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芒沙砾——肆十
时间:2021-03-15 09:04:05

  他尾音轻扬,含着慢条斯理的引诱。
  乔柚感觉心口被挠了下。
  又酥又痒。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江见疏已经退开,接着什么东西在乔柚眼前一晃,搭到了她暴露在空气里的小腿上。
  是一张小毛毯。
  “别胡思乱想,”起身时他吻了吻她的鼻尖,“吃完消化一下就睡吧,不早了。”
  乔柚捏着勺子,半晌嗯了声。
  -
  考虑到大部分人的时间,聚会定在中午。
  江见疏说本来没有带家属这事儿,通常是默认不带的,是班长带头打破了这个默认。
  班长今年年初喜得一宝,但他们家他是带孩子的主力,偏偏最近他老婆还出差了,孩子没了他就完全不行,只能去哪儿都带着。
  班长奶爸带头,其他人纷纷起哄,干脆大家都带家属得了。
  这事儿就这么乌里乌龙地定下了。
  于是除了中午,剩下的时间江见疏说带她在宣江逛逛。
  乔柚睡到自然醒,起床时江见疏已经出门一趟买了早餐回来。
  一个枯燥乏味的夜晚,什么都没发生。
  吃早餐时江见疏问她:“想先去哪儿?”
  “都行,反正我不认路。”
  江见疏先带她在这周边逛了逛,美其名曰熟悉婆家。
  然后沿路,去了淮凉中学。
  周天,淮凉中学很安静,校门口无人来往,保安还坚守在岗位上,偶尔从保安室走出来晒晒太阳。
  学生不上学的日子,连对面马路一排并列的店面都比平时冷清。
  保安不许他们进校园,乔柚想起记忆里和江见疏的第二次见面,不由问他:“我当时是怎么大晚上跑出去电玩城玩的?你又是怎么出去上网的?”
  保安投来怪异的视线。
  江见疏带她绕到校园西面的一面墙边:“从这儿翻的。”
  “这要怎么翻?里面也没有可以踩的地方啊。”
  他指了指墙头某处:“原先那里缺了一块,后面有棵树,踩着树从缺口那里翻出来,很容易。”
  现在那棵树已经没了,墙头也修整完好。
  乔柚:“你怎么这么熟练。”
  江见疏瞥她一眼:“这话你可没什么资格对我说。”
  乔柚莫名心虚,虽然想不起来,但她感觉江见疏说的是对的。
  他们又回到校门口,隔着校门和围墙,乔柚远远地望着校园里的建筑,不知不觉握紧了江见疏的手。
  他侧目看过来。
  乔柚的视线停在教学楼上,目光有些悠远:“江见疏,我总觉得……以前的我应该最期待的就是上学。”
  她停下来,头歪了歪,露出一点迷惘的神情,而后坚定地又道:“我一定非常喜欢在学校待着。”
  以她翻.墙出学校打电玩的丰功伟绩,这句话显得非常没有说服力。
  但江见疏没有出言反驳她。
  “为什么?”他问。
  “直觉吧。”
  乔柚觉得这么说不太妥当,凝眉思索片刻,带着一种不确定说:“也许……是因为这里有我想见的人。”
  江见疏安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等答案。
  “比如……你。”乔柚说。
  男人长睫抬了抬,静默几瞬,视线移开,望向空无一人的教学楼。
  半晌,轻轻开口:“是吗。”
 
 
第24章 瑰芒沙砾   “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不能进学校, 这一片就没什么可看的了。
  离开前江见疏看了眼马路对面,问她:“上次给你带的桂花蛋糕就是在那家买的,要不要去看看?”
  乔柚毫不犹豫:“要!”
  对面一排商铺,就蛋糕店最热闹。
  还没靠近都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蛋糕香味儿。
  这家蛋糕店叫深巷探花, 东西如其名, 蛋糕多以各种各样的花为主题, 比如上次的桂花蛋糕就是其中一种。当然, 店里还有别的甜品糕点。
  乔柚对这家店感到莫名的亲切, 于是问江见疏:“我以前经常来这家店吗?”
  “嗯, 他们家天气热的时候还会卖冰激凌, ”江见疏说, “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 高中的时候你见过我生气?”
  乔柚回忆了一下, 点头。
  “你后来请我吃的冰激凌,就是这家的。”
  乔柚睁大眼, 重点却是:“为什么你生气是我请你吃东西,我惹你生气的吗?”
  江见疏本来想给她解释的, 但她的反应实在有趣, 到嘴边的话一转,他模棱两可地叹了口气。
  乔柚:“?”
  别吧,她干了什么把江见疏惹生气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愿提及?
  乔柚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原委,队伍却排到他们了,江见疏牵着她往前走。
  刚上前,老板就认出他来了:“哎,我记得你,上次来给你老婆买过蛋糕是吧?”
  江见疏微微笑着点点头。
  老板看向乔柚, “咦”了一声,仔仔细细打量她的脸好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小姑娘,我对你有印象!你以前是不是也在对面学校上学?那会儿经常来我家买甜点。”
  没有记忆的乔柚转头看向江见疏。
  江见疏:“对。”
  “我就说我肯定没认错,”老板笑呵呵的,“你们学校平时大门紧闭的,我记得每回天气一热,你就在围栏后面隔着条大马路跟我买冰激凌。”
  “我还干过这事儿?”乔柚震惊地望向江见疏。
  然而江见疏也闻所未闻似的,有些惊奇地挑了挑眉,看向她:“你还干过这事儿。”
  乔柚:“……”
  乔柚语带谴责:“我俩关系不是挺好吗,你这都不知道?”
  江见疏温和地说:“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我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你?”
  “……”
  老板只当过去这么多年他们自己都不太记得了,热情地招呼他们挑甜点。
  乔柚纠结许久,买了块名叫“幽夜之歌”的蛋糕,是以昙花为主题做的。
  淡淡的幽香弥漫在空气里。
  “郎才女貌,还是老朋友,就再送你们一对‘天鹅交颈’吧!”老板多包了一份慕斯蛋糕作为赠品。
  乔柚向老板道了声谢。
  离聚会的时间愈来愈近,江见疏又带她沿着学校往中午聚会的地点走走看看,顺便中途在一家咖啡店歇了歇。乔柚就着杯热可可把蛋糕吃了。
  那份赠品的“天鹅交颈”她软硬兼施,让江见疏吃了一半。
  两只天鹅,一人一只。
  -
  高中毕业多年,如今大家各奔东西,这次聚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到场。
  聚会由班长主办,饭店也是他选的,因着这次好些人带了家属一块儿来,他订了个豪华大包厢。
  乔柚和江见疏到的时候还没推开门都能听见里头欢声笑语响成一片。
  江见疏推门进去,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安静了一瞬,而后纷纷开始起哄:
  “来了来了!”
  “我服了,怎么就你兄弟俩没长残?”
  “哇早知道我就不带我女朋友来了,好家伙,风头都被你们这对双胞胎抢完了。”
  “我靠,这是乔柚?牛啊兄弟,你俩真成了?”
  ……
  乔柚被这四面八方的热情闹得有点头疼,江临舟和宋酒已经到了,宋酒旁边给他们留了两张空位。
  班长也坐在这一桌,怀里抱着个奶娃娃。奶娃娃白白胖胖,一点不怯场,对周遭的热闹反而非常感兴趣,东摸摸西抓抓,搞得班长忙得不行,又要跟人聊天吃饭又要提防着孩子往嘴里乱塞东西,或者把东摸西抓后的脏手揣进嘴里。
  全场就班长带着娃,乔柚好奇多看了两眼。
  奶娃娃和她对上眼,忽然笑了,像是害羞似的用两只肉嘟嘟的手捂住脸。
  坐在班长旁边热衷于逗孩子的姑娘见状打趣:“她很喜欢你哎。”
  她这么一说,周围人的注意转移过来,有人说:“说起来,乔柚,我记得你当时老往咱们班跑,不是找江见疏就是找江临舟,你是不知道,我们当时还在赌你到底看上谁了。谁知道都等到我们毕业了,都没见你跟其中一个谈恋爱,我因为这事儿还输了五毛钱呢!”
  “谁不是啊,”另一人扼腕,“只有两个赌她谁都不爱的人赢了,简直他妈的一夜暴富。”
  “但是长远来看是我们赢了吧?”那人又说,“你看,乔柚和江见疏这不都结婚了。”
  那个逗孩子的女生啐道:“你俩缺不缺德啊,当着人家面议论人家八卦。”
  乔柚是挺尴尬的,尤其身边就坐着宋酒。
  她悄悄对宋酒说:“你就当他们在放屁。”
  宋酒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儿,要我我也赌你谁都不爱,毕业的时候还能小赚一笔。”
  乔柚:“?”
  重点是这个吗?
  “哎哎,说起这个!”有人想起什么,一拍手,抛出个劲爆消息,“当时江见疏不也赌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桌上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乔柚缓缓地看向她身边波澜不惊还在喝茶的人。
  就连江临舟看他眼神都带上了点意味深远。
  班长摸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好像没有吧……你记错了?”
  “有吗?”那人怪异道,“我记得这个打赌还是你先提议的……你说江见疏找过你不是?”
  班长:“你记错了。”
  那人不死心地纠结了会儿,班长已经将话题转向别处,他只好也不想了。
  乔柚瞥了江见疏好半晌。
  男人一派从容,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还体贴地问:“喝汤吗?我给你盛。”
  乔柚:“你也下注了吧?”
  江见疏:“还是想吃别的?我给你夹。”
  乔柚:“你压的谁啊?”
  江见疏:“碗给我。”
  乔柚:“……”
  鸡同鸭讲。
  乔柚把碗给他:“我要喝汤,只要汤不要菜。”
  眼神却死死盯着他。
  等他舀完汤把碗放回她面前,乔柚压低音量说:“当时你肯定压的你自己吧?”
  江见疏动作一顿,这次居然没有回避,但是答案也不怎么令人愉快:“我又不傻。”
  乔柚:“什么意思?”
  “压我自己不得输得倾家荡产?”他懒洋洋道,“所以我压你谁都不爱。”
  乔柚:“?”
  “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盆满钵满,一夜暴富。”
  “……”
  乔柚不想理他了。
  她气哼哼地喝了口汤,眉毛一拧。
  ——不对,他怎么就笃定了压自己会输啊?
  -
  闹哄哄的聚会持续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有人提议去KTV再开第二场,奈何醉鬼不少,第二场便成了当年关系好的少数人各自再聚。
  没喝醉的人负责叫车送醉鬼们回去,江见疏和江临舟都在帮忙,乔柚和宋酒被拜托暂时照顾班长家的奶娃娃。
  乔柚对此相当苦手,倒是宋酒,抱孩子哄孩子的架势比她娴熟得多。
  她有些佩服地看着,宋酒说:“带过就会了。”
  “你带过孩子?”乔柚问。
  “算是吧,”宋酒目光短暂地涣散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笑了笑,“一点微不足道的经验而已。”
  另一边,江见疏和班长搀着一滩泥从饭店里出来,那摊泥脚步虚浮,嘴巴里还在念叨:“下次谁再让我帮忙改PPT,我绝对桌子都给他掀咯……”
  好不容易把这滩烂泥塞进出租车,班长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累得直甩胳膊。
  再抬眼一看江见疏,好么,大气都不喘一下。
  班长内心哀叹一句带孩子真是透支体力,发现江见疏朝乔柚的方向望了眼,他想了想道:“放心吧,这秘密我指定给你带到棺材板儿里。”
  江见疏视线移到他身上,抬了抬眉毛。
  班长:“就你下注那事儿,一开始是想写你自己名字的吧?我都看出来了,写一半了才划掉,转头压了个乔柚谁都不爱。”
  他心下为老同学坎坷的感情之路无限感慨,拍了拍江见疏的肩:“不过,还是恭喜你得偿所愿了。”
  江见疏顿了顿,笑笑:“谢了。”
  人三三两两散去,班长从宋酒怀里接过奶娃娃,也和他们道别离开。
  奶娃娃趴在班长肩头,还在冲他们笑。
  乔柚朝小奶娃挥了挥手,抬头问江见疏:“我刚刚看班长一脸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什么了?”
  江见疏深深地凝视她片刻,扣住她的掌心,修长的手指缓缓从她指缝间穿过。
  “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吧。”他轻笑了声说。
  乔柚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
  回临城的机票是下午六点,此时还有点时间,宋酒和江临舟本来打算回酒店休息,结果一听江见疏要带乔柚继续宣江一日游,登时来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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