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桃苏子
时间:2021-03-17 10:07:00

  “这般晚了,你怎么不睡?”
  “我等你回来。”
  卫封轻轻笑起,从怀中拿出那匣盒。
  庄妍音好奇瞅:“这是什么,给我买的礼物吗?”
  卫封颔首。
  她接过打开,望见这精美的珍珠项链时也是微惊。
  古代少有这般圆的项链,月色下的珍珠光泽莹亮,如颗强光小灯泡。虽然这是坐海的大周,但这般圆润的天然海水珠也极难得。
  她自是知道价值不菲。
  “哥哥,你为何给我买这般贵重的礼物?”
  她眼眸黑亮紧张。
  卫封极不自然,面颊竟有些烫,他挑挑眉:“集市上拉来的黑货吧,贱卖着。”
  “啊?贱卖也很贵吧?”
  “比不上那套头面。”袖中拳头不自然地握紧,卫封问,“你可喜欢?”
  “真的嘛?那套头面是挺昂贵,这珍珠也不大,想来也是。”庄妍音拎起圆润珍珠瞧,笑时眼弯如勾月,“我喜欢啊,哥哥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袖中拳头舒展开,卫封心底轻松不少,弯起薄唇,蹲下身拿过那项链为她戴上。
  梨花簌簌飘下,春夜静谧,庭院里花香萦绕。
  珍珠落在她心口,外围那圈朱砂色红宝石映在她素白衣襟上,少女眼中漾起清澈笑意,他也凝望她温和笑起。
  她宛如一粒朱砂痣,生长在他心尖。
 
 
第60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地名许川因为太像人名,改成了源川,么么扎庄妍音宝贝地摘下这项链,收进了匣盒里。
  “我脖子上有哥哥送我的铃铛,等以后我长大些再戴。”她冲他笑,“谢谢哥哥。”说完,她“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
  卫封拢紧她外袍:“回去睡吧。”
  庄妍音冲他挥手,笑着回了房间。
  入夜,卫封一直到夜半都不曾睡着,望着隔壁卧房发出的依稀灯火,下决心要去寻那夜明珠。
  楚夫子近日来并未布置繁重课业,那源川一去来回六日,也不算太遥远。
  她喜欢夜明珠,在厉秀莹的婚礼上她打听过,他一直记得。
  再者,这一方小院总会每日见到,若他一去能想想清楚,对她只不过是兄妹情,只是那身体作祟一时糊涂的念头,空去几日不见她,他便可明白这糊涂的心意。
  翌日里,两人在屋中用着早膳。
  对面少女吃得乖巧,会将鸡蛋剥完递到他碗里。
  卫封将鸡蛋给她:“为兄吃过了,小卫,为兄需离去几日,这几日你要听话,有事去找卫凌。”
  庄妍音微愣,也知他常会离去募兵。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那哥哥办完事早日回来。”
  卫云候在门口,闻声正要开口。
  卫封起身吩咐他:“去备车。”
  卫云想说的话都被这冷厉眼神扼回。
  …
  卫封这一走,庄妍音想演的戏也被搁到了后头,但也不怕晚,他总归只去几日光景。
  她乘坐林婶采买的马车去了陈氏盐庄。
  陈眉听她来找初九,也从每次两人关着门的态度里隐约猜到她不简单,瞧出初九很是尊重她,将她领到初九的账房便退去了楼下。
  门口两名带刀的武士严守,初九行着跪礼,将一精美匣盒打开,呈上一对上好的翡翠镯。
  庄妍音满意地接过:“这在哪买的?瞧着很是别致。”
  “是属下在义卖上所得。”初九道,“属下也在义卖上遇到了卫公子。”他将卫封也喜欢此玉镯的事说来,但并未道出卫封唱价买珍珠,与他紧追不舍竞价买玉镯之事。
  也是在昨日里,初九看出这少年略微奇怪的感情,为一个义妹买此寓意深刻的鸳鸯镯?他总觉蹊跷。公主是要完成任务回京的,皇上的信里也言,要他拼死保护好公主,不得出任何差池。
  这般总归要舍去的人,他不欲再去做任何美化。
  庄妍音把玩着这两只莹润玉镯,取一只戴在了另一手腕上。
  “我哥哥也喜欢这镯子啊?”
  初九将头垂低一些。
  她笑:“那他该是想买给我,你如何说的?”
  “属下只言,总归都是要落到您手上。”
  庄妍音笑吟吟,出门去找陈眉玩了会儿,便揣好手镯同林婶一道回了书院。
  ……
  源川沉船一事是真,也的确有吴王爷后人在广招能人异士重金悬赏打捞沉船,每半年都会打捞一次,但皆无水下高人能将水下宝物安然拿回。
  而卫封这次赶来,正是每半年一次的捞船。
  吴王爷后人已做过疯狂的填湖措施,船只沉水后便当即运了大石圈出沉船范围,累积三代,早已隔出一方小潭来。也仅是远看似潭,入水仍是深不见底的湖。
  卫封主仆三人赶来源川时,吴府门前已排满长队,皆是报名捞宝者。
  一旁墙壁上悬榜,上书:凡捞宝箱上岸者,赏五百两黄金。
  卫封只想来找这夜明珠,黄金与他无干。
  卫云仍在劝:“公子,虽您自小便识水性,但死在源川湖下的不在少数,您不能冒险啊!”
  卫夷才刚得知是要来找夜明珠,嗤笑卫云:“怕么么,我也要去为小姐找这珠子,你怂你别报名。”
  卫云劝不动两人,只得无奈地揣上理智随他们入了队伍。
  跟随着排队到一方擂台,一三十岁的锦衣男人坐在上方,说起规则。
  那正是吴王后人,却已无先辈骁勇,堆着肥厚的身体没筋骨般靠在太师椅上,浑浊的细眼打量一圈底下众人。
  卫云忙道:“公子,低头。”
  他细声说起:“这吴王后人喜男,有龙阳之好。”何况他家公子生得这般英俊。
  他早打听了,这吴弘是一面张榜广招能人打捞沉船宝贝,一面也想从这些人中挑看上的英俊男子。
  卫封没有将此人放在心上,这吴府虽然全是带刀护卫,但凭他主仆三人的本事,走出去轻松有余。
  随着众人来到源川湖,入眼烟波浩渺,被无数石头围圈起来的一方湖中,每隔一丈皆插着一面朱幡,以示船在此位置。
  管家吆喝着今日是摸底,让众人心里有个数,若想退出的此刻便可离去。
  有几人下水游了一圈,上来时被湖水呛得猛咳,与同伴商量:“我已尽了全力都无法摸到船影子,我料想自己该是不行。”于是他同管家声明,取回了生死状退出。
  卫云劝道:“公子……”
  但后头的话皆被卫封冰冷眼神制止。
  “明日我一人下水,你二人守在岸上便可。”他心中有数,力所能及便是,不会为了一颗珠子连命都不要。
  一旁有一叶竹筏,卫封踩在上头,靠内力驶向中心,用长绳绑住一块石子在水中放线,凭着浮标与手上长绳给的感觉预判出一些水深。
  翌日,众人皆集结在源川湖岸。
  四周响起噗通水声,所有人都劲装扎下水。有的是组队,有的是一人。
  卫封正往水滩踏去,湖水冰凉,丝丝凉意自小腿袭上周身,他做好准备,屏息潜入水中。
  湖水四面八方席卷他,刚入水,身体暂且在这片凉意里略显僵硬,待适应了水下环境,卫封凭敏锐听力潜入深处。
  寒凌刃教过他呼吸之法,他内力深厚,在水下练过最长的屏息是一刻钟。他必须排除阻力,在这一刻钟里潜入船中,拿到吴府所要的乌木箱,而这乌木箱中就有一颗夜明珠。
  卫封一直不曾睁眼,知道水中睁眼极伤眼睛,只想将睁眼的机会留到入船后。他靠着听力感知到四周已再无旁人,只有功力极强之人才能潜入这水底深处。
  手臂在水中自由无阻,待终于扶到船身,他心头惊喜,睁开眼来。
  凉水刺入双眼,一时剧痛,似有细小杂质随着密集湖水蔓进眼中,痛痒片刻,终于逐渐可以承受住。
  光线暗沉的水波中各种藻类与鱼类浮游,一艘巨船就在眼前,被水波漾得扭曲。他按照事先看过的地图,潜入船舱,果真在舱板下找到那口乌木箱。
  吴府事先便说过,这箱子机关严密,只有后人吴弘有钥匙能打开。他原以为凭借内力可以取出那夜明珠,但此刻水下无法施展。他身上未带剑,只好迅速抽出腰间缠绕的绳索,在水下绑好,欲带出湖底。
  但这口珠宝箱巨沉,水下难以施展内力,他强行用功,原本屏息的肺部撕扯出一阵疼痛。
  理智仍在,他知此刻若是强行催动内力带出这口沉重的箱子,必得大伤肺腑,若是放弃此箱,他还可以顺利浮出水面。他这口气也撑不了太久了。
  眼前浮起那张甜美纯真的脸,她眼弯如月,就像天际一轮皎月,纯白月光照亮他数年的黯沉。
  耳际忽然响起浮浮水声,卫封穿透杂物浑浊的湖水,望见一个游向他来的青衣少年。
  少年也不料会有功力这般高深之人,见他腰间长绳,已知他难处。
  他游向卫封,指了指那口乌木箱,用手势与眼神在与他沟通合作。
  卫封看懂他是要一起分功,点头同意。
  他只是想要那夜明珠,只要这箱子能上岸,一切都好说。
  两人合力胎动箱子,浮游到浅处时,水中人渐多,不少人瞥见他们竟真的找到了珠宝箱,纷纷游向两人欲要分一杯羹。
  卫封的目的只是要这箱子上岸,但那青衣少年竟对四周人起了杀意,水下暗器使出,几人皆被中伤,蔓延起殷虹鲜血,那些人瞧见他这般拼命,便不敢再游过来。
  两人终于浮出水面,都大口换气。
  卫封这才瞧清这青衣少年,少年比他小两岁,肌肤黝暗,但五官生得俊俏,他眉目青涩,却煞气逼人,一身冷傲之气。
  少年也打量卫封,难得露出钦佩之意,虽他重财却无过河拆桥之心,正要开口商量等下怎么分赏金。
  “小心!”卫封猛地按住他往水下躲。
  原是有被少年暗器伤到之人浮出水面报复。
  那少年得他搭救,目露感激,回眸望见那欲伤他之人,恼羞地使出一暗器,正刺中那人眉心。
  卫封不欲恋战:“去岸边。”
  少年同他划向岸边:“你叫么么名字?”
  “我姓卫。”
  “等下我二,你八,谢谢你方才未起独吞的念头还救我。”
  卫封紧绷的面颊满是水珠,只道:“上岸再说。”
  一上岸,卫云与卫夷忙递给他水囊,让他用干净的水洗洗眼睛。
  卫封用完,将水囊递给那少年。
  少年傲然地说:“有么么好洗的,这点疼……”
  他们话未说完,管家已领着带刀护卫将他们团团围住。
  管家惊喜地望着那口乌木箱:“快,抬去给老爷!”他望着卫封与少年,道,“请二位侠士随我去老爷处领赏。”
  身后跟来不少人,皆言他们在水下帮着抬箱子,管家都让人跟上。
  到了擂台,吴弘堆着一身肥肉坐在太师椅上,惊喜地望着他脚下的箱子。
  那箱子被他手上的钥匙打开后,异彩大放,满箱子珠宝黄金璀璨夺目。
  卫封正上擂台,果真望见那罕见的夜明珠,它被吴弘捧在手心,滚圆硕大,此刻白日里夜明珠的光并不明显,但却照映得吴弘油光满面。
  吴弘急忙阖上匣盒,将夜明珠与无数珍宝重新锁入乌木箱中,示意护卫抬下去。
  那口乌木箱足足花了四名健壮护卫才抬动。
  卫封想直接取走夜明珠,但此刻无法明着搏斗。
  吴府与当地知州亲密,他这张脸众人都瞧见过,他不欲被张榜当通缉犯悬赏,怕惊动吴国。
  他下定决心,可以在夜里入吴府拿走。
  吴弘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谁,何人将我家祖传的宝贝抬上来的?”
  混进来的男子们皆涌上前邀功。
  青衣少年恼喝:“争么么,是我与我身边这位少侠!”
  卫封滴水的玄履后退一步,欲悄然离开。却听一声惊恐尖叫,竟是护卫拔刀刺入了一人体内,只因那人争得太吵。
  吴弘把玩着手上扳指,对死一个人毫不在意。
  “都别吵了,安安静静跪下来,我问一个答一个。”
  台上所有人都惊得跪下,唯有卫封与青衣少年还没有跪。
  凶神恶煞的护卫挥刀横来,示意他们听令。
  卫封在思量要不要灭了这般冷血滥杀的吴王后人,但理智终是回归了脑海,身侧少年扯住他袖子,拉他一同跪了下去。
  吴弘起身穿行在他们中间,笑呵呵问:“是你啊,你把箱子抬上来的?”
  那被问到的男子已见识到当众杀人,哪还敢冒领功劳,颤抖回答:“回老爷,不是我,我只是在上岸时扶了一把。”
  “哦,赏。”吴弘一声令下,身后带刀护卫赏了那男子一锭金元宝。
  青衣少年道:“是我们从水下抬的箱子。”
  吴弘眯着眼,笑嘻嘻地穿行到他们跟前。
  台下,卫夷已要拔剑,被卫云制止。
  “慌么么,咱们的公子水底都去了,还怕这岸上的活人?”卫云这话也有几分酸意,觉得主子此番太过冒失,怎么还像那忍辱负重多年的皇子啊。
  他不让卫夷出手:“走一步看一步,而且公子想要那夜明珠,该是会在今夜里动手。”
  台上,吴弘踱步到青衣少年跟前,假意不小心踩了少年手指,却听他一声不吭,又加重了脚力。
  “是你?抬起头给我瞧瞧。”
  少年抬起头来,目露恼意,但为了拿到那金子,都统统忍了下来。
  吴弘见他五官生得周正,且还这般稚嫩,一时眼放精光,笑眯眼挪开脚:“不错不错,小侠士这般出众,我得备膳好好感谢小侠士一番。”
  两名带刀护卫将少年请到内院,准确来讲,是腰间抵了匕首,要挟着人。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