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桃苏子
时间:2021-03-17 10:07:00

  “不过我觉得他肯定没你厉害,因为你的剑比他的长。”
  谢宗实则都在听,听到这后半句,不禁扯了扯唇想笑,但生生憋下。
  “你年纪比他大点,肯定也比他多练了几年功夫,所以他不敌你。”
  “大哥,皮影戏里演的江湖侠士会使一套九脉剑法,你会吗?”
  谢宗不回答她。
  庄妍音坐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托着腮:“但我想那九脉剑法失传已久,恐怕你也是无缘学到的。”
  谢宗终于嗤笑了下:“我会三种盖世剑法,还不知哪里有个九脉剑法,你这是文人瞎写的剧本吧。”
  庄妍音惊喜他终于被撩动了。
  “啊,难道皮影戏里都是骗人的吗?”
  不知哪里飞来的柳絮飘进了走廊,谢宗拔剑一挥,那柳絮竟被劈成无数零星的小雪花。
  庄妍音一愣,惊喜地蹦起身抓在手心里,咋咋呼呼:“大哥,你太厉害了!”
  谢宗轻扯唇角。
  她踮起脚尖扒在阑干上,指着庭中盛放的桃花:“我想要一株桃花,你会飞吗?”
  谢宗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轻笑,轻踮脚尖,凌空跃下三楼,眨眼的功夫便折了一株桃花上来。
  庄妍音欣喜地接在手里:“谢谢大哥,你果然比我大哥还厉害。”她又问,“那你会使凌刃剑法吗?”
  “你是千金小姐么?”他自下往上瞥过来。
  庄妍音摆脑袋。
  “怪不得这般话唠。”
  庄妍音嘿嘿笑着:“你还没回答我,你会凌刃剑法吗?”
  “不会,那是这世间最高深的剑法,早已失传多年,创此剑法的大侠也已退隐,世间再无人会此等剑法。”他话里颇有些剑士惋惜之意。
  庄妍音“哦”了声:“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谢宗挑眉。
  “其实我不是话唠。”她悄咪咪地说,“我是个算命小半仙。”
  谢宗不由得重新打量她一眼,嗤笑:“原来你这般话唠,是想骗我钱财?”
  “不是的,我从来不会骗人。”她眨了眨清澈的小鹿眼,小声说,“西南犯煞,去不得。”
  谢宗不想再理她。
  “真的,我只会给我愿意瞧的人算命,方才我那位姐姐就是我算命认识的,她很相信我,我帮她算得很准。”
  西南便是由怀京到芜州的方向,既然楚逢殷已经由他们怀京辗转到了西南,便是仍未找到国铎。而楚逢殷几次去各国寻找国铎,都被觊觎太子之位的皇子们暗中追杀。楚逢殷后来学会不大肆带队声张,只带了谢宗与四名护卫,但六次有四,都还是被皇子们的死士寻到了踪迹。
  按楚逢殷如今的年龄,周国这一段他也是会再遇到兄弟追杀他的。能平安走到这里来,说明他很快就会再遇到埋伏了。
  庄妍音叹气:“你家公子是人中龙凤,天子骄子。”
  谢宗眸色一凛,冷声喝:“你说什么?”
  他身后房门吱呀敞开,楚逢殷立在门里,目光少了清冷,安然落在她身上。方才他们的话他都在听,觉得这小姑娘话唠有趣,眼下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
  “你如何算出我是人中龙凤?”
  “因为我会算命呀,但是我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我会算命的,若太多人知道,对我不好。你是陌生人,我姐姐又冲撞了你,所以我才不怕给你算命。”
  “我往西南,所寻无果?”
  庄妍音点头。
  “西南有煞,还是所寻之人不在?”
  庄妍音又点头。
  “我所寻之人已不在此地?”
  她还是点头。
  楚逢殷负手道:“你讲话。”
  “我讲了,大道之内,无声便是有声。”
  他问:“我如何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有关系呀。”
  谢宗吼她:“快说!”
  “你吼我,我不说。”她握着手上的桃花,“我喜欢你方才为我摘花的模样,吼起来凶巴巴的。”
  谢宗无奈剜了她一眼。
  楚逢殷道:“你那姐姐撞坏我心爱之物,我不寻她索赔便是。如此可以说了么?”
  庄妍音这才开口:“你乃人中龙凤,贵不可言。虽有清冷之貌,但你慈悲向善,尤守孝道。”
  “你家中基业惊人,这世间没有几个你这样的天子骄子,但虽你勤孝有嘉,却无手足亲情,有不少手足眼红你,这西南方向,便是血光冲天。”
  楚逢殷心中一震。
  这几乎是字字精准。
  他的确一直都被各种手足设计,陷害,追杀。这天下间也再没有几个他这般尊贵的天之骄子,他正是大吴的太子。
  这太子之位,得来易,却恐守之难。
  他忙问:“那我可守得住这份基业?”
  庄妍音眼神有些复杂。
  守得住。
  “你守得住,还守得非常好。”
  这太子之位,楚逢殷坐得非常稳固。
  他父皇是个长寿的皇帝,足足到他六十五岁才驾崩。所以说,他从五岁被立未太子,足足当了六十年的太子。
  楚逢殷是个孝子,吴帝一直看重他,在他五岁便立他为太子,后来哪怕各皇子都拼了命地在争这太子之位,吴帝还是相信他这个嫡子是孝顺清白的,从没有废储之心。
  楚逢殷长期坐在这太子之位上,到卫封回国弑兄称帝,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统一五国,对他说“你在一日,我便不动吴国”,他还是太子。
  到卫封开创盛世,他也还是太子,眼红地望着这个昔日亦敌亦友的质子成为天下至尊,发了疯地也想即位,想施展满腔治国抱负,想与卫封一较高下,但奈何他爹还是不死。
  后来,他的太子妃在他四十岁时病故,他打击巨大,甚至想逼迫父皇退位,但面对老父亲,他还是下不了手。
  再后来,他看着卫封大败国铎,也痛苦万分,也想以帝王之尊去攻国铎,去灭这个大仇人,却也无可奈何。
  五十岁那年,他那世子儿子痛哭流涕问他:“父王,皇爷爷什么时候把皇位传给你啊,儿子怕是等不了当您的太子了。”几日后,也病去了。
  他几欲造反,但还是舍不得害他那疼他的老父亲。
  楚逢殷痛苦得几乎也想自尽先去,瞧着那些白发苍苍的四朝老臣称呼他太子,那些年纪轻轻的新科状元也称呼他太子,他便恨极了这个称呼。
  终于等到吴帝驾崩那年,六十五岁的他终于穿上帝王冕服,冠冕上天子十二旒遮不住他苦尽甘来的笑脸,他坐在龙椅上,终于听到朝臣山呼“皇上万岁”。
  登基的第二天,老父亲也入土为安了,他虽难过父皇离世,但也高兴终于登基。在御花园悄悄摆酒独自庆祝,含笑多饮了几壶美酒,高兴死了。
  楚逢殷听她如此说,英俊面庞露出笑容:“吾甚兴哉。”
  庄妍音眨眼:“什么意思?”
  他笑:“那我很高兴啊。”
  庄妍音眼神复杂:“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虽然你坐稳了这份基业,是少有的天之骄子……”
  “铃铛,让开!”
  背后传来一声大喝,庄妍音回头,正见戚阮平扬鞭挥来,美目全是杀气。
  “原来他就是那个天之骄子,我先杀了他!”
 
 
第44章 
  谢宗已拔剑迎上,与戚阮平对打。
  楚逢殷抓住庄妍音肩膀,忙将她护到屋里。
  庄妍音大喊:“阮姐姐,不是他,这是个误会!”
  戚阮平不信她话:“我早来了,我分明就听见你说他是人中龙凤,天子骄子!你别护着此人!”
  谢宗剑招狠厉:“你不是我对手,现在给我公子道歉还来得及。”
  “你是吴国人?”戚阮平听出谢宗口音,此刻再望向楚逢殷,后悔自己竟上了他当,把他口音听成周国人,还一心觉得他是个好男儿。
  “吴国狗腿子,更该杀。”
  楚逢殷挥袖一冷哼:“以地域歧人,亥国也不过如此。”他也早听出了她的口音。
  庄妍音大喊不要打了,拽住楚逢殷衣袖:“公子,你别为难我姐姐!我给你算过命!”
  楚逢殷也只是想让谢宗给她一点教训,见戚阮平招招不敌,以强欺弱终究不是君子作风。
  “算了,不与女子一般见识,阿谢。”
  谢宗收了手,戚阮平仍不愿放过,一想到她会跟这种人扯上关系,还导致自己亡国,她就恨不得先杀了此人。她命中怎么会爱上这种人?哦,一定是因为他长得俊。
  “你不想我杀你也可,本姑娘可以留你一命,但你把脸伸过来,我要划花你这张小白脸!”
  谢宗恼忿不已,重新拔剑。
  戚阮平被他抵住脖颈,这时戚骆与苗芙终于办完事回来,见此一幕大惊,纷纷使出武器。
  可怜庄妍音急得跳脚,蹦到他们中间着急劝架:“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我的锅,是我错了!阮姐姐,不是此人!”
  “那你说是谁?”
  “不是此人就是了!”庄妍音朝谢宗与楚逢殷焦急解释,“我给我姐姐算命,说她会遇上一个害苦她的渣男,她便听我方才那席话误会了你,你们快住手,再不住手我急了。”
  戚阮平:“你说,到底是谁?”
  “我不能说,阮姐姐,泄露天机你不是要我的命吗?”
  戚阮平怔住,但依旧恼忿,冷冷剜了楚逢殷一眼,明明她才是那个被剑抵着脖子的人,话语间却气势十足:“当着我妹的面,我就先不杀你。”
  庄妍音连忙给楚逢殷道歉。
  拉着戚阮平回房:“阮姐姐,真的不是他!”
  “你说他是天之骄子,这天下还有几个骄子?”
  “天下七国啊!”
  “呵,但我看他就是,我前几日就遇到他了!”
  真是孽缘!
  庄妍音口干舌燥解释,戚阮平端给她一杯茶堵住她嘴。
  “我知道你不想告诉我是谁,怕我坏了此人的命数,你放心吧,一切都与你无关。”
  庄妍音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奈,早想过改变剧情可能引发蝴蝶效应,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QAQ第二日,她再过来时楚逢殷已经搬走了。听苗芙道,昨夜里他们公主跟那对面的公子又打起来了,还摔了那金镶的玉。那公子还讥笑她“我就是看上你的婢女也不会看上你这般泼辣的女子,枉我还路见不平救你”。
  庄妍音十分无奈,催促初九将官盐的事尽快办好,直接拿出天子令先斩后奏,给戚阮平办好了官价盐,税也减了两层。
  这张官府文书送到戚阮平手上时,戚阮平愣了许久都没缓过神来。
  “铃铛,这是官府之印?这是官盐?盐价这么低!”
  庄妍音笑嘻嘻的,示意要跟她单独讲话。
  戚阮平屏退了左右,庄妍音凑到她身前悄悄道:“阮姐姐,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你的婢女也不行。”
  “你说。”戚阮平望着她这张姣美中仍还稚嫩的脸,此刻已经猜到几分她身份不简单了。
  “其实我也是个公主。”
  戚阮平美目浮起笑来,重重一拍她肩膀,庄妍音哎哟一声。
  “拍疼你了?”
  “没有。”
  “我猜你就是个贵人,没想到你还这般矜贵!”
  两人相视一笑,都是皇室公主,倒都多了几分心心相惜之意。
  庄妍音扮着可怜:“你知道吗,我在宫里也没有什么姊妹跟我要好的,我们周国不像你们皇室那般友善,我很开心认识你,跟你做姐妹。”
  戚阮平眼底动容,将她拥在怀里:“那我们就当一对跨国姐妹,往后你一定要常给我写信!”
  “嗯!我们拉钩。”
  两人笑着拉钩许下诺言。
  戚阮平这才意识到:“可是你给我的盐价比你父皇少了很多,你父皇若是知道你在外滥用职权,会训斥你吗?”
  庄妍音软糯道:“不会的,我父皇很好的,只是外人都误解了他。他若不给你们亥国高价盐,朝臣也会有微词的。”
  戚阮平点点头,感叹道:“看来以前是我们误解了周帝。你放心,我一定将此事告诉给我父皇,我父皇也会感激你大周。”
  庄妍音又与她嘱咐不要让亥帝传出她的身份,两人之间保持私下联系,就当是两国皇帝之间的交易便好。
  戚阮平顺利完成了这桩任务,在第二日便跟庄妍音告别,踏上了回国的旅程。
  庄妍音与初九送她离开,见戚骆不在车上,问:“你的男护卫呢?”
  “我让他去买些好吃的带回去,等下便来与我们汇合。”
  庄妍音嘱咐她一路平安。
  心里有些想叮嘱戚阮平一句,要她照顾一些卫封,但知道卫封此去平安顺利,若是叮嘱了反倒更暴露了她的身份。卫封的智商,她不敢低估。
  戚阮平这一走,庄妍音也没有再在城中遇到楚逢殷,但瞧那日他那不死心的模样,对国铎的仇恨仍很深。
  初九安排了一个与庄妍音一般大的女孩当妹妹,起名陈眉,交代了许多要注意的事,没有对陈眉公开庄妍音的身份,只说是友人之妹。
  陈眉原本也是个可怜之人,险些被青楼买去,得了主子雇她当妹妹,虽只是一时的身份,但也十分感激有了个主家,往后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比卖去青楼强。苦人家的孩子,十分忠心地演好了这个身份。
  庄妍音出来与陈眉玩了几次,也不爱在城中逛了,便都宅在了书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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