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雅间,戚阮平笑着等她点菜。
“你是妹妹,这顿我请了。”
庄妍音推辞:“可姐姐是外来客,该我请你才对。”
“我可不喜欢推辞,你别跟我客气。”
庄妍音没有再争,也喜欢她这爽利的性格。
席间,戚阮平的心思根本不在菜上,都在问她昨日的兄长怎么没来。
庄妍音知道她冲着盐的目的实在太强烈了,其实有心帮戚阮平,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呢,但她与戚阮平才认识不到一日,还不敢妄下定论。
两人去了城中看最好的绸庄,景色怡人的碧波湖,泛舟体验文人墨客笔下的诗情画意之境。
庄妍音丝毫不提关于盐庄的事,戚阮平心下着急,但也不好再多表露。
准备回程,戚阮平有些没精打采,但还是道:“铃铛,我先送你回去,这一路异国人太多,不太安全。”
庄妍音笑着点头:“谢谢阮姐姐关照我。”
马车平安停在盐庄门外,庄妍音下了车,朝戚阮平挥挥手:“阮姐姐,若你哪天还想找我玩就来这里提前告诉我哦。”
戚阮平弯起红唇:“好。”
庄妍音提起小裙子跨上台阶,忽见戚阮平的马车在拐角处停了片刻,主动停下避让杵着拐杖的老人。
她大赞:“良心美人!”
两日后,在戚阮平重新约了她,并主动询问她可否请她兄长帮忙引荐一些盐商后,庄妍音才惊讶道:“阮姐姐原来是来做私盐生意的?那你怎不早说,我陈大哥就很了解的。”
戚阮平松了口气:“我那日便想问你陈大哥,又怕这些商人之间忌讳同行。”
“不会啊,你在亥国卖盐,跟我大哥不冲突的。”
戚阮平轻轻笑起:“铃铛,你真是我的贵人。”
庄妍音安排了初九与戚阮平见面,她也不清楚私盐的生意,现下算起来民盐比官盐市价还要贵,但分配到大批量进货上,官盐却是多了两国的税,单独盐价并不差多少。
庄妍音心里有些犹豫,与其让商贾赚钱,不如让她爹赚钱。私下里给戚阮平拿一份减税的文书,走官盐,岂不全了戚阮平的心愿,又全了她父皇的美名,缔结了两国之谊?
她犹豫的是这样做暴露了她的身份,对她会不会不好。
初九让戚阮平回去等消息,庄妍音也回了书院。
两辆马车在盐庄门口挥别。
戚阮平落下车帘,目送庄妍音的马车没入街道人潮里,心里十分感激她。
苗芙也十分高兴:“没想到咱们出门就遇了贵人,咱们出来已经快要一个月了,待办完这件事回去,皇上也不会怪罪您私自离宫。”
戚阮平笑吟吟地:“可不是嘛,我就说我能行的。”她交代,“去收收信吧,我先回客栈等你们。”
到了拐角一条巷子,戚阮平便下了马车,将车给苗芙二人用。
苗芙叮嘱她注意安全,与戚骆驾车去了驿站取信。
戚阮平一路徒步回客栈,路上经过胭脂铺,瞧见扎堆的周国女子,便想买些给庄妍音。那姑娘生得极美,虽还未长开,瞧着也是个爱美的,该是喜欢这些胭脂。
戚阮平挤进去买了最好的几样:“掌柜的,给我包好看一点,我送人。”
店里拥挤,她便靠一旁等着,结账出来又碰上点心铺子,闻着这香气便想给庄妍音也带一些。她要了三样点心,掏向腰间锦囊,低头才发现她的钱袋没了!
想起方才在胭脂铺结账时被撞的几下,她眯眼环顾街道,果真捕捉到了那尚未跑远的小贼。
将礼品绳子挂在脖颈上,戚阮平扬声大喝:“站住!”迅速追去。
只是发现得晚了许久,小贼离她太远,她的鞭子派不上用场,眼见追不上那人,心里焦急之下竟崴了脚。
胭脂摔了一地,脂粉扑得到处都是。
戚阮平撑着腰,脚踝疼得她流汗。她恼羞不已,若是戚骆在就不会让那小贼给跑了,那钱袋里可有她身为公主的令牌!
路上不乏围观之人,但皆不敢上前来助她。她正站在街道中央,身后传来哒哒马蹄声,只能拖着腿慢悠悠避让。
只是那哒哒声忽然停了,眼角也飘过一道黑影,待她定睛望去,才瞧清那正是个黑衣男子,正往那□□的小贼袭去。
瞧着是个武艺高强之人,几下就将钱袋拿回来,还痛打了那小贼一顿。
黑衣男子飞回她身前,将钱袋递给她。
戚阮平感激道:“多谢大侠仗义出手!”
只是那黑衣男子面无表情,淡漠飞去了她身后。
她才见黑衣男子已经驾上马车,准备前行。
路都被围观的行人挡住了,且本身也是条小道,她拖着腿也不好再退。
那车帘里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男子清润嗓音响起:“姑娘可还能走得动路?”
戚阮平愣了片刻,这样好看的手从不曾见过,这般润朗的声音也十分好听。
“我马上让你。”
她挪得极慢,马车上的男子道:“姑娘的胭脂掉了。”
戚阮平回头看了一眼:“我是送人的,得重新买了,你直接过吧,碾了不要紧。”
她终于让出了路来,马车扬长而去,带起翻飞柳絮,徒留下一阵幽兰清香。
回了客栈,戚阮平瘸着腿上三楼天字号房,见对面住进来新客人,那候在门口的黑衣少侠正是方才救她之人。
她扶着阑干过去打招呼,那门吱呀敞开,一袭飘逸青衫映入眼帘,润白如玉的公子正踏出房门,撞见她,清冷凤目微微停留,唇角浮起一个淡笑算是同她打招呼。
戚阮平回以一笑:“是你帮我抢回钱袋的吧,你就是马车上的公子?”
那人颔首。
戚阮平比寻常女子不拘小节,指了指背后的房间,笑着说:“我住天字一号,好巧啊。”
那人向她略一点头:“我还有事要办,告辞。”
他自她身前经过,拐过走廊下了楼梯。
他说的一口纯正的周国口音,戚阮平还是第一次遇见这般礼貌的周国人,本来以为周国人都很冷漠。且这人谪仙佚貌,生得实在太好看了。
等苗芙回来,她伸出崴伤的那只脚,一面忍着苗芙上药的疼,一面笑着说起:“之前是我成见过深,觉得大周的人都是掉进钱眼里的,你瞧铃铛就是个好人,对面那公子也十分仗义。”
苗芙笑道:“奴婢都听小姐说三遍那人仗义好看了,您可别忘了铃铛姑娘的话。”
“我知道,我只是褒奖此人,他着实英俊,不过我才不会上男人的当呢。”
不过经此一回,她算是懂了些,男人也是不一样的,跟她们女子一样,也分好坏。她翘起唇角,这人就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忙,来晚了,下一章可能0点左右吧,早睡的小天使别熬夜先去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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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庄妍音再次与戚阮平相见时,得知她为了去买胭脂崴了脚,还被偷了钱袋,深受感动。
“阮姐姐,你脚没事吧?”
“已经休养了几日,我能自己走。”
戚阮平笑:“我没有重新给你挑胭脂了,我想带你一起去挑,看你喜欢哪种。”
“我还小,不用胭脂的,阮姐姐别买了。”
两人正在客栈里,戚阮平给她抬来糕点,道:“那不行,我想感激你。”
庄妍音托着腮:“我不用啦,能帮你办好一件事,也是为了我们大周进银子嘛。”
戚骆与苗芙正在整理凭契与黄金,带好了一切,便朝她们行礼,去盐庄给初九送这些东西。
两人走后,房间里便只剩戚阮平与庄妍音。
戚阮平拉住庄妍音的手道:“铃铛,虽然我们两个不是一国人,但我真的很想将你当做妹妹,希望以后我们俩还能再见!”
“嗯!我也希望以后能再见到阮姐姐。”
戚阮平笑着拿出一块令牌给她:“这个我送给你,你可以随时来我亥国玩,还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去我们亥国京中的上元署说找我,往后你有什么忙,也可以与我通信,我一定都帮你!”
她写出纸条,留下了收信的地址。
庄妍音瞅着手上这块令牌,虽然都是亥国的文字,但看这玉纹不难猜出跟戚阮平的身份是有关的。
她笑着应下:“如果真的有事情需要你帮我,我不会客气的。阮姐姐,这令牌上的字是什么字呀?”
戚阮平不便回答,那令牌上是她的公主封号。
她知道这块令牌既然送给了别人,那庄妍音迟早会知道她身份的,只是她怕眼下交代了身份,庄妍音会顾忌她是亥国的皇亲,而拒绝再帮她。
庄妍音眨眼:“我不认识亥国的字。”
戚阮平纠结了半晌,起身走到窗边瞧着街道:“以后等派上用场了你就知道了。”感觉自己欺骗了一个小姑娘似的,她心里怪不好受的,道,“我还是出去给你买点胭脂礼品吧!”
庄妍音无辜的声音可怜巴巴地响起:“我都帮你算命了,你还瞒着我吗?”
戚阮平刚走到门后,脚步顿下,回眸见庄妍音小可怜的模样,心头十分愧疚。
这孩子是真心在帮她,她怎么能欺骗一个好人啊!
纠结了好久,她无奈坦白:“原来你算命这么准。”
她说:“这是公主令牌,我是亥国的公主。”
庄妍音笑起来:“我早知道啦。”
“我就等阮姐姐是不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呢!”
坦白了身份,戚阮平也畅快不少,笑着走过来揉了揉庄妍音脑袋。
“你会介意我身份吗?”
“不会呀。”
“那你要帮我保密哦。”
庄妍音弯着眼点头。
戚阮平道:“若不是我们规矩严,我真想跟你结拜为金兰。”
庄妍音心里也开心她终于说了实话,如此她便可以以官盐直接卖给戚阮平,收入还都是直接入国库的。
“阮姐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办好。”
“难为你陈大哥了。”戚阮平不知她话中意,心里也高兴,笑道,“我还是想买些礼物送给你,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你看看我挑的东西喜不喜欢!”
很想给这么可爱的小妹妹一个惊喜,她直接用长鞭拴住窗户,从三楼跳了下去。
庄妍音惊慌扑去窗口。
楼下,戚阮平撞上一个青衫少年,索性没有摔伤。
她扬声问:“阮姐姐,你没伤着吧?”连忙跑下楼。
戚阮平正撞了住她对面的那名青衫公子,讪笑了下:“对不住,我有点赶。”
那男子没有上回热情,淡声道了句无事,垂眸望着地面。
她低头瞧去,才知地上掉落了一个白玉佩饰,已摔成了两截。
戚阮平愣住,连忙捡起来,拼在一起才见是一朵白玉兰。
“对不起……”啊啊啊,这是她的恩人,她简直想骂自己。
她十分愧疚,不知该怎么收场,正好庄妍音已经小跑下来,紧张冲到她身前。
“阮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敢跳楼!”
待妍音瞧清她手上这块玉质玉兰,猛地一惊,眼前青衫少年衣襟处正有别针扎的小眼,而少年正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清冷凤目,谪仙润质,与卫封一样的年纪。
她心底狂喜,这就是楚逢殷啊。
这简直是各国大佬一锅炖。
“公子,你别担心,我姐姐不是有意的,她马上就能给你重新买一个来,或者用黄金给你镶起来……”
庄妍音话还没说完,戚阮平连忙道:“对,用黄金给你镶起来!”飞快跑去办了。
楚逢殷与他身后的玄衫男子只好走向楼梯。
庄妍音跟在他身后:“公子,你住哪呀,等下我姐姐修补好了给你送来。”
楚逢殷走在前头:“不必了,修补了也不能如初。”
“但我姐姐已经去了,她不给您补好是过意不去的。”
眼下亥国的公主与吴国的太子碰到一起,她绝对不能搞坏了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本身两国之间就很僵硬。
他们走得快,庄妍音提着裙摆小跑跟上:“公子,你给我姐姐一个弥补的机会吧。”
黑衣男子倏然停下,庄妍音撞上了他腰,昂起脸瞅着这人凶横的模样,只能眼巴巴地看向楚逢殷。
楚逢殷淡淡收回视线:“我住天字二号房。”
庄妍音一喜,就席地坐在天字二号门前的走廊上,与守在门口的黑衣男子眼对着眼。
只是人家是神色淡漠,如个泥像,她却是活泼爱动,不时调整坐姿,冲他嘿嘿笑。
这是楚逢殷的心腹护卫谢宗,小说里有笔墨描写此人,他寡言少语,却是因为没有朋友才很少说话。他曾受楚逢殷之托拼死护过卫封,很钦慕卫封的剑法,卫封也感激他拼死相互,时常都会与他说上些话。
剑法高等之人,便有高等的寂寞。他将卫封当做主人的朋友,甚至也当做主人,更想当做剑友。
庄妍音道:“大哥,你是不是功夫很厉害呀?”
谢宗不想理她。
庄妍音自顾自说:“我有个开盐庄的大哥,他功夫也很厉害,他时常接济流民,仗打坏人,功夫可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