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修的世界真不痛快,以后可不出来了。
银杏一边想着,一边压下火气去扶千岁岁。
把她扶起来后,脚下不敢停,赶紧跟在云辞身后猫着腰往前跑。
没办法,他刚才已经发令要速度加快往前冲,后面的人都等着往前跑呢,他们不跑就得挨踩。
“冲上去送死吗?”银杏小声嘀咕:“没准前面就有一张血盆大口等着我们呢。”
谈秋月的叫喊声一直不断,给他们这甬道逃亡增添了一些恐惧的色彩。
最后还是希容受不了,求了燕星尘:“星尘,先把师妹打晕吧。”
燕星尘毫不留意地砍过去一个手刀,叫声戛然而止,世界却没有安静,蛇类爬行的声音越发的近了,甬道中的泥土簌簌掉得也更厉害了。
有人忍不住惊呼:“这是有多少蛇啊?”
“前后都有?天哪,我们这是进了蛇窝吗?”
众人一想,这么窄细深长的甬道,可不就是蛇窝。
“可别是玉蛇。”有人祈祷。看不见摸不着的,太难对付。
事实证明,往前冲的决定是对的,在与蛇类碰面之前,他们终于跑出了甬道,空间豁然明朗,他们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溶洞,洞中还另有数十条或宽或窄的通道,不知通向何处。
但其中几条通道中发出的声响,足以告诉他们,蛇类正在其中爬行。
到了这里,也就不用云辞打头阵了,众人举着火把努力辨别着声音和方向,想找一个逃生之所。
“快看看哪条通道安全。”
“有几条特别宽的,听一听里面有没有声音,没蛇咱们就进。”
大家正积极的找生路,燕星尘却突然上前说道:“这是做什么?我们为什么要逃?”
他手臂伸展,视线在每个人身上一一落下:“我们不就是来斩杀这些野兽的吗?现在正好,它们全体出动,我们正好一网打尽啊。为什么要逃?”
千岁岁默默地往云辞那边靠了靠,“仙尊,还真是来进洞杀野兽的?”
云辞本不欲回答,可偏头对上她求知般的双眸时,顿了顿:“只是其一。”
“那其二呢?”
关于其二云辞就不说了。
千岁岁冲着他的背影偷偷拱了拱鼻子。
银杏和阿止在一旁无所事事地晃荡着:“到底是逃还是战?”
千岁岁摇摇头:“不知道。”
不过估摸着得战一场吧。
“阿上师兄过来一下。”她向阿止招招手叫到跟前:“我想求你一件事。”
“嗨,咱们之间还用什么求不求的,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云辞磨了磨后槽牙,总觉得这次跟自己出来的这几个弟子过于糟心,危急时刻还有闲心谈情说爱?
难道她让你死,你也答应吗?
不由得语气重了些:“准备应战,闲话少说。”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感觉自己有些管得太宽,过了。
正要再补上两句温和点的话,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专会气人的女弟子竟然拉着男弟子的往角落里去了。虽然只是扯袖角。
千岁岁看了云辞一眼,把他拉到了角落:“咱们去旁边说。”
云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摇摇头不再关注她,可一转身,视线总忍不住往那边瞧。
“什么事这么神秘?”阿止问。
千岁岁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可能这样有些对不住你,但是…”
“嗨,身为同族,咱们都是亲人,怎么就对不住了,有事你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谢谢。”千岁岁真的很感动,何德何能,有了这样一番奇遇,遇到温柔以待的师尊,贴心相伴的伙伴,还有一帮可亲可爱的族人。
虽然前两者都是一个人,但后者可是一大群,都是她坚实的后盾。
“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能不能请你一定要跟在仙尊身边?寸步不离,可以吗?”
第65章 065 十夕? 报应啊。
阿止看着缓缓走过来的云辞, 脑子一抽,问:“可以吗?”
千岁岁眨了眨眼,认命地转过身赴死如归般与他对视:“仙尊…好。”
然后拔腿就走。
云辞指腹轻捻“呵”了一声, 在阿止的脸上淡淡地扫了两眼转身也走了。
阿止找到银杏:“真的很奇怪。”
他问:“我好像真的见过这个人, 在梦里吗?”
银杏看白痴一样扫他一眼:“岁…师妹让你干嘛?”
“跟着仙尊。”他一耸肩:“看着也不弱,用得着我保护?”
“先跟着再说吧。”说完往刚才他们出来的甬道口指了指, 说:“有东西出来了。”
幸亏谈秋月还没醒, 众人因为早有准备所以也没有怎么慌, 不过看到团成一窝一窝的蛇类爬行出来,还是一阵头皮发麻。
“怎么这么多?”有人忍不住抱怨。
不过幸好都是寻常的小蛇,大蛇极少, 更没有形影无踪的玉蛇。
这让大家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样的小家伙就当是给筑基和金丹弟子练手了,因此大部分人只在一旁掠阵, 继续查探溶洞中的情况。
“这几个洞中也有动静。”有人喊了一声。
“堵了,赶紧封上。”有人指挥着将有动静的洞口全都用泥堵上再加上一道法术封住。
这样一来大家只用应对甬道中源源不断的蛇群即可。
燕星尘见希容背着谈科月太过辛苦,便护着她把人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关心道:“累不累?你歇一歇, 待会儿我来背吧。”
“不用。”希容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我早该劝她别来的, 可惜师父太宠她了,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这关你什么事。”燕星尘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是她任性。再说, 你如今又不常住在琼华。”
希容就红透了半边脸, 柔情似水道:“星尘不怪我就好。”
“你就是太善良了,人善是会被欺的。”他摇头微笑,还趁没人注意偷偷点了下她的鼻尖。
希容小声道:“不是有你吗, 你不会看我被人欺负的。”
“这是自然。”
千岁岁正和罗珏探查到附近,好巧不巧听到了两人“甜言蜜语”,只觉得这个燕星尘不过如此嘛,怎么小师姐就被这样的人哄住呢?还是修真界的人都特别单纯好骗呢?
不由得抬头寻向云辞的身影,嘴角微扬:“单纯是单纯,却不太好骗。”
明明已经察觉到她和银杏等人不妥当,却能一直忍着她在他眼前蹦跶,这到底是善良还是自信他们不是坏人,没有坏心眼呢?
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和燕星尘对上了视线,她突发奇想,学着银杏的样子一叉腰,冲他高声喊:“看什么看,都有两个了还看别的女人,要脸不要!”
一通喊下来,看着他吃瘪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别说真的挺爽的。
高兴地蹦跳到银杏身边,挽着她的胳膊直揉胸口:“好舒坦。”
终于见她恢复了些往日的娇俏活泼,银杏也十分高兴:“看来这次出来确实有收获,心情好点了?”
“嗯,好多了。”千岁岁如今又换了一种心情,“我想通了,不管是人还是事儿顺其自然就好,想太多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她不再纠结到底是云辞还是云草了,只要他活着就行。
在这一刻,她突然也能理解那些把她当成小师姐的人是怎么回事了,因为是一种希望,一种解脱,一种关于她还活着的美好愿望。
但理解归理解,她不是就不是。
想到这儿,突然又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云辞曾对她说过喜欢,是知道她不是小师姐的情况下说的呢?还是也把她当成小师姐?还是明知道不是但拿她当小师姐才说的?
那八卦是真的吗?云辞真的喜欢过小师姐?
那他那句喜欢…不能当真?
瞬间就有些失落了,小声嘀咕道:“本来也不能当真的。”
“什么不能当真?”银杏问。
她摇摇头,“走,打蛇去。”
不明白她怎么又突然不高兴了,但这不妨碍银杏拉着阿止跟上去一展拳脚。
“终于能狠狠打这些食草兽了!”之前因为体形和族长的原因,他们总是不能痛快出手呢。
身后一名八荒仙宗的弟子听后嗤笑一声。
旁边一人问:“怎么了?”
那弟子嘲笑道:“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连野兽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那人一听缘由也翘着嘴角一声冷笑,撞撞他:“走走走,教教他们去。”
李斗微微皱眉去找了云辞:“仙尊,那两个人好像要找六合弟子的麻烦。”
云辞看他一眼,再远远地朝那边看了一眼,一眼就瞅着了千岁岁。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无妨,人情历练也是一种修炼。”
李斗一想深觉自己多管了闲事,他本以为像这种大宗门都是护短关爱弟子的,没想到竟还不如他们小门小派团结?
竟让自己的弟子在受屈辱中成长?难怪会和害死徒弟的仇人握手言和了。虽然他说的很有道理,但李斗就是觉得仙尊应该对弟子更关爱一些。
不过这些话他也没身份和资格来说,好像在教导仙尊一样,他哪有那样大的脸面。
一拱手转身走了。
仙尊不管,他就帮衬一些吧。
因此他跟上去,在那些人开口之前先发了声:“这里聚集而来的蛇类怕是有二三十种吧,黑头蛇、花口蛇、刺尾蛇…它们怎么能和平相处的?”
陆婉听后哎呀一声:“这里不会是蛇王的巢吧?”
这一声之后,众人顿时愣住了,连前头与蛇类对敌的弟子们手上动作也顿了顿,立时就有人挨了咬,哎哟哟叫起来。
陆婉掩着嘴一脸慌乱:“我,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云辞走过来站定:“或许你还说出了真相。”
李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站的这个位置正好将刚才那两个嘲笑千岁岁他们的人隔开了挤到了另一边。
所以说,其实还是很关心弟子的?
几个领队也紧张地凑了过来,刚才没注意,只觉得蛇的数量和种类都很多,此时听了陆婉的话后才惊觉,种类确实多得可怕。
蛇这种东西,同种同类相聚没准都会发生矛盾,可现在溶洞里这么多聚在一起却很和平。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这里有某种东西压制着它们,让它们惧怕,不得不和平相处。
而有这样强大力量的不作他想,定然是这一族之王。
“蛇王?”有人害怕,却也有人兴奋得双眼冒出精光:“咱们这次来就是为了蛇王吗?”
“蛇王在哪?”
“在这溶洞里?”
“还是某个宽阔的甬道?”
他们想象中,蛇王必然是高耸入云獠牙狰狞般的存在。
而他们现在所见最大的蛇类也只有一人长短,不堪一击。
千岁岁倒是觉得就算真有蛇王,也不会夸张成什么样,这里再是修真界可也是比较真实的世界,可不是什么科幻大片现场。
虽然她因为没钱没时间也没看过什么科幻大片。
她看了眼银杏和阿止,两个人一个手持弯刀砍得正上头,一个法诀不断也没落下多少。
云辞在瞥到银杏手上的弯刀时眸光闪了闪:“我不记得六合仙宗中有使用这种刀法的。”
其实他哪记得那么清,刀类也是很常见的武器,他只是觉得眼熟随口说的,没想到却看到对面的女弟子竟然露出了一丝慌乱。
他一挑眉:“你们…”
“啊!蛇!”谈秋月的惊呼声打断了他的话。
谈秋月醒了,可一醒来整个溶洞都是她的尖叫声,每个人心里都不由得颤了颤。
希容赶紧安抚:“别怕别怕,有师姐在呢。”
可她突然就像是发狂了一样,不知打哪爆发出无穷力量,横冲直撞冲进了人群。
“哎?干什么?”
“燕星尘,管管你的女人。”有挨了撞的不满地喊起来。
也有八荒的弟子支吾着开口问:“燕师弟,怎么办?”
希容已经快人一步追了出去,可没一会儿人群就爆发出了更多的唏嘘声。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秋月?秋月你快放手,快放手啊。”
千岁岁刚想往前探头就被一道青色背影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她退后一步才发现是云辞。
这时她才察觉他的身形远看清瘦,这样近瞧也是很宽厚结实的。
“怎么了?”看不着里面的情况,她只得去问。
银杏是捂着嘴跑过来的:“人修太复杂了,搞不懂搞不懂。”
“复杂?谈秋月做什么了?”她忙问。
“她…吃蛇!呕~”说完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千岁岁愣住了,不用看就能想象出来那是一副什么样的崩溃场景,难怪连希容也惊叫起来。
阿止啧啧摇头:“食草兽有什么好吃的,一股子腥臭味。”
千岁岁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云辞眉头微皱扭过头来时,她吓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一脚狠狠踩在阿止脚面上。
“嘶~师妹?”
“难,难闻,我们离远点吧。”千岁岁慌得很,感觉云辞望过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他是不是听出什么了?怀疑什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