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再不演要亡国了——桃苏子
时间:2021-03-17 10:07:00

  她也要问责初九,她不关心庄威被发配到哪里就算了,他身为她的护卫,在她说要来沛山后都全然不知这里有一个皇室成员在。
  卫夷膝盖流着血,沉声道:“属下不碍事。”
  卫封:“明日再去吧,那些人身手不敌我,撤得这般迅速,应是不会再折回。”
  卫云搀扶卫夷离开了房间。
  庄妍音听到屋外小二与卫云的声音,应是在打扫客房。
  不一会儿,卫云进门道:“公子,客房已收拾出来,您可要住隔壁这间?”
  庄妍音收紧手臂,紧紧环住卫封的腰。
  他视线从她脸颊挪开,吩咐卫云:“我就在此守着小卫。”
  “那好,那属下与卫夷住这间,若是有事您随时唤我们。”
  卫云带上房门离开,卫封低头道:“为兄去关门?”
  庄妍音这才松开手臂,待他锁好门回来,尚未近前,她已张开双臂想要抱他。他坐回床沿,她再一次紧紧环住了他。
  卫封低下头,她眼泪滑进他衣襟,清清凉凉。
  “莫怕,那些人已……”
  “哥哥,谢谢你对我这般好。”庄妍音在哭,眼泪无声流淌,却也在笑着,“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好的哥哥,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卫封一时无言,沉默地收紧虚搂她的手臂,他结实臂膀触到她温软腰身,手指轻抚她黑亮长发,两人穿着寝衣,她明显单薄。
  他拉过衾被:“睡吧,今夜为兄守着你。”
  只是她不想与他分开,仍紧紧握着他手指。她手细长软腻,握紧他手指头舍不得放,一双小鹿眼依赖楚楚,水汽氤氲的眼,可怜娇柔。
  他的心砰然跳动,方才那句“这么好的哥哥”,明明该是欣慰的,他竟那么不想听到那两个字——哥哥。
  “哥哥,你要守夜吗?”
  卫封颔首。
  “卫夷与卫云大哥在隔壁,你不必守夜,还是睡吧。”
  从此刻起,庄妍音更真实地感受到眼前的人真的不只是原书里吊炸天的男主,他会受伤会流血,他今后掌权会在忙碌的征战里患上胃病,他四岁掉下悬崖学会了游泳只是书里的剧情,可真实的剧情是他万幸遇到了剑宗寒凌刃。
  他不会只睡一个时辰就活力满满,就像她初潮那次,霸占了他床五日,他在书房伏案小憩了五日后才终于沾了床睡去,她进去取枕头,听到他深沉的、累极了的呼吸声。
  他也会累。
  从前的她太高看了这个少年,这难道不该是个令人心疼的少年么。
  庄妍音握住他手,扯住被子盖住她与他:“哥哥,我才知道从前我太不懂事了,从今日起我也要保护你。”
  见卫封微有些错愕,她摁住他肩膀,将人摁在床榻上,示意他:“脚放上来,睡呀。”
  庄妍音伏在他肩膀上,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哥哥别怕,我们是兄妹,在现代……就是说书先生讲的那些剧本中,都是不论这些的。”
  “茶余饭后闲资,那些虚构的剧本怎能信。为兄让你读过《闺训》……”
  卫封作势要起身,又被庄妍音摁倒。
  她伏在他胸膛,纯粹双眸里只有关切:“我不想哥哥太累,哥哥不是神仙,也会疼,会流血……我心里好愧疚。”
  说完这句心里话,庄妍音伏在他胸膛,听着他心脏跳动声微微弯起唇角,可想到就算已想好了掉马应对的理由,她也终究是欺骗了待她这么好的哥哥,那弯起的唇角又失落地垂下去。
  她摁死被角:“腿放上来,不然你的小卫生气了。”
  卫封仍是不动。
  庄妍音嘟囔:“你是不是想让我生气啊?我们明日还要赶路的,你精神不好,怎么保护我呢?那些剧本故事上都不讲究……”
  身下的男子猛一反身,手臂紧紧搂住她,滚烫呼吸喷打在她脸颊。
  她笑着望着这不自然的少年,他褐色瞳仁一动不动,只深望她,生着茧的指腹摩着她鬓发与耳垂,一下一下,轻柔而小心,摩得她痒,却又开心。知道他规矩多,她促黠一笑,将枕头放到中间。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她坐起身,像小时候她妈妈哄她睡觉一般,替他摁住被角,理好头发,笑着道:“睡吧,以前小卫不懂事,嘴上说着想同哥哥做亲兄妹,却总像差些什么。从今往后,我都会将哥哥当成亲哥哥。”
  庄妍音躺到另一侧,侧卧着,望着这凝眸看她的少年,被这般顶天立地的男儿保护,心里很甜,弯起唇睡了过去。
  她很快便睡着,传出均匀细小的呼吸声。
  小城客栈的帐幔,即便是最好的房间,也不及他为她在书院的布置。帐顶黛色垂纱略微老旧,衾被倒是上等的,那上头绣着精湛的合欢花,红丝缕缕,芬芳无声。
  春夜子时,寒气也重,卫封凝望枕边的人,将被子都给了她。她白净脸颊仍带笑意,即便在睡梦中也似乎对周遭一切格外安心。
  鬓发有些许长了,滑到她殷红唇角,他一点点为她理开,指腹擦过她细滑脸颊。
  一室静谧,只有灯芯噼啪轻响,也依稀能听见屋外长廊上卫云守夜的细微脚步声。
  他起身下地,只穿着一件玄色的单薄寝衣,周身滚烫,一丝不觉得凉。
  上等的客房,圆桌后有一屏风,上头是乌木雕刻的飞鸟山水,长长一扇,隔绝出一方作待客茶寮,左边隔开为净房,右面摆着铜镜与一方梳妆台。他迈步进去,解开腰间束带的手仍有她脸颊的柔腻与温香,他紧望铜镜中的人,自己纾解了出来。
  万籁俱寂,唯有一道低沉喘息自喉间蔓上唇舌间,压抑却猛烈地打破满室静谧。待一切归于沉静,卫封望见铜镜里模糊的人,男子褐色眸子里全是餍足,玄色寝衣敞露,年轻健硕的肌肤线条起伏,这人眉弓压下,毫不掩饰蓬勃张弛的欲望,可却被模糊的亲情掩盖,他明明该是看不清的,却彻彻底底地明白,他不想当她哥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啦~
 
 
第58章 
  再醒来时,窗外大亮,庄妍音没在屋子里瞧见卫封的身影。
  睡眼惺忪地望着空空枕边,手摸到冰凉的那头被窝,有些茫然。
  她起床穿戴,她的衣衫已都整齐摆放在床边。
  卫封推门进来,见她正在穿衣,便背过身等她穿戴妥。
  庄妍音穿好鞋:“哥哥,昨夜无事吧?”
  “嗯,那些人并未再出现。”
  卫封回头见她已穿戴好,招呼卫云打水进来,让她洗漱,又摆了热腾腾的早膳。
  庄妍音没有瞧见卫夷,心突突跳。
  “卫夷大哥呢?”
  “他刚用过了饭,公子派他回一趟沛山。”卫云笑着递给庄妍音筷子,“小姐快吃吧,我与公子已用过早膳,咱们吃完便赶路,早些回去。”
  庄妍音也想尽快找到初九,派他去善后这件事。
  三人启程后,驶出这座小城,宽阔大道变作乡间小道,逐渐逼仄,马车也行得慢了些。
  庄妍音背靠着车壁,望着车窗外倒退的春日烟雨与农家茅屋,放下车帘,对面卫封正闭目静坐。
  她坐到他身边,脑袋靠在他肩头,因她比他还矮太多,她感觉到他顺势低下了这边臂膀给她靠。
  她微微翘起唇角:“哥哥,你昨夜没睡好吗?”
  “嗯。”
  “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她重新坐回了对面,知道他昨夜定是守着规矩,又是伏案睡的,她旁边的床榻与枕头根本就没有睡过的痕迹。
  马车忽然勒停,庄妍音探出脑袋,卫云道是迎面驶来一辆马车,叫她不必担心。
  庄妍音远眺见前路的马车,那后方还有块平整菜地,没有法子,那马车只得退让到菜地里。
  卫云驾车仔细驶去,多看了那马车一眼,微怔。
  庄妍音也瞧那马车眼熟,车上名牌正是一个陈字。她猛一惊喜,扬声喊:“陈大哥?”
  车帘掀起,初九正从车内探出头。
  庄妍音内心欢喜,回头与卫封道:“哥哥,我们遇上陈大哥了!”
  卫封已经睁开眼,下车来,初九也从下车朝他们这边来。
  初九望了庄妍音一眼,似是见她无恙,眉宇间急色才稍敛。
  他们二人见完礼,初九道:“怎会在此遇见你们?我听阿眉说铃铛不是要同卫公子去参加婚宴?”
  卫封:“我们已参加完婚宴,此刻正回芜州。”
  “可这条路是捷径,此路并不好走,卫公子带着铃铛,该走大道她才不至颠簸。”
  庄妍音听出初九话中的试探,她说:“陈大哥,你不知道,我们路上遇到了危险!”
  “小卫。”卫封阻止她多言,道,“陈庄主自此过,也是难得凑巧。”
  “嗯,盐庄出了些意外,我正想快马加鞭去办些事。”
  卫封问可有能助他的,初九笑着道不用,忽然想起什么,望了庄妍音一眼:“阿眉倒是有几句体己话想同铃铛讲,她又羞赧,我可否单独请铃铛去我车上说?”
  卫封颔首。
  “是不是阿眉上次欲言又止那事啊?”庄妍音边说边与初九上了马车。
  一入车厢,光线暗下来,她迅速附在初九耳侧,只用低低的气声告诉了他沛山的所有事,与昨夜里的行刺。
  初九急忙跪在车厢里,庄妍音怕被外瞧见,连忙制止他。
  初九也用极轻的气声解释:“您说要去沛山,属下只觉此地熟悉,待您走后属下才在知州那处打听到,六皇子殿下便是被罚到了沛山老家。”他原本早知道沛山的,是他的疏忽才至忘记。初九自责请罚,还是赶来迟了。
  庄妍音道:“把此事处理妥。”
  “那可要留六皇子性命?”
  庄妍音眼神复杂,终是道:“先饶他一命吧。”
  庄振羡舍不得杀死子女,她知道那渣爹的脾气的,即便再荒淫,他也不会狠心到处死子嗣。
  初九将她送下车,庄妍音笑着回到卫封身边。
  几人互相分别,庄妍音同卫封坐上车,马车缓缓离开,她瞧见初九拿出一锭白银递给车夫,车夫将白银埋在了被碾压的青菜下。
  “哥哥,你瞧陈大哥真细心,还悄悄在土里埋了银子。”
  卫封透过车窗瞧去,也是认可:“陈庄主的确是端正君子。”
  有初九去善后,庄妍音总算也放心了些。他们这一赶路很急,一直到夜半才歇下,翌日又是早早启程,只花了两日便回到了书院。
  庄妍音累得浑身散架,回到闺房,沾了床倒头就睡。
  卫封虽也累,但先去了楚夫子书房行礼,又带回厉则给众弟子吃的喜糖,忙完这些才回了书房。
  三日后,卫夷也回了书院。
  庄妍音正在院中抚琴,卫封在旁指正她不足之处,两人见到卫夷也都停下。
  卫夷道:“公子,打听清楚了,是一场误杀。”
  卫夷赶回了厉府,同厉则说起这件事,厉则十分配合地与他查起宾客名单。卫夷按名单一户户暗中打探,听到不少人家的秘密。什么员外家小妾偷人啦,县衙师爷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某某千金暗恋厉则,直到他准备入皇子府去暗听消息时,正好听到县衙在审理一桩杀人案。
  死的是一个与庄妍音一般大的少女,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铃铛,面覆轻纱,听目击者说是被追杀的。
  卫夷打听了一些,县衙里的话总不会有错,知道只是误杀,也担心他们安危,便没有再查下去。
  卫夷瞧了眼庄妍音细长脖颈上佩戴的铃铛项链:“想来是那铃铛让杀手误认了目标,而且那日婚礼上,小姐也正是戴了面纱。”
  庄妍音留心着卫封。
  卫封又问了一些疑虑,听卫夷所答都能合理地对上,但却有说不上来的疑窦。
  那些黑衣人训练有序,将暗杀对象认错,是杀手极低的错误。不过虽然概率极低,江湖上也不乏会出现此类事件。
  庄妍音握着脖子上镶嵌红蓝宝的金铃铛:“哥哥,金子做的铃铛项链有很多吗?”
  “并不多见,这只是我让匠人给你打的。”
  “所以有铃铛的姑娘才很难找,他们认出了一个,就觉得是我?那这似乎也说得通了。”
  卫封一时没有接话,想了片刻,让卫夷将县令府的宾客名单给他一份,他留下了这名单,没有再追究下去。他们回程路上都平安,那些杀手也并没有再找帮手来袭,此事只能今后慢慢留意。
  庄妍音朝卫夷道:“卫夷大哥,你的伤可好些了?”
  卫封这才留意到卫夷苍白的唇色:“去歇息吧,一路辛苦。”
  待初九两日后归来,庄妍音借找陈眉玩去了盐庄。
  初九与她道:“此事属下已禀报给皇上,属下先去了知州府下令将六皇子监.禁,那少女是在路边发现的饥民尸体,一切都没有惊动沛山县令,那卫公子应是不会查去知州处。”
  庄妍音终于算是放下心来,身前的初九已不再是少年,他正是及冠之年,面庞比从前更英俊,炯目添了沉稳,不再如从前初见时一双眼风流含情,时刻端着男奴媚态。
  她比较满意,这才像个真正的男儿。
  庄妍音懒靠在椅背上,转着手腕上卫封送的白玉镯:“这是什么玉啊?”
  初九跪侯在地面,道了声“失礼”,扶住她手上白玉镯细看:“回公主,这是上好的羊脂玉。”
  “哦,那我再要一对翡翠镯子吧。”
  初九微怔,转瞬明白过来她是准备开始那行动了。他凝眸望着高高在上的少女,少女初长成,却已容貌惊艳,一肌一态皆是娇美。
  他面颊微烫,俯首道:“是,属下领命。”
  庄妍音带着初九准备的点心兴高采烈地回了书院。
  算算日子,距离卫封回去继承皇位还有一年多,便是明年的夏。她这身体长得快,即便他要阻止,这中间一年的功夫她也足够长成一个大人,坚定与初九的感情,到时候齐国局势动荡,他回去都是一场生死较量,是不会带上她去冒险的。他走之前,她便与初九将这婚事给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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