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好像很高兴:“当然是更新系统啊。”
杜欢:“更新系统的时候会影响到我吗?”
它小小的沉默了三秒,有点不确定:“应该……大约……不会吧。”
杜欢才不信它的话,不过此刻也没功夫同它计较,还要安慰眼前泪眼朦胧的何嫣。
她握着何嫣的手安慰她:“何姐姐你别急,谢师兄应该是回去了,我会替你想办法,你千万别在魏太子面前露出马脚。”
何嫣重新洗脸上妆,直到看不出曾经哭过的痕迹,才手拖着手回到大殿。
殿中宴会仍在继续,有相熟的人已经互相走动敬酒,也有两国使臣不时上前来向燕帝敬酒道贺,见杜欢回来,姜穆便向她举起了酒杯,极力镇定道:“听说国师来自云梦泽?”
杜欢回敬他:“老大人所言不差。”
姜穆道:“听说国师能测天象命数,能不能替老夫瞧上一瞧?”
杜欢莞尔:“老大人这是听谁胡说八道?说的好像云梦泽的人跟街头的算命先生似的,您这是被他们给哄骗了,千万别当真!”
也不知道蜀国这位正使是什么毛病,听说是蜀帝极为倚重的辅政大臣,居然拿她当街边神棍,若非这是宫中大宴,恐引起外交纷争,她倒不介意就蜀国的命数与这位老大人讨论几句,奉劝他赶紧辞官归乡,别死吊在何家这棵歪脖子树上,免得将来大燕打进锦官城,他丢了老命。
燕帝亦笑:“姜相这是从哪里听说来的小道消息?国师对推演之数是有些研究,却不肯替人算命,从来只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连她自己也不信推演出来的结果,何况替人算命。”
魏太子谢润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当初在云梦泽缠着他的小丫头摇身一变居然成了大燕的国师,而他失去记忆被人操控的这几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何事?
他既忧心再次被人操控,又图谋燕国火雷弹的秘密,不免要祭出往日情份与杜欢叙旧:“小师妹何时习得推演之术,孤倒不知。”
杜欢心道:这人装腔作势,果然与温厚和善的谢师兄全然不同。
她微笑营业:“谢师兄有所不知,有种人属于刻苦勤奋但天份不够的人,但还有种人属于一点即透,天赋极高的人。”她好像还是岛内那个淘气的小姑娘,得意一笑:“我呢,就属于后者。”感谢系统,让她吹牛都不必打草稿,还吹的很有底气。
谢润见她如同旧时模样,不由便将一路之上探子收集的消息在脑子里印证了一遍,洛阳官场上倒有个传言,说是燕国新帝想成亲,屡次向杜欢求婚,但奈何她死活不肯成亲,这才亲封了国师。
假如消息确定,而她拖着不肯成婚,到底是为了谁呢?
他心里,有个念头呼之欲出,注视着杜欢的眼神便越发的温柔了起来。
第七十九章 大醋坛子
一场宫宴各怀心思, 魏国与蜀国使臣在席间旁敲侧击打探火雷弹,都被燕帝装傻充愣的挡了过去,散场之后还有人依依惜别, 不舍得离开。
谢润心怀叵测, 当着众多诸国臣子的面不好表述衷肠,非要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要过来:“小师妹, 你我师兄妹许久未见,不如择日一叙?”
以他在云梦泽的记忆, 杜欢恨不得长成他身上的尾巴, 但没想到大梦一场, 再见她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燕国国师, 且听说燕帝对她情有独钟,非卿不娶, 实是匪夷所思。
她看起来对他依旧没有什么戒备心,居然笑道:“好啊,谢师兄几时有空?”
谢润眼角余光扫到燕帝谢润僵硬的表情, 顿时内心窃喜,为着那神秘的火雷弹, 他也得不遗余力的笼络住了杜欢的心, 当下热情邀请:“今日天色已晚, 不如明日小师妹到四方馆来, 师兄还特意带了些建康特产给你, 就怕你犯了思乡病。”确是位体贴的师兄。
杜欢顿时笑容灿烂, 似乎正等着他的邀约:“多谢师兄, 我明日必定准时赴约!”
一直沉默候在谢润身边的何嫣用担忧的目光扫了她好几眼,被杜欢用眼神安抚住了。
“为兄扫榻以待!
谢润微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送走了魏太子夫妇, 燕帝大为不满。
“谢润是什么意思?从前还有点分寸,朕也没干涉你们鸿雁传书!”
他将“鸿雁传书”四个字念的格外重,借此机会表达自己对她与谢润亲密来往的不满。
以往也不是没吃过这一口老陈醋,但今日封晋虎踞帝座居高临下,将谢润叵测的眼神尽收眼底,更何况还有宴后疑似撬墙角的行为,着实令人恼火。
“你倒是单纯拿他当师兄,他却为了火雷弹连脸皮都不要了,公然当着自己的太子妃与你眉来眼去,太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哪有眉目传情?”杜欢被封晋汹涌的醋意给惊住了:“陛下既然猜出他另有所图,又何必吃味?”
封晋揽着她的细腰不肯松开,听到她居然没有回护谢润,总算稍解心中郁闷:“知道归知道,眼睁睁看着他向朕的女人眉目传情,难道当朕是死人不成?”当下发狠:“待得朕大破建康,定然教他知道知道觊觎朕女人的下场!”
杜欢是打死不肯承认:“陛下若是眼睛有疾,不如宣太医来瞧瞧?”好难得向封晋抛了个媚眼,以做亲身示范:“这才叫眉目传情好吧!”
封晋:“……”
燕帝陛下被她的媚眼给勾走了魂魄,连吃醋也忘了,低头便亲了上去。
杜欢回吻大醋坛子,实则也疑心谢师兄因系统之故离开之后,这位醉心权势的魏太子真做出什么不太体面的事情,让大家都难堪,这才应了他的邀约,等到两人有机会相处之时找机会表明态度,她早对云梦泽那一段初恋抛之脑后,也省了魏太子的后招。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次日赴四方馆之约便格外慎重,特意派人唤了星星来陪她。
为此燕帝很是不满,临行之时都在嘟嘟囔囔:“你是不是连我也不信任?不然为何只带毛人?”
杜欢着力安抚:“我这不是许久未见星星,正好今日有暇,完了带他去街上逛逛,顺便买点吃的。”然后迅速转换话题:“是不是你们军营里伙食不太好啊?我怎么瞧着星星瘦的不成样子?”
星星年龄已不可考,但数月未见跟竹子似的又拔高了一截,跟她说话还要低头弯腰,跟刚学说话做人时候的个习惯,非要找到她的眼睛:“欢欢别担心,我在营里吃很多。”
他今日未穿军服,也不知道是从哪弄来的一身长袍,生生穿出了竹竿挂衣服的感觉,衣服空荡荡的,瘦的只剩了骨架,还跟她认真解释:“……就是总饿。”
果然孩子正在长身体,军营里的大锅饭肯定没有油水。
杜欢心疼的伸手,发现以他的高度再做摸头这种动作有点累,星星极有眼色的弯腰低头,用脑袋去蹭她的手心。
她摸到了星星的脑袋,少年开心的笑出一嘴白牙。
燕帝的脸色倒不大好看起来。
杜欢在心里吐槽:大醋坛子!
带着毛人赶紧开溜。
第八十章 佞臣系统
杜欢在去四方馆的路上, 顺带着星星去买了两身便服,毛人衬着合体的袍服,俨然一位贵族儿郎。
星星与她举止亲昵, 以至于见到谢润之后, 对方反而愣住了:“这位是?”
“星星。”毛人自问自答,对自己的新形象十分满意, 还得意的向谢润炫耀:“欢欢的星星。”
谢润:“……”什么鬼话?
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
星星质朴的观念里,杜欢救了他, 此后的命运便跟杜欢紧紧相连, 虽然他不曾说出“以身相许”的话, 但这傻小子自从军之后, 就将第一个月的饷银交到了杜欢手上,还认真表示要养家。
杜欢当时忍俊不禁, 被封晋黑着脸训了一顿:“养什么家?用得着你养家?”转头就将星星的饷银丢给了符炎保管。
星星为此不高兴了许久。
还是杜欢哄他:“你跟着符大哥在军中,万一有需要用银子的时候,难道还要离营来找我?”
毛人自忖与杜欢乃是一家人, 也觉得在军中跟着符炎懂了些处世之道,故而对杜欢的“谢师兄”也格外亲近, 不顾对方的冷脸, 热情相邀:“谢师兄, 我请你吃肘子!酱肘子!”
魏太子谢润被美味佳肴喂大的肠胃对酱肘子还真没什么兴致, 况且这小子说的话太过刺耳, 连带着他对杜欢的感情生活也充满了怀疑——她不会是被这傻小子的皮囊给迷惑了吧?
他试探道:“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跟着我到处跑, 许久未见小师妹, 竟不知你已有了意中人?”
杜欢怀疑魏太子在自欺欺人,外间多少传言都知道燕帝与她有情,为着火雷弹魏太子也是拼了。
她做个腼腆样儿:“谢师兄都成婚了, 我自然也长大了,身边已有良人。”所以麻烦您收起这幅多情面孔:“还提小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魏太子心道:不提小时候的事情,我怎么笼络你?
他假装听不懂杜欢话中之意,似乎今日真是共叙师兄妹之情,还吩咐手底下人将礼物送了上来。有一匣子珠宝首饰倒真是合了杜欢的意,上面镶嵌的宝石全是珍品,她本着不拿白不拿的精神厚着脸皮收了:“既然是谢师兄送我的,那师妹就却之不恭了!”
谢润见她收了礼物,心下遂安,用怀念的语调谈起云梦泽旧事:“……那时候为兄身子骨不大好,性情也怪异得很,多亏了小师妹不嫌弃,每日陪伴,才使得我每每想起当日,心中暖意倍增。”
抒情的人沉浸在旧事之中,可惜物事人非,眼前之人早非当年的小姑娘,且顾左右而言他:“太子妃呢?”
谢润只好道:“她今日身子不大舒服,便在内室歇着。”
实则为忆旧情,何嫣在侧有所不便。
杜欢才不管魏太子这假惺惺的“忆旧情”,做个惶恐的模样抱着首饰匣子起身:“既然太子妃身子不舒服,我理应入内探望,怎好装作不闻不问?”
还有毛人从中捣乱,不断催促:“欢欢快点,咱们去吃酱肘子!”还公然朝他翻了个白眼。
星星在营里伙食没什么油水,热脸贴了魏太子的冷屁股,对方摆明了不搭理他,他纯直爽朗,未曾学会委屈求全,当即便想拖了杜欢离开。
魏太子礼物也送出去了,旧叙到一半就叙不下去了,还没来得及引出火雷弹之事,气的半死,却拉不下脸将人拖住。
他出身高贵,生的又好,不知道见过多少女人仰慕的眼神,云梦泽小师妹的眼神熟悉无比,但眼前燕国的杜国师却早非当年痴恋他的小姑娘。
“既然如此,为兄陪你进去吧。”
魏太子退而求其次,只能先陪着再伺机而动。
何嫣被丈夫勒令在内室养病,已遣了金铃打探了好几次,听说杜欢来了,眼巴巴盼着。
不多时杜欢果然进来,魏太子陪伴在侧。
她连忙起身,竟有几分忐忑:“殿下不忙?竟有空过来了。”
这话多有歧义,可说她体贴魏太子公务繁忙,难得见到他抽空过来而受宠若惊;也可说她受魏太子冷落久矣,见他过来幽怨丛生,不免生出怨怼之心,当着杜欢的面说了出来。
魏太子本就是多疑之人,揣测人性总往最坏处想,霎那心中不知道滚过多少不好的念头,面上已有不豫之色:“孤公事再忙,总也要顾惜太子妃的身子。”
倒是个深情好丈夫,假如半小时前他不在前堂追忆与师妹的似水流年,杜欢还真能相信。
室内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毛人可不大会看人眼色,等的有些不耐烦,连连催促:“欢欢快点,咱们去吃酱肘子。”
燕帝曾暗中授意符炎想办法断了毛人的念想,让毛人少来找杜欢。符炎为此煞费苦心,每次回营都会给毛人带吃的,这小子饭量奇大,尤好美食,吃相奇香,试验下来发现他最喜欢酱肘子。
天长日久,酱肘子就成了毛人菜单里的首选。
既然出营,理应去酱肘子店里饱餐一顿,且由杜欢陪着,简直完美。
杜欢只想跟何嫣独处,遂睁着眼睛说瞎话:“太子妃既然身体不舒服,也理应吃点肘子补补,不如同我们一起去尝尝洛阳的酱肘子。”在魏太子期待的眼神之下,毫不讲旧情:“谢师兄礼物也送了,想来公事繁忙,我们就不打搅师兄了。”
魏太子:“……”
他情急生智,只能另辟蹊径:“不如小师妹先在前厅稍候,说不得凌国师还有话要冷阅交待,待你们说完话再出去吃肘子也不迟。”
杜欢给何嫣使个眼色,高高兴兴往前厅去了。
冷阅临行之前,凌子越臭着脸唠叨了不少事情,还带了不少东西给杜欢,宴会之上不方便转交,今日特意在居处等着魏太子传召。
外人察觉的不大清楚,他们这些常年陪伴在魏太子身侧的人对他的转变最为清楚,连曾经居于师长的凌子越都察觉出了魏太子的猜忌与冷淡,他们师兄弟们就更为小心谨慎了。
杜欢收了冷阅带来的礼物,问候师尊:“凌老头脾气还是那么臭?身子骨还硬朗?”
厅里还候着魏太子身边的近侍,冷阅有心想要让小师妹提防魏太子,实在寻不到良机,颇有几分坐立难安的模样:“师尊他身子骨还硬朗,只是担心师妹孤身一人在燕国,无人照顾。”
杜欢暗示他:“凌老头多虑了,我又不是小时候,随便就能教人糊弄去了。现如今我可是燕国国师,身份上跟凌老头齐平,识人之能自然大有长进,让他少操点心,好好养老。”
凌子越若是在此地,恐怕早都要气炸了胡子。
冷阅:……小师妹她到底有无察觉防备?
杜欢跟何嫣坐上马车,抱着首饰匣子暗中挨个抚摸首饰上镶嵌的宝石,让系统吸收宝石里的能量,且小声打探:“他叮嘱你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