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桃苏子
时间:2021-03-17 10:07:00

  柳心柔瘪嘴道:“我姊姊是嫁人了,我又没嫁人!”
  宋梁寅微恼,不欲同她再说下去:“你已成年,我还是让你姊姊管教你吧,你姊姊贤淑温婉……”
  “姐夫莫不是嫌我耳背,听不到夜里的动静呀。”柳心柔嬉笑,微挑眼,“我姐姐还不是也不害臊……”
  “你——”宋梁寅涨红了脸,狠拍书册。
  柳心柔连忙溜了出去。
  书未再看下去,他回到偏僻后院,柳心茹正在灯下补他的旧衣。她手巧,那破口处已缝上一株幽洁兰草。
  妻与他成婚三年多,他与她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她却从不抱怨,悉心为他服侍老母。如今也是母亲可怜他夫妻俩聚少离多,又加他及冠一年膝下无子,许了她来服侍。她受岳父之托,求他准她带妹妹一同来。
  这番做,夫妻俩都是存了私心的,都愿妹妹得到一个好前程。但他不是要这个已及笄的女子整日没羞没躁跟弟子们吃饭玩乐。
  宋梁寅皱起眉道:“你叫心柔听话一点,她与铃铛自是不一样的,铃铛是卫兄之妹,又还是个小丫头,她都已经成年了,不该与那些弟子打闹在一起。若是惹了夫子不快,到时候我也没有办法。”
  柳心茹敛眉:“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一定悉心教她。”她长叹一声,“夫君莫生她的气,我这妹妹她也吃过苦,你是知道的。”
  毕竟清楚自己妹妹的性子,也是寄住书院,柳心茹时刻守着规矩,也不敢坐享其成,去了厨房帮忙。
  林婶正在择菜,见她蹲下身来帮忙,忙道使不得。
  柳心茹笑道:“婶子,我做得。众位公子们读书辛苦,他们待我夫君厚道,我也想做点什么。”
  林婶劝不动她,无奈笑道:“未想到宋家娘子这般贤惠,宋公子也是好福气。”
  柳心茹面颊微红。
  两人聊起话来,说到了柳心柔身上。
  柳心茹笑:“我这妹妹性子是娇惯了些,若是她哪里唐突了婶子,婶子还请同我说,给她一个改错的机会。她啊,小时候被抱错过,吃了不少苦。”
  “还有这等事?”
  “说来话长,她好不容易从贩子手上回来,多亏了那种田的农家人心善,替她找到了我们府上……”
  两人一问一答聊了许久。
  庄妍音来时,正瞧见到这一幕,只听了后半句:“谁脚板心有痣?”
  林婶笑道:“在说那柳姑娘小时候险些被抱错。”林婶忙道,“铃铛,带徐记家的油就成。”
  “还有别的吗?”
  柳心柔去村中集市逛去了,所以庄妍音想趁这个机会去找初九,正好没这个跟屁虫跟着,顺便帮林婶带些东西回来。
  进了城中,她却在途中遇见了策马赶来的初九。
  初九连忙勒停马,眸底隐忧。
  庄妍音同石旺道:“陈大哥是来找我的,我去瞧瞧有什么事。”
  他这番急色匆匆,想来是有大事。
  初九附在她耳边说:“吴国太子被袭,情况应是不利。”
  庄妍音一惊,好奇初九是如何知道楚逢殷身份的,她可没告诉过初九她遇到了楚逢殷。
  她回头对石旺道:“石伯,你先去采买吧,陈大哥的妹妹出了事,我与他去瞧瞧。”
  石旺也知道她与这盐庄的关系,叮嘱她注意安全便驾车去了。
  初九带着庄妍音上马:“是那亥国公主的护卫来通知我的,公主,眼下该怎么做?”
  原来送戚阮平离开那日,戚骆不是去买吃的,而是被戚阮平派出去跟踪楚逢殷,打听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是吴国哪一个天之骄子,今后好深深记住这个大仇人。
  戚骆跟了几天也没有查到楚逢殷的身份,却发现他周围还有人在跟踪,直到今日,在那些蒙面的杀手布局暗杀时,他才听到了这竟然是吴国的太子。
  身为一个亥国人,他巴不得吴国死一个太子给他们乐乐。
  但庄妍音那日在客栈里向楚逢殷透露身份时,他身为武艺高深的护卫,其实在门口就已经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吴国的太子若死在周国,那周国避免不了会被讨伐。周国的公主帮助了他们,他自然不敢知情不报,落井下石。
  庄妍音不见惊慌,交代:“你有多少人手可以用?”
  “属下担心您安危,养了八名武士。”
  “那就无需调动芜州兵力,你带那八人去救他吧,我也跟你们去。”
  “公主,危险……”
  “不怕不怕。”
  反正楚逢殷要活到六十五岁呢,还死不了。
 
 
第46章 
  楚逢殷被围困的地方竟就在青竹村旁的一小村庄。
  庄妍音与武士赶去,循着打斗的痕迹与戚骆留下的暗号找到了他们。楚逢殷只带了四名护卫,如今只剩谢宗仍在抵抗,而他正窝在一处山洞里。
  戚骆见她来了,从树林里落到她跟前,朝她行了个大礼。
  “他人呢?”
  “在里头呢,死不了,他护卫都替他死了。”
  “你一直没出手。”
  戚骆嘴巴上挑了根茅针在吃:“当然,亥国的人可都是要脸的。”
  庄妍音示意初九带人杀进去。
  在外头看了会儿,打斗声渐渐停了,她才提着裙子踩着泥巴进去,林间地面除了泥,还有血。待快到楚逢殷身前,她满脸的嫌弃变作惊慌担忧。
  “大哥,你没事吧?”
  初九与带来的武士都蒙着面,立在一旁等她。
  楚逢殷撑着一把剑立在洞口,谢宗也已身受重伤,见原来是她带了人,才卸下防备。
  庄妍音拿出手帕给谢宗擦脸,谢宗挥手推开,但指尖的血还是滴在了那手帕上。
  “我无事。”说完,他哇地吐了口血。
  庄妍音示意初九照顾他,去了楚逢殷跟前,他正喘着气,瘫坐无力。
  “楚大哥,你伤着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楚?”他说完,才回过神她都已经帮他算过命了,怎还不知他是谁。
  “多谢姑娘大恩,你与你那姐姐倒是完全不一样。”
  “我那姐姐也是很好的人,她只是对你有些误会。”庄妍音搀扶他,“楚大哥,我带你去城中治伤吧。”
  “不必,我随身带了药。”说完,他从腰间锦囊里掏出一瓶药粉与几粒药丸,自己服下一颗,都给了谢宗。见庄妍音有些惊,自嘲似地一笑:“常年被追杀,习惯了。”但一想到还是能稳稳当当地坐住这个太子之位,他才感些欣慰。
  “对了,你那日似乎有话未曾说完,你说我虽然可以坐稳这位置,然后还有后半句?”
  庄妍音不想说出来惹他吐血:“你先治伤要紧,谢大哥伤严重,还是……”
  “你叫铃铛?”
  “嗯。”
  “铃铛,不必担忧我身体,他们已被杀尽,我此处无事,你可否为我去城中送一封信?”
  庄妍音点头。
  楚逢殷从怀中掏出信给她,这是由驿站派出去的,该是他要往吴国叫人来接。
  “希望你放在心上,早些为我送去。”
  “我现在就去,然后给你们带晚饭过来,楚大哥,你等我!”
  那信由初九带回去邮寄,时辰已晚,庄妍音不好多逗留,先回了书院用饭。
  ……
  柳心柔在镇上集市买了好些头花,也给庄妍音带了一对。突然对庄妍音好,是因为她想通了庄妍音生得美,还深受各弟子喜欢,往往美人身边资源才是最多的,与这小姑娘交好,她都能慢慢将这些资源抢到自己身边来。
  “铃铛,这对头花是我特意给你买的哦,你试试喜不喜欢?”
  庄妍音朝她道谢,还要去给楚逢殷送饭,她不想多耽误。
  柳心柔还买了一支竹箫,吹出呜呜几声:“我还想学箫,咱们一起学吧。”
  “柳姐姐,晚膳我贪吃了,我先出去溜达一圈就回来。”
  听她要走,柳心柔倒是欢喜,这书院里就剩她一个姑娘家了,她可以去找钟斯教她学箫。
  “柳姐姐,我先换套衣裳,你可否去院中坐坐秋千?”
  “你换吧,我出去。”
  庄妍音换了套宽大点的衣裳,藏了好些食物,与小壮小虎说出去散散步,便往隔壁村子去。
  柳心柔后脚便回了屋子,抹了芙蓉香膏在耳后与手腕上,一转身忽然愣了愣。
  庄妍音的鞋正放在床底下,这个角度正好落入她眼中,她弯腰拿出鞋,那鞋底全是泥巴。
  柳心柔凝神想了片刻,找着庄妍音的衣裳,她刚换下来后丢在了床下的木盆里。
  那小姑娘很爱干净,她见了两次,鞋底踩了泥会先去井边洗,又怎会藏在这床底下呢。她翻了遍,在衣裳里找到了那带血的手帕。
  天色尚且还未暗下来,残阳如血铺洒在林中。
  庄妍音揣着满兜的食物跑去山林,她留了一个武士在这里照顾。武士正在为谢宗包扎伤口,楚逢殷正在山洞里歇息。
  他闭目养神,但伤口疼得厉害,眉心紧紧蹙起。
  庄妍音轻轻喊了一声:“楚大哥。”
  楚逢殷睁开眼:“你来了。”嗓音微有沙哑。
  “那信已经送出去了,你放心。这是我带给你们的晚膳,你且将就着吃一些吧。”
  “多谢。”楚逢殷没有客气,斯文地吃起食物。
  庄妍音给谢宗与武士送去,回到楚逢殷身旁:“都叫你不要来了,你还不信。”
  “但凡一丝线索,我都不想错过。”
  “这里穷乡僻壤,能有什么线索?”
  “线索不太明确,不过是一桩失火旧案,该是我被设计了。”楚逢殷望着洞外天色,“你早些回去吧,一个小姑娘,少走夜路。”
  “那好吧,食物我也带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庄妍音没有多逗留,太晚归去,怕惹人怀疑。
  楚逢殷望着她,眼里嘉许钦佩:“你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胆识,敢来救我……”
  庄妍音歪着头:“其实不是我要救你的。”
  楚逢殷微怔。
  庄妍音想着,索性道:“你记住了,是一个叫卫子朗的人要救你的。”
  “卫子朗?”
  “嗯。”
  “此人是谁,为何要救我?”
  “他日便知道啦。”
  庄妍音眨眨眼,朝他挥手:“楚大哥,我走啦,今后若我们有事,你也要帮一回我们哦。”
  楚逢殷颔首:“这是自然,你叫我一声大哥,又救了我,我便愿意帮你这个妹妹。”
  没有再逗留,她点燃手上的油灯往回走,好在路上不少农户仍在种田,倒是壮了胆子。
  柳心柔早跟着庄妍音来了山林中,待庄妍音离开后现身走进山林,那武士听闻动静,忙横眸望来。
  柳心柔吓了一跳,想来瞧瞧庄妍音是偷偷跑出来做什么,没想到那武士竟然带刀,裤腿上还有血。
  她忙说:“我,我是铃铛的姐姐,方才同她一起来的。”
  “让她过来吧。”楚逢殷坐在洞口,望着这边道。
  柳心柔初听这声音清润动听,待走近见到了火光下的人,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她没见过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男子衣衫染血,却丝毫不见狼狈之态,如他衣襟上那朵白玉兰般,高洁出尘。
  怕他瞧出她神情不对,她忙惊讶地说:“你又流了这么多血,伤得可重?”
  “无碍。”楚逢殷问,“你是铃铛的姐姐?”
  “嗯,我姓柳,闺名心柔。”
  楚逢殷低笑一声:“她的姐姐还真多。”楚逢殷敛了笑,“她叫你来还有什么事?”
  “她……想着给你们带的食物许是不多,只敢偷偷揣了些,我还可以出来一趟,叫我来瞧瞧你可还要再吃什么?”
  “不必了,我们今夜便会离开此地。”楚逢殷挥手,“柳姑娘,你近前些。”
  他方才便在思忖,答应将来会帮助那小姑娘,但他却连个地址与信物都不曾给。虽他在她身前已是毫无秘密可言,但她今后若是找不着他呢。
  “这是我的玉佩,见此物,都可知是我。劳烦你转交给铃铛姑娘,替我谢过她与那位卫公子的大恩。若她将来真有所求,朱雍山上太清寺,带此信物,去那里便能找到我。”
  柳心柔隐下心中雀跃,接过道:“好,我定转交给铃铛妹妹。那你……”
  “你走吧。”
  柳心柔咬了咬唇,还欲再与他攀附些关系,却也不敢冒进,这一瞧便不是凡人。
  她回去时,庄妍音正兴奋地在晾衣裳。
  柳心柔近前笑道:“铃铛妹妹,你有什么喜事,这般高兴?”
  庄妍音翘起唇角:“我哥哥要回来了。”
  方才刚回书院,卫凌便来找她,说卫封来了信,已经在路上,再有三两日便可回来。
  柳心柔道了句:“不是说你兄长待你很凶么?”
  “他回来了总是好事,比如我哪里不喜欢的,他都能为我解决干净。”庄妍音哼着小调,收了盆回房间。
  柳心柔只当没有楚逢殷托付信物这回事,藏好了那玉佩,虽不至于去找那人,但玉是好玉,将来也可以拿去典当换了银钱。
  翌日,庄妍音起早揣了几个肉包子去林中,见已无人影,也没有意外。
  楚逢殷谨慎,此地也不可能再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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