇上再宣两人一同探看?”
  “好。宣。”
  又宣了两人,说的话都一样:“似乎是喜脉。”
  “那便是有喜了。”云澹这心里灌了蜜一般,这胖墩儿身子骨果然好,这才圆房多久,便有喜了!这会儿倒是消气了,看荀肆也愈发的顺眼,摒退下人而后坐在床边,俯身去咬她鼻尖。荀肆昏昏欲睡被他咬醒,手挡在他唇上:“别闹。臣妾难受…”
  “活该。”云澹起身看了看她脚踝:“明儿换药之时看看是否还需要裹着,这会儿三伏天气,别热坏了。”言毕见荀肆没有反应,便坐在一旁,等解暑的汤药来。
  彩月小心翼翼端上来,云澹接过,问她:“有喜之人可以喝?”
  “问过太医了,无碍。”
  “好。”云澹轻舀一口放到她唇边,要她小口啜下,太苦,荀肆不爱喝,第二口死活不肯张口。睁了眼求饶:“臣妾不想喝,除非有蜜饯。”可怜巴巴。
  正红闻言笑出声,将小木盘端上,又上前扶起荀肆:“喏,坐起来吃,别噎着呛着。”
  荀肆含着蜜饯,这才张口喝了解暑汤。想起这些人适才在外头笑,便皱着眉头:“你们笑我!”
  正红忙叫屈:“祖宗诶!哪敢笑您?适才笑,是因为有喜事啊!”
  “摔成这个鸟样还能有什么喜事?”荀肆瞧着自己裹的粽子一样的脚踝,叹了口气:“哎,不中用啊!”
  “诶?不能这样说!朕的皇后还是很中用的。”
  “?”荀肆看云澹卖关子,扬起眉看他,他那是什么神色?怎么看着那样得意?
  云澹凑到她面前,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方说道:“你太中用了荀肆,你有喜了。”
  !!荀肆被吓到了,有喜了?这么快?那阿娘说她当年成婚后过了一年才有的大姐!
  “莫不是在说笑?”
  “以此事说笑?”云澹捏她鼻子:“不至于。话说回来,朕的体魄果然不虚,可谓上等体魄了。”洋洋自得起来。
  荀肆的蜜饯还在口中,忘记咽了。
  有身孕了?还是不肯信:“传太医再来瞧瞧。”
  “三位太医瞧过啦。”正红在一旁说道。
  荀肆这才想起,混沌之时属实被把了几回脉。手放到自己腹部,看向云澹:“果然有身孕了?”
  “果然。”云澹见她懵着,觉得好玩,索性将她小手包裹在手心,缓缓说道:“荀肆,朕适才狂喜忘形了,好歹也是有了四个儿女之人,竟是这样沉不住气。直到这会儿心跳还快着。”
  千里马摆摆手,众人速速撤下。
  云澹又接着说道:“不信你摸摸。”将荀肆的手放在心口,砰砰跳的紧:“朕觉得圆满。你呢?可也觉得圆满?”
  荀肆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她说不清自己究竟什么心境。都说有喜之人会有反应,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这一有喜,心里头乱的狠。总感觉不踏实。
  “怎么啦?”云澹察觉她异样,轻声问她。
  “也不知为何,觉得不踏实。”
  “头一回做母亲都是这样。待会儿写了信给陇原寄去,要四位长辈也知晓此事,一同喜乐。”云澹叮嘱荀肆,此事算大事,应当要陇原知晓。
  “可惜阿大出征了。”荀肆嘟起嘴。
  “到了陇原派专人送到战场去。”云澹宽慰她:“你不要心焦,陇原战事而今大好,你阿大不会有事。”
  “阿大福大命大。”荀肆躺下身去,像模像样哎呦出声:“哎呦,这腰怎么这样酸?哎呦,怎么这样饿?”
  云澹见她端起了架子,忍不住笑出声:“你翻过身去,朕帮你按一按。”
  荀肆闻言忙翻过身去,察觉到云澹的手搭在她腰间,轻轻的揉:“可好些?”
  “舒服。”荀肆含混吐出舒服二字,装模作样。要云澹按了一炷香的功夫,方叫了停。外头晚膳已备好,云澹抱起荀肆放到木椅上,速速按住她伸向酒壶的手:“不许喝。”
  “不能喝?”荀肆瞪了眼。
  “你喝一个试试?”
  “不喝就不喝!”荀肆哼了声,眼望着那酒壶,闷头吃饭。
  “这有了身孕,许多事都不能做,你可知晓?”
  “比方说呢?”
  “比方说,不许喝酒,不许跑跳,不过你这脚踝摔成这样,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不许食辛辣寒凉,不许行房。”
  荀肆听到不许行房又瞪了眼:“一直到生?”
  “那倒不是。至少前三月。”
  “哦哦哦。”荀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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