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姐姐说的什么话,你们对我帮助很大, 我谢你们还来不及呢。”
“行了。”阿止在那边迟疑不定,他怕会再落到谈秋月那个变/态女人手里:“赶紧回去求族长想想办法说不定还能有办法来救他们, 再耽搁下去灵力都没了。”
“再说了,”他小声嘀咕:“那些话就跟交待,交待那啥似的,我不喜欢听, 更不想说。”
“岁岁, 反正你记住,你要死了,也就变成云草那样了, 到时候我才不会像你似的,抱着一根枯树叶子哭天抢地呢。”
“好了,好了,”千岁岁突然反手一扣把小蕊扔到了地上:“小蕊快带他们走吧,省得托、托后腿。”
阿止吸溜了一下鼻子:“反正你…好好活着。”
银杏也朝她挥了挥手:“别难过,咱们族里还有其他的白玉仙凤,一样好看,等回去了我一定求族长帮你挑个更好的。”
“快走吧。”突然有一丝后悔救他们了。千岁岁眼神飘忽,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在云辞的袖角,青色的纱袍飘逸而缈缈,许是法衣的缘故,暗藏着珍贵的符箓和阵法纹理,在光下闪着流动的线条和光泽。
时间紧迫,小蕊也不敢再耽搁,幸亏刚才它出去救阿止的时候顺便吃了一顿饱饭,此时灵力充沛,只是花身一摇便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千岁岁忙闭目感知,那红线越发远处,在某一处界点处咻的一下,联系完全断了。
“应当是回去了。”她轻声道。
“嗯。”头顶有暗哑的回应。
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云辞闪动的清眸,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深深一瞥。
“等,小蕊回来了,你也走吧。”他连声音都暗沉了几分。
千岁岁忽然就觉得胸口发闷,可是目光相触的那一瞬间,她的怒气立时消了一半。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那眸中哀色深沉,望之悲凉:“我,我还等着回去陪云草呢。”
手腕猛地就被紧紧握住了。
她赶紧四下望了望,发现除了燕星尘其他人都“配合”地背过了身子。
她挣了挣小声道:“放开我。”
“我,”云辞心里像是压了座山似的难受,喘不过气,很想做点什么,“可以,抱抱你吗?”
他的小徒弟,他的岁岁,抱着白玉仙凤的枯枝子哭了。
得多伤心啊,他都不敢想象那一幕,更不敢问她哭了多久,现在是否还在伤心难过。
怎么能不伤心,怎么能不难过。
他捧在手心里的宝啊,再一次因他受到了伤害…
“我,太没用了。”喉头上下一滚竟是难忍哽咽。
刚还挣扎气闷的千岁岁瞬间就不动了,愣愣地看着他,往他的眸子里瞧。
忽然像是认命了似的,长舒一口气垂下头食指相对缠缠绕绕:“抱,抱吧。”
“就一…”下。
还没说完她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困住,那力气像是要将她勒断一样凶狠,却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突然卸去,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对面的人就退后两步离开了。
要不是燕星尘愤怒的咆哮声,她都要以为刚才是一时的幻觉了。
尤其是发顶处…她迟疑了下,还是抬手探到发顶,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某种温度,烫得她一触即离,惊慌失措不敢再往云辞身上瞟,哪怕一眼都觉得慌乱。
忽然觉得脸上发热,偷偷将手藏在袖子里忽忽扇风想忘了刚才的经历,却有那不识趣的人越说越上劲,一遍遍提醒她刚才了什么。
燕星尘急得面红耳赤:“你,你枉为人师,你竟敢碰她,你…个禽/兽!不要脸的老东西,岁岁是你徒弟,是你徒弟!她是我未婚妻,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竟是希容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他打晕了。
希容深深看了一眼千岁岁,冷若冰霜,贪怨带怒,可惜千岁岁低着头并没有接收到。
倒是齐萧向前踏一步,挡住了她的视线。
若不是此事牵扯到长辈,而且还是事关感情一事,云辞自己都没发话,他这个当徒弟的也不好随意插话,否则他定然是不会善罢某休的。
不过…他轻弹了下手指:真没想到师尊对小师妹是这种…态度。
以往有小弟子们胡乱猜测,他还不乐意听,现在倒有种果然如此的释然感。
他家小师妹还是养在自己身边令人心安。师尊也挺好的。
越想越偏,连四周透明的房间越来越多都是很久才发现。
还是李斗不自在地提醒了他们一声:“那个,仙尊,齐师兄,十…这位师妹?外面好像发生了不得的事情,要不要先看看?”
陆婉还缩在他怀里,声音中都带着丝惊恐:“李大哥,这到底是什么啊。难道真有什么阵法?要,要把我们关起来启动什么法阵吗?”
她还记得之前云辞说过这地底下怕是有什么阵法之类的话。
云辞伸手顿了顿这次掌心最后还是落在了千岁岁的头上。
一揉:“先解决这里的事情。”
“嗯。”千岁岁在脸上轻轻拍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跟着他往前面走去。
透明的墙挡住去路,却不影响他们看到其实透明小屋里的人。
每个人或惊恐或不耐或狂怒,可任他们怎么攻击墙壁,墙壁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
燕星尘甩着头醒过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扼住了希容的脖子:“你竟然敢对我下手?”
希容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后。
“星,星…月…”
“你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
“各位…都挺忙的啊。”谈秋月从圆台中心徐徐升起,却不是凭法力御空,而是脚踩着一头巨蟒的头慢慢腾空。
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和出声,希容捡回了一条命。
谈秋月看着她此时的狼狈样子,啧啧摇头:“何苦呢。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个男人也就是有副好皮囊,之前能挖了未婚妻的灵根,今天一样能掐断你的脖子。”
“幸好我运气好,没跟他有上牵扯。”
“谈秋月!”燕星尘一双桃花眼此时哪里还有半分风情,只余愤怒的火焰,像是要将她拆骨吞肉似的。
谈秋月抱紧肩膀抖了抖,夸张道:“哎呀,我好怕啊,星尘你为何这样盯着人家,人家可是好心给你带路,让你见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呢。”
“是吧,千师妹。”此时的谈秋月犹如蛊惑蛇影,一身血衣艳丽夺目,明媚皓齿,启齿抬眸间万般风情自然流转,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惑力量。
齐萧本打算将千岁岁挡在身后的,她却一侧身主动站了出来,神色淡然盯着她微微纳闷:“谈秋月?”
“千师妹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谈秋月挑眉。
千岁岁:“没什么好奇的,你本就已经不是人身,妖与兽同类结伴再合适不过。”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却没想到更劲爆的消息还在后面。
谈秋月无所谓地耸着肩,完全没有被揭发真相的慌乱。
她妖娆一笑:“也对,毕竟是冯师兄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只是…”她一摊手,对着某处笑道:“怎么办冯师兄,这个女人好像变心了,要不然我替冯师兄把她杀了?”
“呵…”圆台之上明明只有一人一蛇,却有一道男音从四面八方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那声音难辨位置,难觅踪迹,却震得每个人的耳朵生疼,痛苦不堪,连齐萧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云辞出手护在千岁岁耳侧:“别怕,有我在。”
千岁岁眨眨眼,很想说她并不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难受的地方。
“什么冯师兄?”又是燕星尘先忍耐不住,他突然莫名心慌,尤其刚才那句挖灵根,简直是剜了他的心一样痛苦。
“你不是秋月,你是谁?妖怪?”
“唔,”谈秋月状似天真无邪地嘟起嘴来:“我是谁?我自然是谈秋月,是你的秋月师姐啊,只不过…为了能配得上你,我跟某个恶魔做了些交易,可惜现在看来竟是你配不上我,罢了,男人嘛,什么样的找不到。”
“恶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明明该是天之骄子的,但此时却好像小丑一样被一直拿捏在手里的女人盯着看,耍着玩,燕星尘情绪越来越崩溃,有种控制不住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不对劲,此时此刻应该冷静下来的,此时却…
“哎!燕师弟,你怎么总这样急切。”终于,男声的主人露了面,一张端正和煦的脸。
“大师兄?”不是冯卢又是谁。
第73章 073 珍惜 我很抱歉。
冯卢一出现, 所有人瞬间又疯了一般攻击着透明的墙壁,燕星尘却安静了下来,他沉着脸偶尔扫一眼隔壁的千岁岁, 目光深沉黯淡。
希容手扶在墙面也惊得失去了语言, 她不死心地往身后的通道看过去,可哪里还有通道, 他们早就被困在这个透明的房间, 几人一间围着圆台密密麻麻, 就像之前遇到的小小蚁兽。
当时他们斩杀蚁兽,如今场景位置一变他们倒来等着人宰了。
冯卢问谈秋月:“还差多少?”
谈秋月点着玉葱细指摆足了媚态数着一个个透明的小房子。
希容痛苦摇头:“秋月,你,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数到一半的谈秋月就停了下来,挑眉反问:“什么样?我没变啊, 其中这才是我的真实的一面,跟你装俏皮天真真的是很累的。”
“快点数。”冯卢一声冷喝,谈秋月面色微色连忙继续数起来。
“还差十三处。”
云辞也在观察,目前来说他还没看出这是个什么阵, 但冯卢做这么大的举动,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和他猜测的不错。
说起来也是赶得巧, 他醒过来没几个月八荒仙宗的元宗主就亲自登门谢罪,还狠狠罚了燕星尘一顿,只求两宗能摒弃前嫌共同解决黑雾林的事。
当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但骆宗主亲自来劝他, 让他先放下恩怨和成见, 还说此次黑雾林之行是一个机缘,或许能解开许多的谜团,他也能求仁得仁。
他下意识就想到了青灵境族长说过的事情以及小徒弟灵根的事, 便答应了,也亲自跟来,谁知道一切竟是一个局。
不过倒也如宗主所说,这里确实有一个大机缘在等着他,至于能不能求仁得仁…来日方长,只要解决了这里的事情,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待小徒弟长大开窍…
现在先来想想冯卢到底想干什么吧。
有云辞在齐萧倒是更在意谈秋月刚才的话,扭头问千岁岁:“你和冯卢很熟?”
燕星尘也回过神来,竖着耳朵听。
千岁岁疑惑回头:“三年前不是一块进过黑雾林吗?当时大师兄和田师兄也在场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齐萧想起来后来他们走散,他以为他们三个都分开了,现在倒是怀疑…
“后来你和冯卢在一起?”
“嗯。”偷瞟了一眼云辞,不知道小辛的身份后来是怎么圆回去的,搞得她现在不敢提这个名字,怕露馅。
“八荒的弟子尤其能看到岁岁的优点。”云辞走到身侧揉着她的头,话却是对齐萧说的。
话里的意思似有千百种,顿时就让两个男人怒了。
齐萧拳头指节握得咔咔响。
燕星尘则是一拳锤在墙上,立时留下了一个血印。
“冯卢…”压抑着胸腔中的嘶吼。
冯卢正点着那十三个未亮的房间沉思,突然听到燕星尘的声音连连摇头,语重深长道:“师弟,八荒就是有了你之后,才越发的不尊长敬幼了。”
“不过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岁岁那么好你怎么下得去手呢?”
“冯!卢!”燕星尘咬牙切齿,双目红赤,要不是他现在冲不出去,早已经将冯卢打趴在地了。
他已经如此难过偏偏外面的一男一女就不让他好过。
谈秋月细眉一挑:“他会那样做,不也是冯师兄你的杰作?”
“哦?”冯卢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倒是学聪明了?”
“你摆了这么大的阵仗,这不是明摆着幕后黑手就是你!”她正要耸肩,突然腹中一痛呕出一口血来。
冯卢与她相隔甚远,却拍着手:“小心自作聪明。”
与此同时,燕星尘也呕出一口血来。
“星尘!”希容惊叫一声扶住他。
他恨恨地甩开,将对谈秋月的仇恨转到了她身上:“你跟他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
“不,我不是。”
冯卢长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痛心模样对着燕星尘说:“你啊,从来只会辜负好姑娘。对岁岁如此,对希容…亦如此。”
谈秋月忍过一波腹痛便重新立直了身体,抹着嘴角的血线笑得阴寒:“对啊,她就是同我一伙的,你是不是特别恨?特别想杀了我、杀了她泄愤,你快动手啊。”
冯卢啧啧摇头:“哎!最毒妇人心,你为何要骗他,只不过是抢了你男人何至于死。”
谈秋月瞥他一眼,冷笑:“论毒我可比不过冯师兄,你何不讲讲你是怎么骗他操控他亲手挖了未婚妻的灵根的?”
话音未落就驾着巨蟒瞬间换了个方位,躲过了一记攻击。
“冯师兄,恼羞成怒了?是不是没想到这女子你也觉得甚好,现在后悔了?那你把自己的妖丹挖出来陪给她?”
“呵!谈师妹调皮了。”也不见两个人动手,可是圆台四周却轰轰轰地不断发出巨响,一波又一波的灵力击打在透明墙壁,随后被吸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