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知道啊,这和原著中走向、剧情很多都完全不一样啊。
江婉婉抬头,看向阮羡鸾,眼底有些担忧:“只是师姐,我们该如何回去?”
她们来时,是一路骑马下山,甚少用到灵力,因此这趟历练花了四、五个月。
沈陵扫了她一眼,“怕是只有御剑了。”
阮羡鸾没有反驳,点点头。
“什么、御剑?!”话音未落,江婉婉、济云帆、万轻舟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兴奋”的声音。
现在的一行六人,只有阮羡鸾、陆宴安的金丹修为可以御剑行千里,其余几人都是筑基修为,一日百里已是牵强。
陆宴安此时直着手,擦拭着手中的破竹剑,一双桃花眼摄人心魄,开口:“宴安与沈师弟投缘,若师弟愿意,可与宴安共御一剑。”
他真是、太喜欢为难沈陵了。
阮羡鸾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下一口:“诸位同门不必担心,我们可以慢慢来,一来可以缩短赶路时间,而来可以熟悉御剑之术,毕竟,大家迟早都要熟练御剑的。”
即使御剑再慢,也比凡间的马快上几倍,骑马不仅人要休息,马也要休息。
“那,便只能又做一回累赘了。”济云帆叹息。
问仙宗以剑出名,与震天派、长虹门是修仙界最著名的三大剑宗。更因“第一剑修”无憾跻身头名,除三大剑宗外,还有许多的修仙门派,大大小小,不计其数。还有最“出名”的青娥谷,也被世人送了个诨名——“勾魂谷”。
原因无他,勾魂谷多为女子,主修媚术,以双修助长功力,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很是随性,或者说随便。
别的门派若是门中弟子不习剑,门中会发放、铸造法器供其使用,不做强制习剑。
而问仙宗,管你修什么,你都得学御剑,哪怕济云帆、万轻舟是医修、器修,也在筑基之日有了自己的本命灵剑,更是早早学过御剑,只是熟练程度罢了。
阮羡鸾点头:“无妨,我们慢慢御剑便是,接下来路程遥远,今日已过了半日,更是劳累,诸位今日好好休息,准备好路上所需,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一路上很是辛苦。”
“好。”
几人陆续离席,陆宴安伸了个懒腰,有些慵懒:“表姐,我这才刚下山,便又要回去了,回去你可莫忘了在我师傅面前替我求情……”
沈陵淡淡道:“陆师兄未通禀师门,私自下山,本就不该,既已做出决定,此刻才想起后果吗?”
不知为何,阮羡鸾觉得平日沈陵似乎也不这般,只是在陆宴安面前,便刻意拿规矩说事,倒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难道这就是男一男二的天生气场不和吗?
她看着沈陵认真的脸越想越觉得是的,难怪古人描写“红颜祸水”,果真如此。
毕竟原著中,男二陆宴安恨不得为江婉婉摘星捞月,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哐哐”撞大墙。
某一定律,男一是女主用来爱的,男二是作者用来虐的,诚不欺我。
陆宴安此刻被戳中真相,瞬间拉住阮羡鸾的袖子,服软:“表姐,宴安知错了——”
阮羡鸾揉了揉他的头,不多说话,她可不想参与男一男二的修罗场。
陆宴安见阮羡鸾并未为他辩解一二,有些委屈的开口:“沈师弟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宴安不过是太想念表姐罢了,我们从小一同来问仙宗,其中情谊自是你不懂的……”
沈陵看着陆宴安这幅装乖卖傻的样子,更是心头起了一把无名火,冷声道:“规矩就是规矩,若陆师兄因一己私情,置门派规矩于不顾,日后定有千千万万个人效仿,那门派规矩便再无约束力,无规矩不成方圆,再难服众。”
陆宴安咬牙,这家伙,今日是非要跟他过不去了吗?
沈陵拱手,向阮羡鸾行李,义正言辞:“请师姐惩罚陆师兄,以作惩戒,否则日后问仙宗的规矩再难服众。”
阮羡鸾:……这,吃瓜看戏还把自己扯了进去?真是…一言难尽。
此刻她也突然想起,为何沈陵执着于惩罚,那天夜里分明是自己闯到他房中,却罚了他抄写心法,怕是他还记着呢…
这,大概是那种,排队的时候看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没有什么感觉,但看着后面的队伍越来越长,就会很欣慰。
沈陵此刻,应该也是这样的心态吧。
“沈师弟说得对,宴安私自下山,违反门规,待回到师门,便将门内心法抄写三卷交给我吧。”
阮羡鸾暗想,不愧是沈仙君,难道是陆宴安刺了他一剑,他怀恨在心,却也想得出别的合情合理的法子去罚他?
一时间,连阮羡鸾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什么,陆宴安竟然能让无悲无喜、修无情道的男主角沈陵去惩罚他。
只是沈陵眉目依旧,面上虽然有几分清冷,却也看不出什么,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一定抓着陆宴安的错处不放。
即使是上辈子陆宴安当众辱他,他也只是未放在心上,在上辈子的他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是比修炼更重要的。
人人赞他仙风道骨、惊才艳绝,却没有人知道,他也曾在深夜磕着一招剑术,反复练习,到更深露重,但夜色消散,这才有了日后世无其二的沈仙君。
他知道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他的话语才能举足轻重,无人反驳。
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才能说话的世界。
他一度这么觉得,可重来一世,他发现修为似乎没有那么重要,许多事都是他一叶障目,连阮羡鸾也不是前世留下的刻板映像。
这一世的阮羡鸾似乎才是她自己,美艳张扬,气度自成,随性洒脱。而她开始改变,变得偏执过激,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算起来,是不是他对不住她呢?
第24章 赠师姐桂花
最后的接结果,自然是陆宴安领了罚。
阮羡鸾抬头望天,本该为女主角哐哐撞大墙的男一男二此刻在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争执。
真是……一言难尽。
阮羡鸾开口:“我打算现在去花间镇采购一些物资,二位可要同往?”
“我与师姐同去!”
“我陪表姐一起!”
二人几乎是一时间开口。
阮羡鸾心态微妙,其实她只是想一个人去逛逛,邀请只是客套话而已。
陆宴安也就算了,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的情谊,二人关系好些可以理解,只是沈陵……他今日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了?
上次胭脂摊偶遇,可以说是巧合,这次怎么突然愿意一同前去了?
难道是和她想的一样,觉得那胭脂特别好用,打算去囤几盒,赠给江婉婉?
哦,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那好呀,那我们三人便一起吧,也正好有个照应。”阮羡鸾点头,语言中立,开始和稀泥。
“表姐说的是,宴安什么都听表姐的。”陆宴安眨眨眼,乖巧的像只猫儿。“正好我来花间镇两日还未玩够,现在也正好见识一下小镇的风土人情。”
但即使他装的再乖巧无害,沈陵都看得出,他悄悄露出的利爪。
片刻后,一行三人并排出了客栈,阮羡鸾在女子中虽然算得上高挑,但始终不及男子,尽管此时沈陵和陆宴安都是相差无几的少年,但她感觉就像是被两根竹子夹在了中间,自己就是两根竹子里的甘蔗,矮人一截。
但是身高矮人一截却不妨碍气势高人一大段。
毕竟,她现在可是大师姐呢,只要没有得罪男女主角绕着走、除了没有拿到女主角的剧本,她对她的角色非常满意——好看、有钱、修为高超、人缘超好又有资历。
阮羡鸾也多次评价自己,除了没拿着女主剧本,她可以说是真的很好了。
毕竟这个穿书世界,男主女主才是作者大大的“亲儿子”、“亲女儿”。
镇上此时已经入秋,阮羡鸾一行人在镇上呆了近两个月左右,来时候是夏末,此时要离去,已是桂花飘香。
人间两月匆匆而过,即使百年也只是在一瞬间,阖眼之间,已是一世。
而在修仙人眼中,即使岁月流逝,季节更替,在他们眼中区别却不大。
入了修仙门,从此断绝红尘,渐渐脱离生老病死,这是凡人说的长生。
若有机缘,更是脱离六道轮回,天道再也无法干涉,再有幸飞升,从此位列仙班。
“表姐,你可要买些酒带回去。”陆宴安看着路边林立的酒肆,飘扬的笙旗抓住了他的目光,“表姐好饮酒,入门以来也曾与我多次共饮,如今丹桂金黄,想是凡间的桂花酒也酿满一年了,虽不及我们陈国皇室名酒,却也别有风味。”
“好,极好,那便多买上一些,来此一游,带些东西回去才有意思。”阮羡鸾笑弯了眼,若在现代,那必定是当代酒吧常驻。
“好,那我多买一些,表姐可要记得付钱。”陆宴安计谋得逞,狡黠一笑,前去买酒,留下沈陵和阮羡鸾二人在原地等待。
下午的阳光热烈,打在身上阮羡鸾只觉得连心里都暖了几分。她一嗅,空气中暗香浮动,沁人心脾,连带着即将要回去的心绪都被扫荡一空。
她开口赞道,“桂花香气浓郁却又不失清雅,很是好闻,问仙宗的一草一木都有些刻板,倒是没有这么生机勃勃。”
沈陵没有说话,转身御剑,在空中挥出来道道剑气,一时翠绿枝头花落如雨,暗香袭人。又在无憾剑上施了一个咒术,一时剑上灵力环绕,竟是将所有桂花汇成一道!
他转身利落,衣袂翩跹,舞剑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凡间百姓哪见过如此精妙的剑法,啧啧称奇,更是拍手叫好。
称赞声此起彼伏,一时连阮羡鸾也拍手叫好。凡人看不出高下,她看的清清楚楚。
沈陵修为勤勉,竟然已经能用剑熟练如此,尤其是对灵力的掌控。
将桂花凝附在剑上的灵气中不难,难的是不伤桂花分毫,她看的清清楚楚,未曾有一朵桂花被剑气所伤,也就是说,沈陵对灵力的操控已经很是精准,在筑基弟子中是少有的,天纵奇才。
“师姐,给。”下午的光打在他身上,分外朦胧,有些不真实,连他的五官也被淡化了许多,让人捉摸不透,却又心生亲近。他伸出手来,掌心是一些桂花,桂花小巧玲珑,放在他掌心别样可爱,连他的衣袖之间都被带了淡淡的桂花香气。更多桂花都附在了他剑上,等着阮羡鸾收入自己的储物囊中。
阮羡鸾伸手接过,似是触及到他的掌心的温度,放入掌心的桂花似乎还有沈陵身上的清冷气息。
桂花香气一下子席卷而来,变得浓郁激烈,似乎要把二人纠缠在一起,气氛一下都暧昧了几分。
她浅浅一笑,眉眼弯弯,眼中似有星光点点,疑问:“沈师弟这是做何?”
她才不觉得,男主角赠他是为了讨她欢喜,或者是别的什么。
毕竟人生三大错觉就是——他喜欢我。
这种错觉的根源就是因为,自作多情。
原身之所以一手好牌打的稀烂,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作多情。
她心下得出这个结论,发问。
却看见沈陵眉目如画,微微抿了嘴唇,喉结滚动:“谢师姐多日照顾,只是沈陵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听闻师姐喜好风雅,素爱制香,便赠桂花投师姐所好。”
阮羡鸾入问仙宗前是陈国皇室公主,陈国皇室以制香调琴为雅,阮羡鸾耳濡目染,即使到了问仙宗还是会折腾这些,腰间也常常挂着香囊,门中弟子人人皆知。
沈陵知道,不足为奇。
“多谢沈师弟,这是我作为大师姐的本分,分内之事,不必客气。”她施了一个术法,将无憾剑剑气包裹的桂花纳入储物囊中,又道,“不过凡间事物,沾了不少烟火气,桂花确实比问仙宗清冷的事物生动不少,我很喜欢。”
她与生俱来出自皇室,骨子里都带着睥睨天下的高傲,此刻凤眼含笑,顾盼神飞,举手投足之间气度自成。
仅一瞬间,眼前的阮羡鸾和沈陵上辈子最初记忆里的大师姐重合了,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现在眼前的阮羡鸾是那么生动鲜活。
她是十八岁的阮羡鸾,美艳张扬。
尚未爱他入骨,为他偏执发疯,死守执念,痴缠滥打。
他们现在,只是大师姐和师弟。
他也终于觉察到,自己确实也不值得她疯癫入魔。
此刻自己两袖清风,只是一个普通内门弟子,不过尔尔。
至于为什么突然为她摘下这么多的桂花,他也不知道。
不过是想着她喜欢,想博她一笑罢了。
却还是执拗的说了一句,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师姐觉得,我方才剑法如何?可还有哪里有些不足,需要改进的。”
一开口,将那点旖旎打碎,仿佛只是一个师弟请教师姐剑法如何。
“妙极,沈师弟对灵力的掌控精准,内门弟子中能做到的如此,已是数一数二了。”阮羡鸾并不意外,因为在原著中,沈陵一心修炼,一心飞升,恨不得一日有二十四个时辰能供他修行。她开口点评,十分中肯,又道,“修行这种事,对自己灵力的掌控十分重要,人的筋脉不计其数,而丹田、内丹都是只有一个的,灵力虽然会随着修为的增长而增长,但终究一段时间内也是有限的,用仅有的内丹去控制灵力,要经过许多经脉,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师弟小小年纪便已能控制的如此精准,未来前途无量,一片光明。”
“多谢师姐。”沈陵点头,得到她的夸赞,他很满意。
原因无他,阮羡鸾在门中修为出色,能得她一句夸赞,很是难得,也算是变相的肯定了自己吧?
此时,陆宴安也买酒回来了,他示意阮羡鸾去探他的储物囊,里面是满满的桂花酒。
他狡黠一笑:“表姐,记得给我报销啊,这么多酒可够喝上一阵子的了。”
阮羡鸾哭笑不得,点点头,分明陆宴安也是腰缠万贯的世家子弟,却偏做出一种生活艰难的假象来,变着法的勒索她的钱包。
偏生原身又把这个陆宴安当做弟弟来宠,真是毫无办法。